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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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卿卿,等著我,此去歸來我就遣人向你父親提親。”黎若卿腦海中始終回蕩著上官云逸出征前對她說的話,那天正是江南的新年前夕,寒風陣陣,卻吹不淡兩人濃濃的離愁。而今的黎若卿正頭頂鳳冠身著霞披,坐在那個天下地位最高的男人的新房里,桌上的紅燭已淚流滿面,黎若卿有些羨慕紅燭可以公然流淚,而她只能躲在看似富麗堂皇,實則鎖住她生命的新房里緊咬牙關(guān)承受錐心之痛。一卷圣旨冊封為后,皇后,多少女人的夢想,可卻不是黎若卿想要的,她只想做上官云逸的妻子,和他一起青梅煮酒,仗劍走天涯。


(一)初遇

? ? ? ? 愛情對于兵部尚書的女兒是天下最奢侈的東西,黎若卿清楚記得初遇上官云逸時,他一身青衣,劍眉入鬢,眼神深邃而清澈,高挺的鼻梁刻畫出一張棱角分明的臉,他邪媚的對著黎若卿一笑,喧鬧的集市里似乎再也聽不見什么聲音,女扮男裝的黎若卿心漏跳了一拍,當真是陌上顏如玉,公子世無雙。她悄悄差遣扮成書童的丫鬟小蝶,一路尾隨著他。昭武將軍上官云逸,當朝皇帝的親弟弟,三王爺。

? ? ? ? 江南的雨伴隨著泥土的潮濕,淅淅瀝瀝說下就下。上官云逸站在廟門前避雨,忽然一個身影撞了他一下,他回頭,白衣公子身上頗濕,想是被雨淋的慌不擇路,逃竄到屋檐下避雨撞到了自己,細一看那公子竟是柳葉彎眉櫻桃口,淋濕的衣服貼在了身上凸顯出玲瓏的身姿,忽的一抹笑意勾上唇角。被他這一看,女扮男裝的黎若卿紅了臉,慌忙作揖道歉,壓低著嗓子說:“實在抱歉兄臺,在下魯莽撞到兄臺,還望兄臺見諒。”上官云逸不多做詢問,想女子扮成這副樣子恐怕也是另有隱情,不過她現(xiàn)在這情況,任憑哪個男人看了都會認出來吧。上官云逸嘴角依舊掛著笑說:“看你樣子應該比我年幼,且稱一句賢弟不必多禮,出門在外還請多多小心。”小心二字,上官云逸加重了語氣。說罷伸手示意身旁同樣著便裝扮成書童的侍衛(wèi),把他的披風拿了過來,遞給黎若卿身邊的同樣書童打扮的小蝶示意她給黎若卿披上。

? ? ? ? 落雪時,竹林內(nèi)的茶樓雅間多了兩道身影,兩人吟詩作對,品茶賞雪。江南的雪不似北方,淡淡的一層,落在依舊泛青的竹葉上別有一番韻味。時有頑童從旁嬉笑經(jīng)過,卻也顯出新年將至的氣息。上官云逸依舊鐘愛青衣,啜茶時的目光溫柔的看向?qū)γ妫活欃p雪的白衣公子。黎若卿自以為換了男裝便天衣無縫,哪想上官云逸早已看穿卻不說穿,只為貪戀多相處的那些曖昧時光。“淡雪飄然掩,青竹難現(xiàn)顏,人道青竹配白雪,誰知青竹苦難言”黎若卿想到自己這身男裝,不禁憂從心來,不知自己梳上云鬢之時,能否還能與上官云逸共同品茶吟詩。上官云逸未接她的下句,只是說道“青竹已然絕色,豈非淡雪能掩?”黎若卿轉(zhuǎn)過身為上官云逸續(xù)上一杯茶,開口問道:“聽聞大軍即將南下,上官兄可是要出征了?”上官云逸沒有隱瞞,卻也有另一番打算:“卿卿”。“嗯?”黎若卿驚愕的抬起頭,上官云逸從沒有叫過自己卿卿,卿卿是閨名她也從未告訴過上官云逸。“等我,”上官云逸脫口而出,“此去歸來我就遣人向你父親提親。”黎若卿羞的紅了臉,嘴上卻慌亂的說“上官兄,你在說什么?”上官云逸不打算再隱藏了,他起身走到黎若卿的身旁,將她輕攬入懷,下巴抵在黎若卿的頭上說,“卿卿,我一直都知道,什么都知道,原諒我現(xiàn)在才說,都是因為貪戀與你在一起的時光,而現(xiàn)在不說我也怕今后再無說的機會……”黎若卿沒有掙脫,她轉(zhuǎn)身用細長的手指點住他的嘴,阻止他再說下去,“黎若卿愿一世與公子吟詩作對,且等公子歸來,卿卿為你著上紅妝。”

(二)冊封

? ? ? ? 春節(jié),上官云逸出征已近一月,黎若卿是為閨閣女兒自不好多問父親邊關(guān)戰(zhàn)事,只好日日揣著上官云逸走時贈送的玉佩,多與父親端茶遞水,但求從父親與他人談話中聽得只言片語。哪知將軍尚未歸,圣旨已先至。“圣旨到,黎氏若卿接旨。”尚書府上下眾人跪地接旨。“奉天承運,皇帝詔曰:黎氏若卿,淑慎性成,雍和溫良,克嫻內(nèi)則,勤勉淑德。著即冊封為皇后,十五元宵節(jié),普天同慶即行冊封大典,欽此!”一道晴天霹靂讓黎若卿無力起身,宣讀圣旨的公公一臉慈祥的笑著說道:“娘娘,您這一跪老身實屬擔待不起,快快起身接旨吧!”黎若卿愣在原地,宣旨公公端著圣旨的手收也不是遞也不是,兵部尚書黎元勛見狀連忙起身扶起宣旨公公,說道:“公公快起身。”另一手推了一下黎若卿,說:“還不快接旨。”黎若卿顫抖著舉起雙手說:“臣女接旨。”宣旨公公這才笑瞇瞇的回過頭對黎尚書說:“尚書大人,皇上意思十五即行冊封大典,這剩的日子也不太多,這天大的喜事您老還要速速準備娘娘的嫁妝可好,老奴這就告退了。”黎元勛忙點頭答應著,一邊示意黎夫人將一個銀元寶塞入宣旨公公的手中。宣旨公公收了元寶滿意的點點頭,率領眾人離去。


? ? ? ? 尚書府書房內(nèi),一片瓦礫落地之聲,黎若卿跪在地上,地上全是摔碎的茶杯碎片,一旁是泣不成聲的黎夫人,黎元勛氣得呼呼的連連說:“大逆不道!大逆不道!!你這是想要抗旨嗎?你讓我黎府上下百十口人都為你陪葬嗎?!你到底將我這個父親和皇權(quán)放沒放在眼里?!”黎若卿哭著說:“父親,求求您了,女兒真的不能嫁給皇上,女兒心已有所屬,等他回來自會來向你提親,絕不會辱沒了我們黎家門面,父親……”說罷不停的向黎元勛磕頭,血順著額頭向下流,黎元勛見她這樣磕頭更是氣的血向頭上涌,連呼:“家門不幸,出此孽障!”。黎母見黎若卿把自己的額頭都磕破了連忙拽住了她,大婚在即,皇后的頭破了怎向皇上交代。黎母哭著說,“卿卿,娘求你了,抗旨可是滿門抄斬的大罪啊,你不為別人想想也要為你父親和你弟弟想想啊,卿卿,你就當為我們黎家保命做出犧牲了好不好?娘求你了!”“娘……”黎若卿痛苦的抱住了黎夫人,她不能不嫁,不得不嫁,自殺等同于抗旨。

