出師不利
我點著一支煙,可在周圍深海般的黑暗中,這點微弱的光亮卻顯得那么的渺小無依。
我不會吸煙,煙只是我用來判斷什么時候該知難而退的工具一一只要它不因缺氧而熄滅,我就會倔強地繼續走下去。這正是做我們這一行的人共同的特性:要錢不要命。
“鋒哥,現在怎么辦?”翔子在一旁焦急地搓著手。他一向如此,似乎天生就缺少對眼前事物的判斷力,事無巨細,全都要由我做主。
“還能怎么辦?都走到這一步了。"我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
"可是,我總覺得這次這座墓有點邪!”翔子猶豫著發表了自己的看法。
我沒有回答,眉頭卻擰作了一團。他說得沒錯,這座墓是我有生以來見過的最古怪的一座。整座墓就像是一座大迷宮,粗略估計,我們至少向下走過了五六次一模一樣的石梯,可這座詭異的墓卻依然沒有半點到頭的意思。
“這是值得高興的事,越復雜的墓就意味著收獲越大,你又不是第一天才入行。”我故作鎮靜地說道。
“我知道,可這墓和我們以前見過的都不一樣,你見過哪次倒斗是連棺槨都沒見著人手就已經折損過半的?"
“好了,別說了。"我有些煩躁地打斷了翔子的話,可心里卻不得不承認他說的是事實。打從我們下斗開始,詭異的事情就接連不斷。最先發生不幸的是這次盜墓的組織者--有著“狗頭軍師”之稱的阿四。阿四之前在通過一條狹窄的甬道時,竟突然消失在了我們的眼前,甚至連慘叫都沒發出一聲,就像是瞬間被蒸發掉了一般。之后遇難的是負責保衛的彪龍,他說自己聽到了一些奇怪的聲音,便聲前去探尋,這一去就再也沒有回來。不過,他比阿四幸運,我們至少找到了他的尸體。這個在地下黑市拳場從未遭逢敗績的壯漢,競被撕扯得支離破碎,一顆頭顱更是不翼而飛。
“可是……”翔子嘴唇動了動,還想再說什么,我朝他擺了擺手。開弓沒有回頭箭,做我們這一行的,要么發死人的財,要么為了發財變成死人。這是命,沒的選。
我嘆了口氣,不顧翔子的阻攔,固執地繼續向墓穴深處走去。
石梯
也許是知道勸我回頭無望,翔子只能硬著頭皮跟在我的身后。我們各懷心事,彼此沉默,空洞的腳步聲在死寂的甬道里聽著有些疹人。
“鋒哥……”翔子忽然拽了拽我的衣袖。
“別說了,咱們回不了頭了。”我苦笑著搖了搖頭。“我不是要勸你,我是想說……”翔子咽了口唾沫,有些恐懼地望向了身后黑漆漆的甬道,“咱們身后好像正跟著什么東西。"
翔子的話頓時令我頭皮一緊,忙屏氣凝神仔細傾聽。沒錯,就在我們的手電光照射不到的黑暗中,正傳來一陣詭異的“窸窣”聲,聽著就像是有什么東西在緩慢地移動。
“快走。”我一拽翔子的胳膊,拖著他快步向前沖去。這不是狗血的電影劇情,只有白癡才會在面對未知的危險時前去一探究竟。
也不知跑了多久,我們的眼前又出現了那條斜伸向下的熟悉石梯。翔子有些猶豫地望著我,似乎在征求我的意見。
“下!”我把牙一咬做出了決定。雖然照我們之前經過的石梯數目來看,我們現在至少是在地下幾十米的深處,這個深度對任何一座墓穴來說都算是匪夷所思了。我甚至懷疑再這么走下去,這石梯會不會一直把我們引向地獄。
石梯上回蕩著我和翔子急促的腳步聲,一如前幾次的經歷。數分鐘后,石梯到了盡頭,出現在我們眼前的卻依舊是那條似乎永遠沒有盡頭的甬道
好像不對勁兒!這是我的第一反應,第二反應則是非常不對勁兒。照理說,那之前出現在甬道里的異響應該已隨著我們下了石梯而被拋在頭頂,可此時,它卻依然在我們的身后幽幽地回蕩著。
猛然間,我腦海中冒出了一個可怕的想法。“翔子,和我背靠背站在一起,快!”我朝翔子喊道,翔子立刻服從地站在了我的身后。
"現在我們各自朝前走三十步。”我發著號令。
