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冬了，成都的霧霾開始變重了，天總是陰沉沉的，空氣也是冷冰冰的，呼嘯在臉上，刮得臉生疼。
01
8點15，我剛準備打開電腦上班，手機指示燈開始閃爍，曉寒發來消息“青，我分手了。”
手下一頓，輸錯了開機密碼，我苦笑，十一放假回去的時候她還拉著男友大張旗鼓地在身為單身狗的我面前秀恩愛，狗糧我差點吃吐了。這才多久，又分了。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真是太有道理。兩年多來，來來回回也分了十來次了，起初我還認認真真做個樹洞，想盡辦法寬慰她。現在，我是真的沒有那閑工夫再搭理她了，反正過兩天又會和好如初。整理整理思緒，開始投入一天的工作。
9點整，電腦微信端不斷有新消息提醒，我以為廣州的客戶收到了我的快遞，趕緊點開，跳出來十幾條消息，全是曉寒發的。她知道我上班時段不喜歡聽語音，都發的文字消息。
“他愛我沒有我愛他多，他自己也承認了。分手也不來安慰我，我好心寒。”大姐，你又要分手又要人家安慰，到底要鬧哪樣？我無語了。
“當初我追他，付出了那么多，他還是不重視我，每次分手到最后都是我去挽留他。”
“我不主動聯系他，他就不主動聯系我。國慶收假他回上海以后，也沒怎么聯系我。每次我都望穿秋水，最后忍不了了又先聯系他。青，你說，這樣的男生心里有我嗎？”
……
曉寒羅列前男友的條條“罪狀”，刷屏我微信界面好幾頁，看來這次是大動干戈了。可是，我又能如何？我不了解她男友，或者說前男友，不能聽一個女生的氣話妄下定論。情感導師，我肯定勝任不了，也摻和不了兩個人感情之事。畢竟，感情這事，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喝了一小口水，我回了她，“罵吧，吐槽吧，傷心就哭，哭到哭不出來，都發泄出來吧。然后，你再認真想一下，告訴我結果。”發送以后，我果斷關閉了微信程序，手機取消了微信閃爍提醒，企圖全身心投入工作。可是，曉寒的話在我腦海里時時跳動著，明明還有一大堆工作要做，我卻沒了心思。
02
曉寒男友與我們在同一所大學，與曉寒同專業。我與曉寒的系相去甚遠，平常很少碰面。大四那年，有一天，曉寒突然約我喝奶茶，在實驗室被論文愁得死去活來的我，興致勃勃地去了。
我騎著自行車飛奔去85度，遠遠就看到曉寒在85度門口，穿著修身的碎花長裙，披散著波浪卷，顯得整個人高挑嫵媚。
“喲，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啊！”我笑意盈盈地走上去，對于老友的改變驚詫不已。要知道，她一直是扎著馬尾，穿著大一號襯衣與牛仔褲的女漢子。上個月見面時，都還是那樣。
“是不是不好看？”她有些羞澀，語氣不是很自信。
“美滴很，美滴很。美得我這個女人都要心動了。”我模仿著佟掌柜的語氣，臉上笑意更濃。
她彎腰理了理裙擺，挽著我的手腕走進店內。走到一個桌子前，我看到一個男生呆呆地坐那，直直地盯著曉寒看。
“這桌有人，我們換一桌吧！”
“你就是青吧？曉寒常跟我提起你，說她高中學習全靠你督促。真的謝謝你！”不料那男生“唰”地一下站起來，還是個185左右的大個，與我說了這樣一番話。
我的心再怎么如止水，此時也興起了千層浪，驚得我目瞪口呆。“你是？”我看看他，又看看曉寒，拍拍自己的大腦門，真是遲鈍得無可救藥了。
“你好！我叫東林，是曉寒的男朋友。她說她的男友必須經過你認可，你放心，我肯定會對她好的。”擲地有聲的話語，我又是一愣。
“青，先點喝的吧。”曉寒話是對我說的，目光卻投在東林身上，面色緋紅，比我打趣她時要嚴重得多。準確的說，從我們進來開始，她的目光就一直鎖在東林身上，眼角眉梢的愛意，太過明了。只是我一口咽不下這大新聞，此刻才發現這些端倪。
我高中時代的同桌，就這樣被人拐走，將我拋棄。這個男生，我第一印象還行，至少看起來與曉寒是般配的。
03
當晚，我在微信上嚴刑逼問曉寒，知道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東林與她同班，與女神分手大半年。曉寒暗戀了人家大半年，人家分手后她噓寒問暖，徹夜陪聊。平時陪他翹課打游戲，網吧過通宵。操場逛了一圈又一圈，早餐買了一頓又一頓，這個月還把自己捯飭得花枝招展，各種柔情蜜意總算拿下了他。字里行間，我看得出曉寒的欣喜與得意。只是我的心里，不怎么踏實。
