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你是北海月映我千山雪
和他的故事發生在14年的冬季。 天氣微微的有些涼.那時候我單位的領導叫盧哥,他說會有一個領導來視察工作,“真煩”我在心里默默的想。可還是得假裝不在意的說 一定“是,一定會記得穿工作服的”
?盧哥走后我打開辦公室飛柜子,哪出工作服套在我的黑色套裙上,說實話真的很丑,我們的工作服是那種淡淡得灰色,又厚又大,穿上去像一只灰突突的肥老鼠。自從工作服發下來后一直放在辦公室的柜子里,從沒有拿出來過,今天也算是派上用場了。在洗手間里再次整理好這個老鼠皮之后我沮喪的回到自己的座位,并且在心里默默詛咒這個衣服的制造商,真的丑爆了……
?就在這樣無聊又煩躁的心情里等到中午,辦公室的門被推開了。先走進來的是盧哥,他是我們這個駐點的頭目,為了表示我們的勤奮特意穿了還有折線的衣服來假裝一下自己的兢兢業業,隨后他跟進了辦公室,我站起來在盧哥的介紹聲里完美的微笑,盡管知道套在這該死的工作服里并不會因為一個微笑顯得多么明艷動人。夸張的甚至九十度鞠躬的說“領導您好”并沒有看他的長相,在我的印象里領到不都一個樣,趾高氣昂或者笑里藏刀,我這樣的小職員或許轉眼就會被忘記。所以只要記得笑記得假裝很忙,天高皇帝遠的就不會時常被想起了……
?“我們每天都打電話,都是叫哥,怎么這會兒叫領到了?”微微戲虐的話語加上沈陽特有的口音,熟悉的嗓音讓我愣了一下,然后才仔細觀察起來。原來是他,只聞其聲卻從來沒見過他的樣子。
?他叫馮帥,是總公司接管我們的中層領導,好像從我剛剛入職開始他就開始接管我們這個地區的業務,所以每天我們都要打電話溝通工作上的事情,剛開始換了領導我并不想直接打電話給他,畢竟新官上任我并不想這把火會把我燒到,可迫于盧哥的淫威也只認命打電話,第一天打電話的時候我也是一本正經的叫人“領導您好,我是大連駐點的王艷,請您多指教”可電話那頭卻傳來輕輕的笑聲“別別,我可不是你領導,我們是同事,你叫我哥就行”他說話的聲音很小卻足夠讓我聽清,加上特有的沈陽口音,平翹舌分的不是很清楚,很好笑的說話方式,讓人的心情一下子就變得愉悅起來。之后很長的時間里,我們每天都要通好多的電話,每個電話基本不會變過3分鐘,都是他問我答,例行公事,并沒有半點的曖昧,我曾經數過,最多的一天,打了48個電話。無論是還沒有起床的早晨還是中午吃飯,我都會和他通話,有時候幾個小時接不到他的電話反而會懷疑是不是我們倆誰的手機沒電了。
? 就這樣突然的見面,反而讓我有些手足無措起來,收起一開始的散漫我開始偷偷的打量他,除了一進屋時候的寒暄他就坐在門口的小椅子上,我的正對面,低頭擺弄著手機,穿著正常的職業套裝,皮膚很白,不像我想象中的大叔模樣,反而像一個并不比我打幾歲的優雅的男人。我看著他擺弄手機的時候就偷偷的在想,他手下有那么多員工,每天每人幾十個電話的打,到底需要多少電話費呢,說完了又被自己的惡趣味打敗了。顯然他并不在意我好奇的目光,依然自顧自的擺弄著手機,看樣子好像是在編輯文字,應該是好朋友或者家人,因為平時和我談起工作上的事情他也只是簡單的幾個字或者干脆的回電話,他有一個最大的優點就是不管什么時候我打給他,他都會掛掉然后回過來,我還曾經和別人說起,”我們領導啊是個紳士呢!沒多久他接了個電話然后起身走了出去,走之前和我笑著點點頭。我突然發現這個成熟的男人笑起來很好看,嘴巴真小,笑起來的時候向一邊微微歪著,有點不符合他的痞氣。而且就在剛才他也接了電話啊,所以他似乎并不是每個電話都會掛掉回過去,想到這不明所以的有一點得意。
?再等來的就是一臉疲憊的盧哥,他一邊脫掉工作服一邊走回來靠在椅背上點了支煙“送走了,我們可以下班了”
?“他就是馮帥啊,和我想象中不太一樣”
?“嘿嘿,你以為是什么樣,他可是年少有為,年紀輕輕爬到這個位置,不是能力超群就是朝廷有人,小心點吧你”盧哥吐個煙圈,繼續說“他上一任領導很器重他,走了之后就把職位一分為三,其中一個就是他,我之前也沒有聽說過他,突然就調到總公司做到中層,絕對不是個簡單的角色”
?“那他多大了啊?結婚了么”我突然就來了興致
?“33吧,反正比我大,剛剛結婚好像才度蜜月回來,也算愛情事業雙豐收了,不像我,還沒結婚呢”說著盧哥的嘮叨病又發作了
? 我也無心和他嘮叨下去,草草收拾一下就下班了,在回去的路上,我翻來他的微信朋友圈,果然里面有他和他老婆不久之前度蜜月的照片,好像是國外吧,酒店的文字我都不認識,不過她老婆也真夠奇怪的,一輩子就那么一次的蜜月旅行也不收拾一下,穿的隨意不說,本來長得就普通還全程素顏,我撇撇嘴不以為然。
?接下來的生活又開始了重復之前的模式,每天數不清的報表系統以及來自他的電話,仍然是聲音真小又惹人發笑的嗓音,卻也成為我生活中少有的能聊幾句的人,盡管聊的都是工作上的事情,并沒有因為見過面而產生任何的變化。我想一定是那身工作服惹得禍,不然我花一樣的姑娘見面之后卻沒有任何的改變是不是有點不合常理,估計他根本就沒有看清工作服里的我到底長了個什么樣子。想到這不禁又有些氣餒。賭氣似的發了自拍去朋友圈,可數數那些點贊和評論卻沒有一個來自于他,可能他連朋友圈都不看吧,又或者人家根本不在乎一個手下的小職員幼稚的自拍情節。想來那時的我就像一個逞能的小女孩,倔強的認為沒有得到表揚,就是大人的錯……
?久久沒有回應的朋友圈終于在一個早晨看到了他的頭像.那是媽媽朋友的婚紗店,閑來無事就把婚紗試了一下,又用軟件將北京改編成婚紗店特有的那種風格,一下子唬住了不少人.其中也包括他 。還是簡單又生疏的兩個字“恭喜”連一個標點符號都沒有 ,我對著屏幕看了好半天,突然就想起了他那天的笑容,嘴角微微向一邊歪著的樣子……
?第二天一早,在被窩里就迎來了他的電話“喂,哥,嗯怎么了?你等一下,我開一下電腦。”
?“嘿,我說你還沒起來吧?嗯?”
