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在最美的時光遇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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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諒我鋪墊這么多，該讓女主角出場了。
實際上，在蓉城一中，張靜雯早已聲名在外，但是對于我這個異鄉人來說，第一次聽到她的名字，卻是開學初在寢室里大家聊起年級里的學霸。
寢室里的李敬明跟吳致遠都是本校留級生，卻不料在高考中失常。因為看不起只上了三本，自愿來復讀。他們說了年級里的幾個學霸故事，第一個提到就是張靜雯，那是我第一次聽到她的名字。
在蓉城一中傳說里，她中考時曾是全市第一名，比第二名還高了十幾分。在蓉城一中高中前兩年所有月考成績里，也從來沒有掉過前三的位置。
在我的腦海里，女學霸大多是恐龍的化身，何況曾是全市中考狀元。那一刻，我從沒想過此后的人生跟她有過如此多的瓜葛，即便我曾經也是老師眼里的數學學霸，但是那已經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
很多愛情小說中男女主角的認識，都會有一個浪漫的邂逅。但是我跟張靜雯的相識，卻源自一次意外。
那是2006年11月，接連兩個的月度模擬考試失利，讓我覺得憂心忡忡，我把所有的失落寄托在文字中。那段時間，我故意錯開晚飯的高峰期，提前去學校食堂吃飯，只想爭取些時間來好好復習功課。
有幾天，我連續看到一個扎著馬尾辮、明眸皓齒、巧笑嫣然的女孩，站在我對面的一排隊伍上等著領飯，她的驚艷一時引起我的注意。她就像《三重門》里邊的SUSAN一樣出現在林雨翔的世界里。猶如多年后，在電視劇《北京愛情故事》里邊，程峰第一次看到沈冰一樣的感覺，讓人耳目一新。翻遍詞典，只有一個詞可以形容：美好！
我仔細地觀察她的一行一動，她似沒有覺察到我的存在，一個人若無其事在食堂里吃飯，也沒注意到身邊有多少人在看她，包括我。有時她會帶著課本，吃飯的時候凝思片刻，翻開課本看了幾眼，又埋頭吃飯。
有一次，遠處有人叫她，她走得匆忙，竟把課本擱放在桌上，忘了取走。我遠遠地看著她遠去，不知哪來的勇氣，上前拿起她的化學課本，封面上用娟秀的字跡寫著：高三7班 張靜雯。
名字我有點耳熟，突然想起可能是年級里的神人，我心想她的書拉在這里也不好，萬一被哪個人隨手拿走，且不讓她傷心。
于是，我把她的化學課本卷起來，飯也不吃，想趕上把課本還給她。當我人跑到食堂門口時，卻不見她的蹤影。等了一會，也不見她回來尋找。我那時這么想著，要不直接拿到她教室給她吧。
我在她教室的走廊等了許久，見她一臉沮喪地上來。
我見她掠過我的身旁，小心翼翼地開口：“同學，你是高三7班張靜雯嗎？”
她轉過那張清純的臉，有點疑惑打量著我：“對啊！請問什么事呢？”
我拿起放在走廊上的化學課本，一臉微笑對她說：“這是你剛才在食堂上拉下的化學課本，我怕被人隨手拿了，所以取了給你！”
“原來被你拿了，難怪我剛才回食堂，一直找不到呢？”張靜雯皺起眉頭，似有點責備地說。
“對不起，沒經你同意，我就拿了你的課本！”她這么一直白，我反而覺得有點愧疚，忙解釋道。
“不過，還是要謝謝你，你是個好人！”張靜雯突然嫣然一笑。
“我是個好人！”我也跟隨她的話語。想不到我跟她的開場白竟成了我與她緣分的真實寫照。
她睜大眼睛看著我，噗呲一笑，擠出一句：“你叫什么呢？”
“我是高三14班的林寒，學歷史科的！”我忙自報家門。
“歷史班的！我以前有2個室友也是學歷史，陳彤、趙燕，你認識吧？”她數了數，略有所思地說。
“對，對，她們就是我們班的！”我點頭稱是。
“我去過她們班幾次，沒見過你！”她有點疑問看著我。
“這個需要緣分，會遇到還是遇到的。你看幾米漫畫《向左走，向右走》里，兩個人住在隔壁，也會連續幾年都沒碰面。”我引經據典地說，在她面前我也變得應答如流。