? ? ? ? 十里紅妝,百里長隊,鑼鼓喧天。男女老少一片喜悅,京師第一美女,兵部尚書千金黎若卿冊后,舉國同慶。紅蓋頭下的黎若卿面無表情,想必上官云逸已經(jīng)知道了吧,皇帝大婚,昭告天下,邊關(guān)再遠也應該傳到了。

? ? ? ? 鳳儀宮,這里就是她后半生的居所了。接受了滿朝文武百官的叩拜,如今的她已不再是未出閣的黎若卿,她是當今皇后黎氏。鳳儀宮里,黎若卿將宮女全打發(fā)了出去,卸下頭上沉重的鳳冠,脫下身上的霞披,滿頭烏絲傾斜而下,她不想在這個私人的地方還帶著別的男人給的鳳冠,對于新婚之夜,她并沒有什么恐懼了,普天之下終歸皇土,皇帝的意愿就是臣民的命運。她坐在梳妝鏡前,拿起木梳一下一下的梳理著長發(fā),一個身影從鏡中晃了出來:“皇后好大的膽子,膽敢擅自卸下鳳冠霞披,朕該如何治你的罪?”黎若卿起身向皇帝行了屈膝禮說道:“皇上萬福。”并未多做解釋。上官云天,當朝天子。和上官云逸極其相似的容顏,只是少了上官云逸的邪魅和常年征戰(zhàn)沙場歷練來的狂狷。上官云天扶起黎若卿,手落在她的秀發(fā)上,黎若卿微微一閃,這個細微的動作并沒逃過上官云天的眼睛,上官云天眼中一寒收回手,厲聲說道:“黎若卿,安心做你的皇后,目前朕還沒有碰你的打算,好好替朕掌管好后宮,做好你母儀天下的本分。”說完看也不看她一眼,轉(zhuǎn)身離去。新婚之夜即被打入“冷宮”,黎若卿松了口氣,她知道上官云天今晚是不會過來了。

三、后宮

? ? ? ? 此后幾天上官云天都沒有再往鳳儀宮來,時間一久難免一些不省事的妃嬪會風言風語。原本黎若卿并未打算追究,本就是掛名皇后,又何必介意風言風語。但隨著日子一長,那么些不開眼的奴才也拿這個皇后不當回事起來。

? ? ? ? 二月初一,入宮半月。鳳儀宮里一個女子的哭聲傳來,黎若卿端坐在正坐位置上,手捧清茶,淡淡的啜著。她下方兩側(cè)各坐著一排衣著華貴的女子,正前方則跪著兩個服飾華麗的女子,一個肚子略大哭的梨花帶雨,一個清瘦頭發(fā)略顯凌亂,臉上紅起一片掌痕。待女子哭聲轉(zhuǎn)小,黎若卿放下茶杯,抬起眼睛盯著她,緩緩說道:“麗修儀,你可知女子無才便是德這句話?聽聞你在妃嬪中資格最老,怎也做出這等蠢事?妄圖加害皇嗣罪名恐怕你全族老小都擔待不起,本宮眼里容不得沙子,但是倒也仁慈,念你陪伴皇上多年有功,來人,傳旨:即刻將麗修儀打入大牢,嚴刑逼供-----秦夫人的事。”說到秦夫人幾個字,黎若卿加重了語氣。那麗修儀聽聞臉色瞬間煞白,連連磕頭求皇后開恩。黎若卿看也不看一眼,揮揮手說:“帶下去吧,本宮今日頭疼,散了吧。”

? ? ? ? 黎若卿入宮以來,自知皇命難違,便日日去后殿的佛堂抄經(jīng)書,一心祈求佛祖保上官云逸平安。那日她和小蝶剛踏出佛堂,看見佛堂院墻邊有一樹臘梅開得正艷,黎若卿一時興起,叫小蝶和她一起去摘幾枝拿回去插起來。剛走到院墻邊就聽見墻外有個聲音說:“皇帝看都不看她一眼,我看她這個皇后還能坐多久。”另一個聲音連忙說道:“修儀入宮年頭最長,皇上還得哄著您呢,用不著看她人臉色。”“皇后不足為患,之前秦夫人的下場你我心知肚明,倒是那齊淑儀懷了龍?zhí)ミ€瞞得這么緊著實讓人心里不痛快。”“修儀多慮了,那齊淑儀的胎保得住保不住還難說呢,就算保得住,時間長了不能侍寢,恩寵還不都是修儀您的。”小蝶聽見剛要喊,黎若卿擺了一下手,示意小蝶閉嘴,隨后和小蝶悄無聲息的離去。秦夫人是上官云天之前最得寵的一個嬪妃,但是突感傷寒,原本不厲害的病癥,幾日卻要了秦夫人的命。這個黎若卿早有耳聞,佛堂里到現(xiàn)在都供著秦夫人的靈位,上官云天親自下的旨要為秦夫人超度三年,而眼下麗修儀這番話明顯另有隱情。

? ? ? ? 鳳儀宮里,黎若卿深色沉重,第一次嚴肅的對小蝶說:“這后宮恐怕再不整治,真難有你我立足之地了,連自己都保不了,談何能等到他歸來。”小蝶說:“娘娘打算怎么辦?”黎若卿冷冷的說道:“先下手為強,把宮里信得過的人和我陪嫁的人全都找來。”

? ? ? ? 次日,宮人稟報,齊淑儀在服用了麗修儀之前送過來的燕窩后,腹痛難忍,經(jīng)太醫(yī)診治龍?zhí)ゲo大礙。黎若卿著即宣旨搜宮,在麗修儀的寢宮床下翻出了南疆巫蠱娃娃,上面寫著齊淑儀的生辰八字。在宮內(nèi)行巫蠱之術(shù)是大忌,麗修儀白口莫辨只能進了大牢被嚴刑逼供秦夫人的事。

? ? ? ? 是夜,黎若卿打發(fā)小蝶去了后殿,獨自走進寢宮,關(guān)上門,一轉(zhuǎn)頭見許久未見的上官云天坐在桌子前正盯著自己看,黎若卿行了個屈膝禮說道:“皇上萬福,今兒怎么有空來臣妾這了?”上官云天并未答她的話,只是盯著她看了許久才拍著手說道:“皇后好手段,幾日不見真是令朕刮目相看了。”黎若卿微底雙睦輕笑了一下說:“整治后宮是臣妾的本分,手段說不上,但能查出秦夫人身故的真相,難道皇上不滿意嗎?”上官云天看著黎若卿不卑不亢的神色,舉手投足間都透出難以言語的魅力,一時間不知應該說些什么,只厲聲說道:“但愿皇后做事有分寸!”說罷起身離去。長廊里,上官云天望著遠處的月亮自言自語的說:“好個玲瓏剔透的女子,難怪……”

? ? ? ? 麗修儀招了,承認了當年秦夫人遇害是她做的手腳,她在秦夫人日日喝的藥里多加了一味半夏,大劑量連服幾日,秦夫人暴斃。宮中一片哀嚎,與此事有關(guān)的人盡數(shù)斬首,都道是皇后娘娘開恩才沒有株連九族。

? ? ? ? 后宮眾人至此都知道了皇后的厲害,無人再敢造次。

四、真相

? ? ? ? 春分,江南的春天來的特別急,小草迫不及待的突破大地的束縛伸出頭來呼吸新鮮的空氣。上官云天依舊沒有到黎若卿的宮中留宿,但他看黎若卿的眼神卻越來越耐人尋味,在外人看來皇上皇后夫妻恩愛,在黎若卿看來,這眼神卻讓人看不懂。

