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樂的魅力
文/笑春風
《尚書·虞書·舜典》:“詩言志,歌永言,聲依永,律和聲。”
《詩大序》“詩者,志之所之也。在心為志,發言為詩。情動于中而形于言,言之不足,故嗟嘆之,嗟嘆之不足,故永歌之,永歌之不足,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也。”
音樂,有聲無形,卻能在音調、音聲、情韻的組合下,幻化出無數的情感符號——喜悅、憂愁、傷感、激情彭拜、柔情似水等等,讓人融入其中,與其音聲為伴、身心相容、達到手之舞之、足之蹈之的沖動。《唐詩鑒賞》之十二(中唐詩二)分類唐詩中,介紹了與音樂有關的詩歌。
李賀的《李憑箜篌引》,以“江娥啼竹素女愁”、“十二門前融冷光”、“石破天驚逗秋雨”、“老魚跳波瘦蛟舞”的超常想象,哀怨、滑稽、戲謔而又擲地有聲的撞擊著讀者的心靈,讓人領略了詩鬼意象奇特、語言瑰麗,充滿浪漫主義的藝術特色。清人方扶南在《李長吉詩集批注》卷一云:“白香山‘江上琵琶’,韓退之《穎師琴》,李長吉《李憑箜篌引》,皆摹寫聲音之至文。韓足以驚天,李足以泣鬼,白足以移人。”
白居易《琵琶行》中“猶抱琵琶半遮面”的故事,感染了大多數的國人。韓愈《聽穎師彈琴》,讓人在音樂的喜懼哀樂,變化倏忽,百感交集,莫可名狀中起伏變化,“恩怨相爾汝”一變“勇士赴敵場”,“喧啾百鳥群,忽見孤鳳凰。”變化太快,耳朵都不適應穎師的節奏了,更可惱的卻是“躋攀分寸不可上,失勢一落千丈強”,真是命運欺人,千丈落差,任何時候都是讓人無法適應的生理/心理現象。末尾“穎乎爾誠能,無以冰炭置我腸”道出了詩人聽琴的感受,一冷一熱、一火一冰的在腸內翻滾,誰還能適應呢?因而詩人“推手遽止之”,只是音樂已經冰火般的飛入了詩人的耳中,在詩人腸內翻滾。
音樂入詩,也許最早的就是《詩經》了,據說《詩經》無一首不入樂,《周南·關雎》、《鄭風·溱洧》、《秦風·蒹葭》、《小雅·鹿鳴》無不浸人心脾,感人肺腑,讓人流連。
李白聽琴,猶如身臨萬壑松中,松濤陣陣,高山流水,余音裊裊,融合寺廟鐘聲,帶來秋日薄暮。喜歡“誰家玉笛暗飛聲?散入春風滿洛城。此夜曲中聞折柳,何人不起故園情”(李白《春夜洛城聞笛》)
一曲《折楊柳》,飛入洛城,飛向千家萬戶,樂師、詩人的惆悵,也吹入千家萬戶。“黃鶴樓中吹玉笛,江城五月落梅花。”(李白《與史郎中欽聽黃鶴樓上吹笛》)“借問梅花何處落,風吹一夜滿關山。”(高適《塞上聽吹笛》)一曲《梅花弄》的曲調,就這樣生動形象的出現在了兩位詩人筆下,讀時忍俊不禁的為詩人超然想象而點贊。
不懂音樂,但當聽到感人的樂調之時,總會有一股無形的沖動隨之相伴,為之喜悅、為之悲傷,在淺吟低唱中為演奏者劃出的優美節奏而贊嘆,更為她們“欲得周郎顧,時時誤拂弦”的調皮而戲謔一笑。
當年,孔子在齊聞韶,三月不知肉味,這就是音樂的魅力。向往“歲寒高堂列明燭,美酒一杯聲一曲”,音樂一曲,小燒一杯,忘卻世間煩惱,享受現實當下,美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