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_戴日強
今年年初回泉州養病，我、宋小君、張軒洋如往常一樣開電話會議聊朋友們的故事。
小君說他要寫舍友四張的故事，隨后他突然問：你們有沒有玩命愛過一個人？
是啊，那些兵荒馬亂的青春里，我是否玩命愛過一個姑娘？
記得大學，當時為了給文學社引進優質大長腿學妹資源，我聯合了藝術學院的電影社團組織了內部觀影活動。
也為了激發廣大適齡新生的熱情，我播了當年最火爆的片子——《色戒》。
當時學生會得知了這個消息派狗腿子過來封殺活動，那天晚上剛播到最振奮人心的時刻大門突然被推開，在場所有人都驚呆了，因為湯唯來了！
來的人并不是湯唯，而是電影社團副社長京京，那是我第一次看到她，當時第一個感覺就是覺得她跟湯唯一樣性感。
隨后她非常爽朗說了一句：學生會被我支走了，大家好好觀影吧。
說完她坐在我旁邊，于是整場電影我都坐得特別直，跟個小和尚似的耳觀鼻鼻觀心。
然而沒想到的是她時不時轉頭細聲問我：這個姿勢太高難度了吧？湯唯的腿會不會斷？
我……
她又問：你說梁朝偉這樣瘋狂沖進去受得了嗎？
我瞪大雙眼傻了下。
我尷尬地說：反正湯唯受得了。
沒想到京京傻了，我連忙轉頭一看，原來她問的是梁朝偉逃跑時沖進車內……
活動結束后我們瞎聊，我注意到她沒帶耳環就問：你怎么沒打耳洞？
她笑了笑說：小時候怕疼沒打，長大后想去打但沒人陪。
這話的含義不就是缺男朋友嗎？我連忙跟話：我陪你。
她笑了笑說：不用了，等以后找到男朋友再讓他陪。
最后我們相互留了手機號。
很多時候，走入女人心中只需要一個11位的手機號碼。
那晚結束后我展開了瘋狂追求計劃，確切來說是各種騷擾，電話騷擾、短信騷擾，連她的校內網、博客都不放過。
記得當時她的彩鈴是《青花瓷》：天青色等煙雨，而我在等你。
彼時年少情竇初開，燃盡一天的時間只為等她回一條短信，如果她忘記回復我都會覺得整個世界都沒有色彩。
那段時間思念的時候就寫詩，一天一首。后來京京煩了，約我出來談談。
我說：干脆我們先吃飯，我帶你吃點好吃的，我們邊吃邊聊。
一聽到吃，她說：好啊，去哪吃。
我說：三餐，最近食堂新推出一款雞蛋灌餅，特別香。
最后，我們在圖書館二樓自習室見面。
京京開門見山說：以后別再騷擾……
我打斷說：晚上你一定沒吃飯吧，我給你帶了雞蛋灌餅……
京京直接憤然離開，末尾留了句：你這混蛋再騷擾我我就換手機號。
原本以為一切都歇菜了。沒想到沒過幾天竟然收到京京的短信。
她說：沒想到這幾天沒收到你這混蛋的短信，反倒是有點不習慣。
我說：那以后我每天都發給你。
她說：找死，還有個事沒找你算賬。
我問：什么事？
她說：你非得說三餐的雞蛋灌餅好吃，我忍不住買了一個，結果里面放的是生菜，我肚子疼了三天。
我……
雖然交流很短暫，我也沒敢多騷擾，但這仿佛給我追求計劃注入新的曙光。
末尾我還問：反正你現在單著也單著，而我剛好也楚楚待泡，簡直天賜良機，要不我們就湊合試一試，當我女朋友得了。
此時，正在窗邊接電話的京京不服，說：等你把我們宿舍樓的窗戶都封了再說。
好，我就封了全部窗戶。
我真就那么想，那時候正值北京奧運會，會徽是一個京字，于是我就想給京京一個驚喜。
