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靳向南看著王超的名片,心里暗暗高興。這樣的人才正是自己要找的人。在最年青的時候就落下了‘七機部長’的外號。那時候自己組裝半導體收音機、電視機,玩錄音機、修理發動機、修理縫紉機、還夢想過造飛機,雖然那個時候的條件不是那么好,但是也確實是創造過輝煌。后來就把主要的精力放在了上班工作上,在辦公室的前面圈了一塊地,養了二十多只老母雞,把一個月的雞蛋錢給省出來了,這樣,他就落下了個‘七機部長’的雅號。這雅號中貶少,褒多,更多的是羨慕。所以退休以后他就根本就不能閑著了,一定要追上時代的發展。但是時代的發展是飛速的,他已經有些力不從心了!所以他需要找到一個無線電軟件模塊的工程師,開發他內心中想了很久的一個模塊。
他望著王超笑著說:“你這名片上的軟件確實有點軟呀!你的軟件到底在哪兒硬呢?也就是你的軟件長處在什么地方呢?你這名片上都沒有寫呀!我眨眼一看,你這軟件工程師就是到哪兒都是淅瀝哐當的呀!”
王超被說的滿臉羞澀,確實在印制名片的時候,沒有把這個問題說清楚。他那個時候想印個名片就是把自己的名字告訴人家,剩下的事情就是自己做的問題了,自己開公司還管哪兒軟呀!他帶著慚愧的心情說:“大叔......”
后面的話被靳向南給截住了,他笑著對他說:“小伙子就叫我老靳就行了,開摩托的都這么叫,我聽著也習慣。”說著他指了身后的胡俊秀說:“這是我老伴,你管她叫胡老師就行了。她教了一輩子書,也當老師當習慣了。”
王超感覺到自己跟靳向南之間還是有著不少的差距,你看人家做人多么平穩,該是什么就是什么。上了歲數了就是老靳,其它一點都矯揉造作。他也來個痛快的,紅著臉回答說:“老靳,我是郵電學院畢業的,學的是無線電通訊技術,現在自己開一家小公司,勉強還能維持!”
靳向南腳后根兒有些空虛的感覺,這怎么就跟天上掉餡餅一樣,自己苦心找了好幾年的人才,居然讓公安局的牽線給找著了。他掩飾著內心的激動說:“那真是軟件的人才,我也是學習無線電的,但是我那都是比較落伍的技術了,我是學習無線電電路設計的,現在都集成電路了,我就被模塊給包在里面光榮退休了!”他調侃著,也帶著自己內心中的感慨。自己五十年就大學畢業了,到退休也沒有完成一件像樣的電路設計,如果自己能趕上當今的時代,那么集成電路沒準還是出自自己的手中呢!他想著自己曾經研究過的自動電子追光電路又感到了些自豪。只是時代前進的速度太快,他一不小心就退休了,又一不小心就被芯片和集成電路,磁道研究給淘汰了。按著他的性格怎么能善罷甘休呢?好歹是受過高等教育的人,他一定要發揮余熱,研究出屬于自己的產品。他努努嘴笑著回答說:“王超,我想研制一個電子屏蔽的系統,你看用通訊的技術能夠解決嗎?”
