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皓月當空,紅影綽綽,環境怎么這么陌生?這是哪里?我怎么走到這么一個地方來了?洪鈺一邊納悶一邊走近想去瞧個究竟,入眼便看到大門高懸的匾額上寫著許宅二字,門口掛滿了帶著囍字的大紅燈籠,看這門樓牌匾院落深幽便知是個深宅大院,雖已入夜但院里卻燈火通明,人影憧憧,樹影斑駁,歡聲鼎沸,一派熱鬧喜悅景象。不時還傳出陣陣喜樂聲。原來這大宅門里是有人辦喜事啊!
? ? ?忽然門口出現了一位不知道什么朝代的豆蔻女子,頭頂梳著古代女子的發髻,古裝劇里女人的發型差不多都這樣,是朝天髻?還是墜馬髻?洪鈺也就記住了這兩個名字。女孩子發髻上斜插一根雪白帶花的白玉簪,那白色小花雕得栩栩如生嬌艷欲滴,多余的長發黑瀑布般披在肩頭直達腰際。洪鈺只覺得此女子是眉目如畫身材婀娜,想仔細看看卻朦朧又看不清楚。再看女孩兒內穿紫邊白衫外著粉色細紗廣袖襦裙,腋下高系白紫相間的錦帶,肩披與襦裙同色同樣紫邊細紗披帛,一看就知道這是經過精心打扮過來的,看這模樣在那個時代應該是未出閣的姑娘家吧,這姑娘以手掩面站在不起眼的暗影角落望向院中籌光交錯的人群。
? ? ?身穿大紅喜服的新郎正在一桌挨一桌的向來賓敬著酒,各種祝福的話語此起彼伏,可是新郎的臉上卻沒看到到洞房花燭新婚之夜的喜色,看來這跑不了又是一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湊在一起的婚姻,古代這樣的事太多了,洪鈺不由感嘆還是生在新時代的21世紀好啊,好歹我的婚姻我做主,不幸福了還可以離,而他們卻要這樣和自己不喜歡的人度過一輩子,可悲可悲啊。
? ? ?回頭再看那姑娘此時正雙手掩面肩膀一抽一抽的不停的抖動著,應該是在哭,看來里面的新郎就是這姑娘的情郎了,不知為何洪鈺心里也開始難過起來,為這兩情相悅卻注定不能相守的情侶,為這個時代的陋習拆散多少有情人,唉!這古代人真是太可憐了,父母不允許即使再相愛也注定走不到一起。 ?
? ? ?女孩就這樣遠遠的注視著里面的情郎許久,久到洪鈺直擔心她別被人看到,這個時代的女子名聲應該是很重要的,又過了一會兒女子木然轉身,踏著月光一步一步踉蹌離去。看來今夜月圓人不圓,洪鈺不知為何一直跟隨在女子身后不遠處,像被女子的情緒感染又像是被一種無形的力量牽制,想要對她說些安慰的話,可是話說出口卻發現女子根本聽不到她的聲音也看不到她的存在。她就像一個旁觀者緊隨女子而去。
? ? ? ? ?女孩繼續邁著沉重的步伐一邊走一邊哭,眼淚不曾停止,她沒有向回村子的方向而是奔著村外走去,走過田野走過樹林順著山間彎曲的小路不停的走啊走啊,這時洪鈺似乎聽到了遠處有尋人呼喚的聲音,是在找這個女孩兒嗎?可是女孩兒像聽不到一樣沒有一絲回應,她想告訴女孩她想安慰女孩,她想勸她回家,想告訴她沒有什么比活著更重要,沒有什么比親人更重要,人生不能只為愛情而活,可是她們縱然相距咫尺卻又像是兩個世界,任憑洪鈺喊破喉嚨女孩還是聽不見,尋找女孩的人群越來越遠,呼喚的聲音也越來越小,女孩還是繼續著她的腳步不肯停止不肯回頭。
? ? ? 又走了很久很久洪鈺跟隨女孩來到了一大湖邊,一眼望不到邊際的湖面在月光的照耀下波光粼粼,周圍野草齊腰,蛙聲蟲聲陣陣,女孩兒站在湖邊面對著海一樣遼闊的水面哽咽出聲,:“厚提哥哥,為什么為什么你的新娘不是我?為什么?我們不是說好的嗎,你走多久我都等你回來,我們不是說好的嗎你今生非我不娶?厚提哥哥,以后沒有了你,你讓我如何活下去,如何活下去啊?厚提哥哥,厚提哥哥我到底是該恨你還是該愛你啊?厚提哥哥。”
? ? ? 女孩繼續哭著說“十幾年了,自從認識你我便下定決心今生只做你的娘子,你去鄂州求學我等著,你去東都求學我盼著,四年的思念期盼煎熬,現在終于等到你學成歸來,我以為我們終于可以在一起了,可是新娘卻不是我。厚提哥哥今日就此別過,希望來生我們別再遇見,這個痛我真的承受不來。”此刻的女孩已泣不成聲,拔下了發髻上的白玉梨花簪狠狠地朝湖中丟去,連同他的心一并丟進了湖里。又哭了一陣子女孩兒似乎平靜了些,此時洪鈺的眼里也早已蓄滿淚水,心仿佛和女孩兒連在了一起,痛得無法呼吸。
? ? ? 就在洪鈺以為女孩兒想通了的時候,女孩兒卻一步一步向湖中走去,洪鈺像是跟她黏在了一起也隨她走進水里,漸漸的湖水沒過了膝蓋,又沒過了腰際,接著到了脖子,洪鈺感覺有點窒息,腳步卻停不下來,湖水灌進了洪鈺的嘴里鼻子里眼睛里耳朵里……
? ? ?洪鈺被女孩兒感染,想想三十歲了還是事業無成,感情無望也覺生無可戀,便閉上眼睛等待死亡來臨,水面噼里啪啦一陣聲響。這時一位身穿盔甲,腰挎寶劍,似是軍中將士模樣的人跳進湖里抱住了女孩,圓圓的月亮依舊掛在天空,它冷冷的注視著這一切,不曾有半分憐憫,也許千年萬代陰晴圓缺它早已看透了人世間這悲歡離合。將士模樣的人在水里打橫抱起女孩快步向岸邊走來,月光下滴著水的粉色衣裙包裹著她癱軟的身體,緊閉著的雙眼沒有一絲生氣,嘴角掛著一抹血色,美人如畫,卻是人還在心已死!
? ? ?畫風一轉洪鈺和女孩兒竟然身處一處軍營中,女孩兒頭發簡單扎成一束束在腦后,穿著一件寬大的男裝蹲在地上面無表情的洗涮著一盆盆衣服,場地里救她上岸的將士和士兵們正在比武訓練……
? ? ? ?寬大的席夢思床上洪鈺從夢中醒來,枕下已經濕了大片,心痛的感覺無以復加,淚水也忍不住一直往外流淌,雙手捂著痛的讓她顫抖的心臟哭泣很久。明明是別人的故事,為什么感覺像是自己經歷了一番?明明是旁觀者可心為什么會這么痛這么痛?想著夢中的新郎厚提和粉衣女孩,洪鈺再不能成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