? ? ? ? 這段時間日子倒也好過,無人再敢對皇后娘娘不敬,也讓黎若卿放松了心情。一日黎若卿玩興忽起,遣散宮人侍衛(wèi),單單帶著小蝶兩人往皇宮后花園最深處走去,小蝶嚷著說要捉一只小鳥帶回去養(yǎng),黎若卿笑罵道,捉什么鳥,宮里有的是,想要什么叫送來就是。嘴上說著還是跟著小蝶向花園深處走去。

? ? ? ? 這是一個黎若卿從未來過的境界,如同仙境一般,穿過重重花草樹木,一間木屋突兀的出現(xiàn)在黎若卿的眼前,宮里竟然有這么偏僻的一處房屋。黎若卿好奇的上前打量著這間木屋,腳下一頓讓她低下了頭,抬腳一個令牌出現(xiàn)在眼前,她輕輕拾起擦去上面的泥土,鎏金的暗影兩個字赫然出現(xiàn)在紫檀木做成的令牌上,翻過令牌背面是上官云天的大印,令牌看起來在土里有些時候了,邊緣位置已經(jīng)腐蝕,只剩鎏金大字和背面的大印尚清晰。暗影是上官云天的私密侍衛(wèi),一個受皇上直接差遣,替皇上辦事的殺手組織。難道這里是暗影的地界?正想著小蝶拽了一下黎若卿的衣袖,拿眼神示意那邊有人來了。黎若卿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后,拉著小蝶躲在了屋后草叢里。

? ? ? ? 上官云天不曾想會有人向這邊走來,直接走進屋,隨著屋里一聲石門開關(guān)聲,幾個聲音一同道:“皇上。”黎若卿心頭一顫,剛才是石門擋著里面的暗影侍衛(wèi)才沒聽見自己和小蝶的腳步,現(xiàn)在若是走出去恐怕是直接被射殺當場啊。她抓緊了小蝶的手,搖了搖頭用口型告訴她別動。

? ? “事情辦妥了嗎?”上官云天的聲音。“屬下無能,被他跑了。”“什么?!”上官云天大怒,“百十號人搞不定一個上官云逸?!養(yǎng)你們何用?!”聽到上官云逸的名字,黎若卿心里一涼,皇上派百十號人搞定上官云逸?什么意思?黎若卿咬緊下唇?jīng)Q定聽下去。“皇上恕罪!”幾個人的聲音同時響起,“那上官云逸做事神出鬼沒,屬下原本以為憑他一人輕功再好也難逃我們百十個人的圍剿,沒想到半路忽然殺出一只隊伍,武功和招數(shù)都很奇怪,明顯針對暗影進行過特殊訓練……”“等等”上官云天打斷暗影的話,若有所思的說:“針對暗影進行過特殊訓練?怎么說?”那侍衛(wèi)見上官云天不再糾結(jié)于他們失職的事,便也如實道來。“暗影侍衛(wèi)多是從事刺殺訓練,那支隊伍卻很奇怪,以煙霧為屏障,來去速度很快,高于暗影,擅使飛鏢和長刀屬下覺得,這是東洋忍術(shù)。”思考了幾秒,上官云天才說:“看來這上官云逸對朕是有防備了。”黎若卿忽然覺得自己發(fā)現(xiàn)了一個可怕的事實,上官云天要至上官云逸于死地。可接下來的話卻讓她終于明白了自己為什么突然被他選中成為皇后。上官云天的聲音,殘忍的傳入黎若卿的耳中:“原以為阻止他和兵部尚書聯(lián)姻,就能防止兵權(quán)外落,沒想到他竟先行一步訓練了一支忍者專門來對付暗影,這樣看來,上官云逸也不是他表現(xiàn)的那樣忠于朕,甘心為朕守江山。上官云逸現(xiàn)在知不知道黎若卿已成為朕的皇后?”“回皇上,臣遵照您的囑咐,并沒有將冊封的消息向邊疆那邊傳達,臣認為上官云逸現(xiàn)在仍不知。”“好,你們火速模仿皇后的筆體,寫一封信飛鴿傳書到邊關(guān)營地,約他二月初十相見于竹林茶苑,信中注明只許他獨身前來,明白了嗎?以他對黎若卿的信任,他定會只身赴約,到那時你們再動手。”“是!”腳步聲踏出木屋,漸行漸遠。木屋內(nèi)的石門聲開了又關(guān),黎若卿久久的捂著嘴不敢做聲,眼淚不停地往下流,剛剛上官云天和暗影的對話幾乎讓她失去了全部力氣,天色漸黑,小蝶拉著黎若卿的手慢慢的步出花園。

五、小蝶

? ? ? ? 鳳儀宮漆黑而又冰冷,是黎若卿讓宮人將屋內(nèi)的燈盡數(shù)熄滅。此時的她,除了黑暗似乎找不到一丁點的安全感。黑暗能讓她摒除外界侵染,盡情的向黑暗宣泄這個世界對自己的不公。微敞開的窗邊,月光帶著寒氣鋪撒進來,黎若卿從懷里摸出上官云逸走時留給她的玉佩,她輕輕撫摸玉佩上經(jīng)年的痕跡,想象著上官云逸當年是否也這么觸碰過它。

? ? ? ? 二月初十,還有三天。黎若卿仔細的思考著,上官云天為了防止兵權(quán)外落能想到提前一道圣旨將自己召進宮,難保這次真的要下黑手除去上官云逸,眼下自己身處宮中,連只鳥都不能隨意亂飛的地方,如何才能可靠把消息帶到邊關(guān)?三天的路程靠人的腳力到邊關(guān)定是行不通的,只有出宮才可以飛鴿傳書,但是上官云天已經(jīng)讓暗影模仿自己的字跡送去書信,一旦兩封信同時呈現(xiàn)在他面前,沒有信物難保他分辨不清哪個才是自己親筆書信。從邊關(guān)到京師,快馬加鞭也要一天半的腳程,如果上官云逸收到書信,真打算赴約,最遲明天他就會上路。眼下最可靠的就是提前派人到竹林茶苑……

? ? ? ? 二月初九,戌時。“噠、噠、噠……”一輛馬車向?qū)m門方向慢悠悠踏去,車上兩個大木桶載著宮里的污物。走到宮門口,守城官兵伸手攔住馬車:“站住,出宮令。”那車夫身披斗笠也不做聲,默默的拿出一個令牌晃了一下,隨后旁邊兩個官兵捏著鼻子象征性的掀起其中一個桶蓋往里看了一眼,連忙蓋上揮揮手說:“走吧走吧熏死了。”馬車“噠、噠、噠……”的徐徐離去。夜色已暗,誰也沒有注意到其中的一個木桶靠近桶底的地方多出一個小洞。

? ? ? ? 馬車駛出了城門,黑暗中向前又行進了一里多路,四下無人,車夫從車上下來,掀起那個帶洞的木桶,上面的污物被他拎出,竟只有一小半的高度,污物下方全部都是空的,一個人從桶底站了起來。小蝶捂著嘴連連反胃,跑到路邊干噦了好一會兒。擦干眼淚才轉(zhuǎn)過身對車夫行了一拜,:“小蝶多謝老先生冒險相助。”,說罷從袖子里掏出幾個銀錠往車夫手里塞,那車夫連連擺手,壓低聲音說:“蝶姑娘萬萬不可,今日之事全當報娘娘的大恩,秦夫人的事若非娘娘開恩我一家老小現(xiàn)在恐怕都埋在黃土之下了。老奴不知姑娘出宮,也不知今日之事,還望日后若有閃失,姑娘千萬不要道出老奴一個字。”“還老先生放心,皇后娘娘對此也知曉,日后若有閃失,絕無老先生半點干系,小小碎銀幾錠請老先生留下防身,若有不妥,老先生早早離去才好。”說完,又將銀錠向車夫手里推了推。那車夫想了想,接過銀錠往懷里一揣,只一拜不再多說話,坐上馬車離去。

