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揚的心原創? 文責自負
少年睫毛微微顫動,光影并非陽光,而是捕捉到的銀河。當小云的影子,悄然疊在小憲的腳印上,風瞬間變得輕柔,輕到能聽見蒲公英種子落地的細微聲響。整個畫面,如同被封存在蜂蜜色的樹脂里,她的發絲在光芒中上下浮沉,他的呼吸在沉默里編織成網。遠處籃球撞擊地面的聲響,仿佛成了心跳的替代,連光都在他們之間,學會了迂回前行。
八十年代的喜歡,總是羞于聲張,只能將心事折成紙飛機,藏在班長的袖章背后。她輕聲說著“一起想辦法”時,手指不自覺地摩挲著校服紐扣,金屬的涼意,終究壓不住耳尖的紅暈。那些未曾說出口的話,都化作了操場邊槐花的香氣,在多年后的記憶中,猛地嗆出淚水。那個年代的愛,如同搪瓷缸里的熱糖水,需小心翼翼地捧著,生怕灑出一滴滾燙。
他帶著滿身戾氣走來,恰似銹跡斑斑的鐵器。而她一句“擔心”,卻如同一把鑰匙,輕易地打開了他的心扉。那些打架留下的淤青,突然變得滾燙,并非因為疼痛,而是她的目光,正一寸寸熨平那些傷痕。當他說出“我不會再莽撞”,實則是將最鋒利的碎片,交到了她的手中,任由她將尖銳的棱角,打磨成護身符的模樣。原來,暴怒的少年,最怕的不是拳頭相向,而是有人能輕輕吹散他掌心的血痂。
前日踹門的巨響,在此刻化作耳鳴。戰斗揚起的灰塵落在她肩頭,竟奇跡般地開出細小的白花。當他從揮拳相向的野獸,變回捏緊衣角的少年,那些被揍碎的課桌殘骸,在夕陽的余暉中,突然幻化成供她倚靠的長椅。暴力的余震,竟能如此溫柔,宛如冬雪消融后,露出的嫩芽弧度。
他眉骨的淤青,與她笑時的梨渦,在某個黃昏的光影折射中,達成了和解。那些為正義揮出的拳頭,此刻正笨拙地學習,如何蜷成握住陽光的形狀。當她提議“去看籃球賽”,他忽然驚覺,自己更想接住的,不是飛馳而來的球,而是她眼底晃動的光斑。原來,最英勇的戰斗,是允許某個人,在自己的心里,修筑一座不設防的城。
他將那個秋日的下午剪下,用眼神的絲線,縫制成永恒的回憶。小云轉身時揚起的發梢,小憲喉結的微微顫動,甚至被風卷走的半句嘆息,都被他繡進文字的綢緞之中,成為后來心口微微發燙的補丁。就像那個未完成的籃球之約,永遠懸掛在青春的天際線上,成為遙不可及的美好。
后來,我們都學會了更安全的愛法,卻再也找不到那個,敢用傷口當作情書的下午。當世界迫不及待地催促我們長大,幸好還有文字,替少年守著那籃未投出的球,永遠定格在最美好的拋物線。
理性,化作流淌的情感河床。每個意象,都是打撈記憶的網眼,捕捉那些被歲月沖淡,卻依然滾燙的青春微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