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古城,無風無雨,空氣中熱浪翻卷,聽說南方已經水漫金山,看不見街道了,唯有我居住的這個地方,卻是依舊酷熱難耐,夜幕降臨,原想可以有一絲的涼意,讓我燥熱的心安靜下來,幾只不知是否帶著寨卡的蚊子,游移在我的身邊,與我如影隨形,不離不棄。積攢了半生的詩意,在悶熱的天氣里擱淺,被那些飛蚊攪擾成了斷章。
被譽為四大火爐的古城,讓我無處藏匿,已經變得幾近無詩無字,甚至于無語。一個剛從南方水患災區來的年輕人問我,是不是你們這里只熱一個星期,我說是哪個頑皮的孩子在騙你,隨心所欲的胡說。他說是他們老板告訴他的。或許他們老板是熱瘋了,幻想酷熱的天氣短一些時間。其實他知道,留住一個人不容易,不惜說謊。
七月的流火,在這一瞬間仿佛演繹的淋漓盡致。我在逝去的光陰里,回味這一季的人情冷暖,一襲幽怨的涼意,直抵我七月的心扉。這一刻,我忽然發現,天氣變得涼爽了許多,我在這原本就殘缺的世界里,尋找屬于自己的涼意,讓這盛夏的每一天,都過得安寧一些。盡管窗外的世界熙熙攘攘,天氣炎熱得有些讓人難以忍受,我卻是越發地感覺安靜了。足不出戶,把喧囂和燥熱都拒之門外,掬一筆透著清涼詩句,讓靈魂安靜下來,許自己一份安然。
人們最難得的是把自己置身于紅塵之外,剪一段菩提時光,靜靜地書寫一段光陰的禪語,以歲月的慈悲落款。此時的光陰是空的,是靜的,是充滿清涼的,什么都沒有,卻什么都有了。我想到了一個詞:無心,無動,無欲,無求。是的,一切都是無心的,時光無心,我也無心。
習慣了素簡清淡的日子,總喜歡安安靜靜地呆著,不悲不喜,無愛亦無恨。一直都是隨性的活著,不喜歡被約束,更不喜歡隨波逐流,過隨心所欲的生活是我一生的奢望,讀書寫字,文字很多時候都是自己的影子,看到的,聽到的,想到的。想寫的時候,隨時隨地都寫,有時侯甚至有點強迫自己。我虔誠的寫著自己的文字,懷著一種安暖的心境,我不屑于那些庸濫的段子。我清楚我自己,我沒有多少才氣,更談不上成為作家,也不想以此沽名釣譽,我只是這紅塵煙火中的一粒塵埃,最普通不過的一個俗人,過著最凡俗的平淡日子。
偶爾,把自己藏在文字里,于清淡的光陰中打發時間罷了,我沒有什么遠大的目標,只是守著一份簡單的存在感活著,在世間最平常的日子,寫一點自己的心情,如此而已。
人生原本就是一場沒有目標的行走,走過了繁華俗世,走過了清寧禪心,走過了光陰,走過了自己,走著看著,到頭來得到了什么,又擁有過什么?我在思索著答案。許多看似擁有的,你其實未必真的擁有。那些看似離去的,其實未必真的離開了。
在這樸素的光陰里,我終于明白,其實我什么都不是,我什么也沒有,我只是這紅塵中的一個匆匆行走的過客,有幸在這一程生命的旅程里遇見了你,我不想擁有,也不想放棄。遠遠的看著,惦念著,足以。我只是在邂逅了你的光陰里,擁有了回憶。在這個七月盛夏的午后,我在這寂寥的陋室里獨享清寧。修煉一份云水禪心的清靜,把所有的紛擾都拋到門外熱浪里,燃燒殆盡。
沏一盞清香的茉莉花茶,靜靜地思索,任思緒伴著茶煙輕輕地飄蕩著,而我只需要靜靜地看著,想著。思緒和茶霧繚繞著,那是一抹沾染了前塵的緣,交織著深深地沁入我的心扉。我在這混沌的光陰里,許自己一個清淡流年。就如白落梅說的那樣,在午后慵懶的陽光下,將一盞茶,喝到無味;將一首歌,聽到無韻;將一本書,讀到無字;將一個人,愛到無心。這該是怎樣的一種意境呢?是否就像我此刻一樣安靜,好似自己已經超脫了,都不存在一樣,這是否就是“禪”的境界?從無到有,再從有到無,一切安好,宛若初始。
當一個人走過了繁華似錦,才會懂得平淡無奇最真。當我們看遍了季節里的花開傾城,方能體會到秋葉靜美自有一番別樣的韻味,那味道亦是平淡。所有的繁華都會落幕,唯有平淡是最后的底色。似水流年里,我只是那個千帆過盡,依然不知倦意的纖夫,哼著只屬于自己的歌謠。 時光無心,流年無恙。
我在素色光陰里輕輕的執筆,作別六月的浮云。任盛夏的熱浪席卷這古老的城池,我佇立在窗口,置身于紅塵之外,用一番禪意的心境,捻盡七月的流火。我無意停留在這夏日的酷熱里,我將無心地遠去,你我終將都會離開,只是在這相惜的光陰里,惟愿都能無心地活著,直至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