? ? ? ? 黑夜里小蝶跌跌撞撞的一路前行,途經(jīng)一座破廟,推開搖搖欲墜的廟門,小蝶找了個比較干凈的角落,坐下小憩。迷迷糊糊中仿佛回到了六年前……十歲的小蝶哭喊著跑進了黎若卿的閨房,“小姐小姐救我,”小蝶抱住了剛剛年滿十一歲的黎若卿,哭的稀里嘩啦“老爺說要打死我……”,黎若卿伸手擦去小蝶的眼淚說:“怎么了?”“小蝶抽泣著說:“老爺說,庫房,丟,丟了一錠銀子,那,那個看庫房的,的老頭兒,非說看見,看見是我,是我拿的……可是真不是我拿的小姐……”“不怕小蝶,有我在誰也不能冤枉你!”說著黎若卿起身走出房門。場景一換,十四歲的小蝶奄奄一息躺在床上,郎中起身搖了搖頭說:“恐怕是不行了,準備準備吧。”說完管家一揮手幾個家丁就準備把小蝶往出抬,十五歲的黎若卿流著淚一把抱住小蝶,對著那幾個家丁大聲喊:“誰敢動小蝶?!你們今天要不把小蝶救活 ,我就一頭撞死在這讓你們吃不了兜著走!”說著手一指郎中:“你!不許走!把脈開藥!”

? ? ? ? 一陣寒風卷過破廟,小蝶一哆嗦醒了過來,怎么夢到了以前的事呢?臉上有些涼,伸手一擦才發(fā)現(xiàn)不知何時自己流淚了。望了一眼窗外,依舊夜色深沉,不知什么時辰了?幸好天還沒亮,不能耽擱大事,小蝶從懷里拿出臨走時黎若卿親手交給她的書信和玉佩仔細的確認都還在,又重新揣起來,踏出廟門沒有猶豫一頭扎進了夜色中。

六、變數(shù)

千機算盡不及變數(shù)使然。

? ? ? ? 二月初十。上書房。上官云天身著華服斜靠在龍榻上,閉著眼睛手里不停的轉(zhuǎn)著翡翠念珠,胸前代表天子的龍圖張牙舞爪的彰顯不容褻瀆的權(quán)威。“啪!”的一聲,上官云天睜開雙眼,看著手里無故斷開的念珠叮叮當當?shù)牡袅藵M地,俊眉緊鎖,心里忽然出現(xiàn)了不好的感覺,他緊盯著珠子,眉頭卻越皺越緊,一個可能涌上心頭。見他起身,一旁守候的公公才敢上前扶住他說:“皇上,念珠而已,奴才這就叫人都撿起來,皇上小心,別踩到珠子。”上官云天擺擺手,緩緩走到窗前,望著窗外無邊的天際,好半晌才開口,語氣中無不帶著憂傷的說:“怕是要變天了。”那公公哪知上官云天擔憂的是什么,伸長脖子使勁兒瞅了瞅窗外,又躬下身子說:“皇上,天氣好的很呢,您要是覺得涼奴才這就給您添件衣裳。”上官云天嘆了口氣,只怕一件衣裳也暖不了心頭涌上的陣陣寒意,已近下晌,按說暗影在完成任務后應該回來稟報,事成與否都會傳回來消息,到現(xiàn)在都沒有任何音信傳回來,恐怕派出去的人兇多吉少。只是他參不透其中的玄機。想到這上官云天待不住了,他說了一句:“朕想一個人走走。”快步踏出上書房徑直向花園深處走去。

? ? ? ? 上官云天擰動機關(guān),石門打開,隨即撲面而來的濃重血腥氣讓他捂住了鼻子,昏暗的燭燈照不亮漆黑的石廊,走了二三十后,幾聲“呵……呵……”的呻吟聲傳來,他略微迷眼一看,一個身著暗影服飾的侍衛(wèi),正手扶胸口斜靠著坐在墻角里。上官云天連忙上前查看,卻見侍衛(wèi)胸前的傷口近乎橫截前胸,正在汩汩的向下流著血,那呻吟聲正是侍衛(wèi)傳出來的。上官云天冷著臉厲聲道:“怎么回事?!為什么就你一個人回來了?”那侍衛(wèi)見著上官云天,倒著粗氣說:“皇上……上官云逸……跑了,有人接應……,除了我……全死光了……。”不祥的預感轟然變成了現(xiàn)實,他用力的晃著越來越虛弱的侍衛(wèi)疾聲問道:“快說接應的人是誰?”那侍衛(wèi)拼著最后一口氣說:“接應的……人……是……是……蝶姑娘……她換上了……上官……云逸的……衣服……,被……殺死了。”聲音越來越小,說完侍衛(wèi)便咽了氣。

? ? ? ? 蝶姑娘?!小蝶?黎若卿!!!上官云天聽完死去侍衛(wèi)的話,眼神里幾乎噴出火來。朕千機算盡,卻獨獨漏了皇后。他撇開死去的侍衛(wèi),大步向鳳儀宮方向,好個黎若卿,不聲不響的壞了朕的大計,現(xiàn)在的上官云天只想生生擰斷黎若卿的脖子。

? ? ? ? 鳳儀宮門高大而挺拔,深紅色的漆色詮釋著皇宮的莊嚴。上官云天渾身散發(fā)著不可一世的怒氣,像一頭被激怒的雄獅,不顧身后一干嚇得哆哆嗦嗦跪倒在地的宮人,用盡全力一腳踹開了鳳儀宮的大門。黎若卿原本正坐在桌前心不在焉的讀著一本法華經(jīng),心里卻不停的在想不知小蝶事成可否,為什么還不回來?咣的一聲大門被踹開,看見上官云天怒火沖天的臉,她瞬間明白了,小蝶事成。但隨即唇角勾起一抹苦笑眼淚也一并涌了上來,小蝶啊,是我害了你。黎若卿閉上眼,讓眼淚流下了,在上官云天面前她無力逃脫也無力解釋,小蝶,很快我們就會再見了。一雙大手緊緊的掐住她的脖子將她生生拽起,下頜傳來的劇痛和窒息讓黎若卿幾乎不能呼吸,她咬緊牙關(guān)擠出一絲冷笑,忽的睜開眼睛,看著上官云天因暴怒而青筋迸發(fā)的的那張俊臉,挑釁似的直視他那雙酷似上官云逸的眼睛。上官云天雙睦通紅,手上的力道不斷加重,他:“皇后!朕待你不夠好嗎?朕給你錦衣玉食的生活!朕給你享不盡的榮華富貴!朕給你足夠的尊重!為什么?為什么連你都要來算計朕的江山?!為什么!!!”說完他怒吼一聲重重的將黎若卿扔在了地上。黎若卿此時強撐著緩過氣來,苦澀的說道:“江山?你為了你的江山就斷送了我和云逸?為了你的江山你就忍心下密旨謀害親兄弟?你也未免太陰險毒辣了。”“朕陰險毒辣?”上官云天一把將黎若卿粗暴的從地上扯起向外走去,咬牙切齒的說“朕現(xiàn)在就給你看看朕的江山!”