“為什么?”翔子有些疑惑地問道,完全不明白我為什么會在危機關頭玩這種類似西部牛仔決斗的把戲。
"別廢話,照我說的做!”我不容商量地吼道。翔子咽了口唾沫,開始向前走去。我清楚地聽到他的腳步聲漸漸離我遠去,而我也向前邁開了腳步。
三十步已到,此時我聽著翔子的聲音已經相當地遙遠。
"現在我數三聲,我們一起轉身。二……"
一,
隨著“三”從我口中喊出,我猛地轉身向翔子望去。一瞬間,我周圍的空間竟發生了詭異的扭曲,翔子那張蒼白的臉競匪夷所思地出現在了我眼前不過半尺之遙的地方。
"怎么會這樣?”翔子臉上的驚恐之情此時已是無以復加。
"看來我猜得沒錯。”我的眉頭漸漸地擰作了一團,"這么長時間以來,我們一直都在原地踏步。"
人面蛾
我的結論令翔子的眼珠子差點瞪出了眼眶。
"你是說,我們一直都沒有離開過原地,那我們剛才看到的那些又是什么?"翔子的驚叫在狹窄的甬道中顯得有些刺耳。
“都是幻覺,這墓里有什么東西正在干擾我們的感官。"
“那會是什么?”翔子的額頭頓時布滿了冷汗。
“不知道,不過我卻猜到了它能一直跟著我們的原因。”我邊說邊晃了晃手中的手電,見翔子仍是一頭霧水,也懶得多做解釋。我一把奪過他手中的手電,和我的一起小心地放在了冰冷的地面上,然后拉著他一步步退入了光線照射不到的黑暗中。
“鋒哥,你這是干什么?”黑暗中傳來翔子詫異的聲音。我忙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才想起他看不見,只得壓低了聲音道:“別說話,注意看。”
我的話音剛落,之前那一直回響在身后的古怪“窸窣”聲竟陡然增大了不少,聽起來竟像是正在向著光亮處靠近。
翔子顯得很是緊張,黑暗中我能明顯感覺到他的身體正在微微地顫抖。
突然,一個黑影出現在了光亮之中,那竟是一張漂浮在半空中的人臉。很快,更多的人臉陸續出現在了手電光中,那些臉飄舞著,扭曲著。有一瞬間,我覺得自己仿佛正置身于陰曹地府之中。
翔子的身體猛地縮了一下,直覺告訴我他馬上就要驚叫出聲。說時遲那時快,我連忙捂住了他的嘴,并在他耳邊低聲地說道:“別忙著叫,你先看清楚。”
翔子點了點頭,瞪著驚恐的雙眼望向了手電光中那些飛舞的人臉。片刻后,他漸漸地皺起了眉頭,眼神中流露出了一抹疑惑。我知道他已經看清了,沒錯,那根本不是什么人臉,而是一群足有人頭大小的巨大飛蛾。它們碩大的黑色翅膀上遍布著如同人面一般的白色花紋,昏暗中看上去就像是一張張飛舞的人臉。
“這是……”翔子一臉疑惑地看著我。
“人面蛾。”我一字一頓地說道。
翔子頓時驚得張大了嘴。倒斗的絕大多數都聽說過這東西的存在,據說這些碩大的飛蛾以動物的尸液為食,翅膀上遍在著大量致幻的磷粉,動物一旦吸入這種有毒的粉末就會產生可怕的幻覺,并在痛苦和絕望中慢慢地死去,成為這種恐怖巨蛾的食物。然而,人面蛾就像神話中的獨角獸,往往是聽過的人多,見過的卻是鳳毛麟角。
鋒哥,我們現在怎么辦?"翔子咽了口唾沫,征詢般地望著我。
“不過是些畜生,既然知道了它們的手段就不怕斗不過它們。”我冷笑了一聲,把外套脫了下來,又從背包中倒出了一些火油將其浸透。然后我深吸了一口氣,屏住呼吸提著那散發著刺鼻味道的外套,小心地走入了那片飛舞的人臉之中。
“轟”的一聲,外套上的火油被我用火機點燃,熊熊的火光頓時將昏暗的甬道照得如同白晝。我則迅速地撿起地上的手電,重新退入了火光外的黑暗中。
古怪
那些巨大的飛蛾頓時著了魔一般撲向了大火,火焰中不時傳來清脆的肢體爆裂聲,短短數分鐘,那些駭人的巨蛾就被大火吞噬殆盡。
“可惜,如果帶一只回去一定能賣不少錢。"望著那些在火中掙扎的人面蛾,翔子不無惋惜地說道。
我無奈地翻了翻白眼。