?“呃,沒有沒有,我電腦比較卡而已,比較卡”
?“你拉倒吧,小丫頭片子。趕緊起來!”
?只好認命的起來,巴拉巴拉睡的糾纏不清的頭發,吸了吸鼻子,好像感冒了,鼻音這么重,怎么聽也是沒起來才對,也真夠嗆,怪不得他知道我沒起來了。
? “好吧,我起來了,等我查找一下數據發您郵箱里!”既然已經被看透了,也沒必要撒謊咯!
? “哎?小姑娘,要結婚了啊?恭喜啊……”
? “嗯?結婚,啊 ,你說那個婚紗照吧,那是假的啦,怎么可能,哈哈”
? ?“行了,再見吧,呵”似乎覺得自己被戲弄了一樣,他掛了電話,我卻突然就開心起來,嘿,要知道,和這樣一個成熟的男人斗智斗勇其實是很有意思的一件事,被擾了清夢的氣氛也轉化成了不成調的小曲,哼哼唧唧的開始了忙碌的一天。
?想來我和他的故事就是從那時候開始,從一個又一個電話開始,從那些偷偷發笑的尾音開始,從那些暖心又俏皮的外號開始,似乎在命運的轉盤里撒下了一把鋼珠,叮叮咚咚的四散開來,朝著早就預定好的地方狂奔而去……
? ? ? ? (第一章完)
2.你一笑這個世界就開始發芽
? 剛剛開始工作的我,對很多事情都不熟悉,并沒有進行過系統的培訓,所以很多事情都只有不厭其煩的請教馮帥,好在似乎他的脾氣很好,有問必答,忙前忙后的幫助我很多事情,所以我的工作雖然磕磕絆絆的犯錯卻沒有出現過大的紕漏。
? 直到有一天,我的系統做錯了,卻已經完全保存過了,以我的權限并不可以修改和挽回,慌了手腳的我只好又再一次恬不知恥的給他打電話,電話通了,我以為他會像往常一樣掛掉然后及時回過來,可是并沒有,他既沒有掛掉也沒有給我回電話,在嘟嘟忙線的聲音中我徹底的不知所措。
? 我拽著沙發的墊子,把一個角都扭變形了,又換另一個叫,最后站起來,繞著客廳走了一圈又一圈,想著他在做什么,好像從沒有發生過這樣的情況。
? 我開始反思自己的種種作為,從開始到現在似乎只要有問題就會有他幫我解決,所以我迷糊犯錯,甚至不思進取卻不會因此而丟了工作,在我徹底找不到他的時候,我終于明白,這段時間我到底對他依賴到了什么地步,可能女人就是這樣吧,作為我生活中唯一一個沒有血緣關系卻每天頻繁通話的異性,他足夠強大足夠成熟,我對他產生的依賴似乎是理所當然的發生。
? ?就在這樣的糾結和坐立不安的情緒里,在我不知道第幾次看向電話的時候,似乎得到了我的感應,它終于識時務的亮了起來,是一條短消息
?“在開會,有事?”簡簡單單的幾個字在當時的我看來似乎比最華麗的情書還讓人怦然心動。
?“哥,我的系統做錯了,忘記了劃上油卡,可是已經結束了。怎么辦”最后還發了一個哭臉的表情。
?很快手機再次想起來,他回了電話,刻意壓低的聲音使得他本來就小的聲音讓我幾乎聽不清,他說了一串電話號碼,讓我直接打過去,找到主管就能幫我改正過來…然后他就切了線,似乎很忙。
? 我幾乎能想象到他轉身走出會議廳又低頭走進去的樣子,不知道 他會不會也對主講人報以一個笑容,嘴角微微挑起的小動作。
?可是事情并不如我想的那樣順利,找到管事的人他卻也是打著官腔并不辦事,所以只能又一次恬不知恥的發信息給馮帥并且附帶了一個哭臉,我這個人奇怪的很。每次真的做什么表情的時候就會自然而然的發出同樣的表情。
? 那邊沉默了許久,在我看來一個世紀過去了,手機鈴聲終結了我的焦躁不安 ,還是一樣的輕聲一樣的語調,卻再沒有任何想笑的感覺 ,只覺得自己躁動不安的心終于得到了安慰,迅速的安定下來“放心吧,沒問題,交給我就好了,你好好玩兒去吧小姑娘,嘿。”
?第二天就傳來了好消息,問題解決了,沒有任何的阻礙,輕而易舉的樣子……我又一次接受了他的幫助,在他溫柔又堅定的聲音里 ,似乎沒有事情可以難倒他的樣子……
?“謝謝你,哥,你不在家都沒有人可以幫我了”我真心的感謝。
“別忽悠我,完蛋樣兒吧,沒事啊,我回來了,你放心玩兒去吧。嗯 。”
? 日子反復的在這樣的對話里度過,想來那時候的我,悠然自得的愛你不知道為了我他花費了多少的精力,自顧自的享受著被人照顧的好,轉眼就來到了年底。
?年底的工作量增大哦,一下子到了忙碌的季節,不知白天不知黑夜的日子熬的我黑眼圈好像要拖到地上了,甚至連去單位都免了,每天在家里面對著電腦,油光滿面的工作,不光要照顧自己這邊的工作,有一部分工作和沈陽發生了牽扯,所以和馮帥的電話又變的增多,每天打電話的頻率和語速似乎都變的快起來。
?壓力與日俱增,我有時和他打著電話甚至哭起來,抱怨著工作量大工資又低,他低低的笑著,
?“那你把你的銀行卡號發給我,我給你發點獎金,趕緊的別墨跡”
? “那不行,我也不是為你打工,干嘛拿你的錢”
? “嘿嘿,因為我昨天搶了銀行,賺了一筆唄”
? “……”
? ?他還是這樣,除卻了最開始的公事公辦變的會來玩笑,嗯,一些無傷大雅的玩笑,我總覺得不經意間我們的關系不經意間似乎發生了什么變化,卻也說不清楚,我依然拖泥帶水的每天很多狀況,而他也是不厭其煩的給有解決,并且和我說一些總公司那邊的小道消息。
? ?過年之前的一天,還有很多壓在我手頭的工作沒有做完,他說“沒事的,交給我吧。”我也就安心的交給他回家過年去了,一直到后來我才聽說,為了我的那些工作都是馮帥一個人完成的,他坐在那里忙了一整天,連廁所都沒有去過。
?聽到這些的時候我訕訕的笑著,心安理得結果就是每次都會欠他更大的人情。估計還不清了。