? ? ? ? 所到之處宮人無不伏地埋頭無人敢看,當朝天子怒目圓瞪的扯著一身凌亂滿臉淚水的皇后大步走向皇宮的最高處。

七、剿殺

? ? ? ? 策馬揚鞭,塵土飛揚。夕陽把上官云逸絕塵而去的背影拖得長長的,長長的。他此時手里緊攥著臨走前小蝶交給他的玉佩和信件,另一手將一只哨鴿遠遠的拋了出去,眼前浮現(xiàn)小蝶最后的一幕,弱小的小蝶用鋒利的匕首抵著自己的脖子,逼著他脫下原本的青衫換上小蝶帶來的衣服,直到上官云逸離去小蝶脖子上的血痕還沒有干。小蝶絕望的對他說:“將軍,我們都沒有退路了,你一定要活著,要帶小姐走,小蝶就此別過。”說完深深的福身,這一拜久久不起。上官云逸走后,小蝶一臉淡然的換上了上官云逸脫下的衣服,試探了幾次才在窗邊找了個明顯的位置坐下,為自己斟上一杯茶淡淡的感受著茶香。忽然想起昨天晚上的夢,小蝶一笑,難道真的有回光返照嗎?那是不是就有來世?如果有來世,小蝶……小蝶變作什么呢?那就真的變作蝶吧,可以在陽光下自由自在的飛舞,偶爾飛到小姐身邊,逗她一笑可好。將軍,走遠了吧……

? ? ? ? 千萬只亂箭,夾雜著風聲射向竹林茶苑。

? ? ? ? 箭聲過后,幾十名暗影侍衛(wèi)見茶苑內(nèi)再無生機,小心翼翼的逐漸靠攏。奉上官云天旨意,上官云逸活要見人死要見尸,務必確定上官云逸身亡。茶苑內(nèi)尸體并不多,好在天氣尚未還暖,有心出來吟詩作對的文人墨客多躲在宅院中倚窗賞梅。靠窗位置一襲青衣的身影十分顯眼,身上被十幾個箭刺穿,手中卻依舊握著茶杯。暗影侍衛(wèi)上前轉(zhuǎn)過尸體驗明正身,卻在看清臉后大呼:“糟了!不是上官云逸,兵分四路,追!”其中一名暗影侍衛(wèi)將尸體垂下的頭發(fā)撥了撥,定睛一看,說道:“蝶姑娘?事關(guān)重大,馬上飛鴿稟報皇上。”話音未落,十幾個個手持長刀的身影破窗而入,雖被偷襲,但終歸是暗影侍衛(wèi),雙方刀光劍影血肉橫飛,奈何速度上終落后于偷襲者,拼死逃出一人,卻也身負重傷命不久矣。

? ? ? ? 城郊外的一處偏僻別院,上官云逸憤怒的把信紙團成一團扔進火盆里。上官云天,我已經(jīng)把皇位給了你,為什么你要一而再再而三的逼我?我苦心為你守江山,你密謀著一次次的刺殺我,現(xiàn)在竟然怕我和兵部尚書聯(lián)手,連我心愛的女人你都要奪走。上官云逸的目光漸漸寒冷,皇兄,是你逼我的。兵走險棋,既然皇兄你要賢君的名聲,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韙明著殺臣弟,那臣弟可要好好扮演好賢弟的角色了。

? ? ? ? 夜幕下的京師燈火通明,黎若卿從未站在如此高的地方俯瞰這祥和的一幕,這是上官云逸用命守衛(wèi)的祥和嗎?身旁的上官云天依舊憤怒的紅著雙眼,他掐著黎若卿的脖子怒吼著:“看啊!你不是說朕陰險毒辣嗎?這就是朕陰險毒辣統(tǒng)治下的江山!朕的江山一派祥和,朕的子民人人平安!”黎若卿聞言嘴角浮起一抹譏笑:“你統(tǒng)治的江山?若沒有為你舍命相守的親兄弟,你拿什么安心的坐你的皇位?拿什么統(tǒng)治你的江山?”“你……”上官云天被黎若卿幾句話氣得一時氣結(jié)。黎若卿說對了,這皇位是怎么來的只有他和上官云逸最清楚,他一直怕上官云逸功高蓋主,暗殺上官云逸的最主要原因不只是功高,更重要的是,先皇臨終時留下的那道------遺詔。

? ? ? ? 上官云天終歸是皇上,憤怒過后很快理智下來,雖然他現(xiàn)在真想親手掐死黎若卿,可眼下情況黎若卿不僅是不能殺還不能動,兵部尚書黎元勛乃先皇元老,一旦動了元老等同于讓滿朝元老自危,這樣非但對自己沒有好處,也會促使他最不愿意看到的那一幕發(fā)生。試想滿朝百官簇擁著拿著先皇遺詔的上官云逸逼迫他退位,這恐怕是他最最不愿意看到的一幕了。他忽然覺得自己娶黎若卿并非上上之舉,斷了兵部尚書和昭武將軍聯(lián)姻的同時,也為自己戴上了一個無形的枷鎖。至此,上官云天恢復了一貫冷靜的形象,一個想法涌上心頭。黎若卿脖子上讓人窒息的力道忽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上官云天修長的手指,沿著臉頰摩挲著向下游走,那張酷似上官云逸的英俊容顏神色曖昧,意味深長的對她說:“朕的皇后放心,朕不會殺你的,朕不止不會殺你,甚至還覺得成親一月朕虧待了你,所以你才這么調(diào)皮。”聽聞此言,一股寒意涌上心頭,黎若卿眼中透出恐懼的神色,她一把打掉上官云天意欲繼續(xù)向下的手,脫口而出:“上官云天你要干什么?你瘋了!”“哈哈哈哈哈!”上官云天仰天狂笑,“皇后真是愛開玩笑,夫妻間摒棄君臣之禮直呼名字,倒也是一番情調(diào),朕只不過是得到應得的罷了。”說罷不顧黎若卿奮力抵抗,一把將黎若卿扛起向鳳儀宮方向走去。

? ? ? ? 宮人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幕驚的無人敢言。

八、回朝

? ? ? ? 黎若卿只覺得眼一花,已被上官云天重重的摔在床榻上,一旁的宮娥受到驚嚇,不知如何自處,只得跪在地上大呼:“皇上!”上官云天此時完全沒有耐心等著這幫奴婢按照規(guī)矩服侍,頭都不回的呵斥:“都給朕滾出去!滾!”說罷大手在黎若卿領口處向下一扯。

? ? ? ? 那一夜,滿宮春雨落梨花。

? ? ? ? 那一夜過后,上官云天再沒有對上官云逸出手,畢竟這一次上官云天的暗影損失不輕。上官云逸也好似什么事都沒發(fā)生過一般,只有頻頻從邊關(guān)傳來的捷報能證明上官云逸依舊馳騁在疆場。每次早朝大臣向上官云天奏報邊關(guān)戰(zhàn)事時,上官云天都象征性的說賢弟辛苦為國操勞,心里卻搞不懂上官云逸葫蘆里賣的什么藥,放在以前都是他自己派人送信回來絕不張揚,現(xiàn)在卻這么大張旗鼓的,難道真是要賣好名聲然后起兵造反?幾次夜難入昧時,他都想找個借口撤掉上官云逸的兵權(quán),奈何戰(zhàn)功顯著滿朝文武百官贊不絕口,只得作罷。倒是皇后出乎他的意料,自從他強行圓房后,皇后也愈發(fā)端莊,似乎接受了這個現(xiàn)實,只是臉上的表情明顯少了許多,不過他不在意,只要皇后依舊是皇后就好,后宮她治理的很好,齊淑儀馬上就要生產(chǎn)了,皇后已經(jīng)免了齊淑儀每日請安,其他的妃嬪自麗修儀事件后,也都安分了許多,上官云天很是滿意皇后的作為。門外的公公輕輕的敲了敲房門,壓低聲音說:“皇上,四更天了,該起身更衣上早朝了。”上官云天應了一聲,房門打開,稍見亮的天色下,十幾個宮娥端著水盆、布巾、朝服靜悄悄的走進來,跪地叩拜后,便一言不發(fā)的為皇上梳頭洗臉更衣。

