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感情,美好得讓我無法想象它消失后的世界。那種一想到或許不經意間那感情就會消失時,不管之前多么歡愉,眼睛也會瞬間濕潤,然后眼淚安靜的落下。只是,在只有自己的時刻,在夜里無法入睡的黑暗中,在某些悲傷的場合,我總會控制不住去想象。真的勇士,敢于直面慘淡的人生,我只是想要自己變得足夠勇敢,可是,那種埋在骨子里多年的情感,這一生,我多么希望不要有結束的那一天。時光催促我們成長,我們曾經是天真無邪的小孩,如今卻已走入社會。曾經瘦小卻健壯的爺爺如今已是白發蒼蒼古稀之年,歲月掠盡爺爺的青春,可是爺爺對我們的愛何曾變過!大概是1998年的9月1日,爺爺帶著我和妹妹去我們村的小學報到,我已經忘了報到的情景,只是記得在回家的路上,爺爺在路邊的一家小賣鋪,給我和妹妹一人買了一個轉筆刀,那轉筆刀是蘑菇型的,淺綠色,中間的空隙裝有糖果,爺爺牽著我和妹妹的小手,我們歡快的行走在回家的路上。這個場景無數次出現在我的記憶里,我忘記了開學第一天的所有,我只記得那份爺爺給我們買轉筆刀的喜悅。小時候,我和妹妹都跟爺爺奶奶睡,我和妹妹都想爺爺看朝自己的那一邊睡,爺爺沒辦法,只好仰面躺著,用他的手把臉擋成兩半,一半屬于我,一半屬于妹妹。更小時候的記憶已經不再那么清晰,卻能在媽媽和奶奶的敘述中感知。家中有一張帶兩個抽屜看上去很不錯的桌子,只是不適合用來寫字,因為桌子太矮了。一日向爺爺抱怨當初做桌子時怎么不把桌腿留長些,爺爺沉默,奶奶說這桌子本是長腿的,只是你們小時候總嫌桌子太高寫字夠不著,你爺爺便把桌子腿鋸短了。我笑著問爺爺,您怎么就沒想過我們會有長大的一天呢?爺爺還是笑,奶奶說,你們的要求,你爺爺總是要想辦法做到。爺爺是愛我們的,可是小時候貪玩,上學總遲到,放學不回家就去找朋友玩,這時爺爺也會拿一根小藤條,喊我和妹妹回家,然后讓我們站在院子里,接受小藤條的洗禮。真的,從小到大,家里打我和妹妹的就是爺爺,我們會哭,然后爺爺就止手。可是,我們心里,也是這樣一直愛著爺爺。爺爺是個小學老師,有二三十年的時間在較遠的山區教書,走幾天的山路才能到,他卻是樂觀頑強的堅持了。爺爺是家中的長子,盡心秉承曾祖父長子如父的傳統。還記得初中我和妹妹冬天手上總要生凍瘡,紅腫發炎的手無法洗衣服,冬日的周末,把一周的臟衣服帶回家,爺爺先是用洗衣機大概洗洗,然后認真尋找無法洗凈的地方,擦上肥皂用手認真清洗。冬日的陽光還是有些凄涼,但是那些下午,洗衣機轉動的旋律,爺爺忙碌的身影,是我這一生親情的烙印。二十多年的陪伴,無時不在的溫情。只是有些后悔,在爺爺脾氣不好時還與之頂嘴。爺爺總會說我們小時候特別可愛又聽話。長大后的我們,的確總是隨便與長輩頂撞。爺爺說他有個遺憾就是我胳膊上燙過的傷痕,他曾四處為我打探去疤的藥,我告訴他,不要覺得傷疤便是遺憾,這也是一種獨特的成長印記。2014年9月15日星期一,我的第一份工作,學校七點二十升旗,那時我還沒有買自行車,早上公交車也不好搭,爺爺陪我走路到學校。郁達夫在《故都的秋》中寫到:秋天,這北國的秋天,若留得住的話,我愿把壽命的三分之二折去,換得一個三分之一的零頭。如果人的壽命可以相互給予,那么,我也愿意分一半我的壽命給爺爺,一起享受人世間的美好。
愛在時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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