“那倒也是。你說話挺有意思的！”她笑了笑。
我沒有吭聲，看著張靜雯說話的樣子，心中不禁升起異樣的感覺。
“我先去復習了，有機會再聊！”她淡淡一笑，嘴角揚了起來。
“好啊！去吧！”我就一路看著她接過課本，轉身離開，回到教室，重新翻開課本，拿起筆，一副聚精會神的樣子，也沒留意到我一直在觀察她，心里不由感嘆：這樣認真直率的女孩值得我喜歡，就是兩者的距離有點遙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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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的日子，因為兩個人之前彼此有些交集，偶爾在學校里邊碰到，都會向對方打個招呼。那時的我，因為學業的失利，想起在此學習過的舒丹，又遇到這么一個讓自己動心的女孩。一時間，紛繁復雜的思緒讓我少年人的多愁善感演繹成一行行動人的詩句。
我把張靜雯當做我的繆斯女神，就像但丁名作《神曲》里邊的貝雅特麗奇一樣，給但丁留下了一個夢境和無盡的思念。那時的我為張靜雯寫了很多詩歌，就像每一個情犢初開的少年一樣，第一次看到讓自己心動的女神樣子。那陣歡喜、那種失落。她就是我一直想成為、而且尋找的那種人。
? ?我在詩中寫到：“難以忘卻初次見你，你脈脈流動的雙眸，宛如在水中蕩漾，閃爍著異樣的芬芳。在靜謐安寧的夜，蕩開我那憂郁平靜的心房。我那沉郁已久的情意，重新燃起愛的火光。你的一顰一笑在我心間，從此留下不可泯滅的痕跡。你的一舉一動，漾開我隱蔽已久的初衷。難以忘卻初次見你時，那飄逸的柔發，嬌美的姿容。你似天上飄來一抹云彩，為我蒼白單調的心間，涂上一幅異彩紛呈的畫面。你迷人的笑靨，像花心的一縷香，在這長夜里大放異彩，兩潭淵深的清波，在我心頭蕩漾，一掬愜意的溫存，激起我心潮起伏的浪花。”
如果一直都是這樣不溫不火的點頭之交，那么我們后來的人生也不會有如此多的交集。
上天在安排人與人相遇，總會給人制造機會。
即使在經歷過十年滄桑的今天，我仍深刻地記得那個靜寂的夜晚。月光如水般靜靜地灑向大地，像誰往蓉城一中的校園撒了一大把碎銀，大地上的一切都沐浴在銀光之中，籠罩著一層淡淡的朦朧。
那一天晚自習后，我想做完這一期的數學模擬試題，但是基礎薄弱的我，卻如同看天書。在我陷入題海無法脫身的時候。
張靜雯卻意外出現在我們班里，跟教室最后排的陳彤竊竊私語，顯然在幫陳彤解題。
我轉過身專注看她們，不一會，陳彤臉上的笑容敞開，由衷贊賞張靜雯一句：“室長，你真棒！我想了半天的數學題，你十分鐘就解了出來！”
張靜雯笑了笑，表示沒什么，抬頭無意間望見我，愣了一下，又立刻會意，向我微笑。
那時，我不知從哪里來的勇氣，遠遠喊了她一句：“靜雯，我這里有道數學題，一直解不開，你幫我看一下好嗎？”
張靜雯在座位上愣了一下，那時班里有幾個還沒離開的同學，向我倆投以詫異的眼光。
隨之，張靜雯敞開笑容，回我一句：“可以啊！”
我忙讓出座位給她坐，把雜亂的課本收放在一邊。第一次這么親近地坐在她的旁邊，我內心非常緊張，但還是裝作一副風輕云淡的模樣。
她拿起試卷，看了數學題目一下，凝思一會，轉過臉跟我說：“你看，這道題可以這樣做！”
我只記得她那時一副專注的神情，一步步將解題流程詳細給我解說，我心中的疑惑慢慢解開。這種感覺，此生只有一次，讓多年后的我也忘不了當時的情景。
我在她的指導下，數學難題很快迎刃而解。
末了，我問她：“是不是什么數學題也難不倒你啊？”
“還好吧！其實大部分考試題都是有跡可循的，把數學公式和概念融會貫通，很多題就容易多了！”張靜雯輕松笑道。
我對她的話不疑，畢竟我也曾是那樣走過來的。只因高中的數學課本太過簡單化，很多數學公式只是剛入門了解，沒有做過多少習題，當然稱不上熟練。
“要是我身邊有你這么一位名師指導，我也就不愁了！”我不無遺憾地說。
“呃，我有空可以幫幫你！”張靜雯一嗓子喊出來。
