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鄉鎮叫南夏墅,這里有上百棟拆遷安置房組成的小區叫南苑小區。這里生活的大多數是當地的老人混雜著很多外來務工人員。我的小幼托坐落在這里。
幼托放學時間到了,丹丹告訴我,有一個孩子的媽媽加班,沒有時間來接孩子,孩子的媽媽希望我們能把孩子送到他家里。我們答應了,我領著孩子的手往她家走去。
我的幼托開在南夏墅菜市場附近,這里有一片商業街,只是商業街并沒有做起來,門頭多數空著,店家不停的轉讓,來回折騰,換著不同做生意的人,每一個商家都來賠上一些投資,然后搬走。我領著孩子往老街的方向走去,老街是一些沒有拆遷的民居,多數是兩層的瓦房,房子高低錯落,這里擠滿了外來務工人員,本地房東把房子能利用的全部利用了,能隔開的房子,都隔成單間,這里人滿為患,每一棟房子門口放滿了電動車,這里務工人員出來打工的年限都很長了,多數拖家帶口。帶著孩子,老婆,擠在一間房子里。
我領著孩子經過一個路口,路口有一個年紀近二十歲的孩子,是一位智障,因為智障他變成南夏墅的名人,看來正常人想成名不容易,而一個傻子卻輕而易舉讓人過目不忘。他很多時候衣衫不整,但是今天,很顯然他的家人剛給他換了衣服,至少衣服不是很臟。他微胖,身體短粗,五官不協調的擠在一起,上嘴唇上翹,隨時都有口水漏出來。他在路邊手里拿著一瓶冰紅茶。啪!一聲清脆的響聲,他開始哈哈的大笑,原來他對著自己打了一個耳巴子,接著又一聲啪!他依然哈哈笑著,順手擰開瓶蓋,往嘴里倒著水,他的臉被他打地通紅,他像沒有痛楚一樣,還是哈哈的笑著,接著又是一耳光。我擔心他嚇到孩子,我把孩子從左手換到右手。把孩子的一半藏在身后。盡量避開他走。我意味深長的看著他,他也看著我,很顯然,我們的目光無法觸碰,我的目光無法驚擾他, 他無視我,無視我目光傳過去的思想。 他活在自己的意念里。想到這里,開始輪到我笑了,我想起來那群半死不瘋的現代詩人,一群二貨!一群在意念里跳舞,醉生夢死的清醒著的瘋子!突然覺得我和他很像,只是他瘋的比較徹底,而我瘋的比較講究與虛偽。他可以肆無忌憚的在意念里欺負肉體,而我卻在意念里經常讓自己窒息。感慨還是佛教高明,它把無用的意念都給驅離。我一直覺三千心里學書籍,不如佛言渺句。佛的教義治療心理病直通根基。那些有因為所以的心理學書,在佛的教義面前都可以化成空氣。因為佛的智慧把因解決了。所有的所以都變成了空談。
我領著孩子繼續往前走去,現在已經下午五點半多,拐進一個巷子里,我聞到了好幾種飯香的混合味,很多人已經在做飯了,拐進去的路,很窄,有一家門口對著路的租戶,在他敞開的門里,一眼可以看見他所有的家當,一張床掛著蚊帳,床頭放著一塊木板搭起來的臨時桌子,一個破舊等著淘汰的衣柜,衣柜的頂上放著冬天的棉被。一臺電風扇呼呼啦啦地轉著,這家住戶的男人正在靠近房間窗口的電磁爐做飯,炒菜的滋滋聲隨著香味傳了出來。這種場景在這里很常見,我見慣了吃喝拉撒睡都在一個十幾個平方的小房間里解決。其目的就是省錢,為了明天更好的生活。呃,這句話有些矛盾,就像現在省錢將就的生活不是活著的一部分?。明天更美好的生活,為什么不是現在,今天?為什么會期待在明天,明年,以后,或者下一代?所謂的為了明天更好的生活,這是一句美麗的安慰自己的謊言嗎?
轉眼孩子領著我到了她家的門口,她拿出脖子上掛著的鑰匙伸向鎖洞,打開門,她的家里沒有人,孩子需要 一個人在家里呆兩個小時,等她的爸爸媽媽下班回來,她只是一個上幼兒園中班的孩子,沒有人在家監管,孩子自己在家里看電視。我總是覺得不放心,可是孩子已經習慣了,我讓她一再保證不會一個人出去,告訴她不要玩任何危險的東西,比如電,或者剪刀等等,我還是不放心,我又到她鄰居家敲開門,麻煩她多照應一下,鄰居很好說話,答應著。
孩子一個人在家,父母實屬無奈。
我開始往回走,又遇見了小瘋子,他還是在那個位置,還是哈哈的大笑著,只是他的臉比剛才更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