隨著火光漸漸暗淡,我發現周圍的景物竟開始詭異地搖晃起來,心中明白之前吸入的致幻磷粉已漸漸失去了作用。
待到眼前景物重新穩定下來,我和翔子驚愕地發現就在離我們所處位置不到五米遠的地方竟出現了一道厚重的石門。
“鋒哥,咱們這是要發的節奏。”翔子一見那石門,眼里立刻透出了興奮的光芒。只要是倒過斗的人,一眼就能看出那正是通往主墓室的石門。
我和翔子上前用力地推開石門,在踏入石門的一瞬間,我曾幻想著迎接我們的將是怎樣一筆價值連城的寶藏。可事實上,眼前的場景卻著實令我大吃了一驚--這里根本就沒有什么墓室,出現在我們眼前的竟又是一條幽暗狹長的甬道。
“鋒哥,我們該不會還在幻覺中吧?"翔子一頭霧水地望著我。
我也不禁皺起了眉頭,抽了抽鼻子后,然后搖搖頭:“不對,這應該是另一條甬道,氣味和剛才有明顯的不同。”
翔子也連忙用力聞了聞:“嗯,好像是有股子怪味。”
猶豫了一下,我向那隱沒在黑暗中的甬道揚了揚下巴:"繼續走吧,說不定墓室就在前面。"
我跟翔子開始小心翼翼地向前挪動著腳步,越是靠近主墓室的地方,機關消息就越是厲害,絕不允許我們有半點馬虎。
突然,翔子猛地停下了腳步"怎么了?”我問。
“這地面剛剛好像動了一下。”翔子的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我更是覺得像聽到了天方夜譚。
“你小子昨晚的酒還沒醒吧?”我沒好氣地說道,話音剛落,我也明顯地感到腳下的地面抖動了起來。
我抽了口涼氣,連忙蹲下身子用手掌輕撫著腳下的地面,這才發現整條甬道的路面似乎是用厚厚的浮土填成。我小心地撥開表面的浮土,土層下竟出現了一層詭異的白灰。
我皺著眉捏起一小撮白灰,發現白灰中竟有些尖銳的顆粒刺得我的手指隱隱作痛,用手電一照,發現那竟然是無數細小的玻璃渣。
頓時,我的臉黑了下來,一股莫名的恐懼讓我感到后背一陣發涼。
“鋒哥,這地面有什么古怪嗎?”見我神色有異,翔子忙在一旁問道。
“咱們最好馬上離開。”我神色凝重地抬起了頭,“這里是一塊養尸地。"
過界
玻璃養尸,石灰防腐。這里面的名堂我以前只是偶然聽一個研究旁門玄術的人提起過,卻沒想到這一次真的被我給碰到了。
“養尸地?”翔子詫異地看著我,可還沒等我解釋,腳下的地面竟又一次劇烈地震動起來。震動中,一只遍布著尸斑的駭人手臂竟在離我們不到半米遠的地方破土而出。
"媽呀!”翔子觸電般地跳了起來,想要遠離那條被死氣包裹的手臂,可卻發現一條條令人毛骨悚然的尸臂正如雨后春筍般從腳下涌出,其中一條一把抓住了我的腳踝。
我如遭電擊一般拼命地踢腿,想把那只腐敗的手掌從我的腳上甩開。可那只手就像是粘在了我的皮膚上,我的瘋狂掙扎不僅沒有將它甩脫,相反卻把它的整個身子從土里拽了出來。那是一具已高度腐爛的尸體,從他的裝束判斷他生前很可能是個像我們一樣的土夫子。
那尸體從喉嚨里發出類似于滾水一般的“咕嚕”聲,惡心的黃膿正順著他潰爛的嘴角緩緩流淌,接著用它那口白森森的牙齒迅速地向我的脖子咬來。
我嚇得魂飛魄散,竟忘了腳踝還被攥在那家伙的手中,轉身就想逃跑,結果卻重重地摔在地上。幾只從地下探出的尸臂頓時如鐵箱般將我緊緊地鎖在了原地,而先前那具尸體則緩緩地向我的腦袋咬來。
完了!我絕望地閉上了眼睛,卻突然感到自己被噴了一臉黏稠冰冷的液體。我詫異地睜開眼,發現那顆駭人的頭顱已斷裂在我的身邊,正不甘地開合著頜骨,而翔子則氣喘吁吁地握著一把開山刀站在我的身邊。
“鋒哥別怕,我來救你!"翔子說著,手中開山刀連連揮舞。那些禁錮著我的尸臂無不應聲而斷,脫困的我忙一個就地十八滾逃出了危險區,剛一翻身坐起就朝著翔子大喊:“別愣著,逃啊!"
