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寫過很多位香江奇女子,有被亦舒高調(diào)稱贊的施南生,有香港最命硬的女子翁靜晶,還有那個到老依然相信自己老公還活著的“小甜甜”龔如心。
然而,今天所要講述的這位香江奇女子,她比上面這幾位的故事還要離奇。
她身上有無數(shù)個標簽,既涉足娛樂圈,拍過大尺度的電影,有著“香港一代艷星“的稱號,卻又恨透了這個帶給她一生包袱的標簽;
涉足商業(yè)圈,成為一名經(jīng)商女強人,把自己的公司弄破產(chǎn),負債70萬港元(也有說2億港元),又再次殺入商界,身家20億,據(jù)說單位是歐元;
更令人瞠目結(jié)舌的是,她還涉足航空領(lǐng)域,研發(fā)導航、衛(wèi)星系統(tǒng),為我國航天事業(yè)貢獻力量。
而拜倒在她石榴裙下的男子,不計其數(shù),泰國總理的弟弟、GUCCI的直系后人、享譽文明的作家.....
她還和林燕妮、施南生等,并稱為“香江才女”。
聽聽,這樣的傳奇女子,是不是連瑪麗蘇小說都不敢如此夸張地描寫?
可她,的的確確存在于人世間,還有一個好聽的名字,狄娜。
狄娜,并不是她的真實名字,來自于英文中的Tina的音譯,她的本名,叫梁幗馨。
她的父親叫梁錫洪,是香港大學的教授兼律師,還是廣東省稅務(wù)局副局長,祖父是廣東新會的一名大地主,家財萬貫,“連家里的煙灰缸都是古董”。
祖父雖然膝下兒子眾多,但因為當年的醫(yī)學水平不發(fā)達,只有她父親梁錫洪和四伯父梁錫炎活了下來,其他孩子都夭折了。
母親是廣州番禺人,鵝蛋臉,十分清秀,母親祖上是明末武將,也是名門望族之后。
門當戶對的婚姻,生出了勢均力敵的孩子。
父母親在香港結(jié)的婚,母親在抗戰(zhàn)勝利后的興寧縣生下她。取名為梁幗馨,一是紀念她的出生地,興與馨同音;二是希望她將來可以做一枚“巾幗女英雄”。
狄娜的父親和母親
父親和母親生了6個小孩,三男三女,狄娜是其中的大姐大。
在我寫的很多傳記里,長姐這個身份出現(xiàn)很多次。長姐如母,她們需要承擔很多,照顧家里的兄弟姐妹,給予長輩力量,承擔起一個家庭的重擔,是一個艱辛又容易出人才的位置。
雖然父親梁錫洪活過中年,但身體一直不好,在狄娜5歲時,父親因病搬離了家。
9歲那年,父親還是挽救無效,因病去世了。
那也成為了她人生唯一的絕望,她知道,自己無論做什么,父親永遠也不會回來了。
雖然父親和她只有幾年的相處時光,但談到父親對自己的印象,狄娜卻印象深刻。
在她三歲半時,父親就已經(jīng)教會她《秋聲賦》,還常常把“愛國”兩個字掛在嘴邊,寫進他做的詩詞里,讓年幼還不知道愛國代表什么意思的狄娜,深深地記住了自己作為一個中國人的使命。
父親去世后,狄娜和母親來到了澳門,她選擇就讀圣羅撒女子學校。
名門望族之后的狄娜,腦子不差。從小愛讀古詩詞的她,在學校里包攬第一名。
原本,狄娜讀書就比同齡人小一歲,因為太聰明,直接跳級,相當于比同班同學小了兩歲。
耀眼的女子,總是遭人記恨,尤其是在女子無才便是德的年代。
正是她太耀眼,教她的老師認為要照顧其他學生的面子,在一次考試上給她找了理由在書法上打了低分。
這對于她來說,是奇恥大辱,在禮堂聽到宣讀第一不是自己時,她決定逃離澳門,逃離學校。
