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茜披上衣服走到陽臺點起一支煙,看著窗外的燈火,這城市的樓太高,放眼過去看不到城市邊緣,羅茜想起了和韓晨在小城上高中的時候,那個時候韓晨總是很早就在路口等她一起去學校。
小城的街道一眼就能從城南望到城北,路邊的房屋沒有這般高大,沒有這般壓迫。兩人從城南走到城北,冬天的街道上積雪踩上去咯吱咯吱。
羅茜回頭看了看床上在熟睡的韓晨,想起了剛才情到濃時韓晨問她
“你愛不愛我?”
韓晨那近乎絕望的語氣,讓羅茜心里有些刺刺的疼。
好像自己沒有回答他愛不愛。
還愛不愛他呢?
羅茜將手中的煙擰滅,輕手輕腳的走到窗前,蹲下身子趴在床邊看著床上躺著的人。
韓晨睡覺的時候喜歡光著膀子睡,不管是冬天還是夏天,因此晚上總有一半時間羅茜是醒來幫韓晨蓋被子的。還好北京的冬天有暖氣,不然羅茜總是擔心她不在的時候韓晨會著涼。
韓晨此時半個肩膀又露在外邊,羅茜抬手將被子給他蓋好,看著韓晨睡著了還皺著的眉頭,羅茜起身在他眉間親了一下。親完的羅茜又笑了一下,笑自己,都要走的人這般做這些事情干什么。
羅茜趴下身子將頭埋在臂彎里,覺得自己想哭卻又哭不出來,韓晨定是也覺得他們終是要分開了吧,所以才會問出那句話吧。
韓晨早起的時候,感覺身邊少了一個人,起身坐在床上,緩過勁來他靠在床頭上看著身邊空著的位置,他知道,羅茜走了,這次羅茜是真的走了。
韓晨想起來他和羅茜不斷吵架的日子了。
大四的時候羅茜要考研,自己找工作,那段時間好像兩個人都很忙,也好像是從那個時候開始有了嫌隙。
羅茜總是嫌自己沒什么時間陪她說話,本來就隔著大半個中國,自己實習每天早起貪黑,羅茜也是為了來北京陪自己比以往更努力,很多時候她睡的比自己還要晚,而自己除了心疼好像沒什么辦法。
兩個人最開心的時候就是大四開學前暑假的幾天,將高中上學一起走過的路走了好幾遍,路邊賣早點的阿姨還笑著說“你們又來了”
后來呢?自己接了個項目去了云南三個月,剛好是年底羅茜考試的時候,自己項目在身離不開,羅茜當時好像哭著說
“你說好來陪我考試的”
“茜茜你不要哭,我抱不到你”
韓晨躺下將身邊的被子緊緊抱在懷里,以后,他再也抱不到羅茜了。
羅茜走在路上,看著北京灰蒙蒙的天,北京的冬天很冷,不像重慶的冬天,雖然沒有暖氣但是沒有這般刺骨的寒風。羅茜想起自己當初一心要考來北京陪著韓晨,最終卻是沒成功,無奈之下調劑到了山東,好歹是離他近了一些。
今年就要畢業了,父母希望自己回重慶,韓晨他現在工作已經小有成色,不愿意回去。六年的異地戀,感情已經被消耗的不剩多少。
韓寒說人一生總要經歷一次異地戀,羅茜覺得再來一次她再也不要異地。
醉酒的韓晨被女同事幫忙抬回家身在異地的自己只能是反反復復各種猜疑,項目初期韓晨特別忙,自己卻只能猜他是不是外邊有了人,兩人因此吵架的時候韓晨說
“茜茜你不要哭,我抱不到你”
你看,連一個擁抱都是奢侈的,分明抱一下就能解決的問題兩人吵了好久。
羅茜知道自己還是愛她的,只是,真的不想再異地了,她來不了北京,他回不了重慶,她放不下已經上了年紀的父母,他放不下小有成色的事業。
韓晨知道羅茜走不是不愛自己了,只是她累了,他也累了。分隔兩地的這六年,羅茜不好過,他也不好過。
羅茜說同教室二戰考研的學長人很好,會講很多經驗給她,羅茜說想去看電影沒人陪,羅茜說在街上看見一個人很像他,羅茜哭著問他是“你是不是不愛我了?”,吃醋只能忍,心疼只能忍,思念只能忍,這些都只能忍。
再來一次,自己一定會留在羅茜身邊,不經歷這操蛋的異地戀。
可以帶著她吃她想吃的,可以挽著她手坐在那討人厭的學長面前,可以陪她看電影,可以,可以抱著她不讓她哭。
誰說的只有女生會猜來猜去,男生也會。羅茜考研的時候韓晨經常在想她是不是沒有看書跟跟學長聊得真高興,羅茜為什么有時間跟學長聊天沒時間跟自己視頻等等等等。
嫉妒卻不能當面宣誓所有權的感覺真的是讓人抓狂。
如果再來一次,他不要跟羅茜再分開了。
羅茜站在北京西站,西站廣場上人來人往,羅茜站了將近一個小時,這個地方,大概是最后一次來了吧,羅茜這樣想著回頭看了一下身后,北京的馬路上車很多,公交隔幾分鐘便是一趟,一瞬間羅茜有種沖動,跑回去找韓晨,留在他身邊,但這沖動也只是一瞬間的,羅茜明白她得回重慶。
踏上火車的羅茜坐在窗前,看著窗外。
如果你也在2月18日從北京西開往重慶的Z3列車上,或許你會看見有個及肩長發的女孩趴在床邊的桌子上哭的泣不成聲。
19日的早晨出了站,重慶竟然在飄小雨。
羅茜抬腳要走發現面前站了一雙腳,那雙鞋羅茜認識,鞋邊上的小恐龍是自己親手畫上去的。羅茜不敢抬頭,眼淚已經成串的在往下滴。
羅茜聽見頭頂上有人在說
“茜茜,你不要哭,”
“我們從新來一次,好不好?”
“我回來,這樣就能在你哭的時候抱著你了好不好?”
羅茜感覺到有雙溫暖的手抱住了自己,同從前一樣。
愿所有的異地戀都能最終在一起,抱著你愛的人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