于是我發動所有社員舉辦一場迎奧運活動，我們在食堂門口逮人，見一個逮一個，然后給他們拍“微笑大頭貼”，一共拍了2008張，然后找了聯通贊助，把笑臉排列成會徽“京，最后印成5米長的大噴繪。
做好后掛在她宿舍樓上，大大的噴繪占滿兩層樓，特別拉風。
那天晚上我們坐在草坪上看著這巨大的京字，我怕她拒絕，沒有直接問她當我女朋友，沉默很久說：我還想再送你一個禮物。
她問：什么？
我說：耳環！我陪你去打耳洞，然后給你帶上耳環。
她說：可以啊，不過我過兩天要去北京考試，如果以后我們都能在北京，你就陪我去打耳洞。
我說：沒問題，北京見。
那天晚上我們擁抱了在一起，然后她趁我沒注意奪走了我的初吻，猶記得那味道香香的，軟軟的……
后來她去北京參加考試，過了兩周我突然收到她的短信說肚子特別疼。
當時我少年意氣風發，掛上電話后二話不說殺到火車站，結果只剩站票，于是我活生生站了14個小時的火車去北京看她。
到了北京才知道原來是來大姨媽，頭一次見到如此血腥場面我都傻了，于是趕緊打電話給“情場拿破侖”宋小君，他送了我一套錦囊妙計。
隨后我連夜買好鍋碗瓢盆和止痛藥，煮了一碗熱騰騰的姜棗紅糖水遞到她面前。
等她好點后，我又坐了14個小時硬座趕回煙臺補考，沒想到竟然晚點錯過考試，那時候“重修”在向我招手……
大四，京京就一直呆在北京，我把這些年寫給她的詩歌郵寄給她。
我說：是你讓我成為一個詩人，以后想我的時候就讀我的詩。
她說：好啊，我在北京等你。
后來她順利考入電影學院，我好不容易熬過七七四十九個補考終于順利畢業。
拿到畢業證后我沒有多想又直接殺到北京找工作，當時為了離她近點，我在北三環找了一份工作。
面試通過后我馬上打給她電話，我說：京京，我也來北京了，而且找到工作了，離你很近。
她問：你在哪？
我說：大鐘寺。
她傻了，問：什么？你去當敲鐘和尚啊？
我說：不……不是，是大鐘寺廣場這。晚上我請你吃飯吧！
起初我想就近沙縣小吃，但是考慮到雞蛋灌餅的故事，地點由她選。
是北影廠旁邊的餐廳，點完后我一看價格，400元，這對于當年我這種24K純金屌絲來說，真是天價。
我隨口說：簡直就是在吃人民幣。
她說：這已經是最便宜的了，那么久沒見面就當慶祝下。
我默認，隨后瞎聊工作，她問我工資多少，我也是傻，如實回答2K。
京京一愣，說：待會我結賬。
我說：這怎么行，我找到工作，應該我請客，你一個學生能有什么錢。
但是沒想到她下一句話讓我噎到了，她說：我認識一個學長，經常給我介紹拍片活，一個月我能拿6K。
當時我不知道怎么回答，結賬時我堅持付錢，結果一掏腰包，錢不夠……
雖然北京首戰不利，但這依然沒有澆滅我的追求行動。
接下來我每月堅持在她例假期送一周熱騰騰的姜棗紅糖水，連續幾個月后北影的保安都認識我了，再后來我連保安也送一份，可能是因為口感很好，她舍友小顏也要，最后我干脆提著一大熱水瓶分全宿舍，那時候我都有開姜棗紅糖水專賣店的沖動。
起初她都會在宿舍樓下等我，每次都是開心地帶上去跟舍友一起分享。為了鼓勵我她還帶著我去看電影，那時候我在她耳邊許下諾言說：總有一天，我會把名字印在屏幕上。
她沒聽清楚問什么？
我沒有繼續說，看著她的側臉我心滿意足笑了。
然而一學期過后，一起看電影的時她手機總是忙個不停，過幾天她就打電話讓我別去他們學校了。