別看這個說法有點夸張、極端。但實際上,香港特首林鄭月娥同樣有過類似的經(jīng)歷,因為次次都考第一,有一次考了第四名,讓林鄭月娥崩潰大哭。
優(yōu)秀的女子,在較勁方面,向來不輸他人。
雖然退了學,狄娜還是堅持把她的中學讀完,輾轉(zhuǎn)三所女子名校,成功在1961年畢了業(yè)。
狄娜倔強的脾性,跟隨了她一生。
曾經(jīng)有采訪問她:“你的人生有沒有過不曾想奮斗的時候。”她搖了搖頭:“沒有。我就像一個泄不了氣的皮球,你越把壓力加在我身上,我反抗越高,彈得更遠。”
畢業(yè)后的第二年,1962年,狄娜遇到了一位貴人,泰國總理Sarit Tanarajata的弟弟兼銀行家湯頓先生。
我查了一下,泰國并沒有這位叫Sarit Tanarajata的總理,反而是有一位叫Sarit Thanarat的總理,而且從時間上來看,也非常符合狄娜的描述,1959年當上了泰國的總理,1963年去世。
不知道是不是大家以訛傳訛,最后弄錯了對象。
Sarit Thanarat確有其人,在泰國毀譽參半
當時狄娜才17歲,正是女子出落得最漂亮的年紀,而且她的見識也讓見多了鶯鶯燕燕的男人折服,湯頓先生決定追求她。
男人追求女人的第一步,都是投其所好,湯頓也不例外。
得知狄娜的夢想是做一名演員,不缺錢也不缺權(quán)的湯頓為博美人一笑,邀請狄娜去泰國,為她量身打造電影,將她捧紅。
那時,狄娜剛放寒假,閑著沒事干,對世界充滿了好奇,湯頓說:“要不來泰國玩玩吧。”
狄娜心動了,可是要過的母親那一關(guān)。
母親堅決反對:一個從未學過戲劇,也從未上過培訓班的女孩,拍什么電影?
60年代,香港去泰國需要簽證的,尤其是狄娜還未滿18歲,她偷偷跑去改了護照上的年紀,執(zhí)意坐上了飛去曼谷的飛機。
下飛機的那一刻,狄娜見識到了明星的虛榮。她什么都沒拍,可是飛機下不僅有記者,還有警察,局長,甚至連泰國的將軍都來了。
而且,遠遠就能看到為她寫的橫幅,中文和泰文都有,著實讓她體會了一把大明星的滋味。
穿著大衣的狄娜,一下飛機就覺得泰國實在是太熱了
狄娜是個有想法的小姑娘,她并沒有因為華麗的歡迎就迷失自我,她陷入了沉思,電影的關(guān)注點究竟是什么?是劇作本身,還是明星本人,又或者是這種假大空的宣傳?
她把這次的體驗,稱為“宣傳虛偽”。
不管怎么樣,湯頓還是實現(xiàn)了他的承諾,找來了泰國最當紅的七位男影星給她做配,
《七虎殲霸》劇照
狄娜拍的第一部片子叫《七虎殲霸》,講的是一個美女間諜智斗7名猛男的故事,有點浪漫,也有點驚艷。
當時詹姆士·邦德流行世界,金發(fā)碧眼的美女成了人們追逐的對象,狄娜的外形符合了人們對美艷女人的想象。
為了捧紅她,影片動用了政府的力量,空軍和陸軍隨便使喚,警察也派出大量的騎警參演,甚至想乘坐軍用飛機,同樣滿足你。
年輕魅惑的狄娜,像個脾氣不好的大小姐,任性妄為,因為看透了權(quán)力和腐敗,她經(jīng)常動不動就罷工,讓全組上百人都等著她。
大小姐脾氣沒有嚇壞別人,反而引來了更多桃花。
和她拍戲的兩位男主角Mits及德憲,因為她爭風吃醋。
影帝德憲學著電視劇的霸道范兒,用左輪手槍玩俄羅斯輪盤,向狄娜示愛:“我愿意為了你,用我的生活碰運氣。你現(xiàn)在能相信我嗎?”
