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遙一只手按在作戰桌的邊緣，一只手緊握著手中的皮制馬鞭，緊盯作戰桌上的沙盤。

相比起聯合指揮部里的常用的那幾張作戰桌，這張新式的作戰桌的尺寸要大不少。沙盤的覆蓋范圍也大幅度擴大，由蒼巖山脈中部的大部分重要關卡和據點擴大到整條蒼靈國西北邊境線，以及螺紋海域和西涼海域的大部分海區。沙盤上插滿密密麻麻的小型旗幟，兩國的旗幟分別排列成兩條緊挨著的弧線。從正上方往下看，能夠看出，代表蒼靈國軍隊的那條弧線的中部有一處比較明顯的凸起，而相對應的另外一條代表堅巖國軍隊的弧線則有一處明顯的凹陷。這代表，鎮邪關和三關西部、西北部的大量關鍵據點已落入蒼靈軍之手。

幾名參謀分別圍在大作戰桌的不同位置，一邊觀測沙盤上的布局，一邊用筆在紙上、本子上或者卷軸上記錄，時不時地還抬起頭仰望掛在木排扎成的墻上的地圖。作戰指揮室的門不停地被推開，軍官和士官響亮的報告聲不停地響起。

但是，這些似乎都沒影響到龍遙的情緒。他澄澈的琥珀色雙瞳緊緊地盯住兩國陸地邊境線的東部，仔細注視西涼海域邊緣一帶。從沙盤上看，西涼海域靠近兩國陸地邊境線一帶的海岸基本都緊挨著山地，幾乎沒有可供成建制的正規軍隊實施大規模登陸的海灘或海港。五面小型旗幟被插在夾在海區與山區之間的一小片狹長的、猶如一條蚯蚓一樣的地帶上。其中的三面旗幟代表蒼靈國軍隊，另外兩面旗幟則代表堅巖國軍隊。這五面旗幟的樣式也不完全相同。其中一面旗幟代表蒼靈國海軍部隊，另外兩面旗幟代表陸軍的戰斗靈師部隊。剩下的兩面旗幟上面沒有任何符號和標記，只有顏色。其中一面是黑色，另一面是淡黃色。

“報告！”

一名傳令靈師徑直推開臨時作戰指揮室的木門，向指揮室里的每一名軍官敬禮。一進門，他身上就釋放出一股狂放的靈力波動，差一點把堆積在幾張桌子上的好幾堆文件都掀翻。好幾個參謀都不由自主地扭過頭去看他，臉上滿是大驚小怪的表情。

龍遙緩緩地抬起頭，緊盯這個有些冒失的傳令靈師稚氣未消的臉。在這一刻，一連串火炮聲從遠方響起，從數千米以外的蒼靈軍陣地上一直傳到這個用木排扎成的臨時指揮室里。

“說?！?/p>

“東……東路軍各主力部隊已……已抵達各目標地點，”年輕的傳令靈師有點緊張，“半個小時前，各主力部隊都已開始對各自的目標發動全面進攻……”

“魔靈軍團呢？”

“?。俊眰髁铎`師突然一愣，似乎沒聽懂龍遙的話。

龍遙雙眼中閃過一道寒光，直起身，大步走到比他略微矮一點的傳令靈師面前。緊跟在他身后的兩名護衛靈師也一同跟過來。傳令靈師一下子被嚇得后退兩步，整個人差一點栽倒在地。

“我問你，魔靈軍團呢？魔靈軍團的主戰部隊和突擊隊有沒有到達指定的位置？”

“呃……司令……這個……我……”

“報告！”

另一名傳令靈師出現在門前，向龍遙敬禮。這個傳令靈師身上的盔甲的制式略微有些不同，還散發出微弱的金屬氣息。龍遙抬起頭，立即向他招手，示意他快過來。

“司令，魔靈軍團各主戰部隊已抵達目標地點。突擊隊已按照預定計劃行動，預計將在半個小時到一個小時之內與熾火部隊第一戰斗大隊會合，突襲目標地點。”傳令靈師如同炒豆子一般，迅速地把自己要傳達的內容報告完畢。

