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判斷自己文章的好壞?
李笑來
文章大綱
三條基礎常識建議
內容質量判斷原則
關于所謂文采判斷
格式化寫作的好處
你為什么非寫不可
正文
審美常常并不需要知道原理,但創造美的人必須有方法論,否則不可能持續創造,應該是這個道理罷?我們去餐館吃飯,好不好吃,常常并不需要我們先有精湛的廚藝,但廚子卻是必須知道“怎樣做才能好吃”的人。
(一)三條基礎常識建議
看別人文章的時候,我們好像都很“自然”地知道那文章的質量高低。可一旦自己寫出來的東西擺在眼前,我們好像瞬間智商就不夠用了:
自己寫得究竟是否足夠好呢?
我常年寫,也經常面臨這個問題,因為這世界并不總是給我直截了當、因果明晰的反饋;
相反,它總是讓我意外:很認真寫出來的東西竟然根本沒有預期的反應,隨便搞搞的東西卻竟然滿天飛……
我自己經歷過的例子很多,比如,《放下你的無效社交》那一篇就是典型。說實話,那篇真的不是整本《把時間當作朋友》里我個人最得意的文章,結果呢?這些年里滿天飛、四處轉、各路大 V 吐血推薦的偏偏就是這一篇……并且,那標題其實也是別人“斷章取義”的,根本就不是我的原意!
所以,第一條建議就是:多寫、多寫、多寫……
這就跟日本的棒球運動員王貞治能打出最多全壘打的秘訣一樣:多揮桿。
多寫這事兒,對作者來說,除了是為了不斷磨煉自己的寫作技能之外,更重要的在于,只有這樣,才能跳出“我怎么知道別人要什么?!”的怪圈。
第二個建議是:認真思考所選擇品類的受眾屬性。
我個人在很多年前選擇了“成長方法論”這個品類。在這個選擇之后,判斷自己寫出來的東西好不好,或者“讀者感覺好不好”,就有了很簡單的判斷依據:
這篇文章對讀者究竟是否真的有用?
注意,不是“感覺有用”,而是“真的有用”。這么簡單的判斷依據其實并不像看起來那么簡單——因為一不小心就被那些“感覺你的文章沒用”、“感覺那些沒用的東西有用”的人所反向塑造,為了關注度或者傳播去寫那些“感覺有用”可其實卻不僅沒用甚至有害的東西……
參考閱讀:《反向塑造——暗流涌動的勢力》
如果你寫的是散文或者詩歌那也許意境最重要;
如果是短篇小說那也許創意最重要;
如果是報告文學那也許真相最重要;
如果是劇本那也許結構最重要……
總之,只要說定了品類和讀者群,總是可以通過這個簡單的問題找到判斷依據:
“什么對讀者來說最重要?”
我在寫說理類文章的時候,總是去認真思考三個要素:
簡單 vs. 復雜
已知 vs. 未知
次要 vs. 重要
我有沒有向讀者展示某件貌似很簡單的事情其實是非常復雜的?或者反過來,我有沒有做到化繁為簡?我有沒有讓讀者意識到某件看起來已知的事情其實是未知的?或者反過來,我有沒有做到讓讀者意識到某件貌似未知的事情其實是早就知道的?我有沒有讓讀者意識到某件事是積極重要的?或者反過來,我有沒有做到證明給讀者看,某個他們一直重視的東西其實是次要的?——概括起來,就是不管怎樣,都要真相。
這樣簡單的自問,常常有很好的效果。當然,大家都看到了。
講到這里就引出了第三個建議:寫作是雙向溝通而不是單向表達。
大多數人總是誤以為寫作是一種表達方式,進而當遇到差評的時候會生氣,認為對方“不識貨”……這其實是幼稚的——對方原本就沒有識貨的義務和責任啊!
溝通最大的難度在于理解對方。寫作的真正難度在于當作者意識到自己是與一百人、一千人、一萬人、十萬人……甚至千萬讀者說話的時候,有沒有能力做到自己說的話足夠準確乃至于不被誤解,自己說的話是否足夠恰當乃至于沒有傷及無辜,自己說的話是否足夠完整乃至于即便是遺漏了或者得罪了某一類人也在所不惜……大多數人沒有這樣的自我訓練。
我撿便宜的地方在于我做過老師,有足夠的經驗去了解、發現、應對、甚至提前設計,去應對那些貌似莫名其妙的反應,而不是在那里發呆:“啊?!怎么還有人是這樣的!”