另一位Mits呢?和她在片場眉目傳情,引得湯頓先生吃了醋。
還傳到了自己的總理哥哥耳邊,差點總理氣得要把Mits剃發(fā)后送去和尚院,最后在狄娜的勸說下,這件事才漸漸平息。
拍攝電影完畢后,狄娜和Mits結(jié)下了深厚的友誼,離開泰國后,她仍與Mits以英文信件聯(lián)絡(luò)。
瞧瞧,這描述簡直是瑪麗蘇本蘇了,所有的男人都為她吃醋,她還能云淡風輕地劃備胎為朋友。
狄娜本人并不恃寵而驕,初到泰國,她一句泰語都不會,但等到拍第二部電影時,已經(jīng)看得懂泰語劇本了。
《七虎殲霸》劇照
在泰國,狄娜收獲的不僅僅是名利,還有權(quán)力。
在湯頓的引領(lǐng)下,她認識了世界各地站在權(quán)力金字塔的人。
比如當時馬來西亞的第一任首相,東姑阿都拉曼,印尼的總理,還有一些歐美政治人物,當時他們都在泰國,后來都成為各個國家的一把手、二把手。
比如當了美國州長、如今在競選總統(tǒng)的候選人們,成為了她的好友,也為后來中美建交打下了基礎(chǔ)。
一個人的格局,并不是她的眼界有多大,而是她接觸過的人,了解的事物,能達到何種程度。
馬來西亞首相東姑阿都拉曼
那個年代,人們推崇經(jīng)驗有道的管理者,管理者的年紀都偏大,對她這樣的小姑娘自然不予關(guān)心,談什么都不避諱她。
尤其是和中國有關(guān)的事情,她全部偷聽了。
這一直是坊間傳言,沒有證實,直到她上了節(jié)目《神州穿梭》證實了。
不能不佩服她的勇氣,狄娜深深掛記著自己的祖國,為自己的祖國謀福利,將自己飾演的角色,照進了自己的人生。
聰慧的狄娜,不是飼養(yǎng)在牢籠的金絲雀,她并不打算依靠男人活過下半生,于是和湯頓學習理財,學習銀行業(yè)務(wù)的訓練過程。
也是巧合,本身就深得Sarit與湯頓兄弟倆喜歡和信任的她,連錢財都予以她保管。
強大的后臺背書,讓她得到了更多政界名流的支持,狄娜憑借著這些原始資本發(fā)展貿(mào)易,得到了人生的第一桶金。
狄娜把它概括成資本的一種積累方式:“一個人肯給你管錢,其他人也會給你管錢,除了泰國,還有許多其他機會。”
在泰國拍了兩部戲,積累了人脈和資金之后,1965年,狄娜選擇回香港發(fā)展,簽約國泰電影公司。
其實,以狄娜的作品,國泰公司是不會簽她的,但是他們看中的是她的話題度和名氣。硬是磨了一年,才把狄娜簽約下來。
狄娜簽約的條件是,一年只拍3個月,結(jié)果一簽約,就是8部戲,連她自己都吃驚:自己在香港又不是什么有名大明星,值得這樣捧?
公司根據(jù)她的外表,給她量身定做了不少鏡頭艷麗的片子,比如《七擒七縱七色狼》、《橫沖直撞七色狼》等。
這兩部片都有我們熟悉的港星拍攝
比如羅蘭女士和沈殿霞
名字都和七有關(guān),她自己也感嘆,這一生的電影和數(shù)字“7”分不開了。
拍攝了大量性感的電影,但狄娜本人非常抗拒以色情出賣自己的電影。
或者說,她不把這種電影當成電影,只把它當成了博人眼球的作品,而又恰逢當時香港社會的黑暗,她也自暴自棄。
“艷星”稱號成為了她以后無論做了多少成就,拿到了多少的尊敬,都甩不掉的狗皮膏藥。
狄娜的成名作《大軍閥》
后來,她年老時,看到香港流行嫩模,賣弄自己的性感上位,痛心疾首:
“不好學我了,因為這個包袱會背一生。你以為這樣做是功成名就的捷徑,其實,以我的個人經(jīng)驗告訴他們,到今時今日,我做了幾十年非常正經(jīng)、非常嚴肅的工作,但你翻開報紙,凡一講到我,不管是雜志報紙,一定會登我以前《大軍閥》里的裸照,這一樣你永遠都甩不掉。”
是的,《大軍閥》是狄娜的成名代表作,更是她不想提的過去。
拍《大軍閥》之前,當時邵逸夫因為錯過了李小龍而悔恨莫及,希望旗下有一個能與李小龍PK的實力干將,把李翰祥從臺灣又請回來了。
重回邵氏的懷抱,李翰祥的第一部作品是《大軍閥》,擅長拍攝風月片的李翰祥,第一個人選就想到了狄娜。
狄娜是一個很講義氣的人,李翰祥面臨事業(yè)的低谷,無論如何她都要幫助他,而且她看過劇本,沒有色情鏡頭,放心演。
狄娜收取了片酬,意氣用事的她把一部分片酬花在了訂制服裝、請司機上,更用了很大一部分錢,做了一個純銀的,上面鑲滿寶石的四馬拉車擺件送給李翰祥,寓意“馬到成功”。
李翰祥收到禮物,感動而驚喜:“哇,我給她的片酬根本不夠買這么貴重的銀馬車!”
