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假期,我來到了你的城市,只是,我沒有聯系你,我悄悄地來,也將輕輕地走。
站在這個陌生的城市,忽然發現我們已經有很久沒見面了。多久?五年還是六年?好想像以前一樣,無所顧忌地和你聊天,甚至是跟你無理取鬧。
此時,窗外月華如水,不遠處的霓虹燈閃爍著五彩斑斕的光影,而我的思緒卻飄向了遠方。在你的城市,憶起了和你相識以來的點點滴滴。
01
年少時的相識,奠定了一輩子的友情。
初三分班時,你坐我后面,我們所在的區域被同學們戲稱為“寶座”,這兩排都是所謂的“尖子生”。我的文科名列前茅,你的理科無人能及,但是無論我如何拼命去努力,考試時總被你甩在后面。看到焦灼的我,你放下一貫的高冷,主動幫我講解數學習題,我甚是感激,對你的印象也有了好轉,我們之間逐漸熟絡起來。
中考時,你順利進入了省重點高中,因為家庭關系我選擇了一所中專。可是,友誼的種子一經播下便開始悄悄地萌芽了。
不記得是誰寫的第一封信,總之,從那時起,我們就開始了書信往來。還記得我們之間究竟寫了多少封信嗎?如果編個號的話,估計有四位數之多。至今,還有同學羨慕那時的我能收到如此多的信,那些信里,藏著彼此的牽掛,彼此的關心,也因此溫暖了我的整個青蔥歲月。
我們在信中說得最多的便是學習,你跟我說重點高中學習氛圍的緊張激烈,我跟你訴說對未來的迷茫,你總是給我鼓勵。我們相互為對方打氣,都希望在三年后能插上夢想的翅膀,飛得更高更遠!
高三那年,當大家都在爭分奪秒地備戰高考時,你居然戀愛了。你寫給我的信中,多了女孩的筆跡。
我知道,外表俊朗且才華橫溢的你,是每一個情竇初開的女孩鐘情的對象。只是高考在即,一向理智的你會陷入戀愛中,是我沒料到的。
你的早戀,令父母焦急失望,令老師痛心疾首,要知道,你可是學校的尖子生呢,大家都寄予了你很高的期望。可是,所有人的勸阻都無效,你悄悄將這份戀情移到了地下,只告訴了我一人。
最終,這場早戀還是影響到了你的學習,原本能進重點大學的你,勉強上了個二本。我為你惋惜,但是你似乎一點都不在乎,此時的你,尚沉浸在熱戀中。
02
大學時,你在外省的X城,我在本省的H城,我們之間相隔一千多公里,但友情卻沒有因此受阻,我們一直保持書信往來。
大二的時候,你失戀了!你沒告訴我,是她打電話給我的,她說:“我們分手了,他的情緒很糟。你快點去安慰他。”我來不及去詢問你們分手的原因,便急切地打電話到你的宿舍。你喝醉了,言語含混不清。我什么都沒說,只是囑咐你的室友照顧你。
第二天清醒后,你打電話過來,說:“為什么異地戀這么難?”
我懂你的難過,你是個把感情看得很重的男孩,我知道你一直在努力維持著這份感情。對于這樣的結局,你很難接受。我無法替你療傷,只能每天給你打電話,陪你聊天。
之后,你花了好長時間才從那場情傷中走出來,并且再也沒有交過女朋友。
你變得日益沉默,唯一不變的是,你對我一如從前,依舊一周一封好幾頁紙的信,每個寒暑假都來看我,從遙遠的X城背回沉重的石榴和柿子給我吃。
記得有一次,我生病了,很嚴重。你打電話到我的宿舍,舍友告訴了你。第二天傍晚,我在校園中見到了背著背包,一臉風塵的你。面對我的驚異,你笑著說:“聽說你高燒了好幾天,我來看看是不是真的。”你說得云淡風輕,我卻感動得熱淚盈眶。
病好后,我帶你逛H城。那時,我們都是窮學生。不敢進大飯店,去得最多的便是大排檔、路邊攤。我眼光掃過去的吃的,你都給買下了。我說,吃不下了,你笑著說:“沒關系,吃不完,剩下的給我吃,生病這么多天,你也沒吃什么東西,要給補回來。”
而你,真的在眾目睽睽之下,毫不介意地端過我吃剩下的食物,一口一口認真地吃下去了,你吃得很香,我卻看得掉了眼淚。你伸手替我拭去淚水,摸著我的頭說:“傻瓜,一病之后竟然變成了林妹妹。”
你在我的學校待了五天,臨走時,你送我了一部BP機,那是你的。你說:“以后有事第一時間呼我,不要讓我找不到你。照顧好自己,別再讓人擔心了。”
知道嗎,你對我的關心與無微不至的照顧,感動了我的舍友們。對于我們的關系,她們頗為不解:“你們居然不是戀人,太奇怪了。”
是的,我們不是戀人,但卻是最懂彼此的人。此情,無關風月!