? ? ? ? 六月江南好風光,湖畔兩旁的柳樹搖擺著窈窕的枝身,在鑼鼓喧天中與滿城百姓一起迎賀昭武將軍-----班師回朝。

? ? ? ? 上官云逸一身戎裝,舉手投足都帶著大將風采,他面帶笑容快步走過太和殿兩側(cè)在立的文武百官,徑直來到高坐于龍椅之上的上官云天面前,雙手抱拳單膝下跪,聲音洪亮而有力的說:“臣,參見皇上!”上官云天一身隆重的龍袍,見上官云逸歸來,忙快步走下高臺,步伐快的連頭上特意帶的九旒冕都四處亂晃。只見上官云天上前一把扶起上官云逸,滿臉笑容的說:“賢弟快快平身。”說罷上下打量起上官云逸,嘴上一邊說:“瘦了,瘦了,賢弟在外操勞,歸來馬不停蹄的就來見為兄,讓為兄于心不安哪……”說著拍了拍上官云逸的手。上官云逸看著上官云天一臉虛偽的假象,也不介意陪他做足這場兄弟情深的戲碼,于是上官云逸裝作受寵若驚的樣子,又重新抱拳半跪說:“臣在外,皇上多次派人探望,讓臣深感慚愧,只能盡自己綿薄之力回報皇上的厚愛。”見此兄弟情深的場景,朝上老臣們,紛紛撫著胡須交口稱贊。而這話在上官云天的耳中卻格外刺耳,低頭正遇上上官云逸那銳利的眼神和嘴角那邪魅的一笑,見狀上官云天豪邁的哈哈大笑,又一次扶起上官云逸說:“賢弟真是太多禮了。”長袖一甩轉(zhuǎn)身便轉(zhuǎn)身走上高臺重新坐在龍椅上。皇上圣明,將軍威武,這在朝中一干老臣眼中,真乃是千古佳話啊。上官云天心中此時暗流涌動,云逸那幾句話看似奉承實則話里有話,早朝時才聽奏報說昭武將軍即將歸朝,才半天的功夫就到了眼前,來者不善啊。他眼神暗自閃了幾閃,臉上浮起笑意說:“眾卿家今日都在,高麗國前段時間進貢了幾位舞姬,明晚宮中設宴,大家一起慶祝昭武將軍凱旋,再看看這高麗國的舞姬,舞技到底有沒有我中原的高超。”話音剛落,堂下傳來一聲:“皇上。”上官云天看去,正是上官云逸抱拳說:“臣前段時間剛好也得了莫臥兒帝國(古代印度)的一隊舞姬,正想獻給皇上,不如趁宮宴,一并帶來宮中,也讓皇上給鑒賞鑒賞。”“好啊……”上官云天笑得更加深沉:“不過朕對這女兒家家的舞技倒是沒什么研究,但是你皇嫂可號稱京師第一美女,舞技了得,朕得讓你皇嫂親自為大家鑒賞。”“那就有勞皇后娘娘了。”

九、重逢

? ? ? ? 佛堂東南角有一大片水杉樹,沿著石板路向前十幾米,轉(zhuǎn)彎處便出現(xiàn)一個亭子,由于佛堂地處宮中比較偏僻的位置,亭子鮮少有人來,常年潮濕的氣候下,亭中石桌凳腳處已蔓延了綠色的青苔。黎若卿在黑暗中沿著石板路前行,晚風吹拂下石板路周圍草叢發(fā)出沙沙聲響。上官云逸獨自一人站在黑暗的亭中,有些距離就已經(jīng)聽見黎若卿的腳步聲。黎若卿隱約看見亭中有人,距她尚有一段距離,她停住腳步壓低聲音說:“上官兄,是你嗎?”亭中人影沒有做聲。見人影沒有回聲,她又問了一遍,那人依舊沒有回應。黎若卿思鐸了一下,決定還是不要冒險前往,轉(zhuǎn)身欲離去。哪知她剛一轉(zhuǎn)身,那人影竟施展輕功瞬間到了她面前,她心中一驚,不好,怕是有刺客。來不及多想,正要喊人,卻被那人影捂住了口鼻,擁入懷中。隨之傳入耳的是一句熟悉的:“卿卿,是我。”那聲音激起黎若卿心底一池波瀾,卻也帶來了傷感。如今的黎若卿已然是當朝皇后,而眼下抱著他的卻是昭武將軍,當朝皇帝的親弟弟。想到此,她掙脫開了上官云逸的懷抱,上官云逸有些意外,劍眉微皺疑惑的說:“卿卿?”黎若卿不敢抬頭面對只說:“上官兄,我們終歸男女有別,還是要注重禮數(shù)。”上官云逸聞言,諷刺的笑了:“禮數(shù)?按禮數(shù)我是不是還該叫你一聲皇嫂?也或者……皇后娘娘?”這話從上官云逸嘴里說出,如萬箭般刺痛了黎若卿的心,可這就是事實,無法改變。黎若卿深吸了一口氣,把即將奪眶而出的淚水咽了回去,然后說:“上官兄若是這樣說,只怕眼下也無可厚非。”話剛吐出口,就被上官云逸憤怒的一把扯住了手腕拽到面前,:“黎若卿,你當真是被這榮華富貴迷花了眼?倘若如此為何叫小蝶冒險救我?”“我……”“我不需要你說你也不用說!”說著放在黎若卿腰間的手臂用力的將她勒向自己懷里。上官云逸的霸道行徑,黎若卿無言以對,心里矛盾的盼望,但只能奮力掙扎,無奈被上官云逸如枷鎖般的臂膀鎖在懷里動彈不得便作罷。