可真情換不回同等的尊重。
拍攝《大軍閥》最后一場戲時,導演的狐貍尾巴露出來了,臨時要求狄娜全裸上陣。
李翰祥輕輕哄騙著狄娜,鏡頭很遠,只拍到盈盈細腰,而且會有薄紗掩蓋鏡頭,朦朧般的夢幻美感。
狄娜氣得跑到化妝間,哭著不肯出來。
當時還不是美食家,是制片人的蔡瀾無可奈何,勸著狄娜。看到所有的工作人員都在等她,狄娜心軟了。
拍完電影后,狄娜發(fā)現(xiàn),除了被輕紗蒙蓋的鏡頭,現(xiàn)場還有一個在遠處的、看不到的鏡頭,將她的美好酮體全部拍了下來,直到逝世時,狄娜還耿耿于懷。
《大軍閥》上映后,不辱使命,雖比不上李小龍的《精武門》,但也拿下了香港電影榜單的前三名。
第一次拍電影的許冠文一夜之間火了,而狄娜更是成為保守時期,香港一代的性感女神。
后來《家有喜事》的導演高志森,在采訪狄娜時,不忘提起自己看那場裸戲的感受:“我看你全裸那場戲,看得器官充血呀。”
狄娜氣得發(fā)抖,正因為這次欺騙,狄娜不管后面李翰祥如何游說她,都被她狠狠地拒絕。
連邵逸夫加上方逸華兩位舉重若輕的大人物出馬,她都不為所動,可見她對電影,對這次欺騙事件的恨。
后來狄娜原諒了李翰祥,她表示對方是成功的商業(yè)導演,為觀眾提供了美的享受,但是作為朋友,她不接受。
不過,如果沒有這件事,我們也見不到后來在外交事業(yè)、航空事業(yè)熠熠生輝的狄娜。
對電影圈感到失望的狄娜,逐漸減產(chǎn),開始投入電視劇圈和國家事業(yè)當中。
1972年,狄娜主持節(jié)目《蒙太奇》,這是一個介紹電影和影評的節(jié)目,有點像中央臺的《第十放映室》。
節(jié)目一開始,只見狄娜穿著華服坐著的黑影,慢慢地,燈光打開,她緩緩講述那些和電影相關(guān)的人和事。
她雖然討厭自己拍攝的電影,但是她十分尊重電影行業(yè)相關(guān)的人,尊重電影的藝術(shù)。
1977年,狄娜轉(zhuǎn)投入麗的的懷抱,麗的電視我們之前介紹過,亞視電視臺的前身,狄娜主持了節(jié)目《縱橫18》,探討香港社會大事。
1980年,狄娜又為麗的開了一個講述關(guān)于中國近代史的節(jié)目《戲說當年》。
她的示好,她的愛國,在當年非常大膽,香港還未回歸,她卻一心一意地想要拉近香港和內(nèi)地之間的關(guān)系,絕對算得上一股清流。
而香港回歸后,她的喜悅之情難以講述,遠在歐洲的她,正在療養(yǎng)身體的她,被TVB邀請回港主持一個講述中國的節(jié)目,她立馬點頭答應(yīng)。
《大國崛起》片段
《百年中國》和《大國崛起》都是她主持的,是TVB專門講述中國故事的節(jié)目。
她經(jīng)常在節(jié)目中加入自己的觀點,受到了很多香港保守人士的批評,覺得她的思想太理想化,太社會主義。
她本人后來解釋說:“我本身就是一個理想化的人,如果人沒有理想,那人生將是灰暗一片。”
主持《大國崛起》,她分文不收
她的節(jié)目和風格,影響了很多香港的年輕一代。
公認的名嘴兼演員鄭裕玲,小時候就看過狄娜主持的電視節(jié)目,對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后來,鄭裕玲在節(jié)目中有幸采訪到這位大前輩時,還感嘆自己深受對方的影響,在主持界才有一定的建樹,并大贊狄娜的口才,沒有一個字是浪費的。
鄭裕玲采訪狄娜
