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安家》電視劇已經大結局,劇中的房似錦有一句口頭禪“沒有我賣不出去的房”,職場女性的干練顯露無余,可是她做的有些事情讓同事感覺不那么舒服,作為一店之長,她老是搶手下的房源,這怎么也說不過去,剛開始以為,她只是為了顯擺自己能力的強大,后來才發現,是她背后的家庭拖垮了她。
她的母親三天兩頭打電話找她要錢,要么是房似錦的弟弟要買房,要么是爺爺生病、父親出車禍,總之,房家把房似錦當財神爺。不給錢,行啊,我去你辦公的地方鬧,這樣的為人父母也真是天地間少有。
房似錦東拼西揍貼補家用,窮的連飯都吃不上,這種境況倒有些像娶了陸小曼之后的徐志摩。
1926年,29歲的徐志摩在重重壓力下娶23歲的陸小曼為妻,兩人都是再婚。
在沒結婚前,兩人就書信往來,眉目傳情,愛的死去活來,徐志摩說:“曼,我已經決定了,跳入油鍋,上火焰山,我也得把我愛你潔凈的靈魂與潔凈的身子拉出來。”陸小曼說:“做人為什么不轟轟烈烈地做一番呢?我愿意從此跟你往高處飛,往明處走,永遠再不自暴自棄。”
婚后,徐志摩帶著陸小曼來到了自己的老家硤石鎮小住了一段時間,但徐志摩的父母好像并不是太喜歡陸小曼,他們老兩口干脆卷鋪蓋搬到徐志摩的前妻張幼儀那里去了,這讓陸小曼覺得很難堪。沒過多久,北伐軍發起江浙戰爭,占領杭州,波及到硤石,徐志摩和陸小曼只好結束了這段小鎮的歲月,趕往上海。當徐志摩逃離硤石的時候,徐志摩連路費都沒有,也無權從家族企業中支取費用,這顯然是徐父的有意控制,恐怕也是針對陸小曼來的。
田園般的蜜月是戀愛的初期,陷在愛情的二人世界里。一旦進入到現實生活,愛情就會慢慢發生變化,生活瑣事開始與愛情一決高低,沒有誰的愛情能夠抵抗時間的消磨,尤其是對陸小曼這種習慣可十里洋場、燈紅酒綠的生活。
上海是個浮華之地,陸小曼到了這里如魚得水,這里有時髦的商品、豪華的住宅和歌舞廳、奢侈的劇場。陸小曼當年也是一朵交際花,能歌善舞,沒過多久就融入了上海的夜生活。
郁達夫的妻子王映霞回憶說:“陸小曼在上海租了一套房子,每月租金銀洋100元左右,那房子是極好的,看著就讓人羨慕。”
沈從文早年的作品《一日的故事》,里面描寫了一對在上海工作的夫婦,男的從政法大學畢業到機關做職員,月薪60大洋,而陸小曼光租房就要花掉100大洋,此外還有廚子、傭人、車子等費用。
有一次,徐志摩實在扛不住這么大的經濟壓力,他勸陸小曼賣掉車子、辭掉一些傭人,因為家里吃閑飯的太多了。可陸小曼不肯,她鋪張慣了,徐志摩希望可以把家里的開支節省到每個月四百元,小曼只醫藥和鴉片兩項費用就得三百元,再加上其他的衣物、交際的開銷,每個月最少六百元,徐志摩實在負擔不起。
為了滿足小曼的開銷,這位大學教授、赫赫有名的詩人做起了房地產中介,希望可以賺點傭金補貼家用。
徐志摩有個姑父叫蔣謹旃,蔣謹旃的弟弟蔣百里在上海愚園有一套房子想賣掉,徐志摩聽說后高興地說:“我給你找買主,你給我傭金”,還有一個叫孫大雨的人,在上海衡山路有塊地皮,也想賣掉,徐志摩再一次毛遂自薦,在里面幫著找買家、談價格、寫合同、按手印,然后在里面拿傭金。
在徐志摩去世前約一個月他還在跟陸小曼寫信談論這件事情,寫信的日期是1931年10月23日“百里卻來了一信,事情倒是纏成個什么樣子?是誰在說競武肯出四萬買,那位“趙”先生肯出四萬二的又是誰?看情形,百里分明聽了日本太太及旁人的傳話,竟有反悔成交的意思。那不是開玩笑了嗎?……百里信上要去打聽市面,那倒無妨。我想市面決不會高到那里去。”
從信上的內容來看,蔣百里似乎覺得原來的價格賣低了,想反悔。
1931年10月29日,徐志摩又寫一信給陸小曼“競武如果虛張聲勢,結果反使我們原有交易不得著落,我這千載難逢的一次外快又遭打擊,我可不能干休!……大雨家見當路那塊地立即要出賣,他要我們給他想法。他想要五萬兩,此事瑞午有去路否?請立即回信。如瑞午無甚把握,我即另函別人設法,事成我要二厘五的一半。”
最后,蔣百里的房子賣了32000塊大洋,孫大雨的地皮賣了6000塊大洋,兩宗交易談成,徐志摩按照行規可以拿到950塊大洋,相當于他教書月薪的好幾倍。徐志摩的中介費大約是2.5%,比現在上海賣房的房似錦中介費還要高一點。
在這段時期,詩人徐志摩是心力交瘁的,他寫過一首《生活》的詩,“陰沉、黑暗,毒蛇似的蜿蜒,生活逼成了甬道:一度陷入,你只可向前”。
1931年11月19日,徐志摩在由南京飛北平時發生空難,墜機死亡。徐志摩一死,大家都將矛頭對準陸小曼,批評、指責之聲一齊飛來,甚至有的朋友至此不再與她來往。如徐志摩的好友何競武,一直不肯原諒陸小曼,在他看來,就是因為陸小曼貪戀上海的浮華奢靡不肯隨徐志摩北上,才最終引發了悲劇。
“我愛的人傷我最深,到最后我滿身全是傷痕”,徐志摩的后半生真是應了這句歌詞,他們的結合或許是一個錯誤,但在后世看來,卻是最美的姻緣。緣起緣滅,等到一切隨風而去,世事流變,他們仍然是那個年代驚艷的傳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