? 大年三十如期而至,滿目滿眼的大紅色,歡笑的寒暄,比平時更濃重的親情,還有噼里啪啦的鞭炮聲,把這個小城烘托的充滿了人氣。
?我穿著厚厚的棉大衣,帶著帽子,一邊呵著涼氣一邊剁著腳,太冷了,這個小城和工作的海邊城市冷的并不一樣,這里更純粹,人們的笑聲更能穿透人心。
?我看著爺爺奶奶忙前忙后的開始準備年夜飯,鞭炮的味道嘈雜的人聲和各種菜香交雜在一起就是新年的味道。我跟著媽媽在廚房幫忙,偷吃著雜七雜八的好吃的,媽媽一邊笑彎了眼睛一遍拍著我的手臂“你這丫頭,都二十多歲了,怎么好像永遠也長不大似的。”我聽著這話似曾相識,好像馮帥也說過類似的話,一副過來人的口吻,我吐吐舌頭,想來現在的他也一樣忙碌著準備年夜飯,和家人其樂融融的聚餐吧,還好公司年底是放假的,不然有我這么一個粘人精屁顛屁顛的制造麻煩,不知道他會不會一個頭兩個大,想著心情愉悅的又偷吃一塊香腸。
?15年的新年,春晚想出來一個與時俱進的新點子,搶紅包,我興趣昂然的教媽媽該怎么搖晃手機,奶奶拿著她的老人機也琢磨著,我趕緊打斷她的想法。媽媽跟著一直笑。
? 可最后手臂都麻了也只搶到了6.23元,我盤腿坐在床上,跳起來好像中了大獎似的笑,然后想著好像還沒有給馮帥拜年呢,就把紅包發過去“哥,春晚上搶到的,沾沾喜氣,嘿嘿,新年快樂”
? “新年快樂”連個符號都沒有的四個字,好像又回到了最初,我撇著嘴,想著這個人真是個老古板,會不會也像爸爸一樣在家里并不在乎形象的穿著襯衣襯褲的走來走去,或者捂著一只耳朵去樓下點鞭炮呢,想著想著,嘴角帶著笑意迷迷糊糊的就睡著了……
? 15年的新年,人聲鼎沸的新年夜,有餃子新出鍋的熱氣騰騰,在我背后的窗外有漂亮的禮花一朵一朵的綻放在夜空,電視機還有各種吉祥的祝福,媽媽在我旁邊吃著瓜子和奶奶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前些年……我享受著這一刻的團圓和安逸,并沒有因為馮帥的不理會產生任何的不適,想來他也一樣,我們的關系還是那樣波瀾不興的樣子,像是天邊繾綣的云朵,誰也不知道下一刻會變成什么形狀,想來生活就是這樣,再你追憶起來的時候變的莫測而神秘,經不起半點的敲打……
? ? (第二章完)
?3.我不想生兒,卻想育女
日子不溫不火的平穩度過。在這樣安然度日的時光,我和他的關系似乎成為了一種習慣,每天無數的電話,偶爾不傷大雅的玩笑以及我的犯錯他的原諒……
?他會給我起各種各樣的昵稱“小女孩”、“小姑娘”、“小丫頭”……說實話我不喜歡這樣的稱呼,顯得我們的年齡并不在一個時間點上,一副過來人的口吻對我說這些的時候,我會瞬間覺得自己矮了一頭的樣子,去過這樣溫柔的聲音小聲的稱呼你“小姑娘”這樣的時候你是很難拒絕的,在這樣的小小的漣漪和滿足中,時間打馬而過,轉眼就是三月末……
? 他請假了,在這之前給我打電話,一樣俏皮的語調“小姑娘,我要請假了,回家生孩子去,嘿”
聽著他這樣說,我在想,這樣溫柔的男人陪在身邊,他的老婆真的很幸福,會是個男孩吧,我偷偷的想,真希望是個男孩子,這樣他就不會溫柔的稱呼別人小女孩,小丫頭,這個稱呼還是屬于我的,屬于我一個人的,我咬了咬嘴唇惡狠狠的想著……
?我不得不說的是在那時候開始,我心里已經有小小的種子開始發芽,只是還沒有遇到雨水的灌溉,所以只是潛藏在土壤下面,積蓄著力量,一旦遇到雨水必將破土而出,生根發芽。
? 在他請假這段日子里,我盡量小心,避免發生任何的意外和錯誤,在他的幫助下已經對業務很熟悉了,所以并不會因為疏忽出現什么問題。可是人算不如天算,在我因為自力更生才產生一點點成就感的時候總公司那邊來了電話,不客氣的女人,開門見山的開始找麻煩,我一直解釋一直澄清并不是我的原因,卻得不到任何的理解,只有更加尖酸刻薄的語言,甚至有臟話出現,忍無可忍,終于還是第一次和公司的同事發生了爭吵。
?盧哥一直在邊上嘆氣,“你要忍,總公司的人都是不講理的,忍忍就過去了”
?“我忍可以,但是這也太欺負人了,簡直不可理喻好嘛?”我仍然氣鼓鼓的
?“這個人在公司出了名的囂張跋扈,你說你何必招惹她,以后有你好受的……哎”盧哥一向膽小,生怕我的錯誤動搖了他的烏紗帽。
?“放心吧盧哥,大不了我就辭職不干了,沒什么大不了的”我嘆一口氣,只能認命!
? “其實,你為什么不給馮帥打一個電話,或許,我說或許他能解決呢”我就知道,盧哥在這磨嘰半天肯定沒憋什么好主意……
?“停停停,人家請假在家陪老婆生孩子好吧?不要在這個時候打擾人家的甜蜜”
? 不知道為什么,就是賭氣似的不想聯系他,已經三天了,他也并沒有聯系我,每天那么多的電話突然間都停了也沒有覺得空撈撈的么?還是陪著老婆生孩子確實是個甜蜜的過程,并不會因為任何事情影響了初為人父的心情……
? 盧哥嘆了一口氣走了出去,為我的橫沖直撞也為我連累了他,
?我仍然坐在屋里,看著日落的余暉灑在我的桌子上,金燦燦的,看著這樣的顏色覺得心里暖暖的,馮帥就是這樣吧,像這落日的余暉一樣溫暖著身邊的人,就像我,感受得到這樣的溫熱卻抓不住,而他,只有在家人面前 ,在他身邊的那個女人面前才會釋放全部的能量吧,像一個小太陽,讓人安心也歡喜。
? 當天色完全黑下來的時候,接到了馮帥的電話,還是一樣嘿嘿的輕笑聲,卻讓人不知怎么的鼻子酸酸的,所有的委屈撲面而來,我使勁的吸了吸鼻子“哥,怎么了?”
