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看過一本《知行合一》心學給了我很大的影響(我自己買了一本)沒事的時候常常看看~心學療愈內心的浮躁。下面給大家分享另一本《王陽明哲學》
一、王陽明思想的核心
王陽明的核心思想是“致良知”和“知行合一”,但很多人對王陽明思想有很多誤讀。認為王陽明和他的心學,偏重于抽象思維,而輕實踐;有的人,則把王陽明思想直接歸為佛老的無為,同體等。我們首先對“致良知”和“知行合一”進行初步了解,幫助大家了解真實的王陽明思想。
《大學》里這樣說:一個人教育的出發點是“格物”和“致知”。朱熹解讀為:窮究事物道理,致使知性通達至極。就是通過對事物的觀察,來獲得道理。王陽明遵循朱熹的“格物致知”,開始了窮理功夫。于是先從“格物”做起。他決定要“格”院子里的竹子。
于是他搬了一條凳子坐在院子里,面對著竹子硬想了七天,結果因為頭痛而宣告失敗。換句話說,我們要知道竹子的性質,就要特別栽種竹樹,以研究它生長的過程,要把葉子切下來拿到顯微鏡下去觀察,絕不是袖手旁觀就可以得到知識的。這也表明通過朱熹的格物之說,難以達到“致知”的效果。
王陽明解《大學》的“致知”為“致良知”。王陽明認為,“良知”不但知是知非,知善知惡,這是人人具有,是一種不假外力的內在力量。“致良知”就是講良知實踐在行動上去,這與朱熹“向外物求道理”截然不同。“致良知”其實就是在實際行動中實現良知,也就是知行合一,并不是被大家誤讀的,只是抽象思維,只一味地想,而不動手去做。
也就是說“致良知”與“知行合一”是相伴相生的存在。就好比我們我們知道孝順父母是正確的事情,是我們的良知。表現在實際行動中,就是常回家看看,幫媽媽捶捶背,幫爸爸洗洗碗,讓他們幸福安享晚年。
二、王陽明思想的演變與發展
王陽明從小聰慧過人,胸襟眼界更是遠超凡人。當時士子求學,不過是為了功名利祿,加官進爵,似乎都缺了些“脫胎換骨,超凡入圣”的自覺與要求。而王陽明自是不屑于此等追求,人家是有大志向,大追求的不羈少年。當然這離他進入圣賢學問的門徑,還有著一場斷崎嶇多歧的路。
1.王學的前三變,異質的轉變
黃宗羲在《明儒學案》中指出,王陽明在悟道之前,即“得其門”之前有三變,這是不同內容、不同趨向的轉變。道路是曲折的,但前途是光明的,王陽明最終還是走上了圣賢的正途。
①泛濫于詞章
王陽明從小有志于做圣賢。二十一歲那年他中了舉人,于是就遵照當時學界泰斗朱熹的格物之說即“窮究事物道理,致使知性通達至極”,開始了窮理工夫。朱熹認為世界萬物有表里精粗,一草一木莫不有理。于是王陽明和友人開始對著竹子格,很不幸,最后什么也沒格出來,還病倒了,可見通過外物來尋求道理,還是難以走通的。
王陽明那會兒特別沮喪,對自己產生了懷疑,也沒有頭緒。于是便一頭扎進了世俗詞章之學,這一扎就是五六年,在詩文界也算是“杠把子”級的人物。不過詞章之學到底沒能籠絡住王陽明不羈的靈魂,他生命的灼熱點又開始在新的“地盤”上燃燒。
②出入佛老
二十七歲那年,陽明感慨“辭章藝能,不足以通志道”,心中惶惑不安。于是又重新循著朱子的路,做窮理工夫,但仍然無所得。同時他發現順著朱子的路走,事物之理與人的本心,終分為二,打不成一片。如果理在外而不在人心,縱然把竹子草木之理格得清清楚楚,與我做圣賢又有什么關系?他心下疑慮、苦悶,恰逢道士談養生,于是便動了入山修道的念頭,漸漸留心仙道,講究佛學。
