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載】《愛在失憶的日子》第十章 遭遇小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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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內是三室二廳,客廳很大很寬敞。顧羽被櫻子領進了客人房。櫻子將皮箱拉進房間,靠著柜子擺放進房間的角落。

自從櫻子入住進新房以來,客房里還從未住過客人,席夢思床墊上連床罩都沒有。墻上掛著一把吉他,不知是裝飾品還是工藝品。在顧羽的記憶里,櫻子是不懂樂器的。柜子的角落擺著一瓶很文藝的干花。柜子中央放著一臺幾年前的老款DELL電腦。

櫻子現在穿得用得可都是奢侈品,一個包包也是幾千元的牌子貨,手機也是今年剛上市的蘋果5S。

這臺電腦的右下角有一小塊漆都磕掉了,卻還沒有被新新品替換,這種不合邏輯的行為顯然和櫻子的消費觀不同步??磥頇炎釉谕饷嫜b扮得很風光,在家里倒挺會過日子的。

顧羽摸了摸這臺有點破損的電腦,覺得它是這個家里最接地氣的東西,不禁對它產生了幾分好感。

"想不到我們兩個人用得電腦還是同一個牌子。”顧羽用欣賞的目光望著櫻子,為她的節約美德表示贊揚。

"這是曉航的電腦,還有那把吉他也是他的。"櫻子望著電腦,眼里充滿了詩情畫意。

櫻子之所以還保留著這臺老舊的電腦,只是因為它是曉航留給她的紀念物。那日曉航急匆匆趕回家鄉,本以為還會再回來和櫻子團聚。當時回去的時候,他只帶了幾套衣服,他把櫻子連同他的貼身寶貝,一起遺落在那間曾經帶給他們無限快樂的小窩里。

在搬進這間房子之前,這把吉他和這臺電腦曾經跟隨櫻子輾轉去過幾個住處。它們成了櫻子用來紀念愛情的標本。

櫻子和曉航之間那段刻骨銘心的愛情,幾乎耗盡了她所有的感情。雖然櫻子表面上看起來好像沒心沒肺,把過去已經忘的一干二凈,其實,曉航依然藏在她的心底深處。要不然,這兩件舊物早就應該丟棄了。

不知在那遙遠的角落里,那個消失在櫻子生命中的負心人,是否偶爾也會因為想起櫻子而心痛。

櫻子和顧羽談起曉航時,眼神里有異樣的神彩,轉瞬間又轉為落寞。顧羽看著櫻子,仿佛看見悲傷的自己,心也跟著痛了起來。

"你恨他嗎?”顧羽摸著墻上的吉他,意味深長地望著櫻子。

"剛開始的時候非常恨他,恨不得買包炸藥去沈陽把他的新房給炸平。那時候我常常在想,要是我和曉航,還有他的新娘,三個人一起死在血肉模糊的瓦礫中,那應該是多么壯烈的場面啊!”櫻子的眼神是憂郁的,嘴角卻擠出一絲自嘲的笑意。

"你那時要是壯烈的犧牲了,中國也只是多了一條新聞而已,這世上最可憐的人可就是你的父母了!”顧羽拉開窗簾,把窗戶打開一條縫,一股清涼新鮮的空氣迅速躥了進來。

"所以,我忍痛活到了現在。喔!幸好當時買不到炸藥。你看我現在多瀟灑!如今我已不恨他了。"顧羽搖了搖頭,長長地嘆了口氣。

"這就對了嘛,你越是恨他,其實就是在為難自己。多想想他的好處,世界上這么多人,兩個人能遇到一起得需要多少緣分呀!"顧羽像似在安慰櫻子,其實是在安慰自己,她的眼神里寫滿了對過去那段美好時光的深情懷念。

"現在,我的心里倒是挺遺憾的。想起我們最后相處的那段日子,我要是不那么任性地胡鬧,不要那么沖他亂發脾氣,不要那么為難他,逼迫他,也許他就不會一走了之。總之一切都過去了,現在說再多也沒有意義了?!鳖櫽鸢г褂謧小?/p>

櫻子從煙盒里抽出一根煙正準備點著,但望著顧羽站在那里盯著床墊發呆。櫻子把那根煙又裝進了煙盒,拉開衣柜,從上面那層夾板上拿出一套床罩,放在顧羽懷里。她讓顧羽先抱著這套純棉的紡織物別動。床罩的圖案是充滿神秘和浪漫氣息的古城堡建筑物,這讓顧羽不禁聯想到了古西臘神話愛情故事。