“很好！”

龍遙一掌拍在作戰桌的邊角上，發出“啪”的一聲響。

兩名佩著少校肩章的參謀立刻彎下腰，把手伸到沙盤中部偏右的位置，每人各拔起一面旗幟，插到一座凸起的環形山峰上。這一座山峰的顏色和它周邊的其他山峰都不同，外表幾乎沒有代表植被的深綠色，也少有代表積雪的白色。它從頂峰到山腳幾乎完全是深淺不同的灰色，山體表面布滿大大小小的洞口。兩面旗幟上分別畫著一顆火球和一門奇形怪狀的火炮。與它們相對的山峰另一面，是一大片崎嶇不平的斜坡。幾條彎彎曲曲的山路分別通向堅巖國軍隊的幾個營地和據點。插在斜坡中央的位置的那面旗幟上，畫著一個醒目的黑色骷髏頭標志。

“我要的就是這個！這個機會，我們絕不能再失去！一定要抓住它，打破擋在我們面前的這張網！”

圍在沙盤周圍的所有軍官同時停下自己手中的工作，看向龍遙的臉，每個人的臉上都露出嚴肅的表情。

“嘭！”

一聲微弱的氣爆憑空響起。畫著黑色骷髏頭的那面旗幟瞬間被炸得粉碎，消失得無影無蹤。

螢火蟲般的黃光緩緩亮起，照亮全副武裝的戰斗靈師的身影。

二十多名戰斗靈師的身影先后被完整地映照出來。漆黑的倒影在崎嶇的石板上來回交錯。

洞窟中一片漆黑。微弱的亮光只能照亮方圓十米之內的景物。此時此刻，每一名戰斗靈師能看到的，只有堆砌在自己腳下的無數奇形怪狀的石塊和腳窩，以及擋在自己面前的石柱。洞窟的墻面上和石柱上滿是看不清顏色的苔蘚，到處都充滿陰冷潮濕的氣息。微弱的窸窣聲時不時地從石縫之中傳出。每一處角落都冒出隱隱約約的雜亂靈力波動。

“你們退后。我來開路?！?/p>

說話的，是一個戴著寶藍色面罩的高大男人。這二十多人雖然都穿著鎧甲，戴在腦袋上的頭盔卻都只有護頂部分，沒有面盔。除戴著面罩的他以外，每個人都露出自己的臉龐。他徑直從隊伍中央走出來，繞過擋在他前面的同伴，迅速地往前走，每一步都完全沒發出任何聲音。他的同伴們都沒說什么，只是停下腳步，站在原地，等待他的動作。

男人緩緩地走到隊伍的最前方，雙手在胸前緊扣，十根手指輕輕地捏動自己的手指關節。幾根細長的長條形寶石從他手套的手背位置上的夾層里伸出來，發出微弱的藍白雙色混合光芒。他雙掌緩緩往前一推，往正前方發射出兩圈橢圓形的淡藍色光波。

有形無質的光波穿過一根又一根石柱，照亮前方數百米之內的一切。上百只懸掛在洞窟頂端的黑色蝙蝠被光波驚動，振翅飛起，發出一片“呼啦啦”的響聲。穿行在石縫之間的老鼠和各種爬蟲都受到驚嚇，連忙鉆進石縫深處，再也不敢出來。駁雜的靈力波動漸漸消失。

“走?！?/p>

戴面罩的男人身上釋放出一層淡藍色的靈力防護膜，包圍住他的整個身體。他身上的鎧甲上面也刻畫著漩渦狀的寶藍色花紋，每一道花紋都散發出柔和的光芒。他的腳步仍然很輕，但步伐卻始終很快，甚至也很輕松，即使是踩在奇形怪狀的尖利石塊上，也像踏在平地上一般。二十多名戰斗靈師在他身后排成一列，緊跟住他的腳步，每個人身上都釋放出微弱的護體靈力。走在前排和最后的幾個人也捏動自己的手指關節，釋放出自己手套夾層里的條形寶石。洞窟中一下子變得明亮許多，但仍然讓人感到無比昏沉。一層又一層山石被他們踩在腳下，一根又一根石柱被他們拋在身后。