陽明先生在浙江紹興陽明洞修煉功夫,據說已經修到能夠“先知”的地步,世人皆以為他得道了。但他因惦念父親與祖母遲疑不能決,后來忽然覺悟:如果連父母親人都不思念的話,這就壞了人倫大體,這也是佛老和儒家的根本區別,這也涉及到一個“同體”與“薄厚”。
佛教倡導無分別,人和人,人和動物沒有分別,講求眾生平等,對待一切都要有一顆平等的仁心,這就是“同體”。“薄厚”就是你對親人要比對旁人好,對人要比對動物好,對動物要比對植物好。與佛教獨尊“同體”不同,儒家則兼顧了“同體”與“薄厚”。
王陽明既悟佛老之非,表示他的心思已從孝悌一念直接歸到仁心天理了。到此之時,心與理為一或為二,便已到了徹底解決的時候,但這場機緣一直到他三十七歲在龍場動心忍性之時,方才姍姍來遲。
③龍場悟道
因宦官劉瑾之禍,王陽明遠謫貴州,輾轉萬里,幾遭不測。才終于到了蠱毒瘴癘、蛇虺橫行、言語不通的苗夷之境。王陽明此時,自覺得失榮辱都能超脫,乃造石棺,以俟命。那時的王陽明不但得失榮辱不在念中,連自己生死的“意志”也予以否定。
王陽明在龍場這等蒼涼之地,日夜端居靜坐,以求靜一,忽而大悟:圣人之道,吾性自足。向求之理于事物者,誤也。
其實,圣人之道,吾性自足,也就是說我們都具有成為圣人的心體,但很多時候都被私欲遮蔽了,我們只有次第修行,祛除這些私欲,才能達到這一境界。換句話理解,就好比一塊土地,是有孕育植物的條件的,但是有的土里長了蟲子,你只有除掉蟲子,植物才能從土壤里慢慢長出來。我們常說內容真理,皆系于一念之覺醒,主體都是心,離開心體,便沒了圣賢學問了。
向求之理于事物者,誤也。是說朱熹試求理于事物,即求理于心外,并不正確,主次顛倒。王陽明龍場悟道,便是悟的這個道。
2.王學的后三變,同質的發展與完成
王學的后三變與前三變不同,前三變是異質的轉變,后三變則是同質的發展,是同一個系統的圓熟完成。
①默坐澄心
王陽明在瀕臨生死、百折千難中大悟之后,猶如經歷了一場大病,元氣初復,不得不注意養生。于是就有了“默坐澄心”,所謂“默坐澄心”就是靜坐,慢慢地去清除內心的雜念,然后分辨“真我”(本心真體)和“假我”(習氣私欲)。就像我們在《正念的奇跡》中講過,初學者在學正念的時候,經常提醒自己要處于正念中。
王陽明在這個階段教人“存天理,去人欲”,所謂天理就是本心、真我,所謂人欲就是私欲習氣,假我,已漸漸地向良知之說靠攏了。
②致良知
王陽明在五十歲前五年間,平諸寇,擒宸濠,在軍旅中講學不輟,屬于學問和事業的鼎盛時期。但在四十九歲時,因遭奸佞忌恨,生死一發,益信良知之學可以忘患難出生死。在五十歲之際,便正式揭示“致良知”三字為口訣,成立講學宗旨。
什么是“致良知”呢?就是在能分辨真我和假我之后,知是非善惡的真我,將其擴充到底,使它在行為過程中占據主宰地位,這與《和繁重的工作一起修行》有相通之處。用三點可以詳細地闡述這一點。
第一,收斂與發散圓融為一:這一階段,王陽明已克服主客體分裂對立之境,達到“默不假坐,心不待澄”的境界,即不管處于什么狀態,哪怕他在打仗,面見皇上,他的心永遠是定的,并不需要成天的靜坐了。
第二,未發已發無先后之分:我們知道“喜怒哀樂之未發,謂之中;發而皆中節,謂之和”,就是說喜怒哀樂沒有表現出來時,稱為“中”。表現出來以后符合常理的,稱為“和”。不管未發的“中”還是已發的“和”,只要找到其中關鍵的平衡點,是中庸,是天理,也是良知。
第三,知與行合二為一:什么是知行合一呢?就是知得真切,知得篤實,便是行;行得明覺,行得精察,便是知。知的過程與行的過程是相終始的。這里的“知”不是指知識,而是指“德性之知”。知行合一,要求你真知,然后真的去做。所以知行合一的提出,代表著致良知達到了最高境界。
