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座城市的風很大|我來到你的城市,走過你來時的路

圖片發自簡書App

文/言筱妍

離開你的第100天,我來到你曾經的城市,我們曾約定一起奮斗、一起創造屬于我們幸福的城市。我以為,走你走過的路,看你看過的風景,就真的會離你更近......

初夏,南方的城市已經熱的燥人。夜里無法熟睡,醒來滿身汗水。窗外的蟬鳴深深淺淺地低吟,樹葉靜的死一般沉寂,仿佛在尋求一席風的洗禮,然而風毫無來意。

“筱妍,我們分手吧,我給不了你幸福!”

凌晨兩點鐘,從睡夢中驚醒,一身冷汗滿眼淚花,卻想不起是踏入了怎樣的夢境。翻開郵箱看到醒目的一段話,那一刻深印在腦海里的只有三個字:分手吧!

怎么會,反反復復看了無數遍那份沒有多少字的郵件,心終于沉沉的落入冰冷的大海。

你說過,你是來守護我的天使,不會離開我。

你說過,你要給我幸福,只要我愿意。

你說過,讓我不要離開你,要一起追求屬于我們的幸福。

你說過的啊,你永遠都不會說分手,你要陪我一輩子。

你是我的風啊,怎么就跟著夏天的酷熱一起飛了呢?

你失約,我卻沒有爽約

他是林子希,我的青梅竹馬。高考過后,我們心照不宣的走到了一起,誰知造化弄人,陰差陽錯,我們去了對方想去的城市,終究一段剛出爐還熱乎的愛情就要踏上一段異地戀的不歸路。

四年的異地戀,我們的感情穩定到不能再穩定。我們相約畢業后在子希的城市找工作定居,北方的城市離家近,子希也更容易打拼,畢竟那是他生活學習了四年的城市。而我,決定考那里的研究生,和他雙宿雙飛。

夢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距離考研還有一個月的時間,林子希的態度變得冷淡了很多。都說女人的第六感很準,真是準到沒朋友。

可是天真的我,還是選擇了假裝不知情。依然對他噓寒問暖,我自欺欺人的以為,只要我堅持,他就不會離開。

我埋頭復習了大半年,每天泡在自習室早出晚歸,信心滿懷。因為,我心懷動力,滿心期待。所有的努力只為能夠勇敢奔向他,擺脫著煎熬的異地。

然而考研前夕,他態度大變。不接電話,或者說話躲閃,言語間都是冷淡,少了昔日的熱情,更沒有一貫的噓寒問暖。

我在他的態度里嗅到了愛情要燃盡枯萎的味道,心一點一點被荒涼,由希望到失望。自習室里安靜的掉下一根針都聽得見,我的心里卻一片兵荒馬亂。

考研的復習就在那時慌亂不堪,結果可想而知,我與自己夢寐以求的象牙塔失之交臂,擦身而過。

臨近畢業,他還是說出了他的決定。他想去沿海城市發展,那是他向往的城市,他想那里有他向往的生活。沒有商量的余地,沒有退縮的借口。那一刻,我才發現,唯有我不在他的計劃里。

這座南方城市的夏天來的很早。終究,他還是跟我正式提出了分手。

從小一起長大,仿佛他已然成了我生命里不可或缺的部分。我從沒有想過有一天我們會分開,他也從來沒有給過我這樣的暗示。

這樣的結局,我無法接受。我說愿意陪他去打拼,無論他去哪我都愿意。可是他不愿意,他說不知道外面的生活有多難,不能帶著我去吃苦。任憑我如何努力挽回,都無濟于事,他是鐵了心要和我分開。

那些日子,我整天窩在寢室不吃不喝不睡覺,盯著天花板發呆,一盯就是一整天。室友們都說我瘋了,要餓死自己。勸我勸到言盡詞窮。

一個星期后,我打起精神重新審視自己,卻做了一個另全寢室舍友目瞪口呆的決定。

說好了要一起走,他卻中途下了車。他失約,我不會爽約。我要回去,回我們約定的城市,我要在那里一個人安靜生活,等他回來。或許,他只是中途迷了路。(那時的我,是多么執迷不悟啊!)

我來到你的城市,走過你來時的路

終于熬到畢業,我帶著一臉漠然和滿心迷茫踏上了去往林子希城市的列車。確切的說是他曾經待過的城市,我們曾許諾要在那里創造屬于我們幸福的城市。

沒有參加畢業典禮,也沒有等到和同學們的“散伙飯”,我便匆匆離開了生活四年的城市,這里沒有我所留戀的,其實列車的終點也沒有了。

告別南方夏日的悶熱,我的心卻在那燥熱里結成了冰。看著列車緩緩駛出車站,久違的淚水漫出眼眶,浸濕我憔悴的臉。

1.

