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歲月靜好,不過是他們替你負重前行。
“停止售票了,明天再來吧。”售票員嘶啞地說。
小艾的父親看著后面排隊的長龍,不由嘆口氣,今天又買不上票了。他拿出隨身攜帶的小馬扎坐下來,鐵了心今天晚上在售票廳守一晚上,內心期盼著一定要買上臥鋪,姑娘第一次出遠門,距離太遠了。
夏末的晚上,天氣有些冷清。小艾的父親坐在板凳上竟然睡著了,身體打了一個冷顫,醒了,看見售票廳橫七順八的睡了很多人,開學季,大部分都是像他一樣送孩子去大學的家長。真不容易啊,多虧自己排在了前面了,明天可以早點買上票。
早晨,小艾睜開眼睛,看到床頭放著三張火車臥鋪票,開心的不得了,一想到大學的美好生活,小艾就希望時間快點過,自己快點去學校報到。爸爸媽媽早已去上班,早點在鍋里熱著。
......
“爸爸媽媽,你們快點,火車馬上就要發車了。"
"小艾,你慢點跑,你小心點。這丫頭,從沒見你上學這么積極。”
“老艾,姑娘大了,要飛走了。”小艾媽媽走在了最后面。
小艾看著車窗外的風景,將近三十個小時的車程,有父母的陪伴,有窗外不同的風景,小艾也不覺得勞累。
父母把小艾送到學校,報名,繳費,鋪床,買生活用品,一切都辦完了。把小艾安頓好,就要回去了。
“小艾,這張銀行上有你這個月的生活費,你拿好了啊,不夠了給家里打電話啊。剛來了人生地不熟,和同學好好相處......"
"爸,我知道了,你什么時候也開始向我媽一樣嘮叨了。”小艾說著,看到媽媽已在旁邊悄悄地抹眼淚。
......
“行了,你回學校吧,把我們送到這里就行了。回去休息休息,這幾天坐車也累壞了。”
“爸,媽,那我就回學校了,你們路上小心點。”小艾看著父母遠去的背影,第一次發現父母的背竟有些彎。
......
“兩張回海拉爾的硬座。”
“你確定要硬座嗎,現在還有臥鋪呢。”售票員快速地打量了一眼老艾。
“是的,兩張硬座。”
老艾和媳婦擠上了火車,等待他們的又是將近三十個小時的車程。
小艾回到學校,去自助取款機取錢,看到卡里有3000元的生活費,有些驚訝,長這么大自己第一次可以獨立掌管這么多的生活費。
如果我再爭氣一點,他們不至于老了還這么辛苦。
馬上就要畢業了,小艾加入了找工作的大潮。投出了幾十份簡歷,可是收到回復的寥寥無幾,周圍的同學有的考研,有的出國留學,還有的靠家里的關系找到了不錯的工作。小艾有時候想,為什么自己的父母不能給自己提供更好的條件。
小艾最后靠自己的實力在帝都找了一份不錯的工作,可每個月的房租幾乎占用了工資的一大半,剩余的錢只夠吃飯,偶爾吃頓大餐都是奢侈。小艾工作很努力,每天都要加班到深夜,隨時保持在線的狀態,老板一個電話,即使是自己已經困到極限,可還是打起精神去修改方案。
小艾經常想這樣的日子什么時候能結束呢?眼看著帝都的房價蹭蹭上漲,而自己每個月的工資都買不起衛生間。
小艾站在20層的高樓上,一天的工作終于結束了。現在是晚上12點,周圍的辦公大樓都已經熄燈,可是路上的霓虹燈依然閃爍不停,自己為什么要這么辛苦的留在帝都呢?此時,她甚至在心里埋怨父母,如果你們條件好一點,我也不至于過得現在這么寒酸。
春節假期來了,小艾終于可以回家了。
裹緊的大衣,寒冷的空氣,一切都是熟悉的味道。小艾走在回家的街道上,遠遠就看見一個熟悉的背影。那個背景正在忙著卸貨,小艾不解地向這個忙碌的背影走過去。
“爸,你在這干啥呢?這么冷的天,不在家呆著跑出來干啥呢?”
小艾的父親抬頭看到了小艾,又是驚喜又是不安,“爸不是退休了么,在家閑著也是閑著。我尋思找份臨時工,多掙錢點,多給你打點錢,你在北京生活不容易。”
小艾真想訓斥父親,“你老了還瞎折騰什么。“可是話咔在嗓子眼就是說不出來。
這一刻,小艾覺得自己特別慚愧:“如果我再爭氣一點,再努力一些,我爸也不至于老了還這么辛苦。”
爸爸媽媽老了,過幾年,就拉不動你的皮箱了。
小艾現在都不愿意和家里打電話,每次打電話父母總是追問自己,最近有沒有談戀愛啊?有沒有合適的男生呢?條件好一些的可以相處相處,這些老生常談的話題,小艾的耳朵都聽出了繭子。
好不容易有個假期,心想著回家可以好好放松,休息休息。不曾想,父母早已給自己安排好了相親。小艾每次都是拉著一張臉去相親,三言兩語,不等男方說話,直接把愛情的火苗掐滅。“我不想來相親,我有喜歡的人,我是被父母逼著來相親的。”男方每次看到小艾的架勢,都撤退了。
“小艾,今天這個怎么樣呢?這個是鄰居你叔家的侄子,工作挺好的,人也不錯......”,每次相親回來,爸爸媽媽總是在一旁問個遍,“媽,你別說了,我不喜歡這樣的人。”小艾不耐煩地說到,“沒事,咱不喜歡就不相處,明天還有你王嬸介紹的,小伙子聽說很不錯......."
“你們有完沒完,我好不容易回家休息幾天,你們天天讓我去相親,難道你們的女兒就沒人要嗎?你們這么害怕我嫁不出去嗎?我嫁不出去怎么了,我就喜歡一個人過怎么了?你們是不是覺得我沒結婚給你們丟臉了?這個條件好,那個條件好,難道有錢我就得去找嗎?你們想把自己的女兒賣了嗎?”小艾生氣地說到。
小艾的爸爸媽媽站在一邊,沉默了很久。
“小艾,爸爸媽媽老了,再過幾年,爸爸就拉不動你的皮箱了,再也沒力氣去接送你了。爸爸媽媽只想有一個關心你,照顧你的人。”
那一刻,小艾放聲大哭,自己為什么要用狠話來回應父母的良苦用心。
年少時,我們總是追逐夢想,追逐自己喜愛的生活,喜歡的人,不太在意愛著我們的人。我們以為他們會一直都在,回頭就在,所以就任性地往前走,根本不回頭,他們仿佛成為了世上最大的備胎。
這世上最大的備胎,一直以他們的方式,默默地愛著我們。請珍惜這世上最貴的備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