王超沒有興奮,這樣的問題對他來說是不陌生的,但是這樣的問題要是做起來那是非常艱難的。因為你的研究成果如果想轉化成實用工具,那么就要得到無線管理局的許可。他到現在還不知道靳向南到底能有多大的實力來搞這些,所以他只能是笑笑回答說:“老靳,你要是能吸收我加入你的隊伍中,這個問題咱們還能繼續探討。”他有些忐忑,這個摩托隊的人看著都是有點來頭的人,看似像是一盤散沙一樣,可是到了關鍵的時候,這些人就會行動一致,保持著自己的隊形并抱著團抵抗著天災人禍。
靳向南本來可以馬上答應王超,只要是愿意,并且能遵守我們這個團隊的章程和紀律,誰都能加入。但是現在不行了,因為他剛才已經說了,找了很長時間這樣專業的人才了,那么能不能讓王超加入進來就得靠大家來決定了,他自己不能假公濟私。他笑著回答說:“王超,我們這個愛好可是一個燒錢的差事,如果你要是愿意參加,我本人沒有意見,但是首先的問題你得有一輛摩托車,并且是要和我們這樣的牌子一樣的摩托車,至于怎么買到這樣牌子的摩托車和到哪兒去買這樣牌子的摩托車,你要是真的想加入進來就去找二黑子,就是剛才拿著滋水槍嚇唬你的人,他門清兒。等你有了摩托車后,再苦練上幾個月,有了一定的駕駛技術了,我們再來談你能不能加入進來的事情,你看怎么樣?”
王超被他這么一說,更鐵了心地要加入進來了,就沖著靳向南這么說話,他就覺得這是一個把個人利益放在一邊的人,完全應該可以信賴的人。他想既然話到說這兒了,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他笑著回答說:“遵命!”
王超來到了二黑子的面前,很不好意思地說:“二黑子哥們兒剛才還真是有點不好意思了。你大人不記小人過,下面還得幫助哥們兒呀!”
二黑子黑著臉,撅著嘴看著王超說:“剛才要不是老靳說正要找你這樣的人才的話,我今天還真想和你理論理論。感情我這兒剛跟著老靳一起走上了陽光道,奔上了日子甜,你小子一個電話,就差點送我一副銀‘手鐲’,又讓我去重唱‘大鋪歌’是不是?姥姥的,我還就是不信邪的主兒!”他說話的時候吐沫星子都噴出來了。一副北京大爺的派頭。
王超心里一驚,幸虧今天有老靳在場,要不然還說不定二黑子怎么拾得自己呢!他趕緊陪著笑臉回答說:“黑子哥們兒,那都是誤會,哥們兒不也是怕你出危險,才不得已而為之嗎?”說著他訕笑著,笑意中卻是在賠著不是。
二黑子一聽王超這么說話,心里的氣也就煙消云散了。他笑著回答說:“得了,看來你也是一個爺們兒,買車的事情包在我身上了,錢包在你身上了。練車的事情包在我身上了,摔傷了上醫院的醫藥費包在你身上了,這樣下來出不了三個月加入到我們的行列里來,就又是一條好漢!”他特意地拍拍自己的前胸脯,那意思是說,真正的爺們兒,胸脯子上就能撐船扯帆。
王超心里高興,看來二黑子也是這個車隊里的一個角兒,怠慢不得。他笑著說:“得了,要是明天有時間,咱們明天就去買!買輛摩托車的錢還是能拿出來的。”
二黑子臉又沉下來了,他就不愿意聽這樣的話!他最煩的就是人人都把自己比喻成腰比水桶還粗的財主。他瞇縫著眼睛看著王超說:“兄弟,你是真敢開牙呀!我問問你這車多少錢一輛,你知道嗎?”
王超玩車還是初級水平,而且也從來沒有玩過摩托車。電動摩托車他到是在商店看見過,也就是三五千的事情,那么往上漲十倍,也應該是差不多的事情了吧!他壯著膽子吼著說:“黑子哥們兒,五萬買一輛還買不下來嗎?”
二黑子心里有譜了,感情這書呆子王超根本就沒有玩過這種摩托車。他撇著嘴,聳著肩旁,沖著他那些哥們兒說:“整個一個雛兒呀!包都沒開過,五萬?兩五萬你才是起步的水平。”說著他很自豪的來到自己的那輛摩托車前,一抬腿跨上去,然后輕輕一擰鑰匙,右手開始加油,讓摩托車發出了轟轟轟的響聲。他很是得意地看著王超說:“兄弟,聽見過這聲音嗎?這聲音就像是敲鋼板的聲音似的那么脆生。”
王超一臉尷尬,看著二黑子那輛應該算是超豪華的摩托車,怎么也看不出來有多豪華。他這次謹慎地問著說:“黑子哥們兒,那置辦一輛你這樣的車,大約應該是多少錢?”