后來我有點納悶是不是自己太屌絲給她丟臉了？但是不送又特別心疼她來例假，于是我把紅糖水裝進暖壺里大半夜偷偷跑到她宿舍樓下送給她。
但沒想到京京這次根本就沒有下樓，電話里非常堅決說：不是讓你別送了嗎。
她的突然“大變”讓我有點不知所措，只能強烈要求她下樓給個理由，如果合理我以后保證不出現。
但是沒想到她給的理由是：阿強你再送來我們就斷交。
我愣了下，然后說：好，紅糖水你拿走，以后我不來了。
她說：你帶回去。
我執意要給她，京京直接奪過去倒進垃圾桶里。
當時我傻了，沖過阻擋間隙突然看到她竟然打了耳洞戴起來耳環。
我問：不是說好了我陪你去打耳洞的嗎？
她沒有回答。我又追問：誰陪你去的？
她扔下一句：舍友。
隨后冷冷上樓。
后來我花了很多心思哄她，她又開始搭理我，但已經失去了以往的感覺，就像是我是備胎似的，她需要時主動聯系我，不需要時回一條信息都要半天。
中間我猜測是不是她有男朋友了？但是她答復追的人很多，然后開玩笑說正考慮隨便選一個。
我基本都笑著回復：要不選我吧。
她也通常回復兩個很寶貴的字：呵呵。
接著不是去洗澡就是要開始忙……
一直到了京京生日。我托小顏送一份生日禮物，這份禮物是我這些年寫給她的詩歌，是用隸書手抄的，然后買了個盒子外包，封面用毛筆寫上“為你寫詩”四個字。
可萬萬沒想到她讓小顏把禮物退回來，連之前我留給她的詩稿一起退。
我非常生氣打電話給她質問，免不了大吵一架。
末尾，她非常冰冷地回答：這些年我一直想說，但又怕傷你，其實你寫的詩歌我真的看不懂……
當時年輕一根筋，不撞南墻不死心，找到她要一個徹底讓我死心的理由。
最后她承認說交了一個男朋友，就是那個學長，他現在是導演，讓我死了這條心。
我說你交了男朋友干嘛不早告訴我？你要是早一個月說我也許現在就走出失戀痛苦了。
京京解釋說之前還不是很確定，剛定下關系，接著她還說了很多未來的規劃，也直接說了我們今后不可能有交集，不會把時間浪費在我身上，還說當我是朋友怕傷害我希望我自己明白沒想到我還真是一根筋……
我當時整個人都丟了魂只是望著她，好像她說的每句話都很在理，但好像每句話都他媽是狗屎。
說完后她扭頭走了，那晚雨下得很大，我站在宿舍樓下等了一個晚上，當然，我沒有奢求她會回心轉意，只是突然不知道以什么方式告別這個故事。
隔天早上雨停了，我回家發燒躺了兩天，病好的那天我不知道怎么的就釋懷了，仿佛明白了如果我的青春里沒有這場兵荒馬亂的失戀那以后老了還有什么值得去回憶的呢。
近期，宋小君的新書《玩命愛一個姑娘》上市，然后他又一次問我跟張軒洋有沒有玩命愛過一個姑娘？
我不知道這段心酸過去算不算？
相比四張、九餅、麻花、夏喬他們如此玩命，我真是小兒科，但從刻骨銘心的角度來說，我確實是用生命在愛。
也許，“玩命愛”是一種態度，是對愛情最真誠最掏心掏肺地追求，沒有任何保留，也沒有任何心機，燃盡所有激情一切只是因為愛。
就像是宋小君說的那樣：一往情深勝過百般算計。
是啊，無失戀不青春，無痛苦不回憶。
你的青春有沒有玩命愛過一個人？
經歷過那么多斤斤計較和廉價的故事后，你還有沒有勇氣玩命愛一個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