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本篇是小說兄弟系列的第一部分。為了更好的反轉體驗，建議按順序閱讀整個系列：兄弟->兄弟前傳->兄弟續。
孟川坐在面館靠窗的位置，心不在焉地扒拉著碗中的食物，時不時瞥一眼窗外。兜里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他清了清嗓子按下接聽。
孟凡：喂，阿川，現在有空么？
孟川：有空，怎么了？
孟凡：公司有人來鬧事，我是負責人現在必須跟他們去趟警局，不知道什么時候回來。
孟川：需要我去局里幫你么？
孟凡：不，我這應該沒事，是于彤。我們本來在外邊喝酒，接到助理電話才趕回的公司。她醉的挺厲害，在車里睡著了，我不放心，你幫我把她送回家吧。上個月幫我修車，給你的備用鑰匙還在吧？
孟川：在，怕你還需要幫忙就一直帶著。我現在正巧在你公司對面吃飯，隔條馬路就到。等把嫂子送回家，我會盡快去局里看看的，今晚值班的王哥脾氣可不太好。
孟凡：我這邊不急，小心點開，別和上次一樣。還記得我家的車位吧？
孟川：記得記得。而且上次真是意外，那點小傷不算什么。倒是你，今天怎么這么啰嗦？你好像特別焦慮。公司的事很嚴重？
孟凡：那倒沒有。還不都是因為你，都離開刑警隊了，當個小片警都不讓人省心。哥最后勸你一次，脫了那身衣服，來我公司吧。我們一起干，還跟小時候一樣。媽不是也一直不放心你么？
孟川：……
孟凡：……
孟川：喂喂，聽得到么？我到你們公司地下停車場了，剛電梯里信號不好，你說什么？
孟凡：沒什么，那，你去吧，我也該走了。
孟川：好，待會警局見。
于彤費力睜開眼，意識仍有些模糊。耳畔是儀器的滴滴聲，手背傳來輸液的涼意。她稍稍偏頭去看，床邊還坐著一人。
孟川：你醒了。
于彤：我這是在哪？
孟川：醫院。中毒，很嚴重。醫生說，再晚半個小時，就是一尸兩命。
于彤：謝謝你救我。
孟川：你好像并不意外？
于彤：早在找你合作的時候，我就想到會有這么一天。
孟川：他知道你懷孕還讓你喝酒，你都沒有絲毫懷疑么？為什么不拒絕？
于彤：我只是僥幸覺得，少喝些應該沒事。而且他又做了那樣的事，我腦子很亂，不知道怎么辦。
孟川：僥幸么？好吧，那我換個問題，為什么是我？
于彤：你說找你合作？之前就告訴過你，因為你是警察。
孟川：不，我是問，為什么要我死？
于彤：什么？我不懂你在說什么。
孟川：你家的車位上有感應炸彈，車停在上面遮光半分鐘就會爆炸。如果我今天按他說的送你回家，我、你、你肚子里的孩子，都會化成灰燼。
于彤：我確實預感到他不對勁，但我并不知道他今天會動手，更并不清楚他要殺你。
孟川：哎，看來你雖然學的是心理，卻并不真的了解我哥。對他而言，這個世上，只有一件事是絕對不能原諒的——背叛。即使知道是你泄的密，他會監視甚至囚禁你，卻不會殺你。
于彤：把會要他命的情報給你，不就是背叛么？
孟川：不，那件事并不是你們的共謀，瞞著你對他也是一種折磨。更何況，他愛了你那么多年。
于彤：我們只認識了2年而已。
孟川：好吧，看來你還是不想說。看看這個吧。
于彤：這是……你怎么會有這些？
孟川：沒錯，是你發給我又撤回的那些信息。你很聰明，知道我執勤期間不看信息，事后又道歉說撤回的消息是因為發給相同名字的客戶卻誤發給我的。我想，在和我第一次會面后，你已經知道了我哥在監視你的一舉一動，你發的內容，他一定可以看到。于是，你編造了這些與我莫須有的愛情故事，讓他相信這是一場共謀的背叛。
于彤：……
孟川：你在想我是什么時候開始懷疑你的么？還記得你第一次單獨約我見面，那次我便發現有人偷拍，是你故意透露了行蹤吧。哎，哥第一次帶你回家吃飯的時候，我真的以為是你倆的緣分呢，童姐姐。
于彤：你知道我是誰？
孟川：你雖然改了姓名，也偽裝了性格，但別忘了我是刑警，學過五官辨識。況且，我想不光是我，哥也是知道的。你婚紗罕見的黑色，是來自小時候我們三一起窩在帳篷里看的電影吧。
于彤：呵，既然你知道我是誰，難道還猜不出我為什么要殺你們么？