“怎么了,小姑娘,聽說要辭職啊?完蛋樣兒別哭”
“沒事哥,怎么驚動你了?嫂子怎么樣了”我假裝著風輕云淡。
“還行,不用你操心,你別搭理她,她就那樣,等我過兩天回去就好了”
“嗯,哥,沒事的,沒事的。”突然詞窮的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只能一直安慰自己,也安慰著他,似乎我所有的軟弱無能都會展示在他的面前,而他卻一直這樣輕松的安慰我,不曾有過絲毫的責備,若是……我幾乎不敢想下去,他結婚了,我時刻提醒自己。他對我的好,只是因為我是他的下屬,不會有別的任何,可是真的不會么,我不確定。
?3月31日,他的孩子出生了,上帝保佑是個男孩,我為他高興,也為自己高興,到底在高興些什么不得而知。那天他少有的發了朋友圈。簡短的四個字“母子平安”少不了的道喜和恭維,我看著下面的評論,看了一遍又一遍,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可要死不說又顯得格格不入,終于在幾番糾結之后評論了一句不溫不火的話“恭喜哥”想著又顯得太過寡淡,違心的填了一個笑臉。等了許久并沒有見到他的回復。我把手機扔了老遠,摔在沙發上。
“干嘛呢不過了?”媽媽走過來,橫我一眼。
“媽媽,生我的時候和生哥哥的時候你哪一次比較高興”我拄著臉晃著腳丫問她。
“這叫什么話,都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我一樣高興啊”她白我一眼,自顧自的看著電視。
“那爸爸呢,他喜歡男孩還是女孩?”我有點急切
“他啊,好像喜歡哥哥多一點,因為第一次做爸爸,總是比較開心的吧……”媽媽看看我的臉色,繼續說“但是生下你的時候他也高興壞了,有兒有女,也算齊全”
“切,你騙人,說的好像我是個陪襯一樣,哼”
?是吧,男人嘛,都是喜歡男孩的吧,因為傳宗接代,因為香火鼎盛,因為那是家里的長子,更因為第一次當了父親,無論爸爸還是他都一樣所以就沒時間理會不相干的人無所謂的寒暄,所以也不用給我回什么該死的朋友圈咯,哼哼哼……庸俗!
那天夜里睡得并不安穩,一會夢到皺巴巴的小孩子朝著我笑,歪起一邊的嘴教,一會又夢到他逆著光說“別怕,小丫頭,有我呢”我拼命的跑拼命的想叫他,可是發不出任何聲音,眼看著他走遠了,恩,和那個孩子一起。
第二天起來的時候,頭發也亂糟糟的跟雞窩一樣,媽媽一邊數落我,一邊幫我梳頭發,我享受著這一刻的溫馨,靠在她的懷里,聞著她身上熟悉的味道
“媽媽,你身上的味道特別好聞,我小時候就因為這個味道在你出門的時候還偷穿禍你的衣服哦”我懷念的說。
?“你這個臭丫頭,怎么就是長不大呢,也該談戀愛了啊,你看隔壁家的…”
“停停停,溫馨時刻禁止說教哦……”我吐吐舌頭繼續說“媽媽你說,去過我結婚的話是不是應該找一個成熟的人,這樣他就可以像你一樣照顧我了”
“成熟的當然好了,可不能找個比你還小的,那日子沒法過了……”媽媽好笑著嘆氣
那如果是馮帥呢,我偷偷的想,如果是他呢,就能照顧好我的一切,對不對 ?
如果是他和我結婚,我一定要生一個漂亮的女兒,就像我一樣的漂亮,我對著鏡子,使勁扯扯嘴角,十分的滿足……
?人家說愛情的發生,只是腦垂體在一瞬間發射出來的信號,支配著人們為了愛情奔波哭笑,而我對他的感情,在電波里在郵件里,在一次又一次的幻想中,那時候的我或許并不知道,我對他的感情,早在那一聲聲輕笑中已經壯大,只待一個合適的機會,便會飛蛾撲火般的義無反顧,哪怕最后的結局也只是在炙熱的情感里燃成灰燼……
?(第三章 完)
4.你巋然不動,我卻兵荒馬亂
回憶恍恍惚惚,在心里的隱秘處獨自發光發熱,那時候的我,守著自己心里的秘密,像個情竇初開的少女,偷偷的暗戀著他,隱秘而歡喜。
?五一的時候公司會放假,盧哥歡天喜地的宣布著我們的休息日期,笑的眼睛更小了,一顫一顫的煙灰都掉到了身上,我擦了擦額角的冷汗,假裝事不關己。
?自從有了兒子,馮帥變的更加沉默而神秘,電話突然變的少了起來,我難得清閑,偶爾賴在家里并不想上班,我趴在床上的時候,會拿起手機忍不住的翻看,我和他的聊天記錄,通話記錄,還有難能可貴的短消息,本來已經走近了一點的兩個人,卻又在這個小生命的突然降生后,被硬生生的拉回原點,他是領導,而我只是員工,八桿子打不到的疏遠。
?我終于忍不住的想要和他說說話,不想說報表不想說郵件也不想說工作,那么該用什么借口才不會顯得突兀呢?
?“哥,在忙么?”我用力的咬了下嘴唇 。
?“沒,有事?”還是簡單到不能再簡單的回復,我估計著如果不是怕這句話會產生歧義,那么連中間的逗號都不會加上去。
?“沒什么事,想找你聊聊”
? 摩擦著屏幕半天,看著這句話亮起來又暗下去,暗下去又亮起來了,我終于還是一點點的刪除掉了,咬著嘴唇想了半天卻不知道該怎么回復才顯得恰當。
?手機鈴聲打破了我的猶豫不決,嚇的我差點扔掉了電話,馮帥的名字閃爍在屏幕上,一下又一下,連帶著我的心跳頻率也變的急促起來,我清了清嗓子盡量保持鎮定
“喂,哥怎么了?”可能心虛吧,所以每個字之間并沒有什么過多的停頓
?“哥沒怎么,是你怎么了?啥事?”微微笑著的語氣,讓我恍惚中想起了他的臉只見過一次卻心心念念怎么也揮之不去的臉孔……
?“啊啊啊,沒什么,我就是想說,你知道我很喜歡小孩子,可并沒見到你傳照片,所以想看看你家孩子而已,我真的很喜歡小孩的,哈哈”我干笑著想為自己解圍,卻又覺得干巴巴的酸澀。
?我真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干嘛提孩子,而且,這樣欲蓋彌彰的謊言真的能瞞過他么,精明的他?
?“哈,好。”依然的簡介而生疏。
然后電話就掛斷了,我不知道為什么這個莫名其妙的通話又被莫名其妙的掛斷,或許他的老婆就在身邊,看著他接著這個正常下屬的正常的電話,又或者,我說的話實在沒有營養讓他覺得厭煩,可是不管哪一個,都讓我覺得心理堵了塊石頭似的難受。
很快傳來了小家伙的視頻,胖乎乎的小男孩安靜的躺在床上,并沒有咿咿呀呀的聲音,他就那么安靜的睜著眼睛,穿著奶白色的衣服,背景里好像有鐘擺的聲音,咔嗒咔嗒的響著,映襯著這個小生命的寧靜和美好……
?卻像是敲擊在我的心上一樣,我在做什么,打著看孩子的旗號覬覦著他的父親?在他懵懂的眼神面前打算破壞他的家庭?我就這樣看著他的視頻,一遍又一遍,不厭其煩的。
“小孩子很可愛哥,我很喜歡,我給他買了禮物,明天讓司機帶給你”蹩腳的謊話說的刻意又巴結,我很討厭這樣的自己。
?他回復了什么我沒有去看,只是買了輛兒童的汽車交給了司機拜托能帶給他,這樣也好,這樣就好了不是么……
“車子收到了,謝謝你,嘿嘿”他的電話永遠保持著客套“五一打算上哪里玩兒?”上字說的發音不清,我在心里默默的補充著……
“哈,沒什么,送給小家伙的禮物,不是給你的,他喜歡就好”
我不明白自己在刻意的強調些什么,就是生著悶氣,大多在氣自己。
“小丫頭,好好玩兒,放松一下,過幾天我朋友去韓國,有什么想帶的沒,我可以讓她捎給你”
?呵呵,我就知道,真的,驕傲的人怎么會無緣無故的接受我的好,不過找個由頭想把這個人情還給我罷了。
“不必了,我沒什么想要的,我五一可能去沈陽玩兒”
?“那好啊,來吧,自己來還是和男朋友”
“沒有男朋友,我和我媽媽”
?隨口的胡謅,不知道為什么說這些,或許就是單純的想發泄什么,這樣的單戀在當事人并不知情的情況下顯得卑微而陰暗。
“啊,這樣啊,來了記得給我打電話,我請你們吃飯”他刻意強調了“你們”而不是“你”,所以去的是“我們”就有飯吃“我”可能連見面的機會都沒有了。是不是這個意思?