翔子和我幾乎把雙腿甩成了圈兒,可身后那股令人作嘔的腐臭味卻仍是越來越濃。不用回頭我們也知道,這些沉睡在養尸地里的腐尸受到活人氣息的驚擾,正紛紛從尸地里爬出準備大快朵頤。不大工夫,我和翔子已經是大汗淋漓。
“鋒哥,這樣下去我們誰也逃不了。”翔子忽然扭頭看向我,眼中競閃出了讓我心悸的光芒。我知道他想怎么做一-能讓這群饑腸轆轆的活尸停下來的最好的辦法,只能是一頓新鮮的血肉大餐。很不幸,在翔子眼里,我很可能就是制作這頓大餐的最佳食料。
“你、你想干什么?"我分明感到自己的聲音在微微發顫。
翔子沖著我淡淡一笑,猛地舉起了手中明晃晃的開山刀迎著身后黑壓壓的尸海沖去。雪白的刀光中,沖在最前方的幾具活尸頓時被斬得腐肉橫飛。
眼前的驚變讓我呆愣在了原地,一時有些回不過神。
“鋒哥,走啊!”翔子一邊揮刀陽止著靠近的活尸,一邊回頭朝我拼命地大喊。
“翔子。”我顫抖著向翔子伸出了一條手臂。“鋒哥,沒有你我這條命早就死幾次了,現在是我回報的時候。我支撐不了多久,你快走啊!"翔子焦急地沖我呼喊著。身后的尸群已將他團團圍住,我只能從尸群的間隙中看到他那仍兀自揮舞著開山刀的手臂。
“翔子,保重!”我咬了咬牙,努力控制不讓眼里的熱淚淌下,轉身沖進了前方無盡的黑暗之中。
困獸
我在甬道中狂奔著,那群活尸沒有再對我窮追不舍,也許它們正貪食著翔子的血肉。想到翔子離去時那抹決然的微笑,我心中泛起一陣酸楚。
甬道的盡頭處出現了一道石門,可推開石門后我卻絕望地發現,門后依舊是一條狹長的甬道。
我搖頭苦笑,翔子是對的,也許從我聽從阿四的建議開始打這墓的主意時,就已經走上了一條不歸路。
我又拿出一支煙吸了起來,稍稍恢復了一絲體力后,硬著頭皮繼續向前走去。
一聲指甲抓撓石壁的聲音頓時令我停下了腳步,逐漸麻木的神經已很難讓我再感到害怕,我只是好奇在這詭異的古墓中我還能碰上什么。難道,這回是一只粽
一個濕淋淋的球形物體忽然落在我的腳邊,將我嚇了一跳。我忙將手電光照了過去,那一瞬間我幾乎驚得血液逆流,眼前的竟然是彪龍那顆失蹤的頭顱
一種被什么東西注視的感覺讓我隱隱感到后背有些發涼,我緩緩抬起手電向著人頭掉落的地方照去。雖然做了足夠的準備,可我還是倒抽了一口冷氣--那是一個我從未見過的怪物,它就像是一只大得出異常的壁虎,正趴在慕墻上居高臨下地打量著我,滿口鋸齒狀的牙齒正在它那雙燈泡大小的綠眼下閃著森然的寒光。
面對這駭人的死神,我卻笑了,如果連彪龍都喪生在了它的利齒下,我基本可以放棄掙扎了。
我嘆了口氣,席地而坐,擺出了一副任人宰割的架勢,就差揮手朝它喊道:“嗟,來食!”
