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上海

上海疫情牽動全國人民的心,讓人揪心不已。

每天打開手機,第一件事情就是關(guān)心上海疫情防控進展情況的新聞,幾乎每條新聞必讀。這種揪心事我雖然不能為上海做些什么,但我卻想為上海說些什么:上海加油!希望您盡快走出疫情的陰霾,上海您仍然是我心中最偉大最值得眷戀的一座城。

小小時候,小小的我就聽說中國除了首都北京外,還有一個大上海。

我生長一個小山村,與上海隔千重山萬重水,可是還是童年時候,掛在老屋斑駁主柱上那四方合子的廣播整天播著《上海灘》的主題曲,纏纏綿綿樂聲繚繞在山村的山山水水間,我就知道地大物博的祖國有一個繁華的大都市叫上海。

上海很大,但是有多大呢,我常常問哼著《上海灘》主題曲的哥哥姐姐們上海有多大,他們總是若有所思地給我總不滿意的回答:反正上海是很大的城市,就象北京那么大,我窮問不舍,那北京有多大呀,他們一直塞住答不上來,我的耳朵往往就挨他們輕輕地擰住,得到他們這么一句話:你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孩子,怎么這么一根筋呢?知道上海大就行了,干嘛非得要刨根問底呀,真笨。

這問題一直這么糾結(jié)著,我心里十分的不爽。

我也曾經(jīng)問我整天辛勤著經(jīng)營田地的母親,上海有多遠,母親講上海很遠,人們用的鳳凰牌自行車、蝴蝶牌縫紉機、雪花膏、建國肥皂等名牌都來自上海,解放前,我們都沒有生產(chǎn)得出這些產(chǎn)品呢,現(xiàn)在好,我們也能制造出來了,而且不比外國產(chǎn)品差,還十分物美價廉,符合我們國人的消費。

此時,母親臉上總洋溢著幸福感。母親這上海情懷一直持續(xù)到好些年前,冬天我大姐買給她用的防凍膏她總埋怨說不是上海產(chǎn)的,嘮嘮叨叨說還是當(dāng)年上海產(chǎn)的雪花膏好。然而,母親前年溘然長逝,沒有了母親的嘮叨,生活似乎少什么東西。

母親講她老了,她想去上海也去不了,還對我講:兒,你要好好學(xué)習(xí),長大了替媽媽去看看上海到底是怎么樣一座城市。

我身上突然有種使命感——替母親去看看上海。

如此,我好想去上海,尤其是想看看那首經(jīng)久不衰的歌曲流淌出情感的夜上海。或者是心誠的使然,我參加自治區(qū)黨校2011年秋季公務(wù)員班要到上海作為期一周的異地教學(xué)活動,原本在南寧吳圩機場下午4:10飛往上海的,但因晚點,延遲到晚上6:00,呵呵,夜上海終于要展現(xiàn)在我的眼前了。

我恰巧坐在臨窗的座位,凝望著窗外飄逝而去的云朵,傾聽著飛機的轟鳴聲,天色漸暗,心中的世界滿是勾畫著夜上海的圖畫:是星空般的璀璨,是歌廳般的浮華……隨著空姐柔美的音質(zhì)的提醒飛機開始降落虹橋機場時,我從遐思中回歸,俯視眼下的夜上海,在心中輕輕呼喚:上海,我來了!

眼下的夜上海,明燈點點,星羅棋布,有成方,有成田形,有“由”字形等,不一而別,就象超大焊點明晰的電路圖鋪展開來,那一排排樹在燈光的照耀下像一名名執(zhí)勤的哨兵守衛(wèi)著這座城市。那一定是很寬廣的大道,兩排路燈一路延伸,夜的上海還是車水馬龍,汽車奔馳而過照射一束束光束,一束再接著一束,象一條奔跑著的長龍,又象奔騰不息的光的河流,不管象什么,用流光溢彩來形容最適當(dāng)不過了,整座夜上海安逸而靜謚,夜闌人不靜,夜上海勾住我的魂魄。