二黑子神清氣爽,這回又該是自己最得意的時候,他拍著自己那摩托車的車座,牛哄哄地說:“我這輛車嗎,說來也不是什么吹牛,這車隊里的人都知道,四十萬往上數。”他扇著車座上的灰塵,又開始避免著牛哄哄地說:“當年駱駝祥子要是能有這么輛車,那娶的就不是虎妞了,那就得是小鳳仙了!”說著他挺著胸膛,比剛才被罰撒尿的那兩個哥們兒還傲高氣寵。
王超看著萬分得意的二黑子想,要想快速地融入到這個行列中來,那么就必須要用他們的語言和方式來聊天。他裝作很懵懂的樣子問著說:“黑子哥們兒,那么照你剛才說的,你媳婦我嫂子那就是小鳳仙了嗎?”
這是一句畫龍點睛的話,一下子就把整個車隊給煽起來了。其它的人馬上開始加油門,轟轟轟的馬達聲響徹云霄一般。王超還在裝很稚嫩的樣子看著二黑子。他心想,二黑子,我看你怎么下這個臺階。
二黑子一看就是久經沙場的人了。他嘿嘿的笑著,等待著轟轟轟的馬達聲停下來后,笑著回答說:“我媳婦,那就是中國版的瑪麗蓮夢露!一雙丹鳳眼,笑似城門開,回眸一笑專門情殺靚仔!”他那得意的樣子,簡直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
二黑子在最得意的時候也犯了男人的戒條。男人當著男人的面子的時候,是絕對不能夸自己的媳婦美若天仙,自己貌似潘安的,那樣會招來嫉妒。
不等轟轟轟的轟鳴聲停下來的時候,不知道誰在車隊里面喊了一聲:“黑子,開那個城門呀?”
靳向南一聽這話,馬上表態說:“行了,今天就到這兒了,現在咱們往回走。二黑子帶隊,我押后,一個半小時后進四環,然后各回各家!”他不能讓帶著顏色的話在他們這個車隊里形成氣候,因為這開摩托車的事情,已經不完全是屬于男爺們兒的事情了,因為有好幾個女同志也托人找他想加入進來,他一直沒有表態,他想一定要先把現在這個隊伍帶純潔了,才能讓女騎手進來,那樣才能保證這個車隊走的更遠。他開始發動了摩托車,像是吹響了進軍號一樣。
第二天,王超找到了二黑子。他笑著看著二黑子,心想,是爺們兒就得來找你來。他帶著靦腆的樣子說:“黑子哥們兒,帶我去買車吧!”
二黑子一下子還真的傻了眼兒了,他怎么也沒想到王超是這么的迫切。他哭喪著臉回答說:“王超,知道那個車行是誰開的嗎?”
王超微笑著看著他回敬了一句說:“黑子哥們兒,要說那個車行不是你開的,有點瞧不起你了,要說是你開的,咱也是把脖子洗干凈了才敢來的,您就看著辦吧!”
二黑子哏嘍一聲來了個大窩脖,就好像是被王超拿著油條照著腦袋上給了一棒子似的,雖然是疼,但是不生氣,還想吃。他鬼笑著回答說:“難怪是讀過大學的人呀,腦袋瓜里都長眼睛。得了實話跟你說了吧,那個車行是我開的,別人都掙百分之十的利,你呢,是老靳要找的人才,掙你九分的利,買就買,不買我還不上趕著求你!”