我有個類比,能真正理解的人其實并不多:
當眾講話、公開寫作,基本上是個“尋找最大公約數的游戲”。
這也是為什么絕大多數寫作者其實自己并沒有意識到有一個玻璃天花板存在的原因。我一直覺得一個作者的玻璃頂在于大多數人完全沒有想到的因素:
你有能力理解多少人,就最多能擁有多少讀者。
所以,我總是說,網紅可不是那么好當的。若是沒有一些提前的訓練和積累,真的直接給你一千萬關注者,明天你就可能因為說錯了某句話而身敗名裂,你信不?
小結一下,以下這三個方面需要深入思考:
多寫、多寫、多寫……
認真思考所選擇品類的受眾屬性;
寫作是雙向溝通而不是單向表達。
(二)內容質量判斷原則
接下來讓我們再從內容角度去看看,怎樣去判斷自己的文章質量如何?我自己用兩個基本的原則,去判斷自己的文章如何:
邏輯嚴謹
論證精彩
邏輯嚴謹貌似是基本要求,但真的很難做到。尤其是當我們寫出來還要發表的時候——要知道有相當比例的讀者不相信自己的邏輯訓練是有漏洞的,而這個比例其實非常驚人。而從另外一個方面來看,自己做到邏輯嚴謹的難度遠超絕大多數人的想象。
在我看來,所謂的邏輯推理,有三個層面:
形式邏輯(Formal Logic)
非形式邏輯(Informal Logic)
認知偏差糾正(Coginitive Bias Correction)
形式邏輯就是我們上學的時候最初學的那些,比如三段論,一個大前提,一個小前提,推出一個結論;當大前提和小前提都正確的時候,結論必然是正確的。再比如說或與非的邏輯判斷,A 屬于 B,B 屬于 C,所以 A 必然屬于 C。
即便是最基本的形式邏輯,大約就有 70% 的人一輩子都搞不明白 (Costello & Keane, 2000)。形式邏輯處理的是“必然”的推理,經過一兩千年的研究,人類終于發現這種邏輯推理在現實中根本不夠用——因為現實中更普遍的不是必然,而是“可能”。
由“已知前提”推論出“已知結論”的意義并不大,我們需要探索的是“未知”……于是,另外一個邏輯學科出現了,叫“Informal Logic”(姑且翻譯成非形式邏輯好了)。有興趣的朋友最好去 Wikipedia查找以下關鍵詞,并通讀一遍:
Informal Logic
List of fallacies
不懂英語真的很吃虧,唉。
我總是主張,“即便是啞巴英語”也是有巨大作用的。
人們普遍畏懼“不確定性”與“未知”,所以,絕大多數人其實是“跟著感覺走”,“聽從內心的聲音”,最終從骨子里就回避學習非形式邏輯,乃至于最終對所身處的世界不可能有清晰的認識。
這道坎很難過去,真的很難。但并沒有結束,后面還有道坎,很高很高的門檻:認知偏差的糾正。人類對認知偏差的存在及其對此的研究,到現在只不過四十多年而已,從 1972 年才開始的。這個領域的鼻祖是 Daniel Kahneman,就是那本《Thinking Fast and Slow》的作者。(《思考:快與慢》)
有興趣的朋友最好去 Wikipedia 上查一下這兩個詞:
Cognitive Bias
List of Cognitive Bias
若是這世界竟然有 70% 的人識別不出以下簡單的形式邏輯錯誤(肯定后件):
If p Then q,
q, Therefore, p.
那么難度更高的非形式邏輯就有更高比例的人不過關,而再下一步的認知偏差糾正就更難了……(1 - 0.7 = 0.3) 的 3 次方,相當于大約 2.7%,可見簡單四個字的“邏輯嚴謹”是多么高難的技藝——肯定只有極少數人才能掌握。
事實上,因為三個層面中,后兩者都比掌握形式邏輯更難,難出很多,所以很可能最終全面掌握的人群比例其實連千分之一都不到……
哦,對了,還有另外一個意外需要不斷應對且必須應對(誰讓你選擇公開說話、發表文章了呢?):
邏輯差的人脾氣大。
之前我們就說過,寫作其實是雙向溝通而非單向表達,所以,一方面邏輯嚴謹是對自己的要求,另一方面的挑戰就大了:如何讓更多的邏輯并不嚴謹的讀者真正理解你所說的話且不引起不必要的情緒?難啊!