飛機安全地降落在虹橋機場,一絲夜風(fēng)掠過,濕潤濕潤的,有海的味道,伙伴們高談闊論著上海如何如何,我則站在一旁默默不語地享受著夜上海的風(fēng)、夜上海的燈火輝煌、夜上海忽遠忽近的音樂聲以及夜上海的一切的一切。

我好想輕輕地對我母親說:媽,我來到上海,上海的一切是那么的安詳、熱鬧、繁華,聽老師說上海的南京路,有很多很多以前沒有的商品,應(yīng)有盡有,當(dāng)然也有你最喜歡的上海雪花膏。老師還講,上海外灘是中國歷史文化街區(qū),是清光道年間起的,上海的十里洋場就在上海灘,有風(fēng)格各異的古典復(fù)興大樓,來上海不到上海灘就相當(dāng)于不到上海,我還是在學(xué)習(xí)空余時間,抽身去逛一逛上海灘,媽,你的心愿終于得以實現(xiàn)了。

乘坐客車往浦東新區(qū)區(qū)委黨校,一路上長龍似的車隊秩序井然,行走緩慢,且停且走,租出車頂部燈罩泛出淡綠的燈光,一排排一輛輛在立交橋下等候綠燈亮?xí)r的通行,形成夜上海一道亮麗的風(fēng)景。遠的近的不時響起趕車人摁響汽車的喇叭聲,路兩邊也只能模糊看見密密麻麻的高層建筑,密密麻麻的窗戶透出模糊的燈光,有的還影射出主人晃動的身影。樂聲、燈光、樓影、人影、車流……夜上海將這一切揉著捏著。

很快到浦東新區(qū)區(qū)委黨校,這里離市中心有近四十分鐘的車程,從含有泥土氣息的夜風(fēng)里,我知道這里靠近村莊,新清的空氣漫入房間,我深深地吸入一口,象久別朋友重逢的興奮,這里也是夜上海,但從離我房間最近的農(nóng)家漏泄而出的燈光,我知道我離生活很近,田野就在眼前,這樣情景很親切很親切。

這樣安靜的夜夜,我何不靜靜地品賞小時聽過那首動人心魂的《上海灘》主題歌曲呢,隨即,葉麗儀那甜美的歌喉淋漓盡致體現(xiàn)了《上海灘》的魂:“浪奔浪流,萬里滔滔江水永不休,淘盡了世間事,混作滔滔一片潮流,是喜是愁,浪里分不清歡笑悲憂,成功失敗,浪里看不出有沒有,愛你恨你問君知否,似大江一發(fā)不收,轉(zhuǎn)千灣轉(zhuǎn)千灘,也未平復(fù)此中爭斗,又有喜又有愁”聽著,聽著,就象置身于當(dāng)年上海灘那場爭斗和愛恨情仇之中。

時光荏苒,物是人非,當(dāng)年《上海灘》中飾演的許文強的發(fā)哥現(xiàn)今不知是否依然那樣瀟灑,飾演馮程程的趙雅芝是否依然清麗脫俗,高雅大方,嬌憨可人……而上海灘依然存在,只是成為現(xiàn)在的外灘了,外灘中的夜肯定很誘人,外灘上的東方明珠塔、金茂大廈肯定燈火通明,四周密集的燈光肯定如群星燦爛,無法分清天上人間!著名的南京路上也肯定霓虹燈閃爍,人潮涌動,黃埔江上應(yīng)有氣笛聲聲,游船如梭,兩岸一定燈火輝煌,熱鬧非凡!

然而,今夜,我不想去那里啦,這里我已體會到夜上海的美夜上海的魂,有什么比觸摸到靈魂更美的東西!

夜上海,不親自到上海的人是無福消受的,今夜,我慢慢地享受著夜上海田野吹來的風(fēng),想著我母親及遠遠的山村,無法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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