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華元帝(1)
常和氣結,臉色愈加沉重,渾身裹著喪氣,正欲回身吩咐之際,卓庚拂卻伸手將其攔住。
“坊主且慢,庚拂以為這出點子的少年頗合千央的意,依庚拂之見,不如這樣,千央就用一百兩銀子把他討了吧?如此千央日后也不缺樂子了,我們也不占坊主的便宜。”卓庚拂抬首,眉眼上捎著的笑意飐動,眼瞳潑墨,黑漆漆的,暈出幾分算計。
約計常和明日要去鄭王那里告狀,這幾天風聲正盛,盧昌王那個混蛋一玩完兒,千央這里還是要謹慎對待。
“卓少爺說的是……”個屁!鄭千央不缺樂子了,他暮坊可就缺了!
區(qū)區(qū)一百兩就想挖走暮坊的搖錢樹,算盤打的還真響,真不愧是商賈之后,也不過半大個小子就滿身銅錢算計。
余策沒空看常和是何神情,倒是見到鄭千央的臉上露出愜意,對卓庚拂的行為頗為滿意。
袖內的手也無處安放,余策眼光微微一暗,卓庚拂真是聰明啊,想必明日常和定然要去鄭王那里告狀,千央又對這個少年有幾分在意,定然會帶走的,常和一摻和,鄭王憑他胡說八道的本事再說千央強搶良民,趁機又在千央頭上抹那強取豪奪、私養(yǎng)孌童的黑,再折騰幾個來回就危險了。
而卓庚拂這般動作,常和也算收了那少年的賣身錢,兩下無干,常和再去鄭王那里訴苦也終究變了幾分味道。
常和在那兒腹誹,卻聽鄭千央詫異地“咦”一聲,笑色頓沒,顰眉生驚,余策緊忙詢問其故:“千央這是作何?”
默契之下,鄭千央輕嘆一聲,愁色爬上臉龐,這才說:“我本想待會兒走時‘請’蔣郎君去穆陵王府小耍半月,庚拂真真得我心意,就是性子太急。”
又愁嘆一聲,連連可惜,“唉,既然庚拂都如此開口,便按庚拂說的來吧……”
聞言,常和僵在那里,臉上的假笑撲簌簌直往下掉,誰都不要拉著他,他非得上去扒拉幾下鄭千央的臉,看看到底有多厚。
原來這混世世子原來竟是打算直接搶人,邀請?羊進了狼肚子還能指望著吐出來嗎?蔣和顏進了穆陵王府還能出來就是驚天地泣鬼神的一樁異事了!
蔣和顏憋紅了臉,強忍著笑,心里也一陣舒爽,這世子算幫她報了前些日子常和欺負她的仇了。
別無他法,能收回來一百兩銀子也是一百兩銀子,若沒有卓庚拂那茬兒,恐怕一個子兒都摳不回來,賠了銀子,還折一個蔣和顏。
鄭千央哪里是穆陵世子,分明就是流寇!常和咬碎銀牙,在心下怒嚎。
常和奉上銀票,余了一些碎銀,鄭千央給了卓庚拂和余策。
鄭千央拿錢拿得豪爽,嘴角勾起,帶上蔣和顏,和卓庚拂、余策浩浩蕩蕩地就出了暮坊,卓庚拂和余策在后面緊隨,到了巷口鄭千央才與他倆作別。
簡單說了幾句,別過卓庚拂和余策,鄭千央領著蔣和顏往另一條道上走。
暮色早至,鄭千央回身頓住,問蔣和顏:“姑娘可有去處?”
遠離暮坊后,蔣和顏心情正好,鄭千央這一問卻是將她嚇一跳,說話又不怎么利索了:“世,世子怎么這么問,我是男的呀!”
鄭千央輕笑一聲,看她目光躲閃,身形雖然羸弱,但在一個自小就作為男子被撫養(yǎng)大的人面前,一眼看破自是輕而易舉的事。
“快宵禁了,莫被巡衛(wèi)抓住了,女子只身出行本就不安全。”鄭千央從腰間解下一塊玉器,遞給她,想著夜里還是頗為寒涼,脫了外袍給她披上,在穆陵應是無人敢打她的主意了。
“我,我回不了家了……”蔣和顏低頭揪著鄭千央給的外袍,手里握緊了鄭千央腰間一塊美玉,眼光在玉身滲了幾遍,估計價值連城。
“嗯?有什么麻煩但說無妨,在我能力之內,我都可以替你打點。”鄭千央柔和目光,語速不快。
“不,不是,我家離這里應該很遠,我都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就流落到這里,我連這里是哪里都不知道,我不知道該怎么樣才能回家……”一說起來她就怨氣滿滿,但畢竟有求于人,而且事不對人,蔣和顏咩著可憐巴巴的聲音,弱弱地說著。
“這是鄭國,穆陵郡。”鄭千央沒有追問她的來歷,只是耐心解釋。
“鄭國,誰當權啊?”蔣和顏一臉懵逼,一個可怕的念頭籠罩著她,難道她穿越到殷朝分裂以后的諸國混戰(zhàn)時期?
鄭千央多看她一眼,也沒有多說什么,只遲疑半分,就將答案從口中吐出:“自是鄭王。”
“前朝是殷朝嗎?”蔣和顏慌忙抓住鄭千央的手,昂首瞠大眼睛,問句迫切。
突然很驚悚怎么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