論證精彩其實是最難的部分,文采、語法、遣詞造句什么的相對來看簡直無關緊要。再次限于篇幅,在這里我只分享一個我個人認為最重要的部分:如何找到精彩的例子(證據)?
精彩的例子(證據)是攢出來的,不是找來的。
當我們想要論證一個觀點的時候,常常苦于根本就沒有好例子。這是因為從一開始就錯了,很多人最終不知所以然地妄想,“要有個現成的素材庫”就好了——事實上素材庫從來都在那里啊,圖書館、互聯網,搜索引擎,怎么可能有比圖書館、互聯網更大更好的素材庫了呢?
秘訣在于:長期且系統地收集整理證據(例子)。
“長期”這兩個字已經把九成的寫作者干掉了——絕大多數人一生都沒有能夠擺脫“臨時抱佛腳”的窘境。想要“系統”,起碼要做到兩點:
知道自己要什么?
琢磨手里的東西可以用在哪些地方?
其實例子啊、證據啊,滿天飛的。大多數人只是因為“沒仔細想過自己要的是什么”,好例子好證據對他們來說總是擦肩而過來無影去無蹤春夢了無痕。
舉個例子,我個人長期琢磨“Serendipity”(驚喜)這事兒,所以攢下了無數關于好運氣、壞運氣的例子。有一天我在寫《如何把壞運氣變成好運氣?》的時候,可選的例子可以說干脆是一大筐。當我引用了《Success Equation》里面的一個例子,證明“有些事就是純粹的好運氣”之后,需要一個例子證明“有些錯人就是純粹的壞運氣”(正反兩面說事兒不是最常用的手段么!),那我就在那一大筐里翻唄,居然翻到一個例子所涉及到的彩票獎項與上一個例子是同一個!這對我來說就是“Serendipity”(驚喜),讀者讀到的時候,一定會與許多年前被一些作者驚倒的我一樣,驚訝:“他是怎么做到連這種東西都找得到的?!”
參考閱讀:《如何把壞運氣變成好運氣?》
例子、證據攢得足夠多了,“精彩”的發揮余地就很大,否則就完全沒有可能。
在寫上面那篇文章的時候,我還饒有興趣地把玩了另外一個好運厄運盤雜在同一個人身上的例子,最終并沒有用,因為感覺精彩是足夠精彩,但容易分散注意力。
有一個日本人,是三菱公司的員工,在外地的分公司出差,最后一天上班的途中發現自己忘帶工牌了,所以回去取,路上又出了點問題,結果肯定要遲到了。可恰恰是因為遲到才撿回來一條命,因為當時這位員工上班的城市叫“廣島”……你猜出來了,原子彈把整個城市銷毀了,而這位名叫山口彊的日本人就這樣因為遲到而撿了一條命。一路踩著尸體,山口疆只有一個念頭,回家!可是他家住在哪兒呢?長崎……等他趕回長崎休整一下去三菱公司上班的時候,上司很生氣,認為山口疆撒謊,“怎么可能只一顆炸彈就毀掉一座城市了呢?” 話音剛落,一道白光……長崎縣也沒了。可山口疆居然還是沒被炸死……一直活到 2010 年。
你看,很多人問我,你是如何“長期、持續創作的?” 我總是沒辦法一兩句話說清楚:
寫并不難,難的是正確思考和系統積累。還是那句話:“你做了哪些別人看不到的工作?”