孟川：我確實不明白。你家發生火災后，我們也被接走，后來我們找過你，但也只知道你被收養搬家了。聽你現在這么說，想必是有誤會。
于彤：誤會？你是想告訴我，那只是電路老化引發的火災，我父母的死全是咎由自取么？
孟川：不。那場造成你父母去世的火災，與我們兄弟倆有關，卻并不是你認為的那樣。我確實顧忌著泄漏案情，沒有告訴你。只是萬萬沒想到，你會被仇恨沖昏頭腦，不但想殺我們，也絲毫不在乎自己和孩子。
于彤：不是我認為的那樣？兩條人命，就換來一份輕描淡寫的結案陳詞。我不知道你們的警察好爸爸用了什么齷齪法子，讓你們這些兇手置身事外，既然法律不幫我，我就親手了結這一切。還有孟凡，惺惺作態，我要讓他死前嘗盡身敗名裂、家破人亡的滋味。
孟川：案子另有隱情，卻不是你想的警方不作為或是官官相護。十八年前，我爸把我們兄弟安排在童家村暫住，其實是為了躲避毒販的報復。但是，這些歹徒最終還是找到了你家，并且想用一場火結束一切。警方的對外解釋不光是為了保護我們兄弟，也是為了保護你。
于彤：憑你三言兩語，就想洗刷罪惡么？就算那是你們的無心之失，也改變不了你們用焰火引發火災的事實，更別妄想換回我的絲毫諒解。
孟川：我不知道你從哪里得知是焰火引發的火宅。事實上，因為你不在，我們根本沒去點焰火。你之前一直嚷嚷著想玩，除夕卻受寒不能出門。哥就想了個辦法，他說如果能抓到一籠螢火蟲，帶回去給你，在屋子里放了就和焰火一樣。所以他就帶著我去山里抓螢火蟲了，隔壁的阿虎也跟著去了，中途我還不小心摔下了山坡。等我和哥回去的時候，你躺在院子外一動不動，屋子也已經燒的不成樣子了。
于彤：誰是阿虎？
孟川：阿虎是你鄰居遠方親戚的孩子，除夕當天才到，那幾天你都病著沒出門自然不知道。他帶了很多城里的畫本來，我們三就很快玩到了一起。你想知道真相的話，我可以想辦法幫你聯系他。我是警察，你該知道，我不會用這種鐵證如山的人證騙你。警方內網記錄著當年案件的實情，現在時機還沒到，等一切塵埃落定后，我保證給你一個完整的真相。剛說的這些，已經是違反紀律了。我只是希望你明白，我們倆家之間沒有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你大可和孩子一起好好的活下去。
于彤：怎么可能？我明明用催眠問到有人看見……啊！我的頭！
孟川：又頭痛了？先別想了吧，你中的毒會麻痹神經，導致思維混亂。好好休息，我先走了，你好些了再來看你。
于彤：等一下。孟凡……他會怎么樣？
孟川：我會盡力救他。
孟川走進審訊室，銬在審訊椅上的孟凡抬頭平靜地看著他。房間陷入死寂，幾秒后，終于還是孟凡先開了口。
孟凡：阿川，他們母子還好么？
孟川：嗯，醫院送的及時，毒已經解了，只是還需要靜養。你已經知道了？
孟凡：呵，我被銬在這這么久，有什么想不通的。于彤給你的證據足夠定我的罪了，你當時不抓我無非是為了放長線釣大魚，現在出手也不過是保護自己的女人和孩子。我輸了，當年我爸輸給了你爸，現在我輸給了你。可惜，你撬不開我的嘴的，因為我不像你們，會背叛兄弟。
孟川：既然你這么直接，我也不妨開誠布公。有三點，你說錯了。第一，我救的是你的女人和孩子，我的嫂子和侄子。第二，南叔沒有輸給我爸，是他救了所有人。第三，你唯一的兄弟正在你的面前，需要你的幫助。
孟凡：阿川，我是看著你長大的，這些審訊的手段和伎倆，對我沒用。
孟川：你既然是看著你長大的，為什么不信我？哥，我和嫂子沒有任何關系。她用手機發給我的信息就只是想讓你看見，和我見面給、給我情報這些事也是故意讓你知道的。你仔細想想，她當初接近你是不是刻意，日常生活中是不是會經常透過一些試圖掩飾的行為對你進行心理誘導。她是心理醫生，你又那么信任她，她要讓你因背叛而陷入手足相殘并不是難事。
孟凡：你的論點站不住腳，陷害你對她沒有任何好處。
孟川：她的目標，是我們倆。我問你，假設今天炸彈真的爆炸，一車三命，你有把握洗脫嫌疑么？你們喝酒的時候，她就已經知道你要殺她了。你選的毒，確實很巧妙，尸體碳化后無法檢驗。但她只需要留下一份血液樣本，再留下對你懷疑的短訊，以現今的刑訊手段，破案不過是遲早的事。她喝完酒后是不是一直按著腹部？醫生說，發現她腹部有疑似餐刀劃開的口子，剛止血還未結痂。