而另一個80后女歌星、才女,鄧麗欣也坦言:“我從來沒有見過狄娜,但圈中很少有狄娜這種有膽識、才華的女人。”
狄娜之所以會有這種覺悟和思想,并不是她為了討好中國所說的違心話,違心事,她的的確確是真心愛國的一名巾幗須眉。
除了前面提到過的,她十幾歲就開始為中國收集情報,早在1970年,她就萌生了回國貢獻自己力量的想法。
可她當時有自己的電影事業(yè)、家庭,這個計劃就擱淺了。
然而,1973年,狄娜大膽公開表示,自己支持中國共產(chǎn)黨,并要求回大陸“當螺絲釘”,貢獻一份力量,即便引起爭議,她也不收回。
她的母親非常不理解,并反對她,為什么要去?
她說:“愛國是一種本分,和愛家人一樣,有國,我們才有立足之地。”
第二年,為了更徹底貫徹這個無產(chǎn)階級的理念,狄娜在把所有的債務(wù)都轉(zhuǎn)移到自己的身上后,宣布破產(chǎn),成為香港歷史上第一位申請破產(chǎn)的人,給出理由是“向往做無產(chǎn)階級的人”。
這真的不是她資金緊張找的借口,媒體透露,狄娜當時住在港島司徒拔道,香港房價數(shù)一數(shù)二的地方,而且她還找來香港著名設(shè)計師,莫華炳來設(shè)計,耗價不菲。
而且,身家豐厚,她家里的古董家私,即便以低價賤賣,也能償還債務(wù)。
反正,她用了4年的時間,把債務(wù)償還完畢,又拿了一個稱號,“香港第一位撤銷破產(chǎn)令的人”。
1976年,領(lǐng)袖去世時,她還前往中國銀行總行進行悼念,神色悲傷,沉默不語。
七十年代末到八十年代初,狄娜的中國心更加堅定。
恰逢尼克松訪華,中美關(guān)系破冰,狄娜不余遺力地行走在兩國之間,為促進中美關(guān)系添磚加瓦。
先后多次為中共政府奔波,包括推動中華人民共和國和美國建交,并促進雙方文化及經(jīng)貿(mào)交流;參與中外軍事交流和武器生意。
當聽別人夸贊她促進中美的關(guān)系時,她謙虛地表示:“我沒有做什么,這不是應(yīng)該的嗎?除了我還有很多學者、商人,都在做這件事。”
1979年,狄娜的右邊是美國海軍總司令
后來,她開始經(jīng)商,憑借過往的人脈,在美國成立公司,主辦多個中美大型文化交流活動,促進經(jīng)貿(mào)發(fā)展,還牽線跨國石油產(chǎn)品公司與中國石油煤炭相關(guān)部門,輸出資源賺外匯,成為一名成功的女商人。
她做生意有一條原則:只賺外國錢,遇到有利益沖突的地方,向內(nèi)地單位讓步。
賺了錢之后,她又把錢投入到內(nèi)地的建設(shè)中,建立衛(wèi)星導航系統(tǒng),參與人造衛(wèi)星事業(yè),加入歐盟發(fā)展的伽利略全球衛(wèi)星導航定位系統(tǒng)。
狄娜從商人又華麗蛻變成一位實業(yè)興國的倡導者。
1989年,狄娜取得中國11個機場的導彈系列合同
生意越做越大,狄娜不僅在北京王府井商業(yè)中心地段發(fā)展商廈,還投資飛機業(yè),她投資生產(chǎn)的飛機當中,不但有商務(wù)豪華客機,還有海岸巡邏直升機。
擁有龐大資產(chǎn)的狄娜,在世界各地都有物業(yè),最矚目多是位于葡萄牙的,名為“馨苑”的莊園。
全園面積逾30萬尺,單單狄娜的臥室便有五百尺!前院有金魚池及花叢,后院養(yǎng)有孔雀、松樹、狗狗等動物,還有一個可媲美五星級酒店的大型游泳池,極度奢華!
