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路難》第七章 來軍

“你先走,”呂瑤兒本想跟他一起返回,“我過個一炷香的功夫再回。”

剛還親昵的摸他腦袋瓜,眼下又扳起了臉,他當(dāng)然知道這樣是為了掩人耳目,可心里很不是滋味,“行,”他頓頓衣角,尷尬的擠出一絲笑,“那你趕緊的啊。”

“啰嗦。”呂瑤兒翻了個白眼,目光滑到沙棗樹的枝頭。

他捏著拳頭往回返,覺得為這么個女人就擺趙師爺一道實在不值,人家根本就對自己一點意思都沒有,這不是瞎子點燈白費蠟嘛,可深植在男人體內(nèi)的征服欲又重新喚醒了他蟄伏已久的血性,他步子越邁越有力,算了,不想了,哪怕沒有美人在旁攛掇,他也不能這么混下去了,師爺這個行當(dāng)已經(jīng)爛透了,既然決定了要學(xué)仙,索性來個破釜沉舟,不給自己留后路了,跟趙師爺這種人待久了無疑是如入鮑魚之肆,久而不聞其臭,赤松子不是都說了嘛,得仙道者多貧賤之士,心地純正之徒。再說了,趙師爺帶他上路就是找個聽使喚的,沿途吃吃喝喝,走得慢騰騰的,他學(xué)仙心切,恨不能有一匹千里良駒能供他星夜飛馳,速到紹興會稽山。

他手一直抖,小心翼翼的推開房門,可還是發(fā)出吱呀吱呀的刺耳聲,他心提到了嗓子眼,斜眼瞟了下鄰屋,長出一口氣,做賊心虛的感覺猶如赤腳站在炭火上,他不爭氣的慌了神,在屋子里拿起這個,放下那個,整個一蒸籠里的螃蟹。

他努力克制自己不要再想了,窩窩囊囊的日子過慣了,甫一接觸自由的曙光竟下意識的往后縮,“啪!啪!”他猛抽自己倆大嘴巴,使勁晃了下腦袋,“不過了!去他娘的趙師爺,什么東西!”

他把爺爺給的一錠銀子包在換洗衣服里,麻溜的包好包袱往身上一挎,捏了下前襟,符驗紙質(zhì)的窸窣聲給他帶來安全感。

他大步流星朝馬廄而去,馬鼻子濕淋淋的都是汗,他看著噴著沫的馬鼻子,后背濕黏得讓他更難受了,呂瑤兒怎么還不來啊,這姑娘挺聰明的,不用交代也知道要來馬廄碰頭,直接騎馬跑路啊。

可他等了足足有半個時辰,連個呂瑤兒的毛都沒看到,該不會是拿他逗悶子,故意放他鴿子找樂子玩?

可看她的樣子也不像那種促狹討厭的家伙,壞了,八成是被發(fā)現(xiàn)了!

他趕緊往后屋奔去,走到呂瑤兒屋子外聽見里面?zhèn)鱽硗谱雷訒r會發(fā)出的沉悶的摩擦聲以及瓶瓶罐罐在地上滾動的骨碌聲,屋里沒點燈,但借著月光透過窗戶紙隱約看到有兩個人影,一個貌似仰臥在桌上,另一個影兒壓在這影兒身上。

封居胥雙目圓睜,眼眶似要裂開,耳朵里擂起讓血液加速奔騰的戰(zhàn)鼓,他四下尋找家伙事兒,見墻角有一把短鍬,抄起來就直沖呂瑤兒閨房,咣當(dāng)一聲撞開房門。

只見驛丞光不溜秋騎跨在只穿著金桃黑絲肚兜的呂瑤兒身上,“你干什么!”驛丞嚇得夠嗆,他光著屁股直哆嗦,那話兒登時縮如蠶繭,他松開捂著呂瑤兒的左手,兩手護(hù)襠,跳腳大罵,“你他娘的給老子滾出去!”

