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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年臘月過小年的時候,常常就會不期然地想起母親和外婆健在時的那些難忘的、其樂融融的日子。
? ? 那時候的我還是個不諳世事的小姑娘,被媽媽和外婆千般寵愛著、呵護著。特別是到了“忙年”的時候,母親總是起早貪黑地忙碌著,而我們則沒心沒肺地快樂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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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年,各種美味永遠是不可或缺的第一要素!對于愛吃的我來說,再沒有什么比眼巴巴地看著母親做出的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食物,更讓人神往和期待的事情了。母親宛如一個音樂指揮家,在廚房里從容不迫地演奏著鍋碗瓢盆交響曲,把各種煎炒烹炸出來的美食弄得盆滿缽滿。記得有一次母親親手燉豬頭,清晨起來我揉著惺忪的睡眼看母親掀開鍋蓋,那悶了一夜的肉香隨著咕嚕咕嚕的熱氣撲鼻而來,立刻喚醒了我的味蕾,小小的胃里頓時一片歡騰!這時候,母親會輕輕地夾起一塊熟透的肉塊放進我嘴里,并且看著我歡欣鼓舞的樣子,忍不住把笑容掛在臉上...。今天,每當回想起來,那味道依稀還在口中回旋著、蕩漾著。那時候,我還常常成為母親的"小信使",挨家挨戶串著門兒去饋贈母親的廚藝與情誼,當然,我們也不時地接到鄰居家送來的種種可口的食物和濃濃的心意,彼此來來往往,感覺特別開心、特別幸福!。長大后曾經聽人家說:“要想征服你愛人的心,一定要先征服他的胃!”。這句話或許帶有某種調侃,但也不無道理。我想,那時候我的母親除了血濃于水的親情緣由,恐怕也一定有母親的深層次用心,—— 從小養育好我們的胃,讓一種帶著母愛的親切與溫暖,一種許多年熟悉的味道,來緊緊地抓住了我們的胃吧,也讓越來越不年輕的我們,越發深切地懷念著這個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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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常常還會在這個特別的日子里,給我們以特別的叮囑,—— 什么都要說好,不吉利的字眼是萬不能出口的;即使不小心順口了,母親也會有很敏銳的反應,會用極其美好的字眼重新加以詮釋,把我們不小心說出口的“錯話”圓了回來,使之完全符合過年要大吉大利的民俗追求!久而久之,我們兄妹便也學會了這個本領,并且我相信會一代一代延續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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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的過年還特別有儀式感。母親幾乎無所不能,我們小時候過年的衣服,都是母親用自己那靈巧的手做的,尤其我是家中的“老小”,過年的新衣,總是被鄰居們夸贊。記憶中,母親給衣服的領口,口袋,底邊鑲上黑色的燈芯絨的娃娃服、那盤著特別漂亮的紐扣的中式棉襖,那扎著彩色頭繩的小花辮,還有外婆做的黑色系帶棉鞋,既保暖又得體。現在回想起來,那時的我是何等的幸福呀!到現在我們兄妹五人還傳承著母親對過年的儀式感,那喜慶的對聯,和那出門抬頭見到的福字,那和零點鐘聲一起燃放的鞭炮,都是那時候留給我們的美好記憶,和永遠不會舍棄的“年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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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用她對生活的尊重、對我們的愛,把每個節日都過得既考究熱烈,又饒有趣味,同時也熏陶了我們今天熱愛生活,善待他人,善于發現生活中的美,這樣一顆容易知足和感恩的心。
? ? 如今,無論身在何處打拼的兒女,過年奔去的那個地方,以及走過一定歲月的我們越發懷念的那些年味里,都有我們的母親在那里,都有母親的身影在晃動......
? ? ? 其實,年的味道,就是母親的味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