寫到這里,真的十分佩服這位狄娜女士,能為人之不能為,敢為人之不敢為,一步步撕下了曾經(jīng)過往的標簽。
集齊艷星、商人和愛國者標簽的她,她情、家庭和生活,更是媒體筆下的聚焦點,是眾人茶余飯后的談資。
除了迷倒了泰國總理的弟弟,兩位影帝級別的人物,被她吸引過的男性,她笑稱:“可能從尖沙咀排到彌敦道。”
狄娜一向特立獨行的,為了證明自己的正義感,證明自己不愛錢,她最后在1967年的時候,嫁給了內(nèi)地一位沒有名氣的游泳教練馬益彰,奉女成婚。
并在1968年2月,生下了女兒,馬天如。
可能這段婚姻,并沒有可靠的愛情作為基礎(chǔ),結(jié)婚4年后,她覺得自己不合適當妻子,兩人和平離婚,她變成了一位單親媽媽。
狄娜一邊在拼搏自己的事業(yè),一邊在照顧自己的女兒,難免會顧此失彼。
狄娜語重心長地說,陪伴并不是看和孩子的地理距離,而是看心理距離。
有些人天天夜夜,日日年年地陪著孩子,但手里卻拿著麻將;她會告訴孩子,自己出門是為了社會做貢獻,久而久之,孩子不僅能理解,也能接受這樣的做法。
狄娜是一位開明且包容的母親,從小女兒就表現(xiàn)出一副男孩子氣的樣子,厭惡自己的女孩身份。
在女兒鼓起勇氣和她說要變性后,她也爽快地接受了,因為女兒曾經(jīng)對她說過:“Mama,I will protect you,don‘t worry.”
狄娜想,女兒既然都能保護母親,那肯定在將來的路上,有足夠的能力保護自己。
離婚后,她的感情去向也成為了媒體的焦點,最矚目的緋聞,當屬轟動全港的四角戀。
她投入電視節(jié)目《蒙太奇》的拍攝期間,監(jiān)制李志中和拍檔劉家杰不顧一切地愛上了她,為她爭風吃醋。
尤其是劉家杰,為了她和自己的太太離婚,不顧萬人唾罵,一定要和狄娜在一起。
劉家杰
還寫了一封情書,來向狄娜訴說衷腸:“一紙婚書,不能阻擋這三十年來一份不平凡的情意。”
好嘛,文人不愧是文人,連出軌都說得如此清醒脫俗。
狄娜十動然拒,雖然劉家杰為了自己和太太離婚,但是狄娜保證絕對不會接受他,兩人只是朋友。
另一位故事男主角李志中的愛慕故事就更離奇了。
1975年8月底,李志中狂吞84顆安眠藥,只為用生命向狄娜示愛,幸好及時搶救成功,才挽回了生命。
狄娜去醫(yī)院看望了李志中,但也發(fā)了好人卡:“我們是三年半的朋友,我不會嫁給他”。
根據(jù)香港本地的小道消息,其實李志中為愛自殺的,另有其人,是個男人。
別說是保守的70年代,就算到了90年代,哥哥張國榮的愛情也被罵得狗血淋頭。
于是,狄娜了解后,和李志中說:“既然我名聲已經(jīng)成這樣了,你不如說是為我自殺,也好掩蓋這個真相。”
從后面狄娜笑著看望李志中的照片來看,這樣的說法倒是更可信一些。
而除了這段聞名全港的四角戀,多年以來,臣服在她裙下的名人無數(shù)。
上至達官貴人,下至默默無聞的觀眾,都稱呼她為“女神”。
狄娜曾經(jīng)透露,向她示愛過的男人高達“1000人”,而這其中,她也有不少好感的對象,可至于是誰,她從來沒有公布,害怕給對方帶來困擾。
但從一系列的愛慕對象來看,每一位都是別人眼中的金龜婿。
內(nèi)地知名畫家范增,一字千金,向華強家里曾經(jīng)掛過一副范增的字,引以為豪,但面對狄娜,他用了無數(shù)的詩詞歌賦述說衷腸,也打動不了美人的芳心;
范增和奧斯卡最佳編劇John Briley也是狄娜的追求者
香港才子黃沾,看到施南生都能直接親上去的人,可看到了狄娜,馬上變成了傻小子,每次都說對不起,只因為約狄娜吃飯時,少送了玫瑰花;
最令人吃驚的是,還有奢侈品牌Gucci最后一位后人,兩人私下接觸,互相欣賞,尤其是獨處時,Gucci先生大播情歌,憑歌寄意,兩人僅靠心神領(lǐng)悟。
這僅僅是一小部分追求者,在她的名單上,還有為她瘋狂二十多年的作家三蘇,送了一堆頭等艙的加拿大富商,得不到她想要撞機自殺的美國飛行機長......