后來，我一直沒有問她，那時她一時答應我，是因為她不懂得拒絕人，而答應我的請求，還是覺得我是個好人呢？我不得而知。
那時的我，拄著下巴，凝望著她說：“那我要提前感謝你啦！”
“一件小事！”她面帶微笑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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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開始以為她只是隨便說說而已，沒想到張靜雯遵守了她的承諾。那天夜自習起，她每周都會來我們班里兩三次。后來，為了避免彼此有事耽擱，我們就預約每周二和周四晚上，我在班里等她。
我將這一周內，遇到的學習難題在那兩天晚上報告給張靜雯，我眼里那些如同天書一般的課題，在她筆下沒有跨不過去的坎。
為了不讓她失望，我收斂了自己愛看小說的癖好。每天一覺睡醒最大的夢想就是為了攻克一道道難題，全副精力投入學習當中。畢竟距離高考還不到半年時間，再不加油就來不及了。
在學生年代，任何風吹草動的戀情，都會引起寢室里的談資，更何況是像張靜雯這樣在學生中的榜樣，老師眼里的三好學生呢？
我因為跟張靜雯過多的親密關系，迅速引起周圍人的注意。流言蜚語開始在我們的周圍誕生，甚至有人懷疑我們是否正在“談戀愛”？
有身邊的同學羨慕我的艷遇，也有人擔心我這樣的“害群之馬”會耽誤張靜雯這一顆清華北大的種子呢？
有一次臨睡前，對面床鋪的老唐突然翻過身來，認真問我：“林寒，你是怎么搭上張靜雯的？教教哥們幾招。”
“這個嘛？只可意會不可言傳！”我故作神秘地說。
“不過，我勸你啊！你跟張靜雯兩個人，完全是小山丘仰望著珠穆朗瑪！”老唐的這一句話，讓后來的我記憶深刻，難道我跟她就注定會是兩個世界的人嗎？
“我跟你們說，我是跟她打賭，她輸給我啦！你們信不信？”我故意下套。
“賭什么？”一向熱衷于占撲的李敬明好奇地坐起身，搭上我們的話題。
“賭我能不能考上本科？” 我故作輕松地說。
“你說你們是親戚，我還有點相信！”老唐吭哧了一會兒，擠出這么一句。
“啊！真被你猜中啦！張靜雯是我表妹！”我說完哈哈大笑。
“是嗎？”其他3個聽了我這么說，異口同聲應道，連一向不愛談論風月的吳致遠也表示好奇！
“你們不信，我也沒辦法！”我假裝無所謂。
“張靜雯是你家什么親戚？”老唐繼續問。
“她是我二姨媽的女兒？”我信口而來。
“以前怎么沒聽你提起過？”李敬明有點懷疑地說。
“一開始，我怎么好意思提嘛？畢竟人家學習這么好！我又那么差勁！說了豈不很沒面子。最近，我媽跟我二姨說了，她說張靜雯學習那么好，讓靜雯在學校里幫幫他表哥補補課。所以你們就常看到我們在一塊。其實就這么一回事。”我不禁佩服我那時的“奇思妙想”，但也是因為我一開始把我跟張靜雯的關系定位為“親戚關系”，所以我們多年來的關系，并沒有我想象中進展得快。
“哦，我們懂了！”眾人聽我一番闡述之后，醒悟過來，掀起被子繼續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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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平息”了宿舍內部的謠言后，最終還是驚動了學校的領導。
有一次，張靜雯跟我在教室里討論數學題，被路過教室的高三級劉主任逮個正著。她見我們在晚自修后，兩個人在教室里竊竊私語。她雖不認識我，卻對張靜雯很熟悉。
當她靜悄悄站在我們身后時，我和張靜雯都沒有察覺到。
張靜雯轉身的時候，突然驚呆了，忙站起身，一副手足無措的樣子，含含糊糊地說：“劉主任，晚上好！”
“你們做什么呢？”劉主任的臉色突然凝重起來。
“我們在討論功課呢！”我見張靜雯說不出話，也站起來，壯大膽子說。
“是嗎？”劉主任用懷疑的眼神打量著我們。