第二天，我買了一束玫瑰與百合祝福她，她很受用。
兩個月后，她再次微信我“青，我們分了。”
“他提的？”平地一聲雷，我又是一驚。
“我提的。我受不了他淡淡的態度，好像我只是朋友，不是女友。”
“所以分手？沒和他好好溝通下這個問題嗎？”沒有經歷過感情的我，真的以為溝通是萬能的，前提是彼此在乎。
“說了。沒用。青，我好可憐，他還是我的初戀，我都是他第n任女友了，太不公平了！”受傷的女人總是脆弱不堪，覺得全世界對自己都不公。
我苦口婆心地勸慰她，直到半夜手機沒電關機時，她還在哭訴。
三天后，我竟然在路上碰見了他兩，手牽著手，遠遠地朝我揮手，看起來開心不已。
晚上她給我解釋，她說她舍不得，回頭就去哄東林，也跟東林說了，讓他多在意在意自己。畢竟，女友跟朋友的差別是天壤之別。
剪不斷，理還亂，盡管如此，我還是再次祝福，她開心就好。不曾想，她竟是泥足深陷，無法自拔。
04
“青，我又分手了。”
大四一年的時間里，這條信息我收到過不下五次，每次都是曉寒提的分手，最后又都是他去挽留。她說，“改變不了他，就改變自己”。
費盡心思的迎和，我不知道她能換來什么。對于她失戀，我從一開始的好言相勸，到后來的“你過兩天還是要和好，別難過了”敷衍了事，已然見怪不怪了。
幾個回合下來，我大概明白了曉寒的心境。找了個不符合自己理想的男友，又用理想男友的標準去要求人家，還有個二十四孝好男人的姐夫做比較，越對比，越受傷。感情中的小小不順心，日積月累，就被無限放大，到了某個臨界點后就開始爆發，希望爆發過后人家可以有所改變，哪怕一點點，也是朝著理想男友的進步，進一步她歡喜一些。
畢業一年，東林還是有些變化，他們的感情日趨穩定。不過成了異地戀，猜忌與現實的壓力，足以讓一個女人胡思亂想，擔驚受怕。
中間也有幾次分手鬧得不可開交，她給我打電話，哭得撕心裂肺，我去看她，整個人瘦了一圈，食不知味。我想，她大概是真的愛了。
可是我不懂了，既然愛，為什么還要這樣折騰不休？也許是東林性格使然，他對曉寒的愛護確實不能面面俱到，不曾把她寵成小公主。但，好幾次鬧得厲害了，他會悄悄給我發短信，叫我照顧好曉寒。這樣的人，就算不曾深愛，也該有情吧！
我也告訴過曉寒這些事，曉寒說這是因為她為東林做了太多，為東林考慮得太周全，讓他習慣了身邊有人把他放在心尖尖上，因而離不開她。為數不多的幾次挽留，僅僅是因為她宜室宜家，適合而已。
“殊途同歸，他終究離不開你，你還有什么不滿？”我質問過曉寒。
“習慣不是愛，我想要的是愛情，不是習慣。”原來，她一直這樣清楚。
“可是，你的折騰，他也習慣了，習慣到麻木了，甚至不愿為你再改變，你的小伎倆，他已經識破。而你的期望，沒有絲毫降低。裂紋已經布滿感情這塊璞玉，遲早會碎掉。我不知道你為什么還要苦苦堅持，折磨著彼此。”屏幕上的字，我終歸沒發送出去，勸分不勸和，太不像我，況且作為旁觀者，我沒資格指摘別人的感情。
分分合合的節奏，連我都覺得累了。
05
一直很羨慕陳小春和應采兒的愛情，勢均力敵，都說野蠻女友喚得浪子回頭。采兒野蠻嗎？戀愛時查對方電話，微信，要求對方隨時隨地匯報現狀，睡前必須說晚安……硬生生將不羈的男人化為繞指柔，好像確實有點野蠻。
訪談節目里，她會把老公夸得天花亂墜；老公演唱會，她是現場最激動的小迷妹；老公生氣時，野蠻女也會撒嬌。這樣的女人，野蠻嗎？
她強勢，但也不會鬧得天翻地覆去要求對方改變，而是潤物細無聲。愛情這回事，不就是一個愿打，一個愿挨，哪來公平可言呢？長長久久的愛情，定然不是折騰出來的。而是這樣你變一點，我退一點，彼此活成最好的模樣，也還是你愛的模樣。
再看曉寒，說了那么多，糾纏那么久，一手好牌打爛，除了愛，除了初戀的魅力猶在，還有很多的不甘心。一開始就付出了很多，自身也覺得自己付出了很多，總以為自己感動了全世界，受了無數的委屈，你還無動于衷。無論是事實，還是她的思維里，感情的天平傾斜得太嚴重，這樣的折騰還有什么用？徒增煩惱罷了。
“如果愛讓你放低了姿態，那是你愿意的，沒必要尋死覓活要人家償還。如果想分，就干脆灑脫一點，不要拖泥帶水，頻頻期盼著對方回頭。你覺得你們的感情經得起多少次這樣的折騰？”晚間，發了這樣一段話給曉寒，算是作為他們這段感情的一個知情人的最后的忠告。
【無戒365 ? ? ?第20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