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李無聊的把玩著手里的筆，看著眼前這兩個男人在一句一句的說著。老王丟出一句說吧就出去倒水，這兩個男人開始不停的指責對方的不是。這兩人一高一矮，小李正在猜測到底是挨的拳頭比較多一點。

他打了一個哈欠，張開嘴仿佛要把這漫天寒氣吞進嘴里。過年還要值班，他心里就和這屋外天氣一樣。

小李剛來所里不久，但小李這個稱呼不是為了和老王相對應的，有的時候，小李看老王處理糾紛來行云流水，輕攏慢捻抹復挑，也是心生佩服。老王適才就說了句說吧就走了，他就是指著兩個男人吵夠了就調解完了。

小李一路聽著兩個男人從小學抄作業，說到了初中喜歡同一個女生打了起來，高中好不容易不在同一個學校還在一次斗毆中遇到，眼看他們要說大學畢業后工作和工資的事情了，小李實在聽不下去了，剛從親戚魔掌逃離出來。

他把筆往桌子上一摔，兩個男人就一起看著他。小李謹記老王指導，無論是犯罪還是糾紛，首先得壓住對方的氣勢。

這眼看氣勢是壓下來了，小李卻不知道后面怎么辦。他穩住心神，模仿老王平時的樣子，用力揮著手，故作鎮定的問道，"說吧，是誰先動的手！"

"是敬業福。"高個男人搶著說。

矮個男人也跟著重復，"是敬業福。"

小李撿起筆戳著桌子，"敬業福是誰？"

"有了它，就能平分2億。"

矮個眼里也露出殷熱的目光。

小李一個激靈，2億啊！這可是個大案子，他口干舌燥，正要呼喊老王，老王端著水氣定神閑的走進來，拉開凳子坐下，不緊不慢的問，交代清楚沒有。

"是敬業福"，矮個子這次搶了先，"可以分兩億。"

老王把水杯往桌上一頓，水花四濺，兩個男人嚇得大氣也不敢出。

"咱們這小地方所有人加起來能有兩億嗎！這個敬業福是誰，有這么大能耐？"

"你要先找到10個朋友，才能找到敬業福。"

老王眼睛一閉，"哦，搞傳銷啊，那別說兩億，二十億也怕有吧。"老王這個“哦”拖得很長，有一種耐人尋味的嘲諷。

小李一聽，原來在蒙人啊，也是厲聲喝道，“到底怎么回事。”

高個一顫，接著說，“只要你加夠十個支付寶好友，就送你三個福，然后你可以找朋友討要其他的兩個，收集夠五個就可以了。”

“對對，然后有幾個人集夠五福，就把這兩個億平分給這幾個人。”矮個子也揉著臉上的淤青解釋。“按照現在的人數，每個人可以分到20萬。”

老王聽到這里也饒有興味的拿出手機，一邊點著手機一邊讓他們繼續說。

高個子立刻接著補充，“對啊，一開始我有三張，后來找他要了一張。”

小李心想這不挺默契嘛，“別扯廢話，怎么打起來的！”

矮個說起這個情緒顯得很激動，比比劃劃的說就是送了高個敬業福，之前不知道這個敬業福很少，現在他已經有四張，就差敬業福，看著差不多可以分兩萬，就坐不住了，心想要去把敬業福要回來，見面還沒說三句話，高個兒就表示不還。

“警官你說說，這送出去的東西哪里有收回來的道理。”

“那你不還回來也就夠了，還說什么送出去的東西還來要，夠敬業的啊。就這樣我們才打起來的。”矮個子巴不得跳起來再打高個一拳。

老王突然從凳子上跳了起來，“嗬喲，兩億啊！”隨即又倒了下去，把手機殼蓋起來塞進懷里慢條斯理的說，“還好我不感興趣，大過年的，你們不陪陪家人就一天整些著沒用的玩意。”

兩人面面相覷，都盯著老王。老王喝了一口水，嘴唇蠕動。

“真以為能分那么多錢，朋友還動起手來了。哎我說小伙子你們平時會出來聚聚嗎？平日我看也就是偶爾點個贊吧，話都說不上幾句的人能為了個啥福，敬業福是吧，打起來。我還納了悶了最近這么多人加我呢，還敬業，你看大過年的我倆還要處理你倆這點屁事算不算敬業，往大了說你們父母到過年了還要給你們做好吃的放著看你們玩手機算不算敬業。都是狗屁。啥都搶不到你們還落一身彩，還給你們父母著急。”

小李想到自己以前在家也是不管父母，低頭玩手機，現在也不能回家過年，心里一酸。

老王扭頭朝垃圾桶吐掉嘴里茶葉，“那認識到錯誤沒有。”兩個人頭點的像篩子。

“再問一遍，是誰先動的手？”

“敬業福。”

“好，是敬業福是吧，那么我們先拘留敬業福，這是我的支付寶賬號，你加了發給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