“好”不等他說什么我就切斷了電話,整個人泄氣了一樣的癱在椅子上,就這樣吧,起碼讓你死心,你這個笨蛋,到底在妄想著什么,我苦笑,笑我自己的無聊。
?這個五一期間我都窩在家里,外面的陽光明媚春色尚好并沒有半點吸引我的地方,我趴在陽臺的欄桿上看著窗外的小孩子嬉笑打鬧的樣子,一看就是幾個小時,直到冷的渾身起了密密麻麻的雞皮疙瘩才會想起這只是春天,不到百花爭艷的夏季,你看,還會冷,就像我對他的情感,我,我們,游走在這樣的邊緣,并沒有炙熱的讓冰雪融化,所以一切似乎還來得及的樣子。
?開始工作的第一天,幾十個他的電話,口吻莊重而幽默,唯獨沒有曖昧,并沒有任何的改變,甚至一直延續到后來的幾天,他也并沒有提起關于五一關于沈陽的只言片語。
看來他忘記了,看來他并沒有放在心上,果然沒放在心上。是呵,他又何必放在心上。
?這樣消極的心情終于迎來了最后一個重擊,長期的懈怠安逸使得這個駐點的工作出現重大的漏洞,問題隨之而來,商品車的丟失是我們每個人都無法承擔的責任。
這樣的問題公司幾乎是震驚的,一批商品車的丟失意味著每個人都無法推卸的責任,而首當其沖的便是中日懶散的盧哥,他被叫去總公司開會。
臨行前他坐在辦公室里,依然一只又一只的抽煙,可是臉上的光彩已經不復存在。他一邊嘆息著一邊說“看來這次兇多吉少了”我們每個人看著他心里都布滿了陰霾。
果然,很快結果傳來,盧哥因為這次的事件離職了,說來也并不全是他的責任,他不過膽小怕事貪點小財,不過公司生活就是這樣,出現問題的時候動搖的永遠是基層行業,背了黑鍋只為了要保住更上面的人。
頂替盧哥的是一個叫做小艾的人,任職下來的第二天他就來到了大連,當然,還有馮帥,我們的直屬領導。
先進來的是小艾,我回頭望去的時候,剛好看到馮帥墊著腳看進來的樣子,很難形容那樣的感受,就像在有千軍萬馬之間一早又看到了你的英雄,光影交錯,我卻只看的見他,第一次那么近的看見他,依然干凈利落的穿著,半笑的眉眼,還有棕色的眼眸。
這一次我沒有穿那套工作裝,也沒有拘謹的行禮,我就真的直直的看著他,然后站起來,發自內心的微笑“嗨,哥,你來了。”
“嗯”
是吧,那就是心臟跳動的聲音吧,在他歪起嘴角的瞬間,在他看見我的瞬間,在一切的機緣巧合面前,我仿佛第一次聞到了花開的味道,夾雜著少女的憂傷和思念,后來我才知道,這種味道的名字叫做……宿命。
?(第四章,完)
5.你棕色的眼眸像極了十五的月圓
? 接下來的辦公室變得壓抑而復雜,完成交接的時候總是讓人不免覺得傷感,盧哥一個文件一個文件的開始簽,看著不久前還活的風生水起的人一下子低落下來心里多少會覺得很不是滋味,不過幾天的時間,他好像蒼老了許多,青色的胡茬掛在臉上,邋遢而蒼老,顯得年齡更加的難以猜測。
?從一開始的震驚中緩過來,我一直偷偷的看著馮帥,還是孑然一身的利落感,現在窗邊看著屋里的人辦理交接,他并沒有發表任何的意見,盡管能感覺到艾對他的忌諱,他卻滿不在乎的看著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忽然覺得他并不像我印象中的那個馮帥,永遠忙著打電話的馮帥,我以為他的工作永遠忙綠,永遠掛著一張笑臉,而此時的他又顯得十分的落寞,在沈陽的時候,在他不跟我通話的時候都在做什么,是不是偶爾也這樣看著窗外,在電話響起來的時候看看我的名字,然后回電話,帶著輕松的語調……
就在我愣愣想著這些的時候,馮帥走到我的身后“嘿,小姑娘,你覺得這樣用鍵盤復制粘貼舒服么,還是用筆記本自帶的按鍵更舒服點?”