參考閱讀:《你付出了哪些別人看不到的努力?》
十多年前我在新東方講課的時候,就給學生講這個道理,好例子是攢出來的,不是想出來、憋出來的——其實很多學生反感,因為他們想要一個快速解決他們當前尷尬的所謂“考試技巧”,并且理直氣壯,“我不就是為了這個才交錢來新東方的嘛!” 我不管,我只講我自己確定是對的東西。有些人就是找騙的,綽號統稱“別人不騙他他就不舒服斯基”。誰愛騙他們誰就騙他們去,我懶得干這事兒。
(三)關于所謂文采判斷
說完了基本常識和內容質量之后,我們再來看看所謂的文采。我從不認為自己寫的東西是有文采的,因為我在這方面花費的心思很少。但我也確實研究過如何提高所謂的文采。然后我找了兩個我自己覺得最容易把握且效用最高的要素:
修辭
韻律
修辭有很多種,我只用一種:“類比”——這方面《圍城》是我的唯一教材。類比的好處很少有人深入探究,在我看來類比是一種非常特殊且有效的“溝通”工具,我找到對方(我的所謂“對方”其實是很多很多人)已知的點,然后用那個對方已知的點讓對方理解對方之前未知的點——這多精妙啊!還有就是,“你怎么知道對方哪些未知、哪些已知?” 這還是靠積累和經驗啊!一些人通過長期耐心溝通觀察的結果就是可以做到“未卜先知”。
關于類比,《新生——七年就是一輩子里》里,有較為詳細的論述。有興趣的朋友可以去研讀——對,就是研讀,不是泛讀。
參考閱讀:《類比及其方法論》
而韻律這東西,其實是小學的時候就學過的,說話寫字的時候,多一份打磨就有,不刻意就沒有。在我看來,無非兩個方面(這兩方面都是最容易把握的),韻腳和節奏。我們平時講話是沒必要每句話都恪守韻腳的,但寫文章的時候總有那么一兩個地方應該注意韻腳,這不僅是基本功,也是最容易加分的選擇。
我認識一個微博紅人,琦殿,按我的評估,她就是文字韻律講究的寫手,我閑著沒事兒的時候就常常琢磨她的文字玩玩。而所謂的節奏,落實到文字上,那就是長短相間的句子和意群了——這也是一個特別容易掌握卻很少有人注意到的重要因素。揣摩一段時間,無論是誰都能學會。
事實上,絕大多數被理解為“文采”的東西,最終其實是思考與習慣的結果。
前兩天看到這樣一個關于投資需要投資者獨立思考的文案:
……若你懶于學習,拒絕獨立思考,隔壁還有 e 租寶!
這樣的“文采”之所以最終能展現出來,是因為作者知道韻腳的重要,于是早就養成了寫字的時候不由自主地考慮它的習慣,并且,作者也知道“論證精彩”的必要性,所以舉例的時候知道“必要時要找到與時俱進的例子”,也知道“最好產生令讀者意外的效果”等等……這些更多都是思考與習慣的結果罷?
(四)格式化寫作的好處
最后,談談所謂的格式化寫作。
很多人并不屑于格式化寫作這種方式,認為“每次都要有創意才對”——事實上,格式化寫作并不排斥創意的。
最極端的“格式化寫作”方式就是“改編”,莎士比亞的《羅密歐與朱麗葉》不知道被改編(或稱“微調”)了多少次,許多年過去,全球范圍內每年都會有至少二三十部的電影、舞臺劇改編自這個故事。每一個都有些許的動人創意。比如,羅密歐的孝心出發點可能更換一下就像是一個新故事了,再比如把故事的發生時間挪到 2016 年就是現代版了,或者把故事發生的時間放到 2036 年就可能是科幻版了……
最厲害的格式化寫作通常都是把結構與元素抽象到極點之后,進行格式化。
這就是為什么電影會有很多類型片的重要原因:武俠片、驚悚片、復仇片、黑社會片、賭片、愛情片、喜劇片……其實都是“格式化創作的典范”。比如,大家喜歡看的《盜夢空間》,就是類型片的一種,盜賊片。套路是很常見的:
一個有特殊技能的人基于種種原因有解不開的困境,出路只有一個:完成一個看似不可能的偷盜任務……
他不可能獨立完成任務,所以要組建一個團伙,通常是各類雞鳴狗盜,然后在招募過程中通過一些對白向觀眾鋪墊一些未來用得著的“技術細節”……
接下來是一路遇到各種麻煩,差一點成功卻失敗,幾乎徹底失敗而后“天無絕人之路”式的反轉,最后意外成功……
當然還可以繼續細化下去。反正套路就是“俗套”,有一點點驚喜就已經相當不錯。
虛構類寫作如此,非虛構類呢?
想想吧,所有論文都是有套路的:
提出一個觀點;
說明這個觀點的意義究竟有多大;
證明這個觀點;
駁斥對這個觀點的質疑;
說清楚這個觀點的超級意義……
甚至可以更簡單。
我寫《七年就是一輩子》的所有文章都是一模一樣的套路,簡單講,就是:
說清楚一個重要的概念。
展開了之后還是套路:
我要說的是什么概念?
這個概念為什么重要?
這個概念普遍被如何誤解?
這個概念實際上是怎么回事兒?