03
畢業后,我回到家鄉,你去了遙遠的東北。工作后的第一個暑假,你約我去東北。我說:“你那么忙,我去了你也不能陪我玩呀?”你說:“沒讓你來玩,你來替我洗衣燒飯。”
再愚鈍的我也明白了這句話的含義,也許真的是太熟了缺少了那么一點火花,亦或許是我糾結于你的初戀。總之,驕傲又懦弱的我,拒絕了替你洗衣燒飯。聰明如你,明白了我的意思,從那之后,你再沒提過這樣的要求。
我們一如從前,每天保持聯系,電話或短信。我將你當成情緒垃圾桶,有什么喜悅、痛苦或煩惱的事都要向你傾訴一番,而你總是認真地聽著,安慰我的同時必會給我一些中肯的建議。
在那個男多女少的單位,我居然也是個香餑餑,身后有一波男老師的追求。而那時,我還想繼續學習,對未來還有追求,所以為此感到不堪其擾。
我將此事告訴了你,你還是一貫的清冷口氣:“還挑啥呀,能有人要你就不錯了。”繼而,你又說:“下次,再有人騷擾你,就說你有男朋友了,在東北。”
在又一次的通話中,你說:“等到30歲時,你還沒人要的話,我就犧牲一下自己的幸福,勉為其難地收了你吧!”
我歡快地笑著回:“好呀,30歲還沒人要的話,我就去折磨你。”
可是,為了不讓你勉為其難,我在30歲之前,匆匆將自己嫁了。不知道為什么,我居然沒告訴你。你知道后,氣憤不已:“我都沒見到那臭小子,你居然背著我偷偷嫁他了?”我無言以對。
婚姻的磨合期,跟先生偶有小摩擦,不擅吵架的我總是將委屈默默埋在心里,當有一次你問我過得可好時,不知怎么突然就情緒爆發了。
電話那端的你,聽到我哭了氣得直爆粗口,一向斯文的你是斷不會說出這些話的,隔著電話線我都能感受到你激烈的情緒波動。
那一刻,我突然清醒了,我已經不是從前的那個我了,我得尊重另一個人的感受。
自此后,我再也沒有跟你說過婚姻生活中的一切。每當你問我過得好不好時,我總是回答:“我是誰呀,還能過得不好么?”
04
后來,你也遇見了你的那個她,我沒見過,但是從你的嘴里我知道了你們相知相愛的全過程,我從內心祝福你。你還是跟以前一樣,有什么重要的事都會在第一時間告訴我。
你領證了,發信息來:“我們領證了,就在剛剛”。我比自己領證還要激動:“終于有人收了你,感謝那位可愛的姑娘!”
你的小棉襖出世了,剛出產房,我就收到你的信息:“寶寶來了,是個女兒,替我取個名字吧!”我欣然受命!
兩年后,你攜妻帶女,我拖家帶口,我們見面了!
第一次見面,她拉著我的手說:“我早就知道你,聽說你把孩子教育得非常好,我要向你學習!”
熱情開朗的姑娘,快人快語,只是感覺同你之間少了些默契。
果然,沒過兩年,你的婚姻就亮出了紅燈。你告訴我,你們分居了,性格不合,沒有共同語言的兩人,待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是煎熬。我知道,你的心中是藏著詩和遠方的,而她,就是個實實在在的煙火女子,她不懂你的情懷,你也看不慣她的世故。
但是,已為人母的我只能勸你,一切以孩子為重!后來因為孩子,因為她的堅持不離,最終你還是回家了。
你發信息告訴我,你向生活妥協了!我只回了一句話:“別折騰了,好好過吧!”
因為你的婚姻經歷了波折,即便跟我們的友情沒有半分關系,但也因此讓我有所警醒:我們要保持距離,脆弱的婚姻中容不下一個外人。是的,在你的婚姻中,我只是個外人。
這幾年,我刻意地減少了與你的聯系,你默契地配合著。你好不容易修復的夫妻關系,經不起一點漣漪的波動,既然說好了今生不做你的新娘,那么我就不能打擾你們。因為,我比誰都希望你幸福!
我們很久不發一個信息,更甚少通電話,但我知道,你一直在關注著我。每年我的生日,都能準時收到你的祝福。我已經過了輕易被打動的年齡,但在收到祝福的那個瞬間我還是被感動了。
你的祝福,令我感慨萬分。我的生日,與我日日相伴的先生,尚要在我的左提醒右暗示下才能想起,而你,卻一直從未忘記過。
前不久,我開通了公眾號。每一篇文章你都認真去看,并給我提出建議。你說:“真好,這么多年你一直沒有放棄夢想!”
是啊,這么多年,我一直懷揣夢想努力地生活,真希望曾經那個文采飛揚的你也能重拾夢想!
05
這些年,生活早已將你從一個青澀的少年,打磨成了一個成熟穩重的中年男子,你的每一步都走得那樣艱辛。從不知名小公司的職員做到國企的部門領導,再到辭職創業,我看到了你的每一個腳印,而今,我只愿站在不遠不近的地方,祝福你!
今夜,在你的城市,回憶著與你相識的點點滴滴,心中依舊充滿溫馨與感動!
雖然今生沒有做你的新娘,但人生得一知己足矣!
惟愿彼此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