孟凡：可是為什么？除了小時候避難那次，我們三不應該有交集。
孟川：我之前也想不通，剛和她談過才知道，她一直認定當年是你我引發的火災。她向來是個有主見的，即使被悲痛一時怔住，也不可能隨意認定兇手。我推測一定有人從中作梗，偽造了證據。但她現在毒素未清、思緒混亂，我只能等她明天再去做筆錄。
孟凡：所以你所說的這一切，只是你的一面之辭。證據呢？
孟川：最致命的謊言往往也是最脆弱的。她信息里說，孩子是我的吧。親子鑒定，我不會蠢到用這種板上釘釘的事騙你。
孟凡：果然，是我魔怔了么？可笑啊，愛了這么多年，活成了個笑話。阿川，謝謝你沒讓我鑄成大錯，我們之間的恩怨一筆勾銷，但我還是不能說更多有關組織的事。他們母子，還有你，都是我的親人，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你們被追殺、被報復。你還記得我們小時候是怎樣的東躲西藏么？
孟川：你不相信警方，我能理解。可你現在深陷泥沼，不徹底鏟除這顆毒瘤，哪有安寧的一天？你以為你擔下所有，他們就會放過我們？難道要讓南叔和我爸白白犧牲么？
孟凡：你爸是頂天立地的緝毒英雄，自然是名垂青史。我爸呢？一個毒販的犧牲么？哈哈哈哈哈。
孟川：不，南叔他，是臥底。
孟凡：什么？！
孟川：這里有一份警方的內部卷宗，里面摘錄了他在臥底期間，每次回家與你們的交談內容。想必它的真假你比誰都清楚，你看看。
孟凡：呵，原來不是我年紀小記錯了，他果然只回來看了我三次。
孟川：他倆從小一起長大，情同手足。南叔臥底成為毒販核心后，頭目三爺仍不相信他的忠誠，他發現我爸和南叔見面后，更是惱羞成怒想要殺人泄憤。南叔沒有妥協，他不惜暴露自己啟動了定位器。警方趕到時，南叔已經倒在血泊中，是三爺逼死了他。南叔臨終，囑托我爸一定要照顧好你們母子倆。南叔是英雄，是烈士。
孟凡：所以他就娶了我媽？不可笑么？
孟川：南叔死后，我爸確實活成了他的樣子。可感情是他們三個人的私事，我們無權干涉。
孟凡：你為什么現在才告訴我？如果四年前三爺找到我時，我是知道真相的，現在一切都不會發生！
孟川：那時我并不知道。兩年前，我爸身受重傷，這是他臨終才對我說出的真相，一直瞞著想必是因為組織紀律。但他最后還是告訴我了，因為他知道只有我才能救。在三爺殺害他時，他才知道了你也是三爺的人。我不清楚你到底涉案多深，所以在調查前，不能冒險告訴你這一切。
孟凡：兩年前？所以你并不是因為太悲痛無心工作被降的職，而是故意麻痹我監視我？
孟川：哥，我是為了救你，就像你剛剛電話最后想救我一樣。而且，這也是爸臨終的最后囑托。你真的覺得三爺是因為和你爸的兄弟情而器重你么？當年他最好的兄弟背叛了他，所以他要讓這個人的兒子墜入地獄。我想，當年的火災和誣陷和他也脫不開關系。
孟凡：原來自始至終，一切悲劇都逃不開兄弟和背叛。
孟川：你開始提到我們間的恩怨，我不明白，我們之間哪來的怨。我不會背叛你，你也不是背叛他。南叔又何曾背叛過自己兄弟？如今你我兄弟鬩墻，不過是三爺導演的一場大戲，他只是享受操控你命運讓你沉淪痛苦的快感。哥，我需要你。
孟凡：你想知道什么？
孟川：三爺既然想同化你，那他一定會拉上你。雖然你只去了四年，但想必已經被放進了核心位置，只是不被真的信任。我已經請示過上級，并用身上的警服和肩上的勛章立下了軍令狀，你來做我的污點線人。我們兄弟一起，連帶著上一輩的期望，去拔除這株盤根錯節的毒罌粟。
孟凡：呵，從小到大，決定都讓你做了，到底誰是哥哥啊你小子。
孟川：當然是你。
孟凡：這還差不多。我公司的糾紛調查好了么？沒事的話，我就回去了，明天還有單大生意要談。
孟川：好，糾紛案已經處理完畢。哥，我送你。
孟凡：今天太晚了，不方便。后天下班了來我家吃個便飯吧。
孟川：好，明天巡完邏去你公司找你。
孟凡：阿川，好好照顧他倆。再見。
孟川：再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