反正只有你想不到,沒有她名單上沒有的。
不過她后半生,倒是和另一位內(nèi)地男子羅宇結(jié)了婚,但他的身份也很不一般,是新中國十大將軍,羅瑞卿的兒子。
不過這段故事很低調(diào),礙于兩人的身份,都不敢公開,直到狄娜身故后,羅宇才承認,兩人在1990年結(jié)了婚,相伴廝守20年。
可能是上天都嫉妒這樣一位學識淵博,有理想,有美貌的奇女子,到了狄娜的后半生,全被病痛折磨,甚是辛苦。
2000年,被發(fā)現(xiàn)患上了腦癌,因為狄娜不想剃光頭,靠著喝中藥熬了過去,頭發(fā)也少了不少;
2005年,檢查身體時,又發(fā)現(xiàn)自己患上了子宮癌,切除子宮。
2009年,病情復發(fā),再一次切除了膀胱,手術(shù)后病情一度惡化,進行了四次手術(shù),都未有好轉(zhuǎn)。
她卻十分樂觀,常常以活力健康的心態(tài)出現(xiàn)在大眾生活里,主持《百年中國》和《大國崛起》,還參加香港小姐的選美,和曾志偉、陳百祥在節(jié)目上談笑風生。
利用自己在病榻上的時間寫作,出版了《從母到友》這本書,講述了自己從不接受女兒到支持她變性的心路歷程。
書中有一段話,非常令人動容:“媽媽不是永遠對的,如果我做媽咪也不支持她,還有誰支持她?”
2009年,已經(jīng)在病床上經(jīng)歷了4次手術(shù)的她,連出了兩本書,《戰(zhàn)道--北京大商戰(zhàn)》、《戰(zhàn)道--國際大商戰(zhàn)》,用自己的親身經(jīng)歷來講述中國改革開放和中外貿(mào)易的重大事件。
而臨走前的最后一本書,《電影--我的荒謬》則是她人生的自傳。
厭惡艷星的身份,還用大尺度的寫真,也應(yīng)了荒謬二字
里面從容淡定地講述了自己的一生,她的任性,她的風光,她被人追求的細節(jié),就連那位追求她的泰國影星Mits也寫了進去。
兩人離別的時候,任性地在機場接吻送別,不顧媒體記者的眼光。
她也描述了自己被記者亂寫的痛苦,她不能接受媒體把她描繪成“肉彈”,說她淫賤不堪,是喜歡拍床上戲的肉彈。
在她臨死前,她通過自己的孩子,好好勸告媒體:“刀槍能夠殺人,筆墨可以救人,人類的社會因為有了傳媒人類才能真正溝通稱為一個體系......各位傳媒朋友,請繼續(xù)秉承你們的良知。”
在2010年3月31日,愚人節(jié)的前一天,這位豁達開朗,魅力無限的奇女子,就和大家開玩笑似的,65歲就離開了人間。
留給時間最后的話語是:希望大家能想到她的,是生前的談笑風生,而不是死后的“木無表情”。
至此,那位曾經(jīng)的傳說,集齊艷星、間諜、商人和航天專家的奇女子,那個紅起來似火又帶著刺的玫瑰,隨風飄蕩,又回到了她最初的起點。
只能感嘆一聲:傳奇,只能供人回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