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狼吞虎咽地吃了一碗熱氣騰騰的羊肉泡饃,從舌頭到咽喉到胃的通道都在冒著熱氣,像有把小火從上到下竄著。吃完一邊擦嘴一邊起身背包往外走,雨已經停了,我們站在路邊攔出租。第一輛空車被人捷足先登了,我們繼續(xù)向每一輛過來的出租車招手,所幸很快又來了一輛空車。剛過七點,七點整的機場大巴是趕不上了。
在一個紅綠燈處,車停了90s、89s、88s……我們四只眼睛緊緊盯著計時顯示器,多么希望能快點。我心里嘀咕,平時時間短的連個馬路都過不完,這個紅綠燈時間偏偏怎么這么長。我心里很急,伸手握住你的手,說:“別急,7:15的大巴應該能趕上”。你點點頭,手心都是汗,吃得著急,趕車心里更著急。
到了空港酒店,買票,工作人員說下一班7:30開,7:15不發(fā)車。我們又急了,你放下背包,讓我原地等著。你跑去問路邊的出租車,回來說75塊,要不坐出租,能快點。退了大巴票,你拿上背包上了出租車,司機卻說要再拼一個人才走。我就和司機理論,剛才明明說立馬就走的,怎么就變成再拼一個人才走。司機就坐地起價,說給100塊馬上就走。我們很氣憤,你下了車,我們又折回大巴售票處,買了票。你還有些猶豫,也還想再說說話,我就一個勁地催你上車,大巴車已快坐滿了,我怕連7:30的這趟車也坐不上。
你坐上車了,一邊還在給航空公司打電話,問問看飛機是否會晚點。看你掛了電話,我也上了大巴車,隔著檢票員和你說了兩句,讓你別著急,我就下車了。過了幾分鐘,車就開動了。你坐在最后一排,拉開簾子,向我們揮手。
這一次,我沒有哭,因為整個過程太匆忙太焦急了,已經顧不上哭哭啼啼了。著急像大片大片的螞蟻一樣在心田亂竄,分別的難過心情早被擠到心田的邊緣。那一刻,想的不是這次分別何日再見,想的是你能趕上這趟飛機嗎?趕不上可怎么辦?
車走遠了,我們往回走,手機響了,是你打的。
你說:“沒事,不堵車應該能趕上。我剛回去拿行李時,把碗碟瀝水架給你組裝好了,這次回來沒來得及給你換鎖,留了一把螺絲刀,讓你弟換一下。剛才那家的羊肉泡饃挺好吃的,也不很貴,你倆不想做飯了可以去那改善伙食”。
我的眼睛一下子就濕潤了,朦朧地看不清前面的路。再張口說話,聲音喑啞了,恢復一下情緒說:“你回去拿東西那么匆忙還惦記這點小事,我自己也可以裝瀝水架的”。
你說:“費不了多少時間,你以后好好吃飯,好好鍛煉,工作慢慢找,不著急”。
我趕快掛了電話,怕再聽你說什么我就控制不住哭了,我眨著眼睛把眼淚倒回去。
回到家,開始洗漱,找點事做,分散一下注意力,不然我滿腦子都是:現在幾點了?到哪了?路上堵不堵?能不能趕上飛機?
8:26分,你的電話來了,說到機場了,應該能趕上,正在排隊值機。進了候機室,你又給我打了電話,聊了一會,說很冷。今天下午下了大雨,你淋濕了,穿著短袖短褲,吹著風確實很冷。
你沒晚點,飛機卻晚點了一個小時,到公寓已經凌晨兩點,這一夜的奔波,著實受累了,因為著急心上也緊繃著。我問你為什么買這么晚的飛機,你說為了繞路回來看我,為了和我多呆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