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下午剛睡醒,準備去上課。剛出院子門的時候,看見馬路對面的L。
我與她很久很久沒有說過話了,現(xiàn)在也不知該不該上去打招呼。
可是一年前我與她可以說是形影不離,密不可分吧。我和她的關(guān)系該怎么形容呢,就是到那種我們班都認識她,而她們班都認識我的地步。
高一上期的時候我還是住在家,中午就和她一起回家吃飯,然后晚上一起到外面吃。我們經(jīng)常互相蹭對方的晚飯,然后嘻嘻哈哈的一起去操場溜圈。
她在其他人面前永遠是“高冷”、“學霸”、“女神”那種看上去就很冷漠的人,與我像是兩個極端。可是她在我的面前老是單純的要命,被我?guī)е鴣G下那些所謂的面子,一起敢想敢做,然后做了很多啼笑皆非,丟臉丟到家的傻事。
我的所有事情她都知道,她會認真的和我說,“你有那么好的天分應(yīng)該好好學習的”;也會嚴肅的告訴我,“我覺得他配不上你”;她于我而言既是分享心事的朋友,又是諄諄教誨的姐姐,雖然她比我小吧。
而我偶爾也會幫她趕走身邊那些“心懷不軌”的人;告訴她釋放“偶像包袱”;然后將我的生活習慣融入她的生活。她說,“自從我認識你,我才發(fā)現(xiàn)原來我也可以那么無恥!”
我以為我們可以一直是好朋友的。
可她是什么時候開始離開我的生活的呢?
大概是高一下學期的時候開始的吧。
我作出要轉(zhuǎn)文的決定時只有她一個人支持我,后來我如愿以償真的轉(zhuǎn)到了文科班。
記得第一天到文科班的時候,我很不適應(yīng),只能一個人坐在位置上安靜的學習。然后她從三樓跑到一樓來找我,說,“第一天還好吧?”然后檢查我的書有沒有筆記,確定我還好最后才放心的離開。
那個時候開始我中午已經(jīng)不回家吃飯,所以她開始一個人回家。加之后來在文科班我真的很不開心,索性請了一個學期晚自習的假在家。于是乎,我們再也沒有一起回家。
我身邊開始出現(xiàn)越來越多的朋友,課間也不會再跑到三樓去找她。五六月份的時候忙著df,更是直接斷了聯(lián)系。
我提到她的次數(shù)越來越少,最后一次是電視臺的換屆會議,她沒有來選擇了退出。那時候剛進一中,因為我喜歡,所以她陪著我經(jīng)歷幾輪面試一起留在了電視臺。一年的艱辛我們都堅持下來了,可是她卻因為學習選擇了最后一天的退出。這件事情對我而言始終是心懷芥蒂的,我始終覺得她有負于我,她隨意踐踏了我的堅持。
高二我開始在校門口租房子,有時候一個月也不回家,更別說找她了。
高二第一個學期,因為dp面對著各種各樣的人,接二連三的事情讓喘不過氣。我的身邊多了很多人,以及多了很多別人的目光,羨慕也好諷刺也罷,我都只能一一承受。
dp那兩個月,陪在我身邊一起面臨世事的是sjx。我和s有很多相同的地方,但s比我更沖動,而我反而一下子成長為了那樣做事要顧大局要懂得穩(wěn)重的人,就像那時候的L對我一樣。
高一的時候L和我說,我的光芒是我怎樣收斂也藏不住的。高二一年,我終是沒有再隱藏自己了,她應(yīng)該能夠看到人群中表面熠熠生輝的我吧,而我卻沒能找到她了。
我在學校碰到過她很多次,她的身邊有了代替我的人,那個人因為她我也認識,和她一樣努力學習,不去爭不去出風頭。不得不承認相比我,她們更適合成為朋友。
去年11月的時候我生日,我去她們班找她,卻廢了好大勁才找到。原來高二換了教學樓以來,我們竟然從未找過彼此。我和她說,中午來我們家吃飯吧,她說好。可是我剛到班上打了上課鈴她突然出現(xiàn)在我們班門口,說,“忽然想起中午還有事,要不算了吧”。
我至今還記得那天她的嘴唇干裂,和我說話時的距離感。
那天的生日我們家來了很多人,相比高一是只有她和我發(fā)小兩個人而言,真的太多人了,朋友們歡聲笑語,我卻始終覺得少了點什么。
然后到今日,我們真的沒有說過一句話。
我過了馬路,叫住了她,她自然而然的和我并肩走。我們沉默了很久,我突然瞥到她的頭發(fā)剪短了很多,“你怎么突然剪了頭發(fā)啊。”她說,“對啊!剪短以后真的方便了很多!”我突然想起那個時候,我慫恿她去剪頭發(fā),她卻死都不肯最后只剪了個劉海。
然后她又說,“高三了學習那么忙,我就再去把頭發(fā)剪短,剪到耳根!”