我回頭他就站在那兒,沒有了剛才的疏離感,卻多了分慵懶和愜意,棕色的眼睛帶著笑,等著我的回答。
“呃,我習慣了,習慣了,這個挺好的也其實,你看……呃……”我慌亂的回答,然后假裝忙碌的開始移動鍵盤,可是老天爺似乎急著看我出糗,電腦屏幕就卡在那兒一動不動,那么就在剛才我的分神可想而知。
?“你把系統退了重新進一下,駐點的網速可能不太好。”他往前走了走。
“噢,對 ,網速不好,總是死機。”我回答的聲音很小,完全沒有底氣。眼角的余光偷瞄他一下,離我一步的距離的鞋子,很干凈又漂亮的皮鞋,嗯,和他的人一樣。
“你看,這樣,退出來,整個大退一下。”好吧,他又往前了一步,俯身趴在桌子上,拿過了我手里的鼠標。
?他整個人就貼在我的旁邊,把著鼠標開始演示。他的聲音就在我的耳邊想起,嗓音醇厚而好聽,我幾乎能聞到他身上洗衣液的味道,沒有煙味沒有香水味,單純的干凈的味道,我感覺到自己的呼吸快了很多,不知道他是不是會聽到我心臟撲通撲通的跳聲。
?“哎呀,看來真的很卡,你看完全不動了。”他回頭看我,臉上笑意更濃,離得這么近,他一回頭,我幾乎看得見他臉上的絨毛。和那雙棕色的,讓人著迷的棕色的眼睛。
?“噢噢,我重啟一下重啟一下,就好了。”我慌亂的關了電腦,握著鼠標的手微微的發抖,不知道有沒有被他看去。
? 不知道辦公室里的聲音什么時候停了下來,小艾和盧哥都看著我,只剩下,電腦重啟的風扇嗡嗡作響,好像吹在我臉上一樣,不禁燥熱起來。
?“別停別停,說你們的,我就是看看,別管我”還好馮帥及時解圍,不然我恐怕會熱的找個地縫鉆進去。
盧哥狐疑的看了我好幾眼,“那你有沒有什么要補充?”他總是問我的意見,原來是,現在要走了,還是這樣 ,哎……
“啊,沒有沒有,我這邊沒有什么問題,除了,呃,網速慢,對,網速慢。”我干咳一聲想緩解一下尷尬。
沒事離那么近干嘛,不知道我喜歡你么,這樣我很難把持哎,我看了馮帥一眼,惡狠狠的想,他是故意的,一定是。
?除了剛開始的插曲,所有的交接程序有條不紊的繼續,很快完成,也到了吃飯的時間。
“完了?艾總,可以吃飯了不?”他笑嘻嘻的看著艾云龍,可不知道為什么,我總覺得他的眼睛里沒有笑意。
“別別別,帥哥,你別鬧,你是領導,你說了算”
艾云龍突然就漲紅了臉,急急的帶著討好。
“別這么說,我可不是你領導,只能算同事”馮帥收回了笑臉,然后看了我一眼,眨了眨眼睛,我忽然就云里霧里的搞不清楚他的用意了。可是,眨眼睛的俏皮勁兒還在那里,好不容易降下去的溫度陡然又升高了起來。
?吃飯的餐廳訂在碼頭旁邊,我從來沒去過那里,好像盧哥招待領導的時候經常去的地方,可是這樣的活動我從來不參加,我很討厭應酬,從客觀來說,我是個懶散的人,所以懶到對著陌生人微笑都會覺得肌肉酸痛。
?點菜永遠是領導的活兒,我拘謹的坐在馮帥的邊兒上,看著他點菜,偶爾把菜牌扔給我的時候我就像接了一個燙手山芋一樣趕緊傳給下一個人。生怕自己出了洋相。盧哥自顧自的點了啤酒,可以理解,這也許是他和我們吃的最后一餐了,心情不好也無可厚非,所有人都很識趣的沒有阻攔。甚至端起了酒杯和他喝上一杯,除了我,和馮帥。
他笑著拿手擋住了自己的杯子“我真不會喝酒,真的,你們隨意隨意。”然后目光平靜的掃了一圈,低頭玩兒起了手機。
? ?菜上齊了,我悶頭吃菜,卻不知道怎么滴,好幾次都把菜弄掉了,白色的桌布上,突兀的放在那兒,我偷偷的把盤子挪了挪,擋住了,可下一秒又掉了一塊,我有點懊惱更怕被他發現,于是拿了紙巾偷偷擋住,想來是離得太近了,所以我的手不受控制的發抖,我暗自嘲笑自己的沒出息。
“發什么呆呢,吃菜!”說著,夾了一只螃蟹放在我的餐碟里。
“呃,謝謝哥”我聲音很小,并不想告訴他,我不能吃海鮮,會過敏。
?整個席間我幾乎沒怎么吃,偶爾看著這個小小螃蟹偶爾偷瞄馮帥。
?他很安靜的吃飯,啃螃蟹的時候很認真,鼓著腮幫,牙齒很白,很像高露潔廣告里的海迪先生,棕色的眸子深沉而平靜,不知道想些什么,好像真的就在一心一意的吃飯。
小艾幾次打破冷場想要炒活氣氛,可是屋里的人似乎都對馮帥有所忌諱,偷偷看著他的臉色,他依然自顧自的吃螃蟹,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終于他吃飽了,然后轉頭看看我“你的那個橙汁給我倒一點。”
我誠惶誠恐的趕緊到橙汁,盡量保持眼觀鼻鼻觀心的不去看他的眼睛。
他喝完了橙汁,清了清嗓子,大家都識趣的放下筷子,誰知道,他只是皺著眉頭思索了半天終于有些忿忿的說“這個螃蟹太小了,一點肉也沒有……”說著看看我盤子里的小螃蟹“你沒吃就對了,嘿”
“……”
?好不容易熬到了結束,中途我去了兩次廁所,和他擦身而過的時候,他總會翹起椅子把路讓的大一點,貼心而又紳士的樣子。最后他開車送大家回去,因為席間只有我們兩個人沒有喝酒,但我又不會開車。開車的時候他依然沉默,除了一開始小聲嘀咕著車子的剎車好像遲鈍了就沒有說別的,好像就真的是個司機,并不打算和車上的乘客有過多的攀談。
這樣想來也是,馮帥在我印象里似乎從來沒有單純的打電話和我說過除了工作以外的事情,他的健談和幽默都是我透過電話得出的主管印象,可是兩個人打電話的時候不就是有話要說嘛,所以不會覺得他安靜,現在看來我是幸運的,因為從來都不會冷場,電話那頭永遠有他溫柔的聲音陪伴。
(第五章完)
6.挽發進廚房 洗手做羹湯
?再次回到辦公室的時候,盧哥已經不在了, 他在這個公司的全部也在剛剛的一頓飯過后徹底的結束了,我一邊收拾電腦一邊再想,這就是社會吧,人走茶涼,沒有誰都是一樣,公司一樣運轉,總有人會替補上來,前赴后繼的樣子。
?馮帥沒有帶身份證,所以晚上的時候和艾云龍住在一起,顯然他并不愿意,一直打趣的警告著艾云龍“你晚上睡覺別打呼嚕哈,我把你踢出去!”艾云龍一樣漲紅著臉點頭,一副討好的樣子。
?第二天是周末,難得的清閑,我躺在家里,想著該做做點什么,于是發微信給馮帥,問了他們的行程,想著不管怎么說總要盡點地主之誼才像話,對,我就找了個充足的借口準備約他們出去玩。可是馮帥似乎并不想出去,他讓我趕緊干活去……
?就這樣從早起一直商量到中午,終于在我的再三保證下同意去游樂場玩玩,他的理由很簡單“兩個大男人去那種地方也確實不合適,就只好帶著賴皮賴臉的我……”
? 想著自己一個女孩子去也實在是不矜持,所以叫去了同在一家公司的哥哥同去,到了約定的地點,看見馮帥一個人站在那里,還是那樣利落的一個人,就現在那里,沒什么表情,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到了游樂場已經是下午兩點,買票進門后我就開始撒歡,可又顧及著馮帥,所以只能稍微踮起腳尖左看看右看看,也不敢提什么意見,只好跟著他們走。三個男人的聊天內容的確沒營養,我跟著音樂晃著腦袋,回頭看著他們三個依然慢騰騰的,好像來的不是游樂園而是視察工作一樣,我看著面前小羊肖恩的塑像趁他們不注意,偷偷模仿了一下玩偶的動作,開心的晃了晃腦袋。
?可是艾云龍真是個纏人的家伙,玩激流勇進的時候他挨著馮帥,看特技表演的時候他挨著馮帥,連走路他都要小心翼翼嗯挨著馮帥,用肥壯的身軀硬生生的隔開所有人,好像個保鏢一樣,好不容易海盜船的時候他不挨著馮帥了,那是因為馮帥根本就沒上去!