③圓熟化境
王陽明父喪后,五六年間,都在越中講學。所謂“居越以后,所操益熟,所得益化”,便是指他五十一歲以后的晚年境界——圓熟化境。這和孔子所講“七十而從心所欲不逾矩”類似。
王陽明所謂圓熟化境是:不習不慮的良知,并不是習氣中的直覺本能,而是隨時當下的真實呈現。此時,天理自存,人欲自去,良知真宰,融入化境,圣人氣象顯。也就是說這個時候,私欲早已消失殆盡,良知在他腦海里根深蒂固,不管他隨意做什么,一定是符合良知的。
王陽明成學前的三變,是“自我發現”的過程;悟道以后的三變,則是“自我完成”的過程。從“自我發現”到“自我完成”,亦正是他一生踐履的過程,這不是思辨的事,而是實踐的事。
三、陽明學的基本義旨
1.良知之天理
王陽明在《傳習錄》提出,良知只是個是非之心,是非只是個好惡。只好惡就盡了是非,只是非就盡了萬事萬變,也就是說良知只是一個天理自然明覺發見處。它最內在的真誠惻怛的本體自性,便自然而自發地表現為各種不同的天理,如在事親便表現為孝,在從兄上表現為悌,在事君上表現為忠,便是所謂天理,也是所謂的道德法則。
2.致良知與逆覺體征
我們在前文講到“致良知”就是在能分辨真我和假我之后,知是非善惡的真我,將其擴充到底,使它在行為過程中占據主宰地位。那么怎樣才能把“致良知”貫通下來呢?
在《次第花開》中提到,給我們帶來最大困難的就是慣性。我們每個人都在和自己的慣性不斷地作戰,這個慣性就是不警覺的狀態。所以“致”的功夫要從警覺開始,警覺也叫“逆覺”,而在日常生活中體悟良知本心的叫做“體證”,牟宗三先生稱之為“逆覺體證”。
有了第一步警覺以后,需要依靠良知本身的力量去走向正道。這時候外在的涵養,包括一些格物窮理等外在的東西,這些功夫都只是助緣而已,沒有實質性的幫助。當你依靠良知去判斷事情,所操益熟。它本身就具備極強的力量,把你帶入到一個正確的循環當中。
四、知行合一
據《陽明年譜》記載,王陽明在龍場悟道次年,主講貴陽書院,開始提出“知行合一”之說,但最初學生并不真正理解知行合一的宗旨。
“知行本體”即是良知本體,也是心體。知行本體原本是一體的,它之所以不合一,是因為被私欲所遮蔽,所以必須有“致”的功夫使其合二為一。
王陽明在《傳習錄》中指出:知是行之始,行是知之成。圣學只是一個功夫,知行不可分作兩件事。也就是說當我們心知善惡時,便已好此善、惡此惡了,這時“知是行之始”,當我們知善惡,并把其具體到實踐中去,所以“行是始之成”。這時的行,已由內而形諸于外,內外通而合一。總之,知得真切,知得篤實,便是行;行得明覺,行得精察,便是知。知的過程與行的過程是相終始的。
五、良知與知識
王陽明的“良知”,并不是我們平常所說的“聞見之知”,而是“德性之知”,那么“聞見之知”是否可以統攝“德性之知”呢?這是我們了解王陽明哲學的一大疑問。
所謂“德性之知”,即是發于性體之知,也就是我們常說的“知愛知敬、知是知非,當惻隱自然惻隱,當羞愧自然羞愧”之知。這種“知”發自于人的本心,并不是依靠見聞就能獲得的。
王陽明在《傳習錄》中提到,良知不由見聞而有,而見聞莫非良知之用。故良知不滯于見聞,而亦不離于見聞。因為“致良知”的本義,就是要將良知的天理擴初出來,實踐到萬事萬物上。而為了達到對事物的真知,我們內心的良知會發出命令,讓我們去見、去聞、去求知、去習能,這全是良知要求我們去做的。而且致良知,并不是憑空可以“致”得的,必須落在實事上,才能致知以格物,離了實事則知亦不能“致”。這也就是“良知不滯于見聞,而亦不離于見聞”。
