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從前慢
寫這個故事完全出于突然的想法，等成文后才知道今天是中元節(jié)，這個世界就這么奇妙。
經(jīng)歷世事后，有時候便對生活的周遭看的很淡，包括生死的事。
讀小學放暑假的一天下午，天氣比較悶熱，我們不知道怎么玩到了村東頭北面那條街道。從很小的時候開始，我就對那里充滿了恐懼，因為經(jīng)歷了自制炮被炸死的場面。而我要說的這個故事，就發(fā)生在他的鄰家。
我們幾個小玩伴閑轉，不知覺就到了航飛家，那時候農(nóng)村很少有圍墻的，臨著街道就是他家的堂屋。玩彈球正起勁，不知誰說了句航飛他爺可能快升天了，順手指著他們家里。
小孩的好奇心總是很重的，遇到個事總想看一看，弄個清楚明白。我便隨著他們到了他家門下，堂屋就兩個人，一個是航飛的爺爺，一個是航飛的姑姑。他爺爺躺在門口那個竹床上，一身干凈的衣服，總體看是黑色的，因為不懂覺得那是絲綢之類的材料做的。看起來很平靜，平靜地讓我不知道死活，心里升騰出一種恐懼，加上看到那樣的衣服，也讓人心里不舒服起來。他姑姑則坐在父親床下，用蒲扇給輕輕地扇涼，顯得倒也是很平靜，但臉上是憂郁的，不知是如何的心理過程。
看到那個場景后，我心理一下就不舒服來，快快地到路上了。路過的大人們好像都知道怎么回事，不讓孩子去圍觀，不一會兒就都散了。往回走的路上，我腦子里一直閃現(xiàn)那個躺在床上的航飛的爺爺，臉上蠟黃蠟黃的，一身黑色的老衣，平靜的一動不動。
路過小道道時，那種恐懼尤其強烈，我知道東家這房子從我記事起就沒住過人，里面?zhèn)髡f著與鬼有關的事情，而這人死不就成了鬼了，航飛的爺爺會不會現(xiàn)在就在這里等著呢。盡管在白天，我卻不敢過去，生怕走到中間時被他攔住，因為我之前在他家門外看他，那許是一種極不尊重的行為，特別是在人老之將近的時候。
看到前面有大人過來，我迅速跑了過去，引得她不知道怎么回事來。就這樣，我的心才稍微平靜了下來。冥冥之中，我意識到生死的事就這么平靜，卻又是那樣恐懼，因為不清楚到底有沒有鬼神之事，但常常能想到鬼神的樣子，由此而讓自己內心驚悚不安來。
從那以后，我對黑夜充滿了恐懼，總覺得漆黑一片的時候，就是鬼神出來活動的時間。他們會很輕松地到想要去的地方，睡覺的時候，他可能就在窗戶上，翻轉的時候，他可能就在轉過身的一側，起夜的時候，他可能就在去往廁所的門口，而這些都讓我對屋子充滿了恐懼來。
那天晚上，街道上的同伴約我去別的村看電影，因為好些人一起便也沒有特別的害怕。經(jīng)過航飛家時，家門閉著，里面有透出的燈光，倒讓我情緒好了一些。可剛經(jīng)過的時候，稍微大一點的孩子說，看剛一個流星過去了，還說聽他婆說，一個流星就代表一個生命的消逝。我心想每天不知道有多少流星流逝啊，這一天會有多少人就這么沒了，對它的真實性表示懷疑。
看電影回家后，父親從外面回來說航飛爺死了，突然我的心就揪到了一塊。腦子里一下又浮現(xiàn)“那個臉上蠟黃蠟黃的、一身黑色的老衣、平靜的一動不動的航飛的爺爺”，從那天開始，我相信了他們關于流星與死人的談說。
時隔多年，我的膽子依然很小，那些該不該相信的事，總在腦子里浮現(xiàn)，而多是與死人有著關系的事，包括那年半夜經(jīng)過去往墳地路口遇到的火紅色清朝官服的類似人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