封居胥上去就是一腳把他踢翻在地,“畜生!”他血脈僨張,使盡全身氣力朝驛丞后腦勺猛地一掄,短鍬傳來粗魯?shù)念D響,血從驛丞腦袋里呲出來,像小孩兒撒尿一般,射出一道弧線,他掙扎著抬起滿臉血漿的臉,血順著他長滿絡(luò)腮胡的干瘦臉頰滴答滴答敲在磚地上,驚嚇之余,一壺?zé)崮驈哪切Q繭中泄洪般涌出,他跟個啞巴似的干著急說不出話,右手撐著地面,左手顫巍巍的指著晃成三個影兒的封居胥。

呂瑤兒方才那雙裝滿世間春色的眸子如今像寒冬臘月的堅冰,四肢卻像堅冰融化后的一灘泥水,緩緩地從桌上滑到地上,吹彈可破的嬌嫩肌膚貼到滿是塵灰的磚地上——西北的風(fēng)沙總是掃不干凈,眼睛直直的看著房梁,像死了一樣。

封居胥見呂瑤兒這副模樣,埋藏了十幾年的血性全都聚到拿短鍬的手上,他爆喝一聲,老舊的門窗被震得發(fā)抖,一鍬下去,切西瓜般削去驛丞半個腦袋,腦漿子濺滿半個屋子,他一只眼珠滾到地磚凹處,眼珠因極度驚恐瞪得比馬眼睛還要大,封居胥前襟瀝瀝拉拉沾滿了漿糊似的讓他作嘔的腦漿,呂瑤兒雪白發(fā)亮的大腿上也濺了一層,她一言不發(fā),呆滯的睜著眼,任憑淚水從眼角傾瀉而下。

封居胥走到床邊,他抓過一床被子走到呂瑤兒身旁,將她裹成一個春卷,扛在肩頭,門外,驛卒見到只剩半個腦袋的驛丞嚇得癱軟在地上,見封居胥從屋里一臉怒容的出來,他嚇得跟只西瓜蟲一樣滿地爬,“殺人啦!救命啊!殺人啦!救命啊!”

此時烏云遮月,他邊喊邊爬出驛舍,想是被嚇得不輕,在地上爬的比蜥蜴還要快,不多時便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趙師爺聞聲趕來,大晚上也沒有掌燈,他常年熬夜辦公,眼睛早花了,只見封居胥扛著一卷被子要走,“封居胥!大晚上不睡覺,明天不要趕路了!”

封居胥聾了般只顧往馬廄跨著步子。

趙師爺愣了片刻,旋即氣得七竅生煙,好小子啊!都不聽使喚了!他顛起兩條腿邊追邊罵,“封居胥!你個狗娘養(yǎng)的,要不是我趙某人,哪有你今天,還反了天你,”他說完便脫下一只布鞋朝封居胥的背影砸去。

那鞋子似斷了線的風(fēng)箏般沒多遠(yuǎn)便掉到地上,連封居胥的腳后跟都沒砸到,趙師爺看不清楚,他喘著氣追上去,公雞下頷甩得都要打到臉上,“你他娘的今天這是怎么了!趕快給我回去睡覺去!”

封居胥走進(jìn)馬廄,牽了一匹棗紅色高頭大馬,把呂瑤兒橫放在馬鞍上,他手執(zhí)韁繩,腳踩馬鐙翻身上馬,兩手將呂瑤兒再度抱起置于大腿之上,兩腿一夾,馬兒一聲長嘶,他從馬背褡褳里取出鞭子,一勒韁繩,猛揮一鞭,馬兒前蹄高蹈,離地半尺,鼻中穿著粗氣,伴著聲聲長嘶沖出馬廄,往趙師爺方向奮蹄狂奔。

趙師爺聽到馬蹄聲篤篤篤朝這邊傳來,趕緊閃躲一旁,見封居胥騎在馬上,他跳回路中扯著嗓子罵道,“小雜種,你要是落在我手上我非扒你的皮不可!”

封居胥畢竟還有三分理智,沖著夜色中趙師爺模糊的身影回罵,“你個沒了味兒的老屁,老子成仙后第一個先收拾你!”

趙師爺氣得鼻子都歪了,“成仙!我他娘的逮到你立馬讓你成仙!”

馬兒肚里有食,睡得又足,奮鬣揚蹄朝東方狂奔,一股兒疲乏感襲上封居胥心頭,就這樣一直顛著,他強打精神,用右手緊緊箍住卷起來的呂瑤兒,次日平明入了甘州城,他翻身下馬,馬背上的“春卷”引來不少行人紛紛側(cè)目,驛舍是住不得了,他四處尋覓棲身之所,剛?cè)氤菚r他特意留心城門上有沒有捉拿他的榜文,倒是有幾張通緝文告,不過凈是些江洋大盜,跟他沒什么瓜葛,就算如此他也不敢掉以輕心,從包袱里取出一塊深褐色葛布蒙住半邊臉,馬褡褳里剛好有一頂斗笠,他取出來遮住頭頂,只留兩個驚慌失措的眼睛露在外面,困意襲來,他兩眼直往下耷拉,步子越走越凌亂,他必須趕緊找到一家旅店,稍作休整便得帶著呂瑤兒再度逃亡。