六、功夫指點的意義
陽明之學,風行天下,然弊亦隨之。
王陽明講學的宗旨是“致良知”,它不是一句言談,亦不是一種論說,而是真切的道德實踐功夫。而這種到的實踐是需要遵循一定的規則,需要有名師指點,否則就會誤入歧途。很多人都會在以下方面出現疑惑。
1.克己與為己之心
弟子曾經詢問陽明先生說,自己的私欲習氣難以克制,怎么辦?王陽明答道,人須有為己之心,方能克己;能克己方能成己。
在這里“克己”是指軀殼的“己”,是自己的身體,“為己”是為真己,即是人心。但“身”“心”并不是分開相對立的,所謂“克己”并不是不讓眼耳口鼻,去視、聽、言、動,而是不可“隨軀殼起念”,欲視美色、聽美聲,嘗美味,因為這樣就會讓你陷入一種庸俗自私放蕩,而不是灑脫。
我們要知道“真己”與“軀殼之己”是主從關系,沒有“真己”作主宰,軀殼便只是個行尸走肉。反之,有“真己”作主宰,軀殼變成了“真己”的具體表現。這也是“良知”和“私欲”的一種呈現。
2.靜坐與光景
常人總以為靜時的無念是內,動時的起念是外,所以一味地靜坐以求無念。其實,人怎么可能無念呢?只不過是要求“念”要“正”而已。
心能做主時,無論在動時或在靜時,都只是那個虛靈明覺、真誠惻怛的心就夠了。王陽明告誡弟子,人需要在做事上磨煉功夫才有益處,一味好靜只是一種逃避的自私,遇事便亂,毫無長進。試想,從自身到家國天下,有多少事需要我們去擔負。
那些不通過真切功夫以使良知在日常事務中流轉,而只靜坐觀心,憑空去描繪良知心體如何,則良知本身就成了“光景”,一種幻像,很容易破滅。要拆穿光景,對付這種“假”靜坐,教他們存天理,滅人欲,歸于致良知的正道功夫,就不會再沉溺于那些虛幻的光景了。
七、四句教與天泉證道
王陽明在晚年時,意識到要想將他的學問傳給更多的人,必須要遵循一個“次第”,也就是王陽明提出的“四句教”:
無善無惡心之體? ? 有善有惡意之動
知善知惡是良知? ? 為善去惡是格物
1.四句教釋義
王陽明的四句教言,是先開“心、意、知、物”四面,以揭示德性時間的內在正道。
第一句為“無善無惡心之體”,良知是心之本體,無善無惡就是沒有私心物欲的遮蔽的心,是天理。
第二句為“有善有惡意之動”,意是心之所發,心體沒有了善惡,到意念發動就有了善惡之分。因為心之發動的意念,往往是牽連于軀殼而分化:順軀殼的欲望起念叫“惡”,不順軀殼欲望起念的叫“善”。
第三句為“知善知惡是良知 ”,就是心意發動處的善惡,只有自己的良知知道。意有善與惡,而一次為對照的良知就不會出錯。所謂“致良知”,就是把這些對照臨于經驗的善念惡念之上的“知”擴充出來,,使新之所發的意念只有善而無惡,使惡念在“致”的過程中消失。
第四句為“為善去惡是格物”,人的良知不但知善知惡,而且好善惡惡;由好善而為善,由惡惡而去惡,即是致知以格物。格物就是使萬事萬物,都在良知的影響下表現為具體的善行與善事。
2.天泉證道
對于陽明先生接引學者的四句教言,王陽明的兩位弟子,錢德洪(緒山)和王汝中(龍溪)產生了爭議,于是一同請教于王陽明。這番在天泉橋上的爭論,關系王學義理甚大,后世稱為“天泉證道”。
王汝中覺得,若說心體無善無惡,意也應該是無善無惡的意,知亦是無善無惡的知,惡亦是無善無惡的惡。若說意有善惡,那么心體就有善惡在。錢德洪反駁道,如果都沒有善惡的話,那還要修什么呢?那為什么還要煉呢?
