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在B站看過一則關于燈的廣告,每天主人回來時打開燈,潔白的光線照耀在身上,十年間的風風雨雨都有它的見證,就像一句很美的情話:“陪伴是最長情的告白”。但是燈總有自己的壽命,就如同人一樣,必定會有告別的一天,當那一天到來時,就如同黑暗的到來,湮滅的光明,那熟悉的光線都不復存在。
現在生活各式各樣或豪華或質樸的燈無處不在,最初為了驅除黑暗,到了現代大約是為了追求審美的愉悅,各種奇怪的造型接踵而至。輝煌豪華的大型水晶吊燈,真像是天空中璀璨的星。五顏六色輪轉變化的廣告牌,或許就是自己常去的那家店,當它在黑夜中點亮時,也許有一種熟悉的感覺吧,縱然無數條大街上的燈看來都是一個樣子。
在我小時候,有一盞煤油燈,它散發的微弱光芒,甚至在這時都可以察覺得到。那時候的農村,雖然有電燈,但是并不經常點亮,至少我家是這樣,這時候我們就提出那盞煤油燈。原本剔透的玻璃燈罩早已被煙熏得模糊不堪,并且附著黑乎乎的煤油灰,即使點亮它也僅僅有微弱的光可以透出來。玻璃燈罩被幾根粗鐵絲固定著,用力按下一個細小的把手,燈罩就會被抬起,露出下面的燈芯。燈芯固定著一個圓形的燈座下,像一個小水壺用來盛放煤油,燈芯拖著長長的棉線延伸到燈座底部,浸泡在煤油之中。
在廚房和堂屋的墻上各訂著一根長長的鐵釘,用用來掛煤油燈的,因為長時間的被煤油燃燒冒出的黑煙熏染,原本雪白的墻面上已經有了一個細長的黑影,它的輪廓竟然像一道燃燒著的火焰,越到墻面的上端這黑黑的影子越是尖銳,最后竟然變成了一道細細的黑線,一直蔓延到屋頂。
煤油燈散發的光芒格外的微弱,如同一個很小罩子,罩住我們一家三口,往身后看去全是黑乎乎的一片,甚至吃飯的時候都看不清自己吃下去的是什么,到底是白菜還是豬肉非得吃到嘴里才能嘗出來。這盞燈陪伴了我很久,我提著它在院子里跑來跑去,若是覺得黑乎乎的角落里有什么東西,我就把它捧在胸前,仿佛此刻它成了一個堅硬的盾,可以抵擋來此黑暗的一切危險,我慢慢的靠近黑咕隆咚的洞,等到慢慢看清里面僅僅是一個被偶然堆放在那里的箱子,心中舒了一口氣,又蹦蹦跳跳去其它地方了。
是在哪一天不再用煤油燈,我已經記不得了,甚至最后不再需要它的時候把它安放何處也沒有印象,它在我的生命中僅僅散發著微弱的光,籠罩了年輕的我,雖然不如今天的電燈明亮,但卻已經是它的極限了,我懷念它就如同思念我生命中一個重要的人,他們遙遠蹤跡不可尋。
還有一盞燈我也清楚記得,就是元宵節自制的花燈了。雖說是花燈,外表卻一點也不好看,甚至有點丑陋。
在元宵節的早上,我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做一盞自己的花燈了,首先跑到爺爺家,因為那時候的爺爺還很喜歡喝酒,家里有很多空的酒盒子,我就在盛放雜物的房子里苦苦尋覓,想要找到一個盒子上花紋最好看的一個,一條金色的巨龍踩踩朵朵祥云上的圖案吸引了我,我邁過亂七八糟的箱子一把抱住它,高興極了,仔細的打量起來,除了有一條龍之外,盒子的另一邊還有一個巨大的太陽,散發圈圈光芒,另外還有“洋河大曲”四個字,倒也不壞。找到盒子之后剩下就要制作了,找來奶奶縫被子的大針,用小手緊緊捏住,順著盒子上的圖案的輪廓一針一針的刺穿,針腳不能太疏,點亮之后根本看不出畫的是什么,自然也不能太密,太密的話盒子都被刺壞了,整個圖案就自己掉了下來,最后要在盒子側面底部開一個小小的門,用來伸進小手把蠟燭固定在底座,然后關上它,晚上時就可以看見發光的巨龍啦。
這項工序要十分小心,費時費力,因為不用木頂針(手太小的緣故),扎完所有的圖案和文字手已經紅彤彤了,又酸又痛,但是看著自己的作品卻是十分自豪和開心,心中已經盤算著向小伙伴們炫耀自己的成果了。
做到這大體已經算是完工了,只需到小商店買來幾根小蠟燭,往盒子上面扎兩個小孔,再用細繩子穿過,末端拴在一根小木棍上,一個花燈已然大功告成,剩下的就只等夜晚到來,點燃蠟燭,欣賞上面的圖案了。但是點亮蠟燭以后要小心玩耍,因為若是過于激烈的甩動它,蠟燭便會脫離底座(用蠟固定),不消一會辛辛苦苦做的盒子就要被燒壞,瞬間自己就挑著一團火焰,那場面格外火爆。
后來漸漸有了用電池并且還有音樂的花燈,那個時候我已經很少挑著花燈在街道上晃悠了,只是會在元宵節的時候到大街上溜達溜達,看一看又有什么新奇的燈籠,抬頭看看煙花,想起自己的“紙盒子”。而到如今,只是短暫的離開電腦前,踱步到窗口,往外眺望一會了。
臥室、客廳、教室、公路......隨處可見的燈中,有沒有你熟悉的一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