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在異鄉的我,此時,卻想起了故鄉的白云,想起了故鄉的藍天,更回憶起自己的兒時時光。
兒時的時光是快樂的,充滿夢想的。歲月蹉跎,回憶依舊美好。
沒有華麗的艷服,沒有匆忙的生活。有的只是,屬于年少的天真和傻氣。可是我,還是很喜歡那段不再復制的時光。
曾經的我也是熊孩子。
那時候,不像現在,有這么多的新奇的玩意。我的兒時,回憶里有的是健壯的牛,討厭的鵝,高高的草堆,香軟的泥巴,別人家的橘子,瑕疵的野炊,還有那些讓人害怕卻又無比向往的池塘。
健壯的牛。
騎在牛背上,那是每次放牛回家最為幸福的時刻。路途雖然顛簸,但牛豐富的脂肪幫我阻障了疼痛的襲來。其實,說實話,牛不是那么好騎的,尤其是夏天,不比冬天,牛背上的毛特別短。
騎在牛背上,沒有東西可以抓著,看著地面,其實還是有點畏懼。因為小時候,個子矮小,就像現在在十幾樓的頂層看向地面那個感覺差不多。
小時候,最讓人煩惱的是,就是牛走的太慢了。畢竟兒時是一個有武俠夢的少年,看電視劇里面,都是策馬飛奔,那速度,才是男人的。
熊孩子時代就是從那個擁有武俠夢的夢想開始的。
傻傻的我,天不怕,地不怕,偏要見識牛的速度。
三月是草長鶯飛的季節,別人都在放風箏,我卻要放牛。牽著拴著牛鼻的繩子,緩慢地走著。到達一片綠色的草場,打下樁,躺在草上,抬頭看著別人的風箏,心里不是個滋味。我又繼續陷入幻想,幻想蜻蜓點水的輕功,手執木劍走天涯,快意人生。后來,確實自己做了把木劍,可是,這種生活卻早已經被時間吞噬了。
傍晚,媽媽過來接我回家,幸福的時刻終于來了,無聊地跟螞蟻斗爭的生活也要結束了。
騎上了牛背,看向前方,那是一段蜿蜒曲折,卻是回家的必經之路。夕陽西下,在地面上投射出媽媽牽著牛,我正坐在牛背上的影子。那是我正年少,媽媽正中年。真希望,一牽就是一輩子。
不知是犯迷糊,還是傻。我坐在牛背上,鬼使神差的使勁拍打牛的屁股,并加上自己的腳使勁蹬著牛身上。慢慢咀嚼的牛突然感到一陣驚慌,加速跑起來。連媽媽手上的繩子都被帶走了,只留下我一個人。
我使勁抓著牛背,本能地趴在牛身上,不讓自己掉下去。那速度,我現在都不敢在嘗試。不過時間很短,只跑三十米處就停了。
“你這死牛,把孩子嚇著了。”媽媽朝著牛大喊。
此刻的我,大哭,眼淚不住的流,我害怕極了,不敢從牛身上下來。
媽媽抱緊我,安慰我,給我抹眼淚,可是,越抹越多,我沒有說一句話。
“那只牛應該發情了。”媽媽看向家里這頭公牛身旁的母牛說道。
我轉過身來,看向那兩只正在甩著尾巴的牛,它們在吃著青青的草。
我哭的更厲害了,原來不是我使它跑起來的。
現在回想起來,不是驚慌,不是武俠,而是那個每天傍晚,都走在前面牽著牛的身影。
討厭的鵝
家里養過幾次鵝我不知道,但我真是討厭它們。
不知是我太受歡迎,還是鵝喜歡欺負我。它們小時候可愛,長大特別討厭,整天叫個不停不說,就喜歡追著小孩子滿地跑,我對它們有種深深恐懼。
說出來也算搞笑,被鵝咬過也算是一種奇事了。我們家門前有個很小的池塘,每次去洗東西的時候都要經過。可是,鵝喜歡待在水邊,它們不走。而且看到小孩子,他們群起而攻之,有那么幾只特別討厭的,會追著人不放。有一次,我屁股就被咬著了,好疼。
討厭它們,后來它們就消失了。
“媽媽,怎么不養鵝了?”