對于兩位學生的爭論,王陽明說,二君之見正好相資為用,不可各執一邊。為什么要這樣講呢?
王陽明道,我這里接人,有兩種。利根之人,也就是悟性好的,直從本源上悟入。人心本體本就是明瑩無滯的,利根之人,一悟本體即是功夫,人已內外一齊俱透了。但另外一種是有習心在,本體受蔽,故且教在意念上實落為善去惡。功夫熟后,渣滓去得盡時,本體亦明盡了。王汝中的見解,適用于接引那些利根器的人,德洪的見解是為非利根器的人準備的。
王陽明一再強調,這兩個人的學習方法要結合起來,讓喜歡參透本體的人,也要下一點工夫;讓喜歡下功夫的人,也要努力去參透一點本體,這樣只要學生的資質只要差不多都可以教好。
八、心即理(良知即天理)的義蘊與境界
“心即理”是傳統心學的重要命題,由宋代陸九淵首提,后由王陽明完善。
陸九淵直承孟子而言本心,他認為充塞宇宙的“理”,就在人的心中,宇宙間萬事萬物之“理”,和人心之“理”是完全相同的,心即是理,這個理是有根的,是真實的,它表現為行為,就是實行,表現為家國天下事,就是實事,由本心之理而為的實行實事,也是陸學的精神所在。
陽明以“良知”概括孟子的四端之心(惻隱之心、羞惡之心、辭讓之心、是非之心)。故良知學即是心學。良知心體在種種機緣上,自然地表現為各種不同的天理,以“是是而非非,善善而惡惡”,如此,只能“盡了萬事萬變”。因為世間萬物,歸總而言,不過是正其非成其是,去其惡成其善。而良知心體正是“定是非,知善惡”的標準,也是成就事物的實現原理。陽明有云:“虛靈不昧,眾理具而萬事出。
心外無理。心外無事”,所謂虛靈不昧,即是指心而言。陽明所說的“心”是孟子的本心,也是天心;他說的“理”,是我們的心應事接物的理,應事接物的理是道理,也是吾心良知之天理。眾理聚于心中,所以說,“心外無理”。心者,萬事之所由出,故曰“心外無事”。心之所發為意,意之所在為物,物即是事;心外無事,亦即“心外無物”。
陸九淵之學,在由本心實理流出而為實事實行。陽明之學,在致吾心之良知以正物成物。故曰:“致吾心良知之天理于事事物物,則事事物物皆得其理矣。致吾心之良知者,致知也;事物皆得其理者,格物也,是合心與理而為一者也。”事事物物皆得其理,即是事事物物皆得其正,皆得其成。一切事物皆在良知天理之潤澤中而得其真實之成就。攝物以歸心,心以宰物、以成物。所謂“心與理一”“心外無理”“心外無物”,皆在這個意義上才能了解,這也是“心即理”(良知即天理)最中心的義蘊。
九、王陽明的親民哲學及事功
“萬物一體”是儒家本義、通義。王陽明在《大學問》中提到“大人者,以天地萬物一體者也”即是“同體”之說。有學生問王陽明,人既與天地萬物一體,自應一視同仁,為什么《大學》(其所厚者薄,而其所薄者厚,未之有也)又講到“厚薄”?