?好不容易排到了飛龍在天,隊伍很長,我們在隊伍的末尾開始排隊,就在這時候男人們的話題又再度開啟,無非是聊聊老婆聊聊孩子,馮帥忽然就眼神溫柔起來,說起小寶寶,滿是自豪的樣子。說起了他們的蜜月“點菜的時候根本看不懂菜譜,找了半天就看懂一個牛肉的單詞,等餐來了,竟然是一大塊生牛肉……”
“哥,那么嫂子一定很漂亮很溫柔吧?”我忐忑的問他。
“還行,原來是一個公司的,不溫柔,每次一吵架就把雙方老人都叫來了,特能作……”他嘆了一口氣“上次和同事聚餐,就因為挨著一個女同事坐著了硬是以我的口吻發信息給高澤陽問這問那的,還好高澤陽聰明,回信息說別和老婆一般見識,早點洗洗睡吧才算完……”
?一個女人,無限的懷疑猜忌,只會讓自己的男人忍無可忍,我都懂的道理看來她并不明白,或者是男人被她抓到了什么把柄,或者就是活的太不自信,沒有別的原因了……
?還想繼續聊天的時候已經輪到我們了,這次艾云龍壓錯了寶,容納四個人的小車分左右兩面,每面坐兩人,沒想到艾先上車后王飛就跟上了車,而我終于如愿以償的和馮帥坐在了一邊。
小車子兜了一個圈就進到了一個漆黑的室內,上下顛簸著,忽上忽下的起伏讓人心悸卻不知道什么時候一個轉彎,我的心思一直在旁邊的馮帥身上,我把手往旁邊靠了靠,室內的漆黑使得溫度很低,我甚至能感覺到左手小指的旁邊就有微微的熱度,那是他的手的溫度,又一個大的顛簸,我忽然“呀”了一聲,換來馮帥微微的嗤笑“別怕”他輕聲說,然后“嗚嗚”的大叫了兩聲,換來身后的兩人配合的“嗚嗚”,像野人一樣的叫聲充斥這個屋子,我忽然希望這個游戲慢一點結束,這樣我就能坐在這里,坐在他身邊,這么近這么近……
?我偷偷的想,如果這個游戲設計的再夸張一點,再嚇人一點,我就可以假裝著害怕的握一下他的手了吧,一下也好啊。
?游戲還是短暫的結束了,出來后惹得他們開始抱怨,真無聊。枉費了排隊那么久。我一直沉默著走在后面,這是我覺得最好的游戲,我在心里小聲的對自己說。
忽然馮帥回頭看了我一眼,我嚇了一跳,難不成這個人會讀心術么,不然,他怎么會忽然看我的?誰知道他只是走過來拿著我的包包“我幫你背著,挺沉的”他又笑起來,棕色的眼睛滿是光彩,看的我心突然漏跳了一拍。
?玩碰碰車的時候,馮帥靠在欄桿上問我“小姑娘,你的男朋友呢?”
?“我沒有男朋友,不想找男朋友”我心里默默的補充“找你做男朋友你同意么”
?“那你父母不著急么?”他好像很吃驚的樣子
“不急,我媽媽不希望我那么早戀愛”我慢悠悠的回答。
“噢,那我給你介紹一個吧,你喜歡什么樣子的?”他好像忽然就來了興趣
“我也不知道,慢慢來吧”我看了看他在心里補充“我就喜歡你這樣子的,不知道你可以把自己介紹給我嘛?”
他皺著眉頭好像真的就開始思索把誰介紹給我才好了“要不你看,小艾怎么樣,小伙子人不錯的”他笑著,在我看來十分的諷刺
“不怎么樣,不是我的菜,我看適合劉暢。”我故意大聲的說,惹的艾云龍的臉色并不好看,劉暢是原來的同事,假小子一樣的女孩 罵臟話,短發,男生的打扮,但聽說曾經真的和艾云龍曖昧了一段。
“不會吧?你還好這口啊?”馮帥夸張的瞪大了眼睛,生動的表情和昨天飯桌上的風輕云淡截然相反,這才是真的他吧,會笑會鬧有血有肉的他。
“嘿嘿,哥,你說什么呢,是艾云龍好這口,哈哈”難得的心情舒展著,我朝著艾云龍眨眨眼。
……
最后一項是發現王國這個主題公園最吸引我的地方,煙花表演,一群世界各地的舞者竭盡所能的歌舞話劇過后,海中間的島上開始放起了漫天的煙花,我和馮帥坐在一起,是我故意擠過來的,把艾云龍的位置換了過去,我不管,都要結束了,我就是要和他坐在一起。
“大連人真幸福,每天都能看到煙花啊!”馮帥抬著頭開始感慨。“你別看我,看前面,小姑娘,你記得,我和小艾不是一個陣營的,我永遠站在你這邊。”
我忽然就轉過頭來看他,急急的想解釋什么,可他又按著我的頭把我轉到了前面“嗯,哥 我知道了。”
煙花四濺,音樂禮花似乎永遠也放不完,我抬著頭看這漫天的煙花雨,忽然就鼓起勇氣轉過去“哥,你說現在像不像過情人節?”
他愣了一下,然后笑了,沒有回答我。棕色的眼睛里映著這漫天的煙花,分在的光彩。
直到現在我還是時常想起那天的煙花,我和他坐在一起,仰著頭,看著這些美麗的精靈點亮在夜空。記得神雕俠侶里面的郭襄第一次見到楊過的時候在風凌渡口,那年他十六歲,一見楊過誤終身,她愛他,卻深知得不到他, 他許她三枚冰魄銀針,獨自離去。在郭襄18歲生日的時候,也是這漫天的煙花,楊過為了他割下敵軍的100只耳朵,燒了敵軍的糧草,又為了她點燃漫天的煙花,在少女綻放最美的時刻,他給她的溫柔足夠她惦念一世,所以在楊過跳下斷腸崖的時候郭襄的青春就此結束,落發為尼青燈古佛,去最初相遇的峨眉山創建了峨眉派,并且給自己的大弟子取名風凌師太,想來她和我一樣忘不了那天的美麗,和那個蓋世英雄一樣的男人。漫天的煙花在她眼里又怎么比得了初次相遇的云和霞?
