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蜜糖臘月
01.
記得我小時候，我爸有一個癖好，特別喜歡用他的胡茬子扎我，每次都把我撩哭，然后他又大笑著屁顛屁顛的哄我。
我這種人其實有時候就是自己哭著哭著就覺得沒味了，也就不哭了，結果被我爸這一哄反而助紂為虐越哭越大。現在想起來他當時手足無措的樣子真是哭笑不得。
每當到了這種十萬火急的時刻，為我撐腰的奶奶就閃亮登場了，看著奶奶“打”他，我就立刻消氣坐在旁邊一個人幸災樂禍，時不時偷偷瞄他一眼看他有沒有哭，我爸特別配合奶奶：
“哎呦～疼死我了。”
接著又時不時地嘲弄我：
“你看人家那個人高興的，看到她爸被挨打，嘻嘻嘻嘻……你笑個狗屁呢！”
他這一說我又不開心了。接著又開始大哭，能有多大聲就哭多大聲，愈演愈烈。我爸這一看急了，接著又開始了他與奶奶的精彩表演：
“你看你多大的人了，又惹她干嘛呢？”
啪、啪……（奶奶一只手放在爸爸背上，另一只手拍上去）
“哎呦，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
看他們倆表演地這么努力，我也不好意思再刁難什么:
“我要吃蘋果，吃完了我就不哭了。”
這招很奏效，啃著大蘋果的我早就把這件事忘到九霄云外了。
不得不佩服我爸，他真是個“戲精”，不愧是表演界地扛把子。
02.
朱自清在《背影》里有一段側重描寫了父親給他買橘子地場景：
他往車外看了看“我買幾個橘子去，你就在此地，不要走動”。網絡上還把這句話做成了表情包。
有一次被朋友套路沒有反應過來，一失足成千古恨，自此以后成為了大家的笑柄，直到現在都過不去這個梗。
我爸喜歡“偷偷摸摸”的。因為我從來沒見過他給我買零食的身影，更別說背影了。但是家里邊也從來沒斷過我的口糧。
我特別好奇這個神秘男人的行蹤。偶然的一次機會我終于當了一次跟屁蟲揭穿了他的秘密。他很會選時間，專門挑在我午睡的時候悄悄溜出去。
觀察一段時間后我主動出擊。首先我得假裝睡著，看到我躺在床上睡的挺香，他粗略地檢查一下沒有異樣便開始行動。可惜這次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當我聽到門輕輕關閉之后就睜開眼睛躡手躡腳地跟了上去……
一路上他好像并沒有發現異樣，走了一段路之后他停下了腳步，我就趕緊躲起來，有點心虛。然后他接著走我繼續跟蹤，最后到達目的地，我看到他走進了一個屋子。這時候我只能站在外面等候消息。
過了一會他拿著一包東西出來了，沒忍住急性子噠噠噠就跑到他面前，感覺自己像個攔路地小土匪。然后他沖著我很是無奈寵溺地笑:
“真是拿你沒辦法，什么時候悄悄跟著我的？”
我頭一仰傲嬌地說：
“不告訴你，這是我的秘密，哼！”
最后我就騎在他的脖子上滿載而歸了。
后來才知道，他每次悄悄出去買零食是因為他害怕我知道了這個地方，會嚷著問他要買一些不健康的食物，他害怕不給我買我又鬧騰又哭鼻子。不過這種事情并沒有發生過，因為我很乖呀。
03.
有一次我跟媽媽聊天時提到了我爸，我說：“媽，我爸有沒有在你面前說過我啊？”
我媽笑著回答我：“說了呀，她說你老騙他。”
“我，我怎么就騙他了？”
“他說你一天說要孝順他，結果你還說以后要嫁的遠遠的。”
也許小的時候說這些亂七八糟的話并不會引起大人們地注意，因為童言無忌嘛。但是當自己長大之后再說出來這種話就會讓父母當真而且還會記住很久。
尤其是成年之后自己就要對自己所說出來的話負責任，有時候或許是自己不經意的一句話就會讓他們很難過，挑起來他們很多情緒。
父親是在這世界上，跟母親一樣，為了我們默默付出卻不求回報的人，可能現在的我，還沒有能力給他最好的，但是一定要努力，把自己認為最好的給他。
前不久我看過一篇文章《相親時，你爸都看不好的男人就別嫁了》，講的就是一個女孩帶男朋友去見父母的時候遭到了父親的拒絕，然而她還百般為男朋友圓謊說好話，直到最后發現男友跟別的女孩也油腔滑調膩歪，自己才從感情中走出來。
在我們的印象里，爸爸通常是一個不善言談的角色。他對女兒的愛是沉默少言的，但若關乎到女兒的幸福，他卻往往比媽媽更嚴格更挑剔。
我媽跟我說，我爸的眼光特別高。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爸爸總不會害你啊，如果連他都不同意，那么這個男人在某些方面肯定不靠譜，給不了你幸福。如果有一天談戀愛了，所有的家人親戚朋友都不太看好，你一定要反思一下，是不是被愛情蒙蔽了雙眼沖昏了頭腦，否則一意孤行一定會后悔的。
身邊發生過很多這樣的例子，也給足了我很多經驗教訓，所以以后在這一方面有時候的確還是要聽聽家里人的意見，聽聽爸爸的忠告。
04.
爸爸是家里的頂梁柱，但是現在他一年回一次家。在外工作期間他這種不善言辭的人竟然主動給我打電話了，但是他打過來了又不講話，還非得我逼供他：
“爸，你是不是想我了，想我了就直說嘛真是的。”
“沒有。我就是想給你打電話了。你現在在學校怎么樣啊？家里還好嗎？……”（分明是很喜悅地偷偷笑）
他平時說話不是那種很健談的，隔著手機屏幕愈發覺得他支支吾吾起來。所以我就不斷的找話題跟他聊天，感覺時間差不多了他就突然來個神補刀：
“咱倆這是不是長途加漫游了啊？又浪費話費，不說了不說了，我還忙著呢，掛了吧有時間再說。”
“沒事，我……”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他就給掛了。
上次我跟他打電話，覺得聲音有點不對勁，我就問他是不是感冒了，是不是不舒服，他說沒有沒有，然后又著急忙慌地給掛了。
他總是這樣，尤其是問到他生活怎么樣的時候，他就趕緊敷衍過去跳過話題，好像在逃避什么，就像我當初跟蹤他買零食的時候一樣，偷偷摸摸的害怕被人抓住小辮子看出破綻。
父親老了，像個小孩子一樣，而我越來越大卻還沒能看透他對我的良苦用心。看著他的白發一根根冒出來，眼睛酸酸的……
如果有下輩子，有這個機會我還愿意做他的女兒，再也不抱怨，還做他的小棉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