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下惠正直而正氣,內心強大而驕傲,他根本不以被罷斥為辱。你讓我干一天,我就秉公辦事。你攆我走,我就回家休息。啥時候想起來用我,我還是按自己的原則干。屢次罷黜又如何,羞恥的是你們,不是我。
【微子去之,箕子為之奴,比干諫而死。孔子曰:“殷有三仁焉。”】
微子,是商紂王的庶兄,《呂氏春秋》說他和紂王是一母所生,但是媽媽在生下他時,還是帝乙的妾,后來立為妻,又生了紂,所以帝乙死后,紂以嫡子得立。箕子、比干是紂的叔父。紂王無道,微子進諫不聽。微子擔心大禍將至,絕了殷商宗祠,就引身而去,回到自己封邑。箕子也進諫,紂還是不聽,他便披發裝瘋,被紂王降為奴隸。比干則最為剛烈,直言極諫,犯紂之怒。紂王說:“你是圣人嗎?我聽說圣人的心有七竅,把你的心剖開來看看是不是真的!”比干被剖心而死。
孔子說,三人的行為有所不同,一個走了,一個不走,一個死了。但是,從他們的仁心來說,是一樣的。微子走了,不是不忠君,而是要為殷商存宗祠。箕子不死,忍辱裝瘋,保全自己,是以待天時,不是怕死。比干剛烈而死,是以死相諫,希望紂王醒悟,不是為了沽名釣譽。逃遁、囚辱、殺身,是遭遇之不同,但他們的內心,是一樣的憂君愛國,不能說比干仁,而逃遁的微子,或裝瘋的箕子,就不如比干仁。
武王滅商后,封微子在宋國,保存了殷商宗族。封箕子在朝鮮,是今天朝鮮人的先祖。
【柳下惠為士師,三黜。人曰:“子未可以去乎?”曰:“直道而事人,焉往而不三黜?枉道而事人,何必去父母之邦?”】
士師,是典獄官,法官。柳下惠做法官,三次被罷黜。有人對他說:“道不合則當去,你怎么不走呢?到別的國家,不是一樣做官嗎?”柳下惠說:“像我這樣,直道而行,不肯委屈自己,違背法律,而聽任上級干預司法,到哪兒不也得惹惱上司,被罷黜呢?摘了我的烏紗帽,我就回家;需要我干,我再來,無所謂。要想不被罷黜,上面讓怎么判就怎么判就是,也不必離開父母之邦,去他國找機會。”
可見柳下惠正直而正氣,內心強大而驕傲,他根本不以被罷斥為辱。你讓我干一天,我就秉公辦事。你攆我走,我就回家休息。啥時候想起來用我,我還是按自己的原則干。屢次罷黜又如何,羞恥的是你們,不是我。
【齊景公待孔子,曰:“若季氏則吾不能,以季孟之間待之。”曰:“吾老矣,不能用也。”孔子行。】
這是孔子去齊國的時候,《史記 孔子世家》有記載,大概在孔子三十五歲之后,四十歲之前。齊景公知道孔子是個大才,想用他治理齊國,還想給封地給他。齊景公和群臣商量給孔子什么待遇。以魯國的三卿做參照。魯國三卿,季氏是上卿,最尊貴,魯君對他禮遇最隆重。孟氏是下卿,也是重臣。齊景公說,像魯君對待季氏那樣對待他,那太厚,我做不到。按孟氏的待遇呢,又薄了些,就在季孟之間吧!
但是齊景公用孔子的想法,遭到了齊國大夫們的強烈反對,包括齊國名臣晏嬰,都明確的對孔子表示反感和否定,齊景公也就動搖了,對孔子說:“我老了,不能用你了。”要實施孔子的主張,非一日之功,朝中又那么多人反對,景公也沒有心氣去搞那么大改革了。
齊國大夫們對孔子的敵意越來越重,甚至有消息說他們要謀害孔子,齊景公又明確表示不會再用他。孔子就離開了齊國。
【齊人歸女樂,季桓子受之,三日不朝,孔子行。】
孔子回到魯國,過了幾年,得到魯定公重用,孔子做司寇,三月而魯國大治。齊國害怕了,怕魯國在孔子治下強盛起來,要稱霸。就選了八十名美女,教之以歌舞,組成文工團,給魯君送來。魯定公果然中了齊國的美人計,和季桓子再三游觀,高興地接受下來,三天都不上班,和美女文工團廝混作樂,對大夫們的禮儀也簡慢了。孔子一看,魯國也沒希望了,就帶著弟子們離開魯國,開始了他十幾年顛沛流離之路。
這齊景公、魯定公,一前一后,齊景公是倦怠懶政,對孔子認同,但不能用。魯定公呢,用了,又中途因為色欲而放棄,不能善始善終,所以齊魯兩國,都好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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