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陌生的人群中驚醒,慌亂的聲音顯得嘈雜,隨行的人們腳步匆忙。我望向窗外才發現這里已經是一望無際的平原,沒有物種豐富的森林,只有稀疏的楊樹在寒風朔朔中堅強而又忍不住顫抖。
秋,已經是深了,卻感覺更像是冬。如果不是這里的樹葉才漸漸泛黃,慢慢飄落,在路上堆積一層又一層,我會把這樣的天氣以冬的情趣去對待。但仍舊是冷,從未有過這樣的寒冷,他不但是在侵襲我的身體,更在侵襲我的心情,我的靈魂。
我自顧自的走,在這八十年代的古風中,望著滄桑的教學樓,到處都是年月的味道。這周圍的樹仿佛也并不年輕了,樹干已經到處是裂痕,石灰一次又一次的浸染,他也無力反抗,留下些許白色的印記。我繼續的向前走,走在風中,我單薄的衣裳被肆虐的吹起,我的長圍巾也順勢勒緊了我的脖子,飄到了我的身后。黑色的風衣是禁不起風的挑逗,隨他起舞,可是盡顯丑陋,張牙舞爪,沒有一點他本該有的樣子。褪色的墻面已經淡出我的視野 ,我也忘了我身在何處,只見身旁一片荒蕪,一望便是沒有盡頭。
我從南方來,這里沒有山川,沒有河流,有的只是一塊平淡的土地,我孤獨彷徨,無依無助,實在是無力自給自足。
我從南方來,我像山,像水,又像風。只身北方的霧霾中,渾濁了雙眼,看不見前路,看不見未來,我從此開始變得迷茫。
我從南方來,在北方,我不得不打一把傘,我不在是為了相逢一位帶著明媚的眼眸結著愁怨的姑娘,我只是擔心渾身濕透,而我卻還是只能同自己溫暖相依。
我從南方來,可我身在北方里,在一望無際的平原上,在偶爾干凈的天色中。以前我看見山川水色人與我,今天我感受著寒風呼呼,嘗試著在狹小的空間尋找來自心靈的救贖。
我從南方來,如果不是在北方里,我還會需要更多的時間去明白有關于孤獨的定義。
以前人們說,真正的寂寞是在喧囂中迷失自我。我曾以為我已經在燈紅酒綠中迷失過一次,已經明白了孤獨的定義,可惜并沒有。直至現在,我才真切的體會。所謂的孤獨就是對于靈魂的攻擊,無刀無槍,瞬間就將我從現實的畫面中帶回一個自我的孤僻世界。我從未懼怕來自身旁的有行跡可追尋的孤獨,我怕的是來自于靈魂的拷問,將我帶向無助、迷茫,讓我懼怕現在的生活,從而拒絕尋找未來的曙光。
人生而孤獨,看不盡的是人世起伏,望不見的人心如何。
夜已經是深了,還有零落的人走過。有的人形單影只,有的人成雙成對,還有的人在黑夜的燈下,跟隨著暗黃的燈光漫無目的的游走。一支煙的時間,心,是在隨著煙霧的盤繞在空中的。盡管失落,但是此刻是靜的。
我像是黃昏的晚霞,有人贊賞,那美麗的色彩,氤氳著星空來臨前的詩意,承載著無限的好心情;也有些哀嘆,臨近了天黑,多美多好,都是一瞬間而又逝去,總是帶給人無限的期許,而又從未將承諾兌現,美了一刻只是讓人更加失落;更有人無關痛癢,來來去去,怎樣的色彩都是生命中該遇到的過客,既然總是要走,又何必挽留。
我跨山跨水,跨越城市,孤獨行走幾千里,才落在這里。我望見的天空并沒有什么不同,只是初秋時分,風便涼了。
我從南方來,暫行北方里,終歸南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