?假如神雕俠沒有小龍女,假如馮帥沒有妻子,假如…假如…是不是,一切都來得及,在我這最美的青春里與你相遇,從此為你挽發進廚房,洗手做羹湯……
(第六章 完)
?日子在我的歡喜中如水般劃過,一晃的時間馮帥在大連已經呆了幾天了,除了出去玩兒了一回就是在辦公室的見面了。還順便揪著小艾幫我解決了很多積壓下來的工作。
?可是就在這樣什么也沒有改變的同時,又好像有什么已經悄悄的改變了,比如微信突然就多了起來,比如在馮帥和合作商喝多了的時候,我大著膽子給他發了擁抱的表情,而他呢,竟然真的就給我回了一個。
?天氣漸漸轉暖,我晚上的時候在樓下遛狗狗的時候看到他的微信,忽然就又蹦又跳的抱著狗狗開始轉圈圈,直到它汪汪的叫起來,我才輕聲的說“嘿,你知道嗎?他抱我了,抱我了哦,哈哈”那時候的心思純白,會因為他的一個表情一個動作唏噓或者狂喜,我忘記了現實忘記了道德,我只知道,我喜歡他,無論如何,我想要和他在一起。
?去見合作商時候,我就坐在他身旁,小艾來著車,我和馮帥突然就因為“坐”的發音糾結起來,我一遍一遍的教他一遍一遍的學,可是就是學不會,我笑彎了腰,他還是一本正經的糾正著自己的發音……這樣子的生活真的就像一對情侶旁若無人的恩愛,我看了看他的手,離我很近 規矩的放在腿上,如果真的是情侶我一定會不管不顧的把自己的手塞進去。
“哥,其實你的名字很占便宜呢,你看你叫馮帥,人家就只能帥哥帥哥的叫你咯?”
“這還叫占便宜啊,我有一個合作伙伴,叫舒書,第一次見面我說你好的我叫馮帥的時候,人家告訴我。他叫舒書……”他看上去相當的郁悶。懊惱的皺了皺眉。
那大概是我最喜歡上班的幾天了,每天都去的很早,回來的又很晚,心甘情愿的享受每一個上班的時光。中午和同事們一起吃飯的時候我總是偷偷的坐在他的旁邊,不知道是不是天意,他的左手邊總會空著一個位置,而我心安理得又暗自竊喜的坐在那兒。他總是不動聲色的將我喜歡的菜轉到我面前,然后安靜的吃飯,好像真的就是一個巧合。
?該來的還是要來,久仰大名的高澤陽來了,也帶來了馮帥的身份證,他很開心終于不用和艾云龍住在一起了,高澤陽雷厲風行的開始安排工作,并且整理流程。
本來約定好第二天早上去他們入住的賓館見面的,我在夜里偷偷的問馮帥,為什么要在賓館見面,他好像心情不錯,“小王,明天來我房間一趟,哈哈”
“好嘞!”我配合,卻在心里撒了一把泡沫,咕嘟咕嘟的冒著泡泡,好像就要頂破胸腔,流瀉出來的架勢.…
?第二天的見面并沒有在他們的賓館,而是約在了賓館樓下的一個停車場附近,我趕到的時候陽光正好,我匆匆提著長裙走上樓梯,第一眼就看見了他,綻開了早起以來我的第一抹笑容,他愣了一下,然后對著我笑了笑。
這樣多好,有花香,有陽光,有我的愛人,恰巧他就在身旁。
?在茶樓里開了會。我琢磨著還真是高大上。每個人發了本子和筆,讓我們寫寫流程。我那點工作流程沒什么好寫的,又不能干呆著,所以就在本子上涂涂畫畫的瞎比劃。畫了個扎小辮的女孩。看了看的馮帥。他依然認真的坐在我旁邊寫著什么,于是又女孩的旁邊畫了個小男孩,心滿意足的笑著,看著這對小不點,怎么看怎么順眼……
?馮帥踢了踢我的腳,“趕緊寫 別玩兒”他橫了我一眼,我趕緊翻了一頁,生怕那對小不點被他看去了。
?冗長又無聊的會議終于結束。其實我覺得對大連現在的狀態并沒有任何的改觀,所有的規則和習慣已經養成,無論怎么規定還是一樣徒勞無功。更多的不得不說像是形式主義。 我趁所有人都不注意的時候,偷偷吃了一顆桌子上的糖,眉開眼笑的決定還是糖好吃,那個茶水太苦了。他看了看我,果然還是被發現了,我看他看著我皺眉的樣子,一顆糖就含在嘴里不尷不尬的不知道該不該吐出來,然而他忽然就笑了,也拿起一顆糖扔進嘴里,然后小聲說了句“什么呀,一點也不好吃!”我看著他好笑的樣子,忽然就覺得,這個大叔,真是可愛得讓我心頭發癢……
把我們送到碼頭他們就要回沈陽去了,大家都下車的時候我故意的磨蹭了一下,他在等我下車,可看到我的磨磨蹭蹭估計也很納悶,于是打開了靠近他那邊的車門,
我突然有些急了“哥,我想去沈陽”
他好像有點摸不著頭腦“啊,什么時候啊?”
“端午,我想去沈陽玩兒”我低著頭不敢看他。
“哦,那你就去啊,我請你吃飯”他果然停下了動作。
“可是艾云龍怎么辦,他會給我假期么?”
“嘿,不用搭理他,小角色”說完他就下了車。
?端午的假期出乎意料的順利,我說了一句,艾云龍馬上批準,沒有任何的疑問,我準備了一肚子的借口并沒有派上什么用場……
?臨行的那天下了好大的雨。我上午去了辦公室,下午的時候卻因為家里的事耽擱了行程。 中途馮帥打了幾次電話。問我啟程了沒。中午在晚7點多到達大連北站的時候卻被告知沒有票了。
? “算了吧,明天來也是一樣的 ”他說
? ?“不一樣,我就算走也要今天去 ”
最終我坐了從大連到沈陽的黑車,說不怕是假的,天特別黑,還下起了小雨,可是我是滿足的,為了一個人風雨無阻的感覺滿滿的充斥了整個心房。
?中途換了四輛車,從小轎車換到面包車,又到一個好像隨時要殘廢的柴油車,加了兩次錢,說不怕是假的,尤其是在等車來接的時候黑漆漆的夜和身邊司機試探的問題都讓我覺得害怕。
?“你就說你來找男朋友就好了。”他在微信那邊安慰我。
?“嗯。”我轉頭對司機說。“我是來找我老公的,嗯 ,準備結婚。”
最后他去井泉收費站接了我,他說還是不放心,所以夜里就出了門,反方向到了收費站,他到的時候我已經到了,因為外面停了很多的大車司機,我就偷偷的拖著箱子躲進了廁所,我蹲在那里,等著我的白馬王子來接我。
?“你到了么。,我還要等一會,”他的微信一直沒有斷過……
?“還沒有,你慢點開,不著急。”我蹲在廁所里,微微有些冷。
?他來的時候恰好我走出去,一眼就看到了他,站在那兒,依然利落的樣子,嗯,那就是了,我全部的心都開始歸位,我長途奔波的終點,就是那個站在那里的男人了。他笑了笑,張開手臂“抱一下吧”我突然很想哭,愣了一下之后,終于眼含淚水的撲進了這個我朝思暮想 的懷抱。
?(第七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