? ? ? ? 許久,黎若卿開了口:“上官兄此次歸來還要再走嗎?”上官云逸說:“也許走,也許不走,都看造化如何安排。”“……那,是要聽天由命還是要逆天改命?”黎若卿婉轉(zhuǎn)的問道。上官云逸聽出了她話里話外的意思,不免有些懷疑,面露狐疑,看著黎若卿說:“你現(xiàn)在是以黎若卿的身份問我,還是以皇后的身份替你那皇帝夫君問我?”黎若卿一時間有些啞然,她沒想到上官云逸會這么問自己,但隨即恍然大悟,自己如今是當朝皇后,這番話從自己嘴里說出,多少有些試探的嫌疑。她連忙解釋道:“不是的上官兄……云逸,我承認,那日是我聽到上官云天的計劃后讓小蝶出宮報信,但……但我沒想過你真的會去,也沒想過小蝶會……”,說到此處黎若卿的聲音有些哽噎,目光閃了閃,最終她還是問出了心底的疑惑:“所以云逸,上官云天這么做,是因為你真的要篡位嗎?” 上官云逸心道,你終歸還是問了。他冷笑一聲,放開黎若卿,兩人陷入許久的沉默,靜到呼吸聲都略顯刺耳。黑暗中,上官云逸堅定決絕的聲音傳入黎若卿耳中:“黎若卿,你記著,這不叫篡位,我只是拿回原本就屬于我的東西,既然上官云天要置我于死地,那我就把我失去的悉數(shù)拿回,其中,包括你!”這幾句話如雷般驚動黎若卿脆弱的神經(jīng),黎若卿此時只覺得上官云逸圖謀篡位無異于自殺,強烈的無助感讓她再顧不得禮數(shù)廉恥。她緊緊的抱住云逸,試圖說服他:“云逸,不要……不要將自己置于危險的境地好不好?我不要你死。”上官云逸撫著黎若卿的長發(fā),溫柔的說:“卿卿,這是承認你還愛我嗎?你不再拿禮數(shù)對我說話了嗎?”黎若卿沒有回答只是低頭啜泣,只要能讓上官云逸活著,管他什么禮數(shù),都見鬼去吧。“我不會死,而你,將一直是皇后。” 上官云逸抬起黎若卿的臉,在她唇上印上淡淡的一吻,轉(zhuǎn)身離去。黎若卿站在原地,望著上官云逸的背影,滿心悲傷,她知上官云逸心意已決:“云逸……答應我,不要做另一個上官云天,不要讓這京師的繁華終成一場空。”

? ? ? ? 上官云逸的背影稍頓一下,只說:“我很喜歡你叫我云逸。”便與濃濃的夜色融為了一體。

? ? ? ? 夜,終已深沉。

十、宮宴

? ? ? ? 御花園樹枝上纏繞的錦緞,伴隨著陣陣宮樂,與舞姬一起翩翩起舞,遠處看去,如同渾然天成的一副畫卷。

? ? ? ? 黎若卿坐在上官云天身旁,始終低著頭,無滋無味的啜著手中的茶,半天也不喝下去一盞。上官云逸就坐在靠近帝后的位置,饒有興趣的看著教坊司編排的舞蹈,臉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如同高高在上的上官云天。一名侍衛(wèi)從后方匆忙來到上官云天耳旁,耳語了幾句,上官云天臉色只微微一驚訝,隨即揮手示意侍衛(wèi)退下,便繼續(xù)觀看歌舞。平靜的表面往往遇事著暗地里的波濤洶涌。

? ? ? ? 幾分鐘前,莫臥兒國舞姬所處的教坊司偏園,一群侍衛(wèi)持刀破門而入,將舞姬驅(qū)逐到一處,便開始進行搜宮,隨后又出來將舞姬面具逐一扯下,放佛在找什么。見沒有任何異常,幾人一點頭便撤了出去。

? ? ? ? 宮宴進行到了高潮部分,莫臥兒國和高麗國舞姬斗舞。那莫臥兒國的舞姬露著窈窕腰肢,如垂楊柳一般眼神曖昧的表演著充滿異域風情的舞蹈,有的大臣看得直了眼,有的則羞紅了老臉不敢抬頭直視。上官云天的興趣倒始終不見減,反觀上官云逸卻也一臉平和的欣賞舞蹈,時不時和鄰座的官員探討著,只不過連飲幾杯臉上掛了些許的醉意。音樂結(jié)束,莫臥兒國的舞姬退場后,緊接著另一個鼓點響起,一隊身著長裙腰掛長鼓的舞姬出現(xiàn),手里的鼓棒用絲綢包裹后末端長長的綢帶隨著舞姿劃出一條條優(yōu)美的弧線,領舞的那舞姬眼神妖嬈,媚中帶著嬌羞,嬌羞中又帶著挑逗,時不時對著上官云天莞爾一笑,幾個舞步就把上官云天的注意力吸引了過去。都說自古帝王多薄情,見上官云天時不時的對那舞姬回應,黎若卿暗自嘆了口氣,心想約莫要不了幾日這高麗舞姬的牌子就得掛到敬事房去了,得提前看看還有什么好東西在冊封時送上,不過這高麗舞姬出身也不高貴,皇帝非要的話,封個正六品貴人也就差不多了,這東西準備的不能太奢華免得蓋過其他妃嬪的風頭,也不能太簡陋寒酸,取個稀罕物吧,暗示此女子罕見。想著通了便也舒展了眉,本想好好看看這高麗舞姬,那舞姬此時正在甩起的綢帶中間舞步快速的旋轉(zhuǎn)著,哪知忽然綢緞松開,一只閃著銀白色光芒的銳器快速的向上官云天的方向射來,說時遲那時快,上官云天輕輕一閃身便躲開了舞姬的攻擊。上官云逸這時忽然酒醒了般大吼一聲:“護駕!”抽出腰間的佩刀,快速的沖到上官云天身邊,只在上官云天肋骨位置點了一下,便拽著失去反抗能力的上官云天向后院撤離。隨著妃嬪此起彼伏的尖叫聲,和有刺客的聲音響起,幾十個人影迅速從兩旁四處逃逸的大臣和妃嬪的頭上一躍而入,手持長刀一起刺向那中間的舞姬,誰想本應無路可逃的舞姬,竟然全然沒把御前侍衛(wèi)放在眼里,也并沒去追上官云天,只見她足尖一點,竟然原地躍起,雙手只快速一閃,指縫中便出現(xiàn)幾把飛鏢射向已到眼前的侍衛(wèi),當即沖在最前面的侍衛(wèi)脖頸處被射中倒地捂著脖子抽搐。隨后,其余幾名舞姬一把扯掉身上的長裙,那長裙下竟然是忍者的裝扮。見此打扮,黎若卿恍然大悟,這就是上官云逸的計劃,利用忍者換掉上官云天的高麗舞姬來行刺上官云天。十幾名侍衛(wèi)此時已將黎若卿護在包圍圈中間,夾帶著黎若卿向御花園外撤離,黎若卿在拐角處最后一眼看見的,是那幾名身著忍者服的舞姬,向地面大力的拋下什么,一陣濃煙瞬間襲起,隨后她聽見有人喊:“不見了!快找!”宮中一片大亂,眾人皆知皇上被昭武將軍救走,不知去向,卻不知此時,一支大軍在夜色的掩護中,已悄然抵達京師城下。

? ? ? ? 風云已然變幻。

十一、變天

? ? ? ? 玉樹歌終王氣收,雁行高送石城秋。江山不管興亡事,一任斜陽伴客愁------包佶《再過金陵》

? ? ? ? 上官云天看著這間熟悉的屋子,一時有些恍惚,依稀中記得小時候他和上官云逸在這里玩耍,上官云逸喊他皇兄,他喊上官云逸皇弟,還記得年幼的上官云逸嘴里咬著上官云天給他的桂花糕,奶聲奶氣的說:“皇兄真好,弟弟最喜歡皇兄了”。年幼的上官云天笑嘻嘻的伸出小手摸著上官云逸的頭說:“為什么喜歡皇兄啊?”上官云逸歪著小小的腦袋想了又想然后認真的說:“因為皇兄心里有弟弟。”二十年過去了,原本年長很多的太子長兄,由于牽扯政變被廢為庶人再無皇位繼承權(quán)。皇位繼承人只剩下了上官云天和上官云逸。