“你不適合這個發(fā)型,太丑了!”我本是想這么跟她說的,可是我沒說,因為我和她的關(guān)系似乎已經(jīng)不能互相開玩笑說她丑了,所以我只能說,“啊?真的嗎?”
她的手上仍然拿著一本《讀者》,這么久了在公交車上看書的習慣她還是沒改。那時候每次坐公交,她都拿著一本雜志或者書安靜的看著,而我就在一旁嘰嘰喳喳。我看著她看完了一本本《讀者》,看完了《理想國》、《時間簡史》……和我說各種外國經(jīng)典。
走到教學樓下,我說,“你看兩年時間真的好快,高二一年我們好像沒有聯(lián)系吧,一下子我們都高三了。”
她說,“對啊…我們都高三了…”
然后到了二樓我的班級,我鄭重其事地說,“再見。”
因為下一次再見,已不知是何時,亦不知是否再會打招呼。
如果不是今日碰見,我想我大概也不會想起那些和她一起做朋友的時光。即使那個時候,我的生活里沒有很多的人,卻是最簡單快樂的日子。
我想起那時候一起在操場散步的悠悠時光;下晚自習時我在她們班門口催她快點收拾東西時的罵罵咧咧;一起穿梭在街邊的小吃店,因為吃到了冰淇淋滿意的哈哈大笑;下晚自習一起趕公交然后跑去吃雞排和麻辣燙;還有至今我都記得的18串豬肺。
我和她一起的時光,不算長卻真的很滿足。
現(xiàn)在我很懷念那個時候,或者說是懷念那個時候的我。即使沒有那么多的榮譽加身,但是因為身邊有一個簡單的朋友陪伴,有一份算是美好的感情,也覺得再平淡無奇的日子也能光芒萬丈。
面對高三的自己,我著實沒有做好準備。我不知道自己能夠努力到什么地步,更加害怕加倍的學習最后什么也沒有,可是生活就這樣把我推到了高三,我只能被迫接受。
有一次和朋友聊天,偶然說起自己的成績,朋友說,“原來你成績還可以啊,我以為你只會玩呢。”
終于再也沒有人和我說,“你那么有才華,應(yīng)該好好讀書的。” “為什么你的作文可以寫的那么好!” “欸!不會的題就問我嘛!”
終于我擺脫了整天叨叨學習的書呆子,可是也沒人能夠和我說“快點學習吧,不然考試怎么辦!”
后來和朋友一起去電影院看電影,翹晚自習去逛街,做了很多刺激的事情,去結(jié)識形形色色的人……似乎我的生活永遠那么光鮮亮麗。
可是再也沒人和我因為擔心月考泡在閱覽室自習,躺在我的床上看《你的名字》感動的死去活來,我彈吉他的時候她就靜靜的在一旁,哪怕只是一串豬肺也能吃出快樂。
原來有一種離開真的可以做到悄無聲息。
她就這樣慢慢的退出了我的生活,而我也以另外一種方式活著。
我和她像是天空中的兩顆流星,相遇時無比耀眼,然后背道而馳,在自己的生活軌道里越走越遠。
對于那時候的那些決定我會后悔嗎,會吧但也許不會吧。
我遇到她,幸運至極。
失去她,也無怨無悔。
一生之中總會有那么些人,注定只能陪你一段旅程。我們都無法怪彼此,因為有時候最好的回憶是不去觸碰。
漫漫人生路,終是要自己走完的。
曾經(jīng)我的L,你那么那么的好,所以一定要繼續(xù)簡單下去啊。我那段平凡卻又無比快樂的時光,就送給你當做最后一份禮物。
以后,我們互不打擾但是都要活得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