“你看！”我忙揚了揚手里的輔導書。
“哦！現在晚自修已經結束了，早點回去休息吧！”劉主任略有深意點頭。
“好，主任，我們馬上就回去！”張靜雯見劉主任發言，忙拿起自己的書包，示意我先回去。
我見她們倆一前一后出去，長長地舒緩了一口氣。
第二天，學校廣播臺在播完早操后，校長突然插上一段：“高三同學們，注意啦！最近有學校領導晚自修巡邏發現，個別學生有早戀的傾向。現在距離高考不到半年的時間，請大家以學習為主，不要辜負家長的期望，也不要辜負十二年來的努力。如果被發現，嚴懲不殆！”
校長的一席話，讓整個班級沸騰了起來，目光都朝向正在進行地下工作的同學，也包括我。
下午上完課后，我毫無意外地被叫往年級主任的辦公室。當我進門的時候，就發現張靜雯早早就在里邊了。
我這個罪魁禍首一進門，似乎眾人都準備看我的笑話。我跟張靜雯唯唯諾諾站在劉主任辦公桌面前。
“林寒，據我所知，你是復讀的時候才轉到我們學校的吧？”劉主任放下手里的工作，首先發言。
“對，我是這學期才來蓉城一中的！”我低下頭。
“坦白說吧，你們倆是不是在談戀愛呢？”劉主任不假思索地說，讓我的頭更低了。
我跟張靜雯都沒有言語。
“靜雯，你可是我們學校重點培養的學生，千萬不能在高考前有兒女私情傾向。”劉主任語重心長地說。
“劉主任，我真沒，您誤會了！”張靜雯唯唯諾諾應道，頭低得不能再低了。
“劉主任，你誤會我們了，我們不可能在談戀愛。我跟張靜雯其實是親戚，她是我二姨媽的女兒。”我臨機想起那夜在寢室里說的話，決心將謊言進行到底，一副君子坦蕩蕩的神情望著她。
張靜雯聽我這么說，用奇異的眼光看著我。
“靜雯，你們是表兄妹嗎？”劉主任將目光和話題轉向張靜雯，用一種難以置信的語氣問。
“是！林寒是我表哥！”張靜雯小心翼翼地開口。
“不是在談戀愛就好！”劉主任的口氣松了下來，“回去吧！記得好好學習！”
事后，張靜雯疑惑問我，為什么要把她當做我表妹呢？
我靈機一動，說，因為我很希望有你這樣的一個妹妹啊！
后來我才知道，原來做了妹妹的人，以后就很難在一起了，比如《笑傲江湖》里的大師兄令狐沖和小師妹岳靈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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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表妹”這一層保護膜，我跟張靜雯的關系日漸明朗，聽到的非議也少了很多。我們潔身自好，也就不怕別人怎么想了。
當我跟張靜雯接觸久了，我發現她心里還是藏有一個公主的夢想。當年她在寫給我的同學錄上這么說：“能在這一年相識的確是一種緣分，可惜以后又要分離了。雖然我不像你多愁善感，富有才華。但我也一樣熱愛生活，喜歡幻想，會大聲地唱我喜歡的《機器貓》，會夢想有一天會下糖果雨……，生活很美，我不會錯過。我的一切經歷，快樂或痛苦，都是上天對我最好的安排，這是我的信仰，希望你也和我一樣熱愛生活，并繼續將你的情感注入你的創作中。”
臨近高中畢業的時候，我有一次問過她：“靜雯，剛開始認識時，你對我的第一印象是什么？
她不假思索地說：“謝謝你記住了我的樣子，一眼認出了我，我的感覺。”
我只見張靜雯清澈到發光的眼睛，毫不回避地看著我。我心里想著，你是我從小到大的讀書生涯中認識最優秀的女生，我一生怎樣都不會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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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就在緊張的備戰高考中度過，我的學習成績一點點在張靜雯的指導下有了跨越式的進展。更重要的是，因為有了張靜雯的存在，讓我渾身充滿上進的動力，就想有一天我能跟她站在同一地平線上。每次月考看到我的成績排名在班里一點點上升，我對未來也慢慢恢復了自信。