不知道經過多久，一道亮光出現在他們的右前方。隨著他們前進的步伐，這道亮光越變越明朗，也越變越寬闊。他們頭頂上的石壁越來越貼近他們，幾乎快要壓到最高大的人的腦袋。走在隊伍中央的兩名女靈師先后從自己盔甲的內襯中摸出小巧的探測裝置。

“情況如何？”

戴面罩的男人停下腳步。他閉上雙眼，抬起右手，示意大家都停下。

“敵軍的部署完全正常，沒有異常行為。我們的友軍還沒到?！币幻`師說。

“到洞口去等著吧。等他們抵達目的地之后，我們再一起行動?！?/p>

戴面罩的男人快步上前，繞開洞口外側照射進來的亮光，緊貼大約能夠容納兩個成年人同時通過的洞口左側的巖壁站好，屏住氣息。二十多名靈師跟隨他的動作，倚靠著出口兩側的石壁，排成兩列。每個人都躲開亮光在石地上劃出的長片光斑，把自己的身影完全隱藏在石壁后面。

兩名女靈師同時往探測裝置內部注入探測靈力，并開始觀測探測裝置上的結果。整個洞窟陷入徹底的寂靜之中，連石縫間的滴水聲都幾乎聽不見。

“還有多長時間？”戴面罩的男人的聲音再次變得微弱，微弱到剛好足夠讓聽他的同伴們都聽到。

“十分鐘，”緊貼在他身后的紅發男人低聲說，“根據估測，敵軍會在八分鐘后開始換崗。按照原定計劃，我們應該在那時和友軍會合，對敵軍發動進攻?！?/p>

“那……現在，他們到達沒有？”戴面罩的男人把目光投向緊貼右側石壁的女靈師。

“還沒有，”女靈師回答，“探測裝置沒有反應。我也沒感受到他們的氣息。”

戴面罩的男人用力搖頭，握緊左拳，右掌與眉毛齊平，護住眼眶，扭過頭，向洞口外看去。一層水波狀的淡藍色靈力波動護住他的眼眸。呈現在他眼中的，仍是大片的山岳和樹木，但遠方卻有幾縷青煙扶搖直上，越過堆積在洞口外的幾叢亂蓬蓬的灌木，直沖天穹。

“轟！轟！轟！”

幾聲強烈的爆炸聲突然從洞窟之外響起。無數碎石從洞窟外的山峰和石壁上掉落，四處飛濺。滾滾濃煙先后從洞窟外升起，瞬間將那幾縷青煙全部吞沒。

“什么？這是怎么回事？”

戴面罩的男人忍不住驚呼一聲，不由自主地釋放出強烈的靈力波動。緊跟在他身邊的七、八名戰斗靈師也先后釋放出自己的武靈。

“隊長，不好了！”捧著探測裝置的女靈師發出一聲驚呼，“我們的友軍已經被敵軍發現了！敵軍正在攻擊他們！兩路敵軍已經把他們全堵在各自的洞口里！”

“該死！”戴面罩的男人一拳捶在石壁上，“全體聽我命令！出擊！進攻敵軍陣地！”

二十多道身影先后從洞口飛出，在空中排成一條直線，徑直飛過彎彎曲曲的回環山道，直撲向升起濃煙的那一大片開闊空地。

三十多道身穿深青色或者紫黑色鎧甲的身影懸浮在開闊空地邊緣的空中，不遺余力地向他們下方和正前方的幾個洞口發射靈力射線或靈力彈。強烈的靈力波動和濃密的煙塵幾乎將整片山壁全都遮蓋住，從上面往下看，根本看不見里面的任何人和物。二十幾名戰斗靈師毫不停留，全速從這幾十名敵軍靈師中間穿過去，沖向開闊空地中間的環形營地。