“再也不會有鵝咬你了。”
奇怪,有時候卻在想,那個整天叫的家伙也不是很討厭,至少小時候還是很可愛。
原來失去之后,才后知后覺。好像曾經的我,也調皮搗蛋,惹人厭。
高高的草堆
歌聲里說,那高高的草堆。而我,正是坐在坍塌的草堆旁的少年,看著爸爸手里拿著洋叉(一種農活工具)怒氣沖沖看著前方脫了繩的牛,那牛正在咀嚼著草,嘴沿都是白色的泡沫。不時,還悠閑地甩甩尾巴。
那時候,正是農忙的時節。忙活的大人,嬉鬧的孩子,四處都是矮小的草堆。
那個時候最為高興的時候,就是喜歡站在草堆上,蹦跶。草堆的反彈會將我們小小的身體彈的很高,那種感覺就像輕功一樣,是令人癡迷,流年忘返的。
一次偶然的機會,高高的草堆旁邊正好放著梯子,我們一群人通過梯子爬上草堆。然后就蹦跶起來,越跳越興奮,越興奮越蹦跶。草堆也隨著時間在慢慢地歪曲,最后轟然倒塌。我們被草掩蓋起來,全身都是草,頭上,腳下,彼此樂呵呵,那是兒時的玩伴,都是一群熊孩子。
事后他們都跑了,只留下我一個人,看來這鍋得找個人背。
我看了看正吃草的牛,別裝蒜就是你。
“爸,草堆倒了。被牛撞倒了。”
……
爸爸站立一會兒,走到我身邊,使勁地用手指敲我的頭,“真個倒霉孩子。”
“不是我。”我故作狡辯。
“哎!”
爸爸輕嘆一聲,拿起洋叉開始拾掇起來。
那時候的我的表情已經記不清楚,只知道無論自己做了什么,總有人跟著屁股后面收拾。地上長長的影子,烙刻在腦海里,揮之不去。
香軟的泥巴
泥巴陪伴我很長時間。我喜歡它,不是因為泥土的芬芳,而是它見證了我的古怪想法。
當時,最愛做的事情,就是找塊水泥地,拾來一些泥巴,然后捏各種泥人,制作各種大炮,還有當時很火的大哥大。
制作大哥大的時候,把泥巴做好模型,然后放在太陽底下,曬干,玩游戲的時候,就可以用來通電話。好新奇的想法,當時,也知道不能通電話,可是還是去做了,因為喜歡做,就去做,不像現在,畏首畏腳,考慮利弊。
最喜歡做的就是喜歡用泥巴爆發出響聲。現將泥巴打成大餅狀,然后將周圍的四角的泥巴豎起來,這樣就形成一個小小的船的模樣。然后,舉起來,反扣在地面上,就會發出一聲巨響。每次我們都會相互攀比,誰的聲音更大,每次都是我輸,因為力氣太小,可還是樂此不疲。
去年,回家的時候,看到隔壁樓房的玻璃窗的外面有個深深的印子。已經十幾年了,可還是存在的。那就是小時候的杰作,雖然不是我干的。
我們喜歡玩泥巴的另一個游戲,那就是將泥巴做成小丸子,然后刺在細細富有彈性的竹條的前端。準備好后,用力揮舞竹條,將竹條上的泥丸扔到遠方。我們一直比誰扔的很遠。就有那么一次,準備好過后,三個人只看到天空飄著兩個泥丸,還有一個卻沒出現,回過頭來,卻發現,二樓的玻璃窗上有個被壓扁的泥丸,就這樣黏在上面,不下來。我們故作沉靜,紛紛逃離,反正也沒人看見。
后來,卻并未有人受到責備。可能在我們以為犯了打錯的時候,大人們卻不所謂。雨水慢慢帶走泥巴,歲月輕輕留下印記,似乎告訴我們,我們曾經活過。
時光把獨立的記憶重疊起來,讓我們度過那美好的年紀。遠方的你,是否想起,是否記得。
別人家的橘子
最讓人慚愧的事情就是辜負別人的信任。
一天下午,一處人家,幾個人,翻過別院,躍上樹梢,伸手摘下,那黃橙橙的橘子。
準備離身之時,旁邊人家忽開大門,大喊,“有人偷橘子。”
帶走橘子,落荒而逃。
在寬闊的河邊,我們幾人散著步,吃著甘甜的橘子,哈哈大笑,絲毫沒有被人看到的驚慌。可能這種事,小時候,干的不是少數,也就沒有什么心理負擔了。
我確信,我肯定干了這勾當。
戲劇性的事情發生了。
一天,我回到家,拿起桌上的橘子吃了起來,“媽,這橘子你買的嗎?”