每天我幾乎是寢室里第一個出門，迎著朝霞，到操場上背英語單詞。晚上，伴著月光，幾乎是最后一個回到寢室睡覺。有時心血來潮，我寫下一行行詩歌，來表達我對張靜雯潛藏的愛意，我知道現在不是談戀愛的時機，我把所有的詩集都收藏起來，期待哪一天我跟張靜雯在一起了，躺在床上翻起我以前寫過的詩歌，作為我們愛情的見證，輕輕對她說：“你看這首，是我那年幾月幾日，在什么情況下為你寫的！”
直到后來，我一直沒有機會當面給她闡述這些詩歌背后的故事。
我那時住校也窮，當然也拿不出多少錢來請張靜雯吃飯。
有一次，當我連續請了她吃了幾頓夜宵，還想繼續請她時。她歪著頭，反問我：“林寒，為什么一直請我吃夜宵呢？”
我聳聳肩，說：“因為你幫我補課啊！這幾次夜宵就當我的補習費！”
她嫣然一笑：“我不用你的補習費，只是想衷心祝福你，今年順利實現理想。”
我笑著應道：“那我以后工作了，有錢了再請你吃一輩子的飯！”
張靜雯聽后，饒有興趣地看著我：“好啊！一言為定！”
我說：“我們拉鉤！”
說完舉起了右手小指頭。
就這樣，在那個寒冷的冬天夜里，夜朗星稀。我跟她許下了一輩子的誓言，這一輩子，無論發生什么事，我都不會首先拋下你不管。
那時我心里是這么想著，如果我們以后在一起了，我養你，就是請你吃了我一輩子的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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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就到了報考志愿的時候，離高考還有一個月的時間，那時我的成績已經過二本線了。我知道我這一年再怎么努力也不可能考上張靜雯所在的學校，所以我只想跟她在一個城市就好。
我問張靜雯的意見，她用手托著下巴看遠方，說：“學校領導讓我報清華北大吧，說我們學校已經有三年沒有學生考上清華北大了。”
“那你怎么想呢，有把握嗎？”我問她。
“還是有風險的，我就怕會失常。”張靜雯鼓著腮幫撅著嘴，一副好委屈的樣子。
“像你現在每次月考都能保持全市前三名，其實，也不用太過于擔心。”雖然我不愿她離得太遠，生怕以后很難再有交集，但我對她的考試能力不容置疑。
“或許我會選廣州N大碩博連讀八年的醫學專業吧！”張靜雯歪著頭想了想。
“N大已經很了不起啦，而且是碩博連讀的！雖然八年有點長。”我不無遺憾地說。
“就怕到時畢業出來就是老姑娘啦！”張靜雯有點婉惜自言自語起來。
“不會啦！人不會那么容易就老的！”我說完哈哈大笑。那時的我們都年輕，也沒有想到未來的日子有多長。
就這樣，我選了廣州大學的傳播學專業，而張靜雯報了N大的碩博連讀的臨床學專業。雖然不是同校，但據我了解，這兩所大學都在廣州大學城。即便不在一個學校，但是我想找她也是很方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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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注定是人生第一場決定未來出路的戰役。我慶幸在我人生最低谷的時候認識了張靜雯，她給予我上進的動力，讓我堅信這個世界上還有值得我去追求的東西。
距離高考的日子越來越近，我也知道距離我們分別的時間越來越近。這一輩子，恐怕就現在才能跟她在一個學校里度過美好的讀書時光。我想在學校廣播臺點一首歌來表達我對張靜雯的感激之情，如果不是她，我的學習成績不會進步得那么快，更重要的是她讓我對未來充滿了信心。在那一刻開始，我仿佛把她當做我的精神支柱一樣。
往往在臨近高考的前幾天，繁忙復習了一整年的學生，反而會開始放松起來。該復習的，已經用盡了三年的光陰。而現在盲羊補牢也沒什么用，我們宿舍幾個人反而閑著沒事開始打起牌來。