那怪物緩緩地從墓墻上向我爬來,鋒利的爪子摩擦著墻體發出刺耳的聲響。它來到我的身邊,試探性地聞了聞我的臉,見我一動不動,競張開大嘴含住了我的雙腳,咽喉的肌肉一點兒一點兒收縮著把我向它的肚腹中吞去。
轉眼,我的腰部以下已被吞沒在它的血盆大口之中。看著自己的身體一點點兒地被吞噬,這種感覺足以讓人精神崩潰。然而我知道如果想要活下去,我只能默默忍受著這一切
在我的上半身滑入它的口中時,我知道機會來了。我不再做任人宰割的羔羊,而是抽出了藏在腰間的匕首,向著那怪物的喉嚨狠狠地刺去。
那怪物顯然沒料到自己的食物竟會突然奮起反抗,把牙齒咬得“咯咯”直響,想將口中的我咬得粉碎。可我現在所處的位置卻令它的利齒鞭長莫及,它又努力想把我吐出來,可我卻用刀子狠狠地刺進它的上顎,它每把我向外拖一分,都會讓自己痛不欲生。
就這樣折騰了半柱香的功夫,那龐然大物終于轟然倒地。
重逢
我艱難地從怪物的口中爬出,身上已被它的鮮血染成了血人。我對著它柔軟的腹部又連捅了幾刀,它終于癱在地上一動不動了。
筋疲力盡的我靠著怪物漸漸冷卻的尸身大口地喘著粗氣,忽然,遠處競傳來了一陣斷斷續續的異響。
我頓時絕望地嘆了口氣,如果這樣的巨獸還有一只,那我今天可以說是必死無疑!然而,當一個黑影漸漸從陰影中走出時,我竟驚愕地張大了嘴巴--那竟然是翔子。
翔子渾身的衣衫都被扯成了碎布,身上滿是猙獰的傷痕,可即便如此,在看到我時,他還是露出了開心的微笑。
“你小子是怎么死里逃生的?"我興奮地拍了下他的肩膀。
翔子頓時痛得直齜牙:“別提了,我可不想再回憶起那可怕的一幕。”
翔子在我的身旁坐下,喘了幾口氣,忽然皺著眉頭對我說道:"鋒哥你發現沒,這里根本就不像一座古墓,而更像是一個致命的陷阱,等著像我們這樣的人自投羅網。"我點了點頭,就在之前我已經有了這樣的感覺,這里就是一連串通過石門連接的無限循環的甬道,而每一處甬道中等待我們的都只有死亡。猛然間,我竟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之前那些撲火而死的人面蛾,也許,現在的我們和它們并沒有什么不同。
“我們現在該怎么辦?”我絕望地嘆了口氣。
“離開這里。”翔子說。“怎么走?”我苦笑。
翔子朝著我神秘地眨了眨眼:“剛才在擺脫那些活尸的時候,我看到墓墻上好像有一處盜洞,也許我們可以試著從那里離開。”
我瞥了翔子一眼,朝他露出了一抹微笑:“帶路。”
翔子點了點頭,可他剛剛站起來一轉身,一把尖刀卻已從他的胸口透心而出。
“鋒哥,你……”翔子難以置信地扭頭望向我,一絲血線順著他的嘴角緩緩滑落。
“別裝了,翔子從來不會像你這么有主見!”我冷笑了一聲,把刀柄一轉猛力抽出。
翔子頓時瞪著一雙不甘的眼睛癱倒在地。
我扯下了翔子臉上那張逼真的人皮面具,卻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阿四,那個從一開始就失蹤了的組織者。
從阿四的身上我搜到了一塊黑色的木牌,上面用篆字龍飛鳳舞地寫著三個蒼勁的大字:九宮門。
望著手中帶血的木牌,我的眼中閃出了一抹復仇的光芒。
夜,像一只巨手攥緊了整片大地。一座壯麗古墓的入口處,兩個青年正疲憊地打著哈欠。
“當家的真沒人性,大半夜還讓咱們巡墓。”其中一個青年不滿地抱怨道。
沒辦法,自從上座宗墓被人挖了后,當家的就對這幫土夫子深惡痛絕,謹慎一些也可以理解。”
“算了吧,現在估計全天下有點本事的土夫子都被咱們的人引向那座九宮疑家了吧?說不定早就死干凈了。”先前的青年笑道。
"那倒是,連咱們九宮門的墓也敢動,真是活得不耐煩了。咱們九門里的幻幽、養尸、御獸、易容……哪個單獨拿出來都夠那些土夫子喝一壺的,那九宮墓里九門齊聚,保準能讓那幫視財如命的土夫子有去無回。"
兩個青年哈哈大笑著向古墓的另一側巡視而去,待二人遠去,我這才緩緩走出了藏身的陰影,仇恨的怒火已經讓我將雙拳捏得“咯咯”直響。
“翔子,彪龍,我今天就為你們報仇,定叫九宮宗墓就此而絕!"我恨恨地咬了咬牙,閃身鉆進了墓門后的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