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營往事(80)一個慫漢三個幫
人家常說,一個好漢三個幫,我一個資質平平、能力平平、素質平平,更沒有任何背景的農家子弟,自然不敢妄稱好漢,也只能稱慫漢。軍營之路上,如果不是一個又一個的戰友在關鍵時候拉我一把托我一下,我不可能呆21年的(一同入伍的一千多湖北兵里,我差不多是最后一個離開部隊的)。
我的洪連長、蔣指導員、李指導員、張指導員、王剛教導員、兩個莊教導員、叢營長、耿營長、周營長、徐科長等等等等,不是這些人給予我一路的扶持和幫助,我不可能有今天。當然,還有駐軍醫院的姚大姐和她的老公趙大夫。93年夏天臨沂抗洪,我因頭疼去醫院,做了一個腦電圖,做完了,醫生看了看說,沒啥大事,回去注意休息就行,我一聽說也就拿起診斷報告就準備出門,正巧碰見姚大姐的老公趙大夫。一見我,老遠就喊我,問我來干什么?我把手中的腦電圖檢測報告隨手給他,他一看,連忙用山東話大罵,這是哪個混蛋大夫給你看的?腦電圖都成這樣了,還讓你回去?你別走,我給你安排趕緊住院。于是乎,我被他留下了,前后住了十來天。后來,我翻了一些醫學書籍(那會的互聯網還沒有)才知道,如果當時真的就那么回連隊了,等到病情嚴重了,我可能就會是一個半傻子。感謝生命中的這些人,往往在我最需要幫助的時候,他們就碰巧在那等著,為我加油、為我鼓勁、為我排憂解難!
今天我要寫的是我當連長時的三個排長。
第一個排長非阿黃莫屬。阿黃,安徽合肥郊縣人,少年時,曾跟他父親一起拉著家里的糞車去城里掏廁所積肥,跟我一樣,都是貧苦的農家孩子。他,也是我帶的第一批新兵里的一個。他當新兵時,除了軍事素質優秀外,我和大家都被他表演得維妙維肖的小品《吃雞》笑得前仰后合,想不到,他還有這一手。我當排長時,一直在我的排里。入伍第三年年底,他們這幫兵按規定要復員,只是不能都能復員,因連隊的需要,還必須留。當時,在他們這一年度兵里準備留一個,既然留一個肯定是留最優秀的,他、河北的艷峰、河南的小許無疑最合適,只是艷峰、小許都是城鎮兵,他們回去都要就業,不能耽誤他們的工作,最合適的人選只有他了,當時,連長老周讓我做他的工作,讓他留下。他也沒說啥,就這么留下了。命運往往是給有準備的人,阿黃就是這樣的。93年初,我已經從三連到了二連任副連長,阿黃的運氣來了卻是椰風擋不住。正好給三連一個提干指標,他的各項條件正好。94年下半年,他也從教導隊學成歸來,我的連隊也正好缺排長,我找營長老耿,直接把他要過來了。他帶兵,比我的點子多,加上軍事素質也過硬,他的排,我基本上不大操心。在我的連隊當了兩年多排長,在97年上半年被破格提拔當了我的副連長(一般需任職滿三年才能提拔)。98年初,我去機關當參謀,他和小溫兩個接替我和阿軒,一個當了連長、一個當了指導員,成了我工兵營二連的末代“皇帝”和“皇后”。98年底,部隊解散后,阿黃、我都去了河南開封,只是他依然在直屬隊工兵營當連長,我則改行去了新成立的高炮團代理營長。2000年初,我奉命回到工兵營任營長,他和小安又都成了我的連長。在所有我帶的兵里面,阿黃是跟我時間最長的。現在在臨沂公安局,也是科長級別的干部,我都次回臨沂,基本上都要跟我見面、陪我吃飯的。
第二個排長是小馬。小馬,應該是江蘇南通如東還是哪個縣的,比阿黃晚一年入伍,95年夏天畢業到我的連隊,他在一排當排長,阿黃在二排當排長。因為那兩年,連隊、營里有些特殊情況,要不是這兩個家伙跟我一起撐著,我差不多要崩潰了。
馬是一個標準的軍人,每天都是軍裝筆挺、皮鞋锃亮,頭發打理得似乎連蒼蠅都站不上去。(不像我那么隨意和不講究,我的皮鞋要是臟了,就在軍用馬褲呢上面一蹭),近一米八的個子,讓人感覺好像不是南方人。馬最大的特點就是做事的標準超出你的想像,叫別人看來一些無法做出來的事情,他不僅能給你做出來,而且做得讓人嘆為觀止,感覺像藝術品。就這樣一個很講究的人,有一次,我要求全連理光頭,他猶豫再三,一看從我到全連戰士一個個都是锃明瓦亮的青皮豆,也是被我形勢所逼,據說是他理的人生第一個光頭。在我去機關的那一年初,他去偵察連當了帶連長,再后來,部隊解散,他去了膠東某海防團,也是跟我一樣職務到了中校副團,只是選擇了自主擇業,印象中他當時征求我的意見時,我尊重了他的選擇。
第三個是小廉。小廉,比阿黃、馬入伍都晚,我當連長第一年時,從我的連隊考上軍校,在我當連長第四年的夏天,他軍校畢業回到我的連隊接替阿黃當二排長(阿黃已經任我的副連長了)。小廉是真正的沂蒙山人,家里還有一個弟弟,父母親都是地道有山里人,承包著好幾十畝山林。97年冬天,居然從家里給我帶了十幾斤雪桃,又大又甜又脆,那會,我才知道冬天里居然還能吃上桃。我的這三個排長里,小廉的軍事素質是最好的。他的400障礙成績基本穩定在1分35秒左右,手榴彈一出手都在50米以上,射擊5發子彈一般都在49--50環......。98年底,部隊解散后,他去了淄博的199師(這是1949年第一次國慶大閱兵的英雄師)某步兵團的工兵連,后來在那遇上現在的愛人、部隊的一個漂亮女護士,爾后雙雙轉業到淄博市公安局。2008年汶川大地震,他隨他的戰友們一起奔赴震中,經歷了人生最艱險的一次救援。有一年四哥去淄博辦事,他專門讓四哥給我捎來了套淄博瓷器。今年疫情期間,隔三岔五還來個電話給我問個好。
軍旅生涯最有意義,也最難忘的幾年就是在連隊當連長的這四年,感謝我生命中的有如這三個排長一樣的戰友們,感謝你們在軍旅中為我所付出的一切!我能有今天,都是你們當年鼎力相助的結果,謝謝,謝謝你們!
飛文,2020.6.21于蓮花湖畔風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