那些日子，蓉城一中里充滿著離別的味道。隔壁政治班用《感恩的心》來表達對老師的敬意，而我們班的班歌卻是《明天會更好》。
“輕輕敲醒沉睡的心靈，慢慢張開你的眼睛，看看忙碌的世界是否依然，孤獨地轉個不停。春風不解風情，吹動少年的心，讓昨日臉上的淚痕，隨記憶風干了……”
我想羅大佑除了政治熱情，這一首歌燃起多少年輕的心對于未來的期望。
那時學校廣播臺正煽情地播著《我們都是好孩子》，校園里彌漫著一股離別的哀傷。我想到過去，曾經夢寐以求的學府，卻被無情的中考拒之門外，那幾年仿佛為它而活著，郁郁不得志的自己，留下一篇篇泣血后的詩章，訴說著辛酸的往事。
于是我前往校廣播臺，跟播音員說我想點一首吳奇隆的《祝你一路順風》。
他們問我說想送給誰呢，我不加猶豫地說：“高三7班的張靜雯吧！”
等待播音員選好音樂，我突然插上一句：“能不能我在前面加一段旁白的。”
播音員是個可愛的女孩，猶豫了一下，莞爾一笑：“可以啊！”
我上前拿起話筒：“張靜雯，你在吧！很高興這一年與你共同為高考奮斗，謝謝這一年你對我學習上的幫助。畢業在即，我在廣播臺點了這一首吳奇隆的《祝你一路順風》，祝你未來擁有燦爛的心情和美麗的人生。”
我想只要是張靜雯聽到了，她也能聽得出是我的聲音。如果我報上名字，反而對她不好。
“學長，哪個女孩對你這么好啊，幫你補習功課呢？”小師妹一臉羨慕看著我。
“張靜雯是我表妹！”我小聲說，手指放在嘴唇上。
“哦，原來如此。”她愣了一下，隨即大笑。
雖然這個“表兄妹”的秘密，只有我跟張靜雯兩個人知道，卻是我們彼此之間一道跨不去的門檻。
事后，我問過張靜雯有沒記得我在學校廣播臺聽過我送給她的歌曲。她皺起眉頭，深深嘆了口氣，似乎對我這個“驚喜”感到很無奈，苦笑著說：“記得，那時班里的男生都起哄了，我一個人怪不好意思，只好趴在課桌上假裝睡覺，其實你不該這么魯莽的！”
我聽后一愣，故作幽默地說：“人貴有感恩之心嘛！”
? ?其實，她從來沒有要求我回報什么。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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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年6月底，高考的成績出來，本來以為板上釘釘能考上廣州二本學校的我，卻只考了一個三本的分數。張靜雯也如此，高中三年從來沒有掉過年級前三的她，高考只考了年級十幾名，全市都要排到50幾名了，雖然這個分數依然讓我望塵莫及。但是她進不了她想去那個碩博連讀的專業，被調劑到第二志愿臨床醫學。這一切只能說造化弄人。
我不想家里負擔太大，所以跟爸媽建議讀廣州的專科學校算了，我這個分數也能上好的專科學校。我爸卻堅持繳納高學費讀三本，即使那時家里情況并不樂觀。高考前報志愿時，我并沒有填三本學校，我看廣州的三本學校補錄的分數都很高，生怕落選，便將選擇的余地轉移到省外的三本學校。最后選了離廣東不遠的海南三亞的一所新建的三本院校——崖城大學。
后來的我才知道，我爸媽讓我安心讀大學，大一時就把家里僅留的一塊自留地低價給賣了。
室長吳致遠如愿以償地考上北京的政法大學。李敬明跟我一樣只是考了個三本學校，但是家里負擔不了高昂的三本學費，最終在廣州上了好一點的專科學校。老唐只勉強考上個廣州專科學校，他父母本來就只奢望他能拿個大學文憑就行了，也不管什么學校，反正畢業后都是要回老家管理自家的食品工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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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書又名《請許我塵埃落定》，一共九章，今天開始連載，感謝大家捧場！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