王超心里盤算著,這讓一成的利已經是天大的面子了,就二黑子這種人,要不是老靳的面子在哪兒,不掙出來那百分之十的利肯定是不行的,他得靠這個吃飯。他像是討價還價地說:“黑子哥們兒,吃小虧占大便宜呀!今后咱們在一起來時候多著呢!”說著他還抿著嘴偷著樂。
二黑子也在心里面算過了,我還能吃虧嗎?他咬牙切齒般地說:“得了,就這么著了,誰讓在咱們是哥們兒呢!”說著他就要去推摩托車帶著王超去店里去看車。
剛把車推出門,那天被他戲弄的隨地大小便的兩個小伙子給攔住了。二黑子一看這陣勢,知道是禍躲不過,隨手從摩托車的工具袋子里面抄出一把大號的扳手。他冷笑著看著門前的兩個小伙子心說,一起上也未必是我的對手。
站在門口的兩個小伙子馬上用手制止著二黑子說:“黑子哥,是胡阿姨讓我們來找你的,我們也想參加你們的車隊,我們不用便宜那一成的錢,你要是讓我們加入到你們的車隊,我們兩個還每個人孝敬你一成的提成!”
二黑子心里這個叫苦呀,今天不知道是倒霉催的,還是幸福的光環籠罩了自己,開門就是買賣,還非得做的買賣。他虎著臉問:“你們兩個叫什么啊?”
個高點的小伙子笑著回答說:“我叫趙海,他叫卓越!我們保證加入到摩托車隊以后就再也不隨地大小便了,而且還一周給你的那個‘虎子’買一回香腸!”
二黑子這回是徹底明白了,這倆小子就是那天在河邊隨地大小便的人,還記著‘香腸’事情呢!他想這可真是好事,連‘虎子’打牙祭的香腸都解決了。不過他還是警惕地問:“你們兩個窮小子哪兒來的那么多的錢呀?你們家是開銀行的呀!”
趙海馬上回答說:“黑子哥,我們兩家是賣水果的,從1978年開始就賣水果,現在都是水果精了,而且我們還有自己的果園,錢不是問題!得到你的批準才是我們的榮幸。”
二黑子就愛聽這樣的話,那種舒服勁頭就好像是屎殼郎戴帽子,臭也是人。他瞇縫著眼睛笑著說:“得了,就沖著胡俊秀的面子就讓你們加入進來,不過丑話說前頭,這摩托車可是燒錢的事兒,會玩還得會去掙錢去,光會手心朝上跟家長要錢呀,那就趁早別玩這個,我們這兒不培養‘敗家子’。”
卓越一看這件事情有門了,就搶著說:“黑子哥,我們雖然沒有王超的學歷高,到是我們也是職業大專畢業的,修理計算機,修理手機那都不再話下的事情!這么跟你說吧,我們兩個都有弱電的本子,也算是半個工程師呢!”說著他挺自豪地伸了伸腰,一股子不服氣的樣子。
二黑子心里還是震撼了一下,看來老靳真的想把自己所想的事情給實現了呀。沖著自己和老靳這么多年的交情,更準確地說是老靳給了自己第二次的生命歷程,那么自己就一定要對老靳負責任,把人帶好,這些人都是老靳要找的工程師和技工。他詭異地笑著說:“三位,咱們站在一起說吧,我這個人是什么德行的人,想必老靳和胡俊秀都跟你們說了。要說我比你年齡大,可能單打獨斗不是你們的對手,但是等到了我的車行和那條街后,你們就知道是什么樣的人了!”
三位馬上恭維地說:“我們都知道,四九城里一提你二黑子的大名,連藏獒批斗往家跑!這是真的!”
二黑子繃著笑,心里卻是樂開了花。他心想,知道了吧!我二黑子在這地界上就是一頭獅子,藏獒,臧毛的在我面前就是個屁。他覺得也得顯擺自己的實力一下,他把兩根手指頭塞到嘴里,一聲口哨聲就把‘虎子’吹上了摩托車后說:“‘虎子’,看著家,有人來先咬褲兜,把錢包咬出來再把人給哄走就行了,別真吃‘香腸’咱賠不起”。說著披上衣服準備走。
那三位都看傻了眼兒了,他們在心里面異口同聲地說:“這不就是狼狽為奸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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