王陽明答道,孟子嘗言:“親親而仁民,仁民而愛物,”,這其實是良知自然的條例,先親親,然后仁民,最后愛物,這是“厚薄”的自然秩序。你對你的家人,要比對陌生人要好,這是良知天理。雖先親親,但卻不礙仁民,不礙愛物,也是仁心通于萬物的“同體”之義。這也是王陽明主張的“愛有等差”,不然社會秩序難以維持了。王陽明深諳“薄厚”之理,為了保護人民他會殺賊。但實際上對賊人,他也秉承仁愛“同體”。
王陽明晚年,有一本重要著作《大學問》,說大人者,以天地萬物為一體也。他有著“民胞物與”的情懷,認為應該愛這些天地萬物。把這一理念貫穿下去,其實就是我們前文所講的“致良知”。在萬事萬物中貫穿“致良知”,因此王陽明就立下特別多的事功。因為他不會脫離百姓,自己去靜坐,去修煉,而是在家國天下事中“知行合一”。
十、王陽明的人格與風格
1.大丈夫氣概
“思想運動”是近代名詞,古人只說講學論道。但宋明儒的講學,實質上是一種啟迪眾多士子開發文化新生命的思想運動。王陽明當時所在的明代,正值西方文藝復興,是現代歐洲覺醒的時期。而在中國,明朝的絕對王權非常的嚴酷。士大夫沉溺于訓詁和詞章中,不談政治。
面對當時的社會流弊,王陽明痛斥當時的訓詁、詞章、名利之惡習與士大夫的奸私無恥,而思以精誠惻怛之仁的覺醒而移易之。在政治上,他為平民立言,而反抗專制。在學術上,他聚集豪杰同志之士,共講良知之學,喚醒人們的文化意識。后來王學風行天下,也表示了人心不死與文化心靈之活躍。在當時的明朝,王陽明的講學運動,也可以說是一場思想運動,是對黑暗社會的吶喊。是難得的大丈夫氣概。
2.狂者胸次
王陽明是圣賢中的狂者,他的一生,用世而不阿時,自持而不隱士。為什么說是狂者呢?
孔夫子有言“狂者進取,狷者有所不為”就是如果一個人達不到圣人的境界,能夠做到狂狷之徒,其實已經算是不錯了。王陽明自謙為狂者,一直努力地不斷進取。
也就是說王陽明在43歲時,就已經能將厲害榮辱、生死禍福置之度外。一切只依良知真是非而行,不委曲,不敷衍,沒有瞻顧,沒有回護,這便是“狂者胸次”。所以,王陽明是一個有堅定毅力的喜歡進取的狂者。
3.敬畏與灑落
如果一個人只有“灑脫”之感,而沒有“敬畏”之心,就會放縱恣意,輕賤自己。反之,有“敬畏”之感,卻無“灑脫”之心的人,就會很拘謹,但是王陽明卻將這兩種品格完美地結合在一起。
王陽明認為,敬畏不是指害怕,而是指不要欺瞞你的良知,一個人如果能穩當快樂便是灑落。
什么叫穩當快樂?孔夫子的“曲肱而枕之不亦樂乎”,顏回的“一簞食一瓢飲在陋巷,人不堪其憂,回也不改其樂”這就是穩當快樂。所以當你心中有著對于良知的敬畏的時候,你反倒更容易做到真正的灑落,兩者之間并不矛盾。“灑落”與“敬畏”二者必須和諧統一,方是儒者之學。
結 語
《王陽明哲學》適合慢慢品味、思考,需要你全身心的投入,方能體會到陽明先生的思想歷程。他的心學義旨,并不是浮于表面的雞湯或佛老思想。相反,讀懂他的“致良知”“四句教”“知行合一”,仿若醍醐灌頂,有柳暗花明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