“不好！還有敵人！”

一名身穿深青色盔甲的堅巖國戰斗靈師率先發現突然從高處的大洞口飛出的一群敵人。還沒等他做出什么反應，一道藍白相間的閃亮光柱已從領頭的戴面罩男人右肩上扛著的寶藍色火銃中射出，命中營地中央那一間最大的營房頂部。大約能同時容納三四十人的木制營房轟然倒塌。圍在營房周圍的幾名士兵同時像麻袋一樣被高高拋起，倒向四周。

緊接著，二十幾名蒼靈軍靈師由一條直線轉變為分為上、中、下三層的球形戰陣。四道不同顏色的光柱先后從另外四名飛在中層的蒼靈軍靈師肩上扛的火槍的槍口中射出，命中營地四角的四臺金屬裝置，將它們打得粉碎。上百顆冰雹一般的球形靈力彈整齊有序地向營地內傾瀉，轉眼間，就將停留在營地內部的空地上的數十名士兵和低階靈師全部吞沒。

“嗡——”

尖銳而刺耳的鳴叫聲從緊挨著圍墻的兩間不算大的營房里傳出來。十幾名堅巖軍靈師先后從營房屋頂上的出口飛出來。但是，還沒等他們發起反擊，第二波攻擊就已經落到他們的頭上。一連串的靈力彈把他們一個個全都砸落回地面。四道光柱再次從空中劃過，分別在兩間營房的頂部交匯，一下子將它們的頂棚徹底轟塌。

位于球形戰陣中央的戴面罩的男人再次舉起寶藍色火銃，瞄準位于他左手邊的那一群敵人。四名堅巖軍靈師同時停止對下方山洞口的攻擊，揮舞起自己手中的戰刀武靈，向斜上方猛沖。在同一刻，六道一模一樣的靈力射線射向他的右手邊，射向正在拼命發射靈力彈的幾名戰斗靈師露出的破綻。

“打開防護罩，疊加防御，收縮戰陣。其他人，繼續開火，消滅一切反抗之敵?！?/p>

戴面罩的男人冷冷地吐完一連串命令，雙臂往里側一收，用掛在右臂上的寶藍色火銃護住自己的前胸，左手平放在胸前。一層由水元素凝成的防護膜迅速地包裹住他全身上下每一個部位。同樣的防護膜先后出現在他的同伴身上，與每一個人釋放出的外放靈力融為一體。三面和成年男人的身體一般高大、寬闊的巨盾憑空出現，將四名堅巖軍靈師擊飛。之前負責探測敵人蹤跡的兩名女靈師同時釋放出她們的飄帶武靈。四只修長的手上下翻動，催動長長的飄帶拉住同伴們的腰肢，控制他們的身體向上或者向下移動。球形戰陣瞬間像一塊被切成好幾塊的蛋糕一樣散開，露出幾塊大空隙。六道靈力射線先后從縫隙中央穿過，散發出刺鼻的氣味。

兩顆巨大的赤紅色火球先后從濃密的煙塵中冒出來，沖天而起。堅巖軍靈師部隊猝不及防。兩隊戰斗靈師同時被沖散。幾名修為較低的靈師先后在火焰中化為灰燼。

“全力開火?！?/p>

上百顆靈力彈再次從球形戰陣中的蒼靈軍靈師手中飛出。這一次，它們不是飛向前方的營地，而是飛向左、右兩側的敵軍戰陣。十幾根粗如樹干的火柱也先后從濃煙中升起，先后命中十幾名堅巖軍靈師的身體。轉瞬之間，無數耀眼的光芒淹沒許多深青色和紫黑色的身影。

“快……快跑！快報告……附近的部隊！快啊！”

