泛著淡淡的秋光,我與爺爺徜徉在悠然靜謐的竹林間。清新的風混著竹的馥香,柔和地拂過我的臉頰。腳下的竹葉琉璃般撲朔著,映出我們爺倆幸福的臉龐。
爺爺坐在一塊棋盤邊,黑白棋子不動聲色,頷首低眉。古銅的盤顯得那番歷盡風霜。他撫摸著自己摯愛的孩子們,鏗鏘有力地把他們置于盤間,好似兩條玉龍,在棋盤上龍飛鳳舞,交匯成一幅灑滿著對與錯,是與否的水墨畫。
他微笑著,那是最滄桑卻也最美好的印章。
亂石穿空,驚濤駭浪,卷起千堆雪,好像又看見混沌亂世中周都督專注脫俗地在用黑白操控,沒有擾亂,更沒有喧囂,唯有黑白之影,令人振奮。
爺爺邀請我與他對弈。希望的虹霓閃過竹林,這是新老一代偉大的傳承。我抬起棋子,不免心顫幾番,反襯出爺爺入木三分的自信神情。“孩子,輸贏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在交錯中磨練出愛棋之心。”爺爺鼓勵的話語,給我打了一注強心劑。從風旖旎,時光躑躅,兩手在輕盈地,靈活地舞蹈,我與爺爺的臉不時輕薄浮躁,不時寧靜從一,不時又激蕩澎湃。我的腳也來回蹉跎,跟著緊張的棋局起伏,炯炯有神的眼睛死死地盯著每個極其細小的機會。在莫名其妙中,爺爺微微一笑,兩只手微妙地叉在胸前,碎胡須動影搖曳。恍然大悟中,棋局早已完結。贏家,我的爺爺。
他拍拍我的肩膀,欣然曰:“后生有為!再經磨礪,必成玉器!來,我們復盤!”他輕輕挪步到我旁邊,慈祥地開始指導我進步。
那干枯的手握著是那么溫暖。他細心地一遍一遍地講解著,眉間微微地蹙動。我們笑了,是幸福的笑,是人生的笑,更是真理的笑。
那副圍棋,溫存著溫情,流淌在我稚嫩而不易刺痛的心靈中。
他說,弈出幸福,弈出文雅,更弈出淡泊與熱愛。熱愛將至,何簡之有?
棋盤十九道輪回,人生十九輪歲月。弈,品出人生。
你說,弈只是一種愛好,可我,總是把他看成人生中最樸實的一部分。不但幸福,但更是所有棋者凝聚的棋道之筋。我想,人生可能也就是棋局吧,平淡間總有精彩的瞬刻。
棋道之魂天上有,可我攜它人間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