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天回了趟家,一進村子,滿眼綠色,看的我心曠神怡,可是下了車,撲面而來不是清新甜美的空氣,而是刺鼻的農藥,我的心是復雜的。
我家門前是一片別人的甘蔗地,家里的菜圃鄰居種上了玉米。午后陽光暴曬,雖是初夏,也還挺熱的,但甘蔗地和玉米地都有人在忙活。鄰居告之玉米遭蟲,要打點農藥,甘蔗地要除草,也需要打點農藥。在家兩天,總是看見背著藥箱的干活的人們,真有出門具是灑藥人的感覺。
我抬眼遙望綠油油的莊稼地里,星星點點的人們背著藥箱全副武裝走在甘蔗地里忙活,干活的人不多,不過農藥味久久不散。據悉三十畝甘蔗地一個人灑藥要個4、5天就完事,現在農村除草都不興用鋤頭了。
農村過度使用農藥的事情媒體已經報道很多年了,但近幾年才瘋狂傳到我們這遙遠的大山里,小時候總覺得打農藥是種田的人迫不得已而為之,但現在村子里只要涉及除草人們的第一反應就是灑點農藥吧。
其實村里人也是知道,農藥打多了,會破壞土壤結構,土地變得疏松,有的梯田和土坡上的玉米地也塌陷了。不過,當前是省事重要,不用那么累著干著地理的活,剩下點時間可以去找別的零活能多掙幾個錢。
想到今年開春看過家鄉(xiāng)人種玉米的照片,他們現在種玉米比我小時候少了好幾個步驟。以前開春要種米,得在頭一年的臘月先去田間地頭把雜草都給鋤干凈,繼而犁地。開春的時候再翻一次地,才按著一定的比例犁出一條筆直的道兒留著種玉米,這樣玉米才會成排成列,筆直規(guī)整,煞是好看。當玉米長到40厘米左右就開始間苗了,間苗跟著除草繼而二次施肥,我們每次干活都是一鋤鋤往地里挖,記得有幾次日頭高照,我們還在地里給玉米除草施肥,又累又餓又暈乎,恨不得發(fā)誓以后不再當農民。
今年從圖片中看到現在人們種玉米都不用犁地,頭年用農藥把地里的草除干凈了,土也松軟了,開春時用鋤頭挖個淺坑,扔兩三粒從市場買回來的種子進去,再配上點復合肥,再撈點土過來蓋上,噢了!對了,現在也不用間苗了。
原來農活早就變樣了,小時候那一種玉米全村人出動開井挑井水爬坡種玉米的浩浩蕩蕩場面已成歷史,不過現在農村也沒有那么多勞動力留村里齊刷刷干農活,有門道沒門道都跑出村子了。
好吧,這次回家和以往的心情完全不同,回來后一肚子的情緒,可能是我回錯了時間。回家之前我想著這春末夏初,村子里應該到處都是野菜,我興致勃勃回家就想好好去挖野菜。
可一到家聞了農藥的味道,挖野菜的興趣立馬煙消云散,連菜園子也懶得去轉悠了,回到縣城去菜市場買菜也不敢隨意買野菜了。
之前看過一個報道,說農民拿菜到城里賣,城里人一聽是農民自家養(yǎng)的就喜滋滋地把菜買回家,而農民收了錢轉身去買了農藥,家里還有一園子的菜呢。其實種過菜的人都知道,園子里的菜很容易遭蟲,當你看著自家菜園子沒有一片完整的葉子,而菜市場滿攤綠油油滑溜溜的青菜時,你懂的。
其實啰嗦這么多,包括我的小情緒前人已經說了很多,光著作論文不也知道有多少摞,可是我依舊如鯁在喉,又帶著點憂傷。畢竟是自己的家鄉(xiāng),如今仗著自己多念幾天書,多看幾篇文章,就開始對農村的指手畫腳了,這也太自不量力,畢竟,我常年不呆在村里,哪里知道村里的艱辛。
可是看過蕾切爾·卡森的《寂靜的春天》,再看看那村里的現狀,都會難受,仍舊擔心,也許有一天,我在春光明媚的清晨醒來,卻聽不到小鳥嘰喳的歌聲,看不到蝴蝶翩翩起舞。
當我想到這里,縱使綠色海洋綿延視野,我內心仍舊提不起一點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