24個小時的車程,我坐在車窗前一夜未合眼。列車到達的時候,是下午兩點半,我每次回來的時間。

不變的車次,不變的時間,這里的一切都沒有變,這里的一切又都變了。

以前每次我放假回來,他也是在東站接我。我一直以為他口中距離他們學校很近的車站就是東站。

直到有一次我在車上遇到一個小姑娘,她說她的朋友在某某大學,那便是和他同校。她問我到底是西站下車還是東站,她搞不太清楚。我確定的告訴她,就是這個站,和我一起下車吧。

見到他才知道,原來離他們學校近的是西站。他卻每次讓我提早下車,而他坐一個多小時公交來東站接我。

始終如此,我理所當然的認為這便是離他學校近的車站了。他寵溺地說:“傻瓜,我是想讓你早點下車沒那么累啊,而且我可以早點兒見到你嘛!”我怪他怎么不跟我說清楚,他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愛你對你好不需要都說出來啊,做好就是了。

這話還在耳邊真切的回響,而林子希已經不是我的子希了。

那天,火車站依舊人潮蜂擁,北方的城市總是比南方少了些濕潤,干燥的炎熱讓人嗓子里直冒火。

一個人走出人潮,拖著行李箱漫無目的地走了很久,直到走累了,找了就近的酒店入住。那一夜我睡的很沉,或許是因為太累了,真的累了……

2.

來到這座城市的第一天,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灑滿窗欞的時候,我迎著那絲明媚微微一笑。

恍惚間,我以為你還在我身邊,你只是去了遠方出差。我回到有你氣息的城市,便能夠等到你回來。

收拾好一切出門,我坐上了從東站開往西站的1路公交車。每次,你接了我都坐在最后一排,你會緊緊牽著我的手,怕急剎車的時候我會被甩出去。

車子駛過一個又一個站點,連那些廣告牌都還是曾經的模樣。只是風吹日曬,少了昔日的風采。

路過廣場,無數的白鴿飛向天空,美的像一道風景。那是我們常去的地方,你帶我喂鴿子,帶我逛商場,帶我在草坪邊的長凳上坐著看街邊的人來人往。

你第一次實習過的地方,那里依舊生意興隆,賓客盈門。或許你的同事們還在,或許他們也早換了地方。

車子走過一個個站點,每一個站點都寫滿了我們的故事,訴說著我們的曾經。我靜靜地回憶著,一遍又一遍。

不知過了多久,終點站到了。我迎著中午的大太陽恍恍惚惚走到了你大學的門口。

多少次,我在操場邊看著你踢球。穿著潔白球服的你沖我笑的迷離,穿著藍色球服的你第一次進球的時候興奮的跳了起來,沖著場外的我不停揮手。

無論怎樣的你,都帥氣迷人,總會招來小姑娘的目光。你總會一臉傲嬌的摟住我的肩膀,我是有媳婦兒的人了。

校園里依舊學生很多,戀愛的少男少女勾肩搭背一臉甜蜜。走過食堂邊的奶茶店,一首《好久不見》唱的深情又無奈,“我來到你的城市,走過你來時的路,想象著沒我的日子,你是怎樣的孤獨……”

我站在奶茶店門口,淚眼朦朧,豆大的淚珠顆顆落下,打在青石板路上瞬間消散。連淚水都散的這么快,更何況人呢?

走了一天,走遍所有寫滿我們回憶的地方。每一個角落都讓我又深深刻刻的回憶了一遍。然而,沒有甜蜜的感覺,只有滿滿當當的失落和難過。

我一個人在林子希大學的操場邊坐到月上枝頭,我想象著他一個人在廣州奔波的樣子,回憶著他的小屋。“不知道你是不是已經有了新歡,她對你好不好……”我喃喃地念叨著,還是忍不住發消息給他:“我來了你的城市,在你對面的街道,我看到了你!”