及時逃出營地的普通士兵先后不顧一切地大喊，沿著通往西北方和西南方的兩條道路踉踉蹌蹌地往前跑。這些士兵瞬間便被打得丟盔棄甲，個別人甚至連腳上的鞋都不知道掉到哪里去。沒來得及跑掉的士兵要么已被火焰包圍，一邊痛苦地嚎叫，一邊倒在地上打滾；要么撲倒或躺倒在地面上、廢墟里，再也不會起來。各種不同顏色的火焰在靈力和風的催動下四處擴散，逐步吞噬掉營地的圍墻，以及其中的每一間營房，每一具設施。幾具完整或不完整的身軀像蟲子一樣艱難地在營房的廢墟中掙扎。

“嗖！嗖！嗖！”

八道紫色、青色或藍色的流光先后從無數股靈力波動中飛出，向通往西北方和西南方的道路逃去。覆蓋住兩大片山壁的濃烈煙霧在強風的吹拂下散去。尖銳的碎石四處飛濺，時不時地從蒼靈軍靈師們的雙頰和肩膀擦過。

塌陷和半塌陷的洞口赤裸裸地露在空中的蒼靈軍將士們的眼中。同時出現的，還有二十多具倒在雜亂的石土堆上面或下面的軀體。十二、三名堅巖軍靈師正被從大小不一的洞口中掙脫出的熾火部隊靈師圍住，閃亮的射線和靈力彈將他們牢牢地鎖在塌陷的洞口周圍。他們既掙脫不開也無力反擊，只能不停地遮擋、躲避來自前、后、左、右和上方，總共五個方向的攻擊。無數鑲嵌在盔甲之上的魔靈導器釋放出強烈的金屬氣息，幾乎完全壓過熾火部隊靈師本身釋放出的靈力波動。

“截住他們！”兩個不同的聲音分別從天空中和地面上響起。

十幾名身穿不同顏色和制式的盔甲的蒼靈軍靈師同時縱身而起。不同的是，原本站在地面上的熾火部隊靈師是直接向正前方飛，飛在空中的那幾名戰斗靈師則是向上飛。

五名戰斗靈師在高空中停住，站成一個標準的正五邊形。五個人同時抬起雙臂，雙掌向前方推出。一連串鏗鏘之聲瞬間響起。伸縮式的細長鐵條從他們雙手手套中的夾層中伸出來，連接成一把鎖的形狀。組合而成的鐵鎖瞬間釋放出專屬于金屬的明亮光芒。

飛往西南方道路的幾名堅巖軍靈師瞬間從空中墜落，狠狠地摔落到地面上。七八道橙黃色的火光先后飛向西北方，緊追另外幾名逃跑的堅巖軍靈師。

戴面具的男人扭過頭，連續眨眼，隨即縱身向下俯沖，飛向營地。四名護衛靈師緊跟在他身后。

五個人同時降落在營地的正中央，身上的水元素防護膜冒出一連串熾熱的蒸汽。好幾間沒有完全倒塌的營房里都躺著橫七豎八的堅巖軍靈師。他們的身軀基本已都被火焰吞沒，即使沒有被吞沒的，也已經七竅流血，一動也不會動。偌大的營地中已沒有能夠反抗的敵人。

“你們干得真不錯。竟然一下就能夠擊潰這幫家伙?！?/p>

熾火部隊的指揮官也在同一時刻降落。跟隨在戴面罩的男人身邊的幾名護衛靈師有點吃驚。他們完全沒感受到他的動作，好像他是瞬間轉移到營地中間的一般。

“彼此彼此。我們一開始還真的以為，你們中了他們的埋伏，想去救你們呢?！?/p>

“我們可是熾火部隊的戰士，沒那么容易上當?！?/p>

熾火部隊的指揮官微笑一下，抬起手，擦掉自己額頭上的汗。

“對了，閣下是哪個部隊的？怎么稱呼？我們得到的命令上沒提到你們的番號?！?/p>

戴面罩的男人背過身去，抬起左手，緩緩地揭下自己臉上的面具。一道疤痕突兀地從他右臉顴骨上側顯現出來，瞬間將他整個人的氣質扭曲得變形。懸掛在他右臂上的寶藍色火銃表面的顏色漸漸變淡。一個模糊的游魚圖案漸漸顯現出來。

“我叫龐威。我們來自魔靈軍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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