櫻子拿來一塊干凈的抹布,把床墊齊齊抹了一遍,她和顧羽一起把床罩套在了床墊上。

"坐吧,別老是站著。這套床罩是新的,一塵不染,沒沾過任何男人的身子。”櫻子用手拍了拍床鋪,又拿出一個嶄新的棉胎裝進被套里。

"我不是這個意思,你多心了。只是覺得來這里給你添了不少麻煩,還要你破費一套新床罩,挺過意不去的。這套床上用品是你為曉航準備的吧?"顧羽望著櫻子,眼神凄楚又無奈。

"什么呀,我這一輩子和他都沒有可能了,你就別瞎想了。中午你想吃什么?我們在家里做。我現在去買菜,你休息一下。你要是想看電視也可以出來看?!皺炎尤タ蛷d拿起搖控器打開電視,將頻道調到湖南臺播出的《快樂女生》,她喊顧羽快點出來看。

"櫻子,不用這么麻煩。早餐還沒消化呢,這么快又吃午飯了!一會兒隨便煮點簡單的,我下午想出去轉轉?!鳖櫽鹉贸龀潆娖鞑迳喜遄o她的手機充電。

櫻子拿著鑰匙和手機,帶上一個裝有零錢的小布袋出門了。

顧羽用手機在人才招聘網上很快便聯系到了幾個銷售代表的工作。其中一間公司有五險一金,有周末雙休,還有年底雙薪,而且月薪在五千以上,還上不封頂。顧羽填了資料,又很快得到了回應,公司讓她明天就去面試。

至于其它那些,不是底薪太低,就是沒雙休,填了資料也沒及時得到回應。他們沒有熱情對待顧羽,她也不想對他們報以熱情。

能這么神速地聯系到工作,這真是一件讓人愉悅的事情。顧羽伸了個懶腰,仿佛美好的生活正在向她招手。真是天無絕人之路哇!

櫻子買菜回來了,顧羽興沖沖地去幫她洗萊做飯。

"櫻子,我找到工作了,明天就可以去面試,月薪五千以上。業績好的話,也可能月薪過萬。”顧羽一臉興奮,她將洗干凈的青菜一條條擺得整整齊齊。

"這么好啊,你還真是幸運!不過網上的信息你也不能全信。很多話都是說一半留一半?!睓炎咏o電飯煲插上電。

"行不行明天去看看再說,我現在也是破釜沉舟了,走到哪算哪,要不然還能怎樣?"顧羽望著水池里的水一點點漏下去,仿佛是自己好不容易撐起來的希望又一點點的破滅。

顧羽又重新給水池里接滿了水,她把雙手泡在水里陷入了沉思。是呀,一個人在最絕望的時候,看到一線希望都會覺得開心。也許選擇多了反而會更加迷茫。唉!先別想太多了,還是去實地考查一下再說。

第二天,顧羽起了個大早。櫻子還在睡夢中,顧羽沒有驚醒她,便獨自去了天河區依照約定的地址,找到了那間心儀的公司。

顧羽原以為這間理想的工作單位會座落在裝修豪華的的寫字樓里。可她萬萬沒想到,她心目中的理想單位竟然是內街一間不起眼的小店。不過此店麻雀雖小,五臟俱全。幾臺電腦,打印機,復印機,兩臺辦公桌上擺了幾臺電話機,驗鈔機,飲水機……各種海報堆在角落里。

其中一張辦公桌的對面坐著一男一女,顧羽說明來意后,他們讓她先填了表,交了復印的個人資料。顧羽做了個簡單的自我口頭介紹,便算是被錄取了。她被安排下星期一到一個指定的會場去進行培訓,聽說培訓完還要進行考試。

一聽說公司可以帶薪培訓,又不用交任何費用,顧羽懸著的心倒有些落在了實處。這個門店也可能只是該公司的一處接待點吧?顧羽在心里把該公司想像成一間實力雄厚,規模宏大的大公司。

出了公司門口,顧羽沒有馬上打的回去。她想四處轉轉,看看這些街巷里還有沒有招聘廣告和租房信息。她夾在東奔西走的人群中左顧右盼。她看見一個"租房向里拐"的指示廣告。順著那個廣告所指的方向,她向一條小巷走去。

有兩個約莫十二三歲左右的小男孩,衣衫不整。頭發亂糟糟的,應該好久沒有洗剪過,像個黑色的草帽般胡亂地扣在無精打彩的臉上。他倆目光飄忽不定,小臉上沒有同齡小孩的那種天真無邪。他們上下打量著顧羽,伸出手來向她乞討。

"姐姐,打發幾塊錢買點包子吃,我們很餓,幾天沒有吃過東西了。"他倆添著嘴唇,可憐巴巴的望著顧羽。

出門在外騙子多, 還是別理他們,但又看著他們實在可憐。這年頭如果有飯吃哪個孩子還愿意出來乞討呀!