我只去過他那里的城市一次,可是每一條路和那里的場景都清晰的印在我腦海里閃動。

我多想去看一看他啊,可是我不能了。我以什么樣的身份去呢?我也怕去了,萬一我看到他和別人在一起了呢?不敢往下想。

收到我的消息,林子希發了瘋。這么多年他是了解我的,我從不騙他,說想見他就會馬上飛過去,絲毫不和他玩笑。

他立刻打電話過來,一遍又一遍的連環Call。任憑手機鈴聲怎樣的呼叫,我不想接,我要說什么?我不知道。他急了,一遍遍發短信:“筱妍,你在哪里?不要嚇我,我回來,回來找你……”

我沒有言語,或許他是擔心我一個人危險,也或許他是怕我想不開吧。

清脆的鈴聲再次響起,是閨蜜紫顏。她慌亂的詢問:“筱妍,你跑去哪里了?真的去廣州找他了嗎?怎么回事,他找不到你急的快哭了!”

紫顏的話喊醒了我,我說沒事,我沒去。讓林子希不用緊張。

掛了電話,莫名心痛。我還能奢望什么呢?醒醒吧,他真的已經走了。

原來,沒有了林子希的城市,再繁華也是空城。我一遍遍走過曾經熟悉的街道,第一次覺得這座城市那么陌生。

果然,沒有你的地方都是他鄉,沒有你的旅行都是流浪。

3.

我開始給自己打氣,各種投簡歷找工作。在這樣的大城市,只有本科學歷的我毫不占優勢,更何況是毫無經驗初入社會的新人。

一邊找工作,一邊報了公務員考試輔導班,只要有一線希望,我都要盡力。

上完課的第一天夜里,我累的直不起腰,忍不住發微信給林子希:我回來了,我們曾約定的城市。你不來,我也要在這里努力生活,兩個人的約定我會一個人去完成。

林子希冷靜地甩給我一句話:“你該長大了,照顧好自己,別再這樣了!”

“別再這樣了……我哪樣了?林子希,我也想忘了你啊,可是我做不到。”

無法想象那時候的自己,是有多幼稚、多執著、又多么可憐。

一個走路,一個人吃飯,一個人學習,一個人找工作……第一次知道原來自己沒有那么弱,不依靠誰也可以面對前路漫漫的生活。

不記得考了多少場試,不記得去過多少公司,一次次面對一次次碰壁,卻鍛煉了我的堅強和勇敢。

轉眼已是深秋,父親一次次來電話催促我回家。他開始擔心一個人的我在異地怎么安生,他哽咽著斷斷續續說了很多。

第一次覺得父親老了,他需要我在身邊。面對生活中的一切,除了愛情,我還有自己,還有父親,還有永遠開著暖燈等著我的家。

我開始對這座城市充滿怯懦,熟悉的街道總讓我有陌生感。那個刻在心里的名字與這殘存著他氣息城市,讓我日漸消瘦。

終于我決定回家一趟……

謝謝你,離開我

回家的日子里正趕上那里的事業單位考試,經不住父親的再三勸說,我決定一試。

沒想到無心的一試,將我從此拴在了這里,也從此改變了我的人生。

不想再回去的那座城,滿滿都是回憶的那座城,寫滿了我的傷心,也吸汗了我的眼淚。磨練了我的意志,也鍛煉了我的膽量。

聽說,一個人總要走陌生的路,看陌生的風景,聽陌生的歌,然后在某個不經意的瞬間,你會發現,原本是費盡心機想要忘記的事情真的就那么忘記了。

我想遺忘林子希唯一的方式,就是遠離有他影子的地方吧!

可是,我用一千種的方式去遺忘,卻又一萬次的想起他。那個這輩子都糜爛在我骨頭里的名字,生生世世無法遺忘。

我該醒了,夢終歸是要醒的,林子希不會回來了,也不再是我的子希……

以前,林子希總說我沒主見、太好說話,太好騙。總說我有能力沒膽識,什么都做不好。在他眼里,我就是個永遠長不大的鄰家小妹,沒有哥哥的保護就舉步維艱。

回到小城,干我喜歡的專業,做我熱愛的工作,開始成長,也開始反思。

誰也不是誰的誰,曾經我以為林子希就是我生命的全部,我的精神支柱,沒有他我就得失去呼吸。

原來不是,離開了他,我學會重新認識自己,學會獨立,學會堅強,也學會了做自己。

我曾經死死想要握在手里的安全感,其實是要靠自己給的。我以為的幸福,其實不是瓊瑤劇里不食人間煙火的愛情,而是要經得起柴米油鹽打磨的平淡。

最后一次發信息給林子希,輸入那個我倒背如流,這輩子都無法忘記的電話號碼。我說:“謝謝你離開我,我才成為更好的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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