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
高二寒假前,有元旦節。鴻浦中學沒有組織全體的晚會,大概是覺得,孩子們在自己班里比較玩的開。
各班晚會自然由班長負責,購買裝飾,布置板報,安排桌椅……事情很多,準備時間只有一個下午,晚會從6.00開始。
我請了幾個幫手,班里同學很積極的在我們把東西買回來之前打掃好了衛生,也按照我之前所說的形式排好了桌椅。所以只要拉拉花,掛掛氣球,裹裹燈就好。氣球拉花都很好辦,不用費多少力氣,可是看到那高高的白熾燈管時,我忍不住皺了皺眉頭。
環顧了下教室,那群個子高高的男生居然一個都沒了影,剩下的都是老實敦厚只能掃地的……嬌小型。
女生嘛。算了,怎么能讓女生做這種事情。(完全忽略自己性別的班長←_←)
唉,那個,林界,嗯,過來幫我扶下桌子。
哦,好!
我把兩張桌子并在一起,雙手一撐,抬腳,蹬腿,就穩穩的上去。
林界,來幫我在拿把椅子,嗯,就我那把就行,結實!雖然我臉上笑的燦爛,鬼知道,我……畏高。
我用手搖了搖架在兩個桌子之間的椅子,還好,不晃。我嘗試著,再踩上那把椅子,給林界遞了個眼神,示意她扶好。她點頭,我抬腳,接近了,接近了。站穩在這個臨時搭建出來的不安全梯上,我因為終于摸到燈管而心滿意足,低頭緩緩俯身,去拿裹燈紙。
誰知,剛一低頭,看著離得不遠的地面,心臟突然涌上一股強烈的恐懼,瞬間懸起來。緊跟著的是眼睛微微有些晃,我感覺到背后的薄汗,腿也酸軟,不行,這強果然不能隨便逞,我要下去,要下去。
可是這時的我已經完全下不去腳。內心的恐懼感越來越大,林界一邊幫我扶著椅子,一邊著急的問我下的來嗎。我我我……下不來啊。
班長,要不,要不你跳下來。看我在上面驚恐又尷尬的樣子,林界忍不住提了個意見。
是的,如果不跳下去,我也爬不下去的。還好不算高,那就……豁出去吧!
我一閉眼,林界,你躲開點兒!我縱身一躍,像赴死的狗,結果!嘛噠!腳為什么被椅子勾???完了完了,這下臉要著地,要變“仙女”了。
砰⊙⊙!完美落地!我的臉,居然?為什么這么軟?臥槽,我不會是砸到人了吧!
那時候,教室里一定充斥著四散的塵埃,否則,當我睜開眼時,路一臉上會有濾鏡效果?
下午橘黃色的光打在他臉上,他抬頭瞇眼看著我,用手扇了扇周圍的灰塵(我就說嘛←_←)
喂喂,你還不起來啊!
???大腦脫線的我,目光毫無遮擋掩飾的看著路一的臉,一時之間聽不見其他聲音。所以,這張陌生又熟悉的臉,是什么時候形成的呢?仿佛每天都能見到,卻又感覺真的很久沒注意過的路一,時間催促下,如何變成這個模樣了。
怪不得學妹們不遠萬里爬到四樓只為了一個偶遇,你,也讓我移不開眼睛。
再反應過來時,我看到路一很無奈又很無所謂的躺在我落地的那塊磚上,我……躺在他身上。
啊!臥槽臥槽臥槽!我眨眨眼,尷尬的爬了起來。仿佛剛才曠日持久盯著他的根本不是我,對對對,不是我!
那個。我清了清嗓子。剛才,對不起啊。我迅速轉身想去下洗手間,緩解一下尷尬的氛圍,人民群眾還處在一臉懵逼中,趁現在逃走,簡直完美。
喂!結果……有個小賤人叫住了我。我回頭,某剛爬起來的賤人正痞里痞氣的拍著胳膊上的灰塵,怎么?被我砸了一下還想碰瓷了嗎?我鄙夷的甩過去一個眼神。
沒有,不過你是不是還差一個謝謝啊。路一笑了,臉邊的酒窩因為瘦下來的緣故,更深了些,陽光干凈的樣子。
謝謝?為什么要說謝謝?
因為,是我撲過來作了人肉墊,才保住你本來就資質平平還有可能越長越歪的臉。
撲過來?接我?我暗自腹誹,路一這小孩是瘋了吧,我把他砸傻了?
我偷瞄了一眼,看起來很精神?。∧呛冒?。
喂喂。
嗯?
嗯什么嗯?你不是拼死保住了我的臉嗎!看見他那副欠欠的樣子,我語氣中都是陰陽怪氣。
聽好了!我把目光移到別處,沒看到他緊盯著我的眼睛。
那什么,我...我謝謝你。
啊?你聲音好小啊。他把手擴在耳后,微微側了下身子。我什么你?
臥槽臥槽臥槽臥槽臥槽!得寸進尺!看他傻不愣登等我說話,突然覺得好笑,壞心思頓起。
我湊過去,貼近他的耳側,深吸一口氣。
我喜歡你??!
唉?臥槽臥槽臥槽臥槽臥槽臥槽臥槽臥槽!嘛的!簡直晴天霹靂!我腦子果然有病,這都能說錯!
關鍵是...周圍都是同學啊。我在震驚中偷瞄一眼周圍的人民群眾,顯然他們也被嚇到,當然,還有路一,臉上竟然有一絲可疑的紅色。難道我聲音太大了?(這...→_→呵呵)
我想我是機智的,此時此刻人民群眾還在反復核對我的聲音與漢字之間的聯系,那么,就只要......
路一路一!我謝謝你謝謝你謝謝你!
果然,他們若有所思的點點頭,一臉明白的各忙各的。
……
當然,元旦晚會很成功,自然我指的不是因班費緊缺而產生缺憾的吃喝方面。
結束后,班級里值日生負責收攤兒,神TM知道我和路一是一個值日組的,且因為最累的抬垃圾只能我倆來,我們有了獨處的機會。(MDZZ,腦殘班長很期待啊!)
去垃圾站的那條路不黑,但是有些距離。不知為何,路一那個呆B一晚上很沉默,總想著不能沒話聊,閑不住的班長于是找了個讓她十分后悔的話題。
喂,路一,你下午是不是被我嚇傻了啊!哈哈哈。蒼白的笑聲...無人回應。
氣氛有些怪異,早知道就聊今天晚上班長唱的歌好不好聽了。唉~辣雞!
沉默一直持續到返程一半,正當班長打算再找一個冷笑話講講的時候,路大爺終于肯說話了。
喂,你還真以為我被你嚇到了啊!
我突然反應過來,他說話了,喜不自禁,搞得跟醫治成功自閉癥兒童似的。
嗯。要不然呢。
其實,我……他突然轉過來看我,大大的眼睛里有一種我說不出來卻被深深吸引的色彩。難道,今晚月色很好?
我很煞風景的咽了口口水。
當時,我...還真的被嚇到了。
我本來挺緊張的心,嘛的!智障!
我瞪。
他不以為然,還忍不住似的笑了出來。
這小賤人!看我不弄死你!
我拎起垃圾桶砸過去,他跑的...很快。
我在他身后,看不見他莫名其妙的笑,也猜不出他最真實的想法。
后來,我在南京,接到一封太原的沒有署名的很長的來信。
其中有一段這樣寫:
其實,我那時候果真被嚇到,只不過,嚇到我的是你突然湊過來,很近,而讓我想擁抱你的那種難以壓制的沖動。
我應該有什么表情呢?那就只好也莫名其妙的笑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