"你們爸爸媽媽呢?怎么不上學在外面流浪呢?"顧羽望著兩對空洞無助的眼神,已經動了惻隱之心。

"我們在車站和爸爸媽媽走散了,姐姐行行好,只求你給幾塊錢就好。"他倆一左一右,像兩只求食的小狗狗一樣眼巴巴望著顧羽。

顧羽摸了摸包包,里里外外摸了個遍,奇了怪了,竟然沒有零錢,連五塊都沒有。她打開錢包掏了十塊錢遞給他們,讓他們去買包子。

其中瘦小的接過了錢,另一個稍微高大一點的便扇了那廋小的一耳光。廋小的顯然不敢還手,結果又被大個一點的踢了幾腳。顧羽望著眼前的一幕,感到很揪心。剛才為什么沒能一人給一張呢?顧羽覺得這個被欺負的廋小孩很可憐。

"別打了,別打了。”顧羽沖著他們喊著,她準備上前去勸架。

就在這時,在顧羽的身后又有一個矮小的身影正在向她靠近。那枯瘦的小手已經打開了顧羽背包的扣鎖,他順利地拉開了她包包的拉鏈。但不知是出于緊張還是動作不夠嫻熟,他的小手僵住了。旋即,他好像又受到某種強大力量的鼓舞,他飛快地把手伸進了顧羽那黑色的皮包里,用他那黑色的小爪子迅速地夾出了顧羽的錢包。

顧羽正想拿出錢包看看夾層是否還有幾塊零錢。她摸向包包的手差點碰到了那只枯瘦的小爪子。顧羽一回頭,那雙小鬼般的眼神正好與她撞了個正著。顧羽被嚇壞了,這多像故事中的幽靈呀!一張沒有洗干凈的干癟枯瘦的臉下,一雙似乎還沒有睡醒的眼睛,正朝顧羽閃著凄楚又恐怖的光。

顧羽的心臟加速地跳動著,連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太可怕了。但還沒等她反應過來,那只小鬼頭已經調轉頭撒腿向遠處跑去。顧羽飛跑著向他追去,他猶如一個小泥鰍左拐右拐,顧羽也緊跟其后猛跑。她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終于在一個繞來繞去的老巷子里,顧羽捉住了小鬼頭。

他掙扎著,用腳胡亂踢著顧羽的身體,但不拿回自己的錢包顧羽是不會放開他的。這時從巷子另一頭走來一個高大的身影,顧羽仿佛看見了閃著金光的救星。

"我抓住了這小偷,這小鬼還挺兇的,大哥快來幫幫我。"顧羽肯求大漢幫她。

小鬼頭還在拼命反抗著,他在顧羽的手背上狂咬了起來,顧羽忍著疼痛卻還是將他抓得緊緊的。她想騰開一只手搶回自己的錢包,可就在這刻,小鬼頭卻將錢包扔向了大漢。

"放開他,快點放開他。”大漢撿起錢包后怒目瞪著顧羽。

哦!原來他們是一伙的,這是多么的戲劇呀!可是為何要發生在我身上。人世間真是險惡呀!顧羽不敢相信世上真有人干這種勾當。

"大哥,求你了,把錢包還給我,我剛來廣東,還沒有找到工作。你們拿走我的錢包讓我怎么活呀。嗚嗚嗚……“顧羽竟然嚇得哭了起來。

"放開他,我就把錢包還給你。"大漢拿著錢包在空中晃了晃。

顧羽無力地松開了手,小鬼拼命向大漢跑去,大漢可能被顧羽的眼淚感動到了。他將錢包猛地向顧羽腳下扔了過來。

顧羽慌忙抓起自己的錢夾抱在懷里又哭了起來。謝天謝地,錢包總算回到她的身邊。

身份證還在,銀行卡還在,幾張名片還在,臨行前媽媽送給她的黃色三角護身符還在,可是錢包里的人民幣卻一張也沒有了。

顧羽已欲哭無淚了,她努力回想著剛才發生的一幕幕情景。在她被小鬼頭偷錢包的時候,明明好像還有幾個行人從身邊經過,可是為什么他們竟然沒有一個人肯伸出手來幫她呢?


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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