他一邊扭頭張望尋找旅店,一邊回想起昨夜種種,酸澀涌上心頭,十年攻苦,飽讀圣賢之書,如今卻成了殺人重犯,他步子越邁越沉,眼前一黑跌倒在路旁。

“兄臺,兄臺······”

不知是誰在他耳邊說話,嗓音充滿磁性,聲調(diào)如燃檀香般令他又驚又怕的心漸趨平靜,是年輕男子的聲音,他方才給封居胥灌了碗姜湯,汗發(fā)出來,他好似乘著云霧降落在層層山巒的一片高原,耳畔拂過一陣清風(fēng),萬籟俱寂,有如飲酒后的渾然忘我。

他費力地睜開眼,只見一位身長八尺的美少年站在床邊,他看了眼身上蓋著的被子,往上拱著身子,直到靠在墊得高高的枕頭上,重新打量他,此人站立時如孤松獨立,高峻挺拔好似鶴立雞群,臉白的像是傅了粉,鼻梁挺拔,這讓封居胥心生嫉妒,此人眼中滿是善意,但嘴唇很薄,這倒讓他心里舒服了點——嘴唇薄的人薄情,他看到嘴唇便就此打住,他一向是見好就收。

美少年被他這么看得有點不舒服,干咳兩聲,“兄臺身體已經(jīng)無恙了吧?”

“好多了,”封居胥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禮,暗罵自己無聊透頂,“多謝仁兄仗義相救!

他猛地一激靈,翻身下床,四處尋找著什么。

“哦,”美少年趕忙說道,“在下已將尊夫人安置在另一間廂房并請了這家旅館的老板娘幫忙照看。”

封居胥心里懸著的石頭這才落地,“敢問仁兄高姓大名?不才他日得志一定重謝!”任何人都能聽得出他話里飽含的真誠。

“在下來軍,”他拱手作揖道,“敢問兄臺尊姓大名?”

封居胥立馬作揖還禮,剛想作答,猛地身軀一陣,想起自己有命案在身,便隨口胡謅了一個假名,“不才燕勒石,”干脆也報上一個假籍貫,省得他問了,“蘭州人,一落第秀才,身無長物,若無來兄出手相助,我跟娘子恐怕早就······”

他沒有說下去,因為忽然想到街頭行人冷漠的目光,他那時連找個人問路的心思都打消了,眼圈微微有些泛紅,他激動的抓起來軍的手,剛想再說一些感謝的話,來軍似有話說,“來兄有話要講嗎?”

“問這個似乎有些不妥,”來軍低頭斟酌詞句,抬頭看他時又報以友好的一笑,“燕兄脖頸間為何有干結(jié)的血跡?”

“哦,這個,”封居胥帶呂瑤兒入城前先在河邊將身子粗略的擦洗了一番,虧的是有先前呂瑤兒給他的皂角,才將身上大部分血跡清洗干凈,可終歸是掛一漏萬,脖子后面沒注意到,“雞血,雞血,我家娘子想吃雞,我就買了農(nóng)家的蘆花雞殺了做給她吃,抹雞脖子的時候沒留神呲了我一身。”

“哦?”來軍眼神中露出一絲狐疑,不過他沒有細(xì)究下去,“嗨,我問這個做啥子,燕兄你一定沒吃飯,快起來跟我吃點吧,你看,”他指了下屋里的八仙桌,“兩碗臊子面,一壺酒,比不得我四川老家的食府佳肴,燕兄你就湊合吃點吧。”

封居胥見他不再糾纏便松了口氣,戒備一松懈,肚子便咕咕叫了起來,“好香啊!那咱哥倆得喝兩盅,我得敬老兄你多少杯酒才能還清這份恩情啊!”

兩人吸溜吸溜吃了起來,“來兄方才說自己自蜀地前來,這山高路遠(yuǎn)的,常聞蜀道難,難于上青天,這一路吃了不少苦頭吧?”封居胥說完又大口大口往嘴里送面條。

“也還好,”來軍放下碗筷,他說話時從來不吃東西,等那根寬面條入了嗓子眼,拿起毛巾擦擦嘴角,“我會些法術(shù),憑著這雕蟲小技,”他撩了下鬢角的一縷長發(fā),“一路也算是暢通無阻了。”

“法術(shù)?”封居胥不吸溜了,半截面條掛在嘴上,像唱戲的老生,他重新打量來軍,是有幾分仙風(fēng)道骨的意思在,難道他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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