? ? ? ? 那年是個寒冬,先帝臨終前的一紙遺詔指定了上官云天終身不得再成為皇帝。同樣是那個寒冬的深夜,上官云逸悄悄收起無人看過的遺詔,假傳遺旨,擁立上官云天為皇帝。是的,上官云逸從來都無心皇位,上官云逸是瀟灑的是多情的,他更喜歡策馬疆場,更喜歡吟詩作對。即位后的上官云天盡心的做著一個明君,上官云逸盡忠的守護邊疆。隨著上官云逸越來越多的戰(zhàn)功和贊頌,不知什么時候起,上官云天的心里隱隱的覺得自己的皇位仿佛岌岌可危,看著京師日漸繁華,那一紙被上官云逸收起的遺詔如同針一般,常常在午夜夢回時扎著他的心,讓他時時刻刻謹記上官云逸才是原本的皇帝。他想找到那紙遺詔、他想讓上官云逸消失,他探聽上官云逸的消息和動向,當他得知上官云逸即將向兵部尚書的女兒黎若卿提親時,連忙下旨將上官云逸召回疆場,隨后又下旨冊封黎若卿為后,因為只有讓黎若卿為后才能穩(wěn)住兵部尚書這條線,才能讓朝中黎元勛一派的老臣誠服。奈何……

? ? ? ? 上官云逸斜靠在龍榻上,那張和上官云天酷似的臉上看不出任何的溫度和情緒。身旁再側(cè)的兩名身著忍者服裝的人筆直的站立著,眼睛緊緊的盯著上官云天,手里的長刀似乎隨時準備出鞘奪抹向上官云天的脖子。上官云天冷笑一聲:“皇弟該不會隨時想殺朕奪位吧?”上官年云逸邪魅的一笑:“皇兄多慮了,做弟弟的沒想要殺皇兄。”上官云天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哦?皇弟倒真是忠誠呢,把朕護到這里了,朕多謝皇弟護駕有功了。”上官云逸聞言忽的就樂了:“皇兄說對了,弟弟還真是在護駕,奈何皇兄招惹了仇家,為了防止皇兄被謀害,這個危險的皇位,弟弟就收回了。”上官云天聽言眼神一沉厲聲說:“就憑你這幾個人,恐怕沒有這個本事吧?”上官云逸仿佛聽到了什么可笑的事一般笑了起來說:“弟弟從不打無把握之仗,你的皇城外邊,如今恐怕已經(jīng)被我大軍包圍,不過皇兄放心,我已經(jīng)答應皇嫂,哦不卿卿,不做第二個你。”這句話讓上官云天忽然感覺無比震驚,黎若卿這個賤人!竟然聯(lián)合上官云逸篡位。此時的上官云天心里一百個后悔當初沒殺了黎若卿。觀察到上官云天臉上忽晴忽暗的表情,上官云逸冷峻的目光充滿挑釁意味的說:“皇兄放心,皇后依舊會是皇后,而你……”上官云逸說著搖頭笑了,隨后對身旁的忍者侍衛(wèi)說:“帶下去吧。”就在上官云天即將走出房門的時候,他聽見上官云逸在身后說:“皇兄,如果你不這么苦苦相逼,弟弟只想做你的昭武將軍,不過皇兄放心,先皇遺詔在此,大軍在側(cè),皇兄安心的退位吧。”

? ? ? ? 鼓樂齊鳴,百官朝拜。今天是上官云逸登基的日子,黎若卿獨坐窗邊聽著遠處傳來的聲音萬念俱灰。就在早晨,上官云逸派人送來兩份詔書,一份廢先后黎氏,另一份冊封黎氏為皇后。只等登基大典結(jié)束后即宣讀。身后一名宮娥走了進來,看見黎若卿一身素裝,忙說:“娘娘怎還不梳洗打扮,一會兒的冊封怕是來不及了。”黎若卿頭也沒回說:“沒事,你下去吧,本宮只想一個人坐會兒,就一會兒,過會兒你來幫我梳妝。”宮娥聽后,雖然有些覺得不妥,但也無可奈何,只得退下。

? ? ? ? 今非昔比。黎若卿望著銅鏡中一身月白色的長裙,眼神中空洞無光,半年前她還是未出閣的待嫁女子,等著心上人來向父親提親,而如今心上人回來了,自己卻無法面對他,再和他共渡余生了。上官云逸沒有食言,沒讓京師繁華殆盡,沒弒兄長,已然仁至義盡。黎若卿扶了扶頭上的步搖,又仔細的看了看鏡中精致的妝容,悄悄的打開通向后花園的門走了出去。

? ? ? ? 京師依舊繁華,今天新皇登基大赦天下,京師的百姓似乎比往日更快樂了呢。黎若卿站在皇城最高的城墻上,看著眼前的一幕微微一笑,回頭最后望了一眼上官云逸的方位,低聲的說了句:“云逸,對不起……”決然而然的縱身一躍,淚水伴隨著月白色的身影劃出了一道美麗異常的弧線。

? ? ? ? 身后皇城中響起百官的聲音響徹云天:“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 十二、佛說

佛說,這一世所有的相遇,都是上一世的重逢。

“師父,為什么這幾個人這一世會是這樣的重逢呢?”小沙彌盤坐在蒲團上歪著小腦袋問坐在對面的老和尚。

老和尚慈愛的笑著說:“這一切都是前世的因果造成的。”

小沙彌似懂非懂的點點頭又問:“師父,那是什么樣的因果才造就了他們這一世的結(jié)局呢?”老和尚捋了捋胡須,慢慢的說:“那上官云逸和上官云天原本是佛祖坐前一顆雙生樹,雙生樹本一體連根,聽佛祖講經(jīng)聽了千年,就在即將修成正果時,哪知一只鳥兒飛來啄蟲,不小心啄壞了雙生樹其中一棵,使兩棵同根樹千年修為皆化為空。”

小沙彌想了想又問:“可是他們幾個人和這雙生樹有什么關(guān)系啊?”

老和尚說:“百年之后,雙生樹化作云天云逸兩兄弟,啄壞的那顆樹就是云逸,連帶著不能成仙的的那顆樹就是云天。云天嫉恨云逸,正映照著前世他對被啄壞那棵樹的怨恨,但是他忘了雙生樹一體連根的道理。云逸的讓位,潛意識里正是為了彌補前生自己被啄壞致使云天不能升仙的過錯,而當一棵樹對另一棵樹企圖傷害時,注定了兩敗俱傷的結(jié)果,云天自從對云逸起殺心之日,他的帝王氣數(shù)便已盡了,如果云天真的傷害了云逸,那么他本身也就會命不久矣。”

小沙彌點了點頭說:“師父我好像懂了一點,可是小蝶和黎若卿為什么要付出生命的代價呢?”

老和尚接著說:“小蝶就是那只小蟲子啊,一切始作俑者,如果她沒有爬上大樹,鳥兒不會落下來,不會啄壞樹干,兩棵樹不會互生怨恨,今生小蝶用生命救了云逸,等于改正了前生誤爬上大樹的錯誤,讓兩棵樹最終沒有自相殘殺。黎若卿的前生正是那只小鳥,由于她的過錯使本應成仙的雙生樹遭劫,因故今生使其失去自由,囚禁在宮墻院內(nèi)不得離去,但大樹終究對鳥兒只是依托,不能使其賴以為生,最終樹枯蟲盡鳥亡。”

小沙彌說:“師父,我懂了,云逸沒有殺云天也是他能登基成功的一個因緣對嗎?那他們還有來生嗎?”

老和尚笑著點點頭說:“萬物皆有因緣,一念即一世界,他們正在經(jīng)歷著各自的來生,也許是你,也許是我,也許是他,快去誦經(jīng)吧。”

小沙彌起身雙掌合十:“是,師父。”


筆者:每一個人都在承受著各自的因果,經(jīng)歷著各自的劫,這其中有你,有我,也有他。

? ?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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