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讀《駱駝祥子》:人若是看透了自己,便不會小看別人。


一千個讀者就有一千個哈姆雷特,仁者見仁智者見智,讀同一本書的感悟是不盡相同的。我們人的一生中的各個階段也會隨著見聞知識閱歷等而變得不同,隨著時間走出學校踏入社會的大門,真正的經歷了最直觀最真實的社會歷練后,重讀《駱駝祥子》這本書也就又多讀出了一些意思,關注思考的側重點也變得不同了。人是會不斷的變化的,文章里的祥子在變,我們也在變。

祥子最初有著許多勞動人民的傳統美德,勤勞、樸實、忠厚、善良、注重信用和講義氣,他也有著許多小生產者所共有的積極進取的求生意志和人生理想。他要強,不肯服輸,做夢都想著實現他那個說來并不算太高的理想,憑自己的艱苦奮斗擁有一輛自己的車,做一個自食其力的勞動者,并娶一個健康,年輕,能吃苦的窮苦人家的女兒,建立一個幸福的小家庭。無疑,這樣的祥子是一個積極向上的奮進青年,但隨著社會不斷的打擊,歷經“三起三落”,他變得“沒了心,他的心被人家摘了去”,他抽煙,喝酒,賭博,耍無賴,變成了徹頭徹尾的“刺兒頭”,變成了一個懶惰狡猾,極端自私的行尸走肉一般的沒有思想的駱駝,走上了墮落的道路。

原文:祥子沒言語,也沒生氣。他好像是死了心,什么也不想,給他混個一天是一天,有吃就吃,有喝就喝,有活就做,手腳不閑著,幾轉就是一天。自己頂好學拉磨的驢,一問三不知,只會拉著磨走。

人把自己從野獸中提拔出,可是到現在人還是把自己的同類驅逐到野獸里去。祥子還在那文化之城,可是變成了走獸。一點兒也不是他自己的過錯。他停止住思想,所以就是殺了人,他也不負責什么責任。他吃,他喝,他嫖,他懶,他狡猾,因為他沒了心,他的心被人家摘了去。

他為自己努力,也為自己完成了死亡,他等著吸那最后的一口氣,他是個還有口氣的死鬼,個人主義是他的靈魂,這個靈魂將隨著他的身體一起爛化在泥土中。

體面的,要強的,好夢想的,利己的,個人的,健壯的,偉大的,祥子,不知陪著人家送了多少回殯,不知道何時何地會埋起他自己來,埋起這墮落的,自私的,不幸的,社會病胎里的產兒,個人主義的末路鬼。

通過作者老舍先生描寫我們可以看出最后祥子雖然還活著,可是卻已經死了,身上的閃光點消磨殆盡,心死了,靈魂死了,變成了行尸走肉。有人說祥子之所以悲劇是看不到自身悲劇的根源所在,是他不夠自律,是他沒把握住機會,是他沒能夠堅守本心。其實不然,在我看來祥子悲劇的主要原因是社會環境因素,因為個人因素也是社會因素造成的,是社會的缺陷性和當時時代認知的局限性共同造成的。老舍先生最后歸之為“社會病胎和個人主義”。雖然他在文章中寫了很多祥子性格中的缺陷,或者我們人性當中的缺陷,但他所說個人主義更多的是站在革命的角度上說,應當去反抗,應該團結起來推翻舊的統治建立新的制度。社會病胎和個人主義其實是一樣的意思。

文章中祥子是隨著三起三落逐漸墮落的,我們假設一下,如果第一輛車不被當兵的搶走祥子的生活就能朝他想的方向發展嘛?如果攢的買車錢不被孫偵探騙走他就能過上如愿的生活嘛?如果直接屈服順從了虎妞的做法就能變換身份一樣走向人生巔峰嗎?如果沒拒絕小福子倆人一起奮斗會有一個美好的未來嘛?大概率是不會的,祥子的悲劇是偶然中的必然。有幾個人能在那個時代一無所有的從農村去到北京打拼奮斗實現階級變遷成功上岸的呢。

原文:因為嘴閑著,所以他有功夫去思想,它的眼仿佛是老看著自己的心。

在小馬兒身上,他似乎看見了自己的過去,在老者身上,似乎看到了自己的將來。

老馬:我算是明白了,干苦活的打算獨自一個人混好比登天還難。

他知道應當怎樣的小心,也知道怎樣的大膽,他莫名其妙的要往下淌,又清清楚楚的怕掉下去。

我們不能以現在的思想認知去評判當時的祥子,祥子也有思想,有堅持,有夢想,如果我們生在那個年代還不一定有祥子墮落之前混的好呢。我們擁有現在的生活得益于社會的進步,時代的發展,祥子身上有的一些缺陷我們現在人身上也都能找到,我們又何嘗不是這個時代里的祥子呢,兒時的夢想你堅持了嘛?你有沒有沒有屈服于社會?實現階級躍遷財務自由了嘛?是不是階段性努力持續性懶惰呢?有沒有內心糾結彷徨失落看不到希望?有沒有活成自己最討厭的那種人?面對一次又一次的失敗你有勇氣有資本能夠一次又一次的不打折扣的重新開始嘛?你是不是過得再不好也想留在大城市不想回到農村呢?有沒有停止思考每天得過且過?有沒有吸煙喝酒?有內有沉迷短視頻等各種快餐文化?除了錢還有其他追求嘛?當天災人禍來臨你有多大能力抗擊呢?就像文章里說的,人若是看透了自己,便不會小看別人。

原文:一場雨,催高了田中的老玉米與高粱,可是也澆死了不少城里的貧困兒女。大人們病了,就更了不得;雨后,詩人們吟詠著菏珠與雙虹;窮人家,大人病了,便全家挨了餓。一場雨,也許多添幾個妓女或小賊,多有些人下到監獄去;大人病了,兒女們做的作賊作昌也比餓著強!雨下給富人,也下給窮人;下給義人,也下給不義的人。其實,雨并不公道。因為下落在一個沒有公道的世界上。

這個社會沒有絕對的公平與正義可言,汝之蜜糖,彼之砒霜。生活從我們出生開始不會一直順著我們心意,有富貴高低,有艱難困苦,有失敗失望,有挫折打擊,甚至有天災人禍,但希望我們都不要由祥子變成駱駝。生活不會人人美好,不會一直美好,但我們要保有希望,不要心死魂消。

最后送上詩一首:

陰雨連綿撒九州,有人歡喜有人愁。

有人家間扇子收,有人麥田在守候。

熙熙攘攘路上走,坎坎坷坷遍地有,

陽光總在風雨后,人人美景在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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