“不是,人家送來的。”
詢問過后才知道,那家人知道自己家的橘子被偷了,明白橘子得盡快處理。于是,就送
了幾個過來,走之前還說,旁邊的人家說,就你家的孩子沒有去偷。
我不知道父母聽過后是否高興,但我只字未提,悶頭吃著甘甜的橘子。從小父母,希望我做個誠實的孩子,可是我覺得說點謊也未嘗不可。
辜負的信任,讓我記得這件事一輩子。
瑕疵的野炊
玩火的年紀最讓人振奮。火,小時候的大愛,到現在還喜歡,看到田野上荒廢的野草,現在還是喜歡放一把火,尤其是那個寒冷的冬天。
小時候,放牛的時候,最喜歡干的副業就是野炊。每次都喜歡從家里面偷點米,從雞窩里拿點雞蛋(然后誣陷隔壁的狗)興奮地跑到野炊的地方。
就在高高的田埂上,用木棍打洞,將八寶粥的盒子放到洞里面,拾點柴,點下火,將雞蛋放在水里面和米一起煮,然后看著炊煙裊裊升起,聽枝頭黃麗鳴翠柳。
等到水漫上之時,就掀開蓋子,聞著飯香。但沒有人看著米飯,眼睛都盯著雞蛋,雞蛋在那個年度及其有誘惑力。
為什么不喜歡米飯呢?因為沒菜,沒鹽,食之無味啊。
想想還是雞蛋香。
傍晚,趕著黃牛,看著晚霞,長長的影子延伸到河邊,微風拂過面頰,讓人迷醉。
讓人害怕卻又歡喜的池塘
玩水,也是生命中不可或缺的。
水對我來說,有著巨大的吸引力,也有著深深的恐懼。
因為總是有小孩子玩水,導致死亡,那時候不知道水可怕,但卻害怕死亡。
生長在河邊,怎么可能不玩水,光明正大不行,那就偷偷摸摸。
沒到深夏,天氣灼熱,汗流浹背,偷著來到小池塘邊,幾人約好,都進去玩水。最喜歡就是在水中,做各種動作,將水擊中,攻擊對方。我最喜歡的一招,就是揮舞右拳,旋轉一周,將四周的水珠擊到空中,四周都是水柱,來抵擋住對方的一貫長虹。可是每次都被對方的水柱擊中,眼睛都睜不開。大俠,我敗了,獨孤九劍名不虛傳。
有時候,在水中,也不干好事。我們喜歡捉魚,尤其水比較淺的時候,人越多,魚越好捉,有時候,腳都能踩到。
可是長時間在水中,我沒學會游泳,只會狗刨,現在可能也忘得差不多了。
時過境遷,現在的池塘,我已經不敢下去了,水早已經不是原來的水,我也不是從前的我了。歲月教會我,珍惜。
兒時的時光,有靜心的垂釣,有浮躁的放火,還有擁有共同記憶的人,樂此不疲的破壞。
生命雖短,回憶卻長。
謝謝每個出現在回憶里的人,你們教會我如何生活,讓我記起曾經的自己,那個差點就丟失的自己。
生命雖短,回憶卻長,珍惜身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