正解這個概念有什么意義?
如何正確使用這個概念?
錯誤使用這個概念有什么可怕之處?
這個概念與什么其他重要的概念有重要的聯系?
而我自己也有一套體系支撐這種模式化寫作:
所謂的聰明,指的就是一個人腦子里擁有足夠多的、清楚、正確、必要的概念,并且在這些概念之間建立了足夠多的、清楚、準確、必要的關聯。
進而,又定義了進步與成長:
所謂的進步與成長,無非就是不斷習得新的重要的概念與關聯,不斷更新已有的概念與關聯。這個過程不大可能是瞬間完成的,只能靠積累——這是長期的掙扎。
于是,我甚至可以組織一個社群去進行“規模化的格式化寫作”:
大家都想成長,那就一起成長。擺脫孤獨感,擺脫外界的打擊,相互鼓勵,相互分享。大家相互分享自己新習得的概念與關聯,分享習得的過程(包括艱辛與喜悅),分享習得之后的感受……通過集體的“格式化寫作”,記錄、分享整個過程。
有確定目標和標準的大規模的格式化寫作,最終就會形成所謂的“眾創書籍”——我寫的只是一個起點,我相信大家寫的放在一起,最終肯定比我一個人寫的更好,更有價值,更有傳播意義。
當然,這是個嘗試——前所未有的嘗試。做這樣“創新”的事情,通常并不會被外界徹底理解。好在我對這種情況有非常豐富的經驗,知道做這種事情不可能依賴外界的鼓勵,只能依靠自己的決心以及同伴之間的相互幫助——看《The Walking Dead》 最大的收獲和感悟就是:
怎樣成為戰友?只有主動貢獻主動犧牲的人才可能有戰友,才可能有團隊——否則都是早晚崩潰的團伙……
參考閱讀:《沒朋友難以幸福、沒戰友無法成就》
(五)你為什么非寫不可
之前提到過“寫作不是單向表達,而是雙向溝通”。這就引發了關于另一層的本質的拷問:
溝通的目的是什么?
由此可以進一步推出寫作的本質性目的:
寫作(其實公開演講也一樣),本質上來看,目的是為了產生影響。
只有產生影響,傳播才算是起了作用,否則那就是一坨堆砌起來的文字,有沒有都可以的文字,談不上價值也談不上意義的文字而已……
我認真寫過一篇《我是如何做到長期沒有爆款文章的……》,其中提到我對“注意力”與“影響力”的看法及其分辨與思考。
參考閱讀:《我是如何做到長期沒有爆款文章的……》
注意,我并不覺得“注意力”是完全沒有價值的,甚至它常常很有價值。只不過,注意力產生價值是有前提的:
吸引的注意力必須大到一定程度才開始真有大的價值。在此基礎上,如果居然可以長期吸引大量注意力,那么就更有價值。
注意力產生價值描繪出來基本上像是“復利曲線”——必須到達“拐點”才真正有意義,因為獲得注意力本身也同樣是有成本的,在拐點之前,收益可能其實是負數……
如果關注影響力的話,那么就要問自己起碼一個問題了:
我的文章讀者讀過之后會有什么樣的變化?
有的時候,那答案會讓你感覺“非寫不可”——那就對了。
有一本著名的書,叫《Ask Right Questions》,我覺得很好,但我總是覺得更重要的本領是“如何向自己正確提問?” 問自己問對了,才有機會想到正確的依據,才能做出正確的判斷,才能做出正確的選擇,進而引發正確的行動。
不要誤以為這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我用我自己的踐行經歷告訴你,起碼這對我自己是至少一輩子(七年)的事兒。看看我最初寫的東西是什么樣子,看看我現在寫的東西是什么樣子,你估計就知道個大概了……
參考閱讀:《我在互聯網上度過的那兩輩子……》
其實,上面講了很多的選擇與那些選擇的原因目的手段方式。需要注意的是,每個貌似簡單的選擇,多維度最終疊加起來之后,就會形成所謂的“風格”。
所以,學別人的表象是沒用的,知道自己每次的選擇是為了什么很重要——
什么最重要?
什么對我來說最重要?什么對讀者來說最重要——這三者并不一定重合……最終,每個人都會形成不一樣的風格,有著強烈的個人印跡。
既然你能讀到這里,那就給自己點個贊罷!
我的經驗不論有多好,看完了不去踐行,那對你就一點用處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