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不知道你跟高木說話時,你的一舉一動,顯得特別矯情。”
這是陳譯臨走前留給我的一句話。
—1—
夜晚,我坐在車水馬龍的街頭,看著來來往往的行人,我睜大瞳孔尋找著像陳譯一樣俊美的面孔。
耳邊再次響起陳譯留給我的最后一句話。
“矯情”兩個字從我嘴里不由自主的說出來。我撇撇嘴,想笑笑不出,想哭沒有一個確切的理由。
我掏出手機,打開后,看著桌面壁紙上的兩個人勾肩搭背的人影陷入了過往的回憶。
—2—
“金美美是我好哥們。”
這句話陳譯一直掛在嘴邊,整整20年了。
我和陳譯從小一起長大,記事起,我們倆就是好兄弟,如果可以,我寧愿一開始不認識他,不是他兄弟,只是一個叫金美美的女同學。
我們倆從小形影不離,沒有為什么,單純的關系好,他脾氣暴躁,不招小伙伴喜歡,我性格太野,也沒有小朋友和我一起。
陳譯從不把我當小姑娘家家的看待,不光什么事情上不讓我,還很強勢的欺負我。
一次晚上我穿著媽媽新給我買的白色碎花連衣裙,興高采烈的跑到樓下,和小伙伴們炫耀,我遠遠的看見陳譯朝這邊跑來,我丟下其他人,也朝他奔跑去。
突然被石頭拌倒在地,臉朝地,啃了一嘴泥,身上雪白的衣服也被搞臟了。
陳譯看著狼狽的我,捧腹大笑起來,我瞬間紅著臉,嚎啕大哭,邊哭邊跑回家,我聽到后面陳譯大喊,“金美美你個大笨豬,啊哈哈哈哈哈哈。”
晚上睡覺前我對自己暗暗說:以后再不跟陳譯這個王八蛋做朋友啦,不是欺負我,就是嘲笑我。
—3—
第二天,太陽叔叔剛探出腦袋,就聽見陳譯來敲我家門,我剛想阻止媽媽去開門,就看見陳譯笑嘻嘻的出現在我面前。
手里拿著一本漫畫書,至今還清晰的記得是《啊衰》,我瞬間搶走他手上的書,他坐在我身旁我倆如癡如醉的看起來,看到搞笑處,一起哈哈大笑。
時間如白駒過隙,伸手眨眼的瞬間我們都懂事了,他脾氣也收斂了好多,有了自己的朋友,我性格還是一樣很野,沒辦法,改不過來了,不過也有了自己的小圈子,但是這并未影響我倆的兄弟友誼。
他再不會像以前那樣欺負我,而是默默的保護我,也不會像小時候那般嘲笑我,而是默默的安慰我。唯一未變的是,他依然拿我當兄弟。
高中我倆在同一所學校,同一個班級,選文理分班時,我稀里糊涂的選了理科,因為我確信陳譯肯定選理科。其實我更擅長文科。
從辦公室走出來,便和朝這邊來的陳譯撞了個正著,他漫不經心的問我:
“金美美,你是不是選的文科?”
我看著他,調皮的挑動眉毛,不說話。他從我身邊擦肩而過時,悄悄說了一句:“我選理科!”
我笑的合不攏嘴,在心里竊喜:我還能不了解你!
晚上放學回家的路上,他把手臂搭在我肩上,疑惑的看著我說:
“老師說你選了理科?為什么啊?你明明最不喜歡物理化學的?”
我用手嫌棄的把他搭在我肩上的手臂給拿開,一臉不屑的說:
“誰說我不喜歡了,我愛死物理化學了!”
“好哥們,晚上我們去嗨吧?”陳譯說著說著手臂又不由自主的伸出來,我用余光瞥見,忙制止說:
“你干嘛?手。”
陳譯有點楞楞的看著我說:
“以前不也搭你的嗎?今天怎么就不可以啦!”
我不說話,徑直向前走,陳譯在后面不緊不慢的跟著。
我在心里小聲嘀咕:你咋不把手臂搭在那個女生肩上。
—4—
前天,我看見陳譯笑意濃濃的牽著一個長發女生的手,走在回班的路上,我心里頓時一陣心酸,再看看自己的樣子,常年一身運動服掛在身上,一頭比男生還短的寸發。
我突然想到電視情節里,男女生在酒吧會產生感情,然后我又打自己一個嘴巴:胡思亂想什么呢?想哪去了!
雖然有心里的抗拒,但是嘴巴卻不受了控制扭頭對他不懷好意的說:
“陳譯,你不是想嗨嗎?我有一個好地方!”
陳譯一聽,慌忙小步跑湊到我身邊,我趴在他耳邊和他說。
陳譯聽完后,露出一絲詭笑,忙不迭地的說:
“好啊,正好滿足我從未去過酒吧愿望!”
我倆就這樣心中懷著欣喜,我帶著我的小心機,乘坐一輛公交車,搖搖晃晃的的去了市里的酒吧。
“搖晃的紅酒杯,嘴唇上染著鮮血……”
站在酒吧門口,就聽見這首使人身體蠢蠢欲動的歌曲。
酒吧里面的每個角落里彌漫著香水香檳的氣息。
我有點膽怯的躲在陳譯身后,他也很緊張的慢慢走著,說巧不巧,迎面碰見上次和陳譯牽手有的長發女生,正和幾個男生玩著游戲,不亦樂乎。
和上次穿著甜美衣服的她,這次著裝顯得露骨,黑色露肚臍的背心,包臀黑短裙,陳譯有點震怒了,只見他沖似得跑到她身邊,我在后面窮追不舍。
“萌萌,你干嘛呢?”
我沒有看見陳譯的表情,因為我在他身后,我只知道他在盡量壓低著嗓音,但我知道他很生氣。
女生眼睛里閃過片刻驚慌,但是瞬間又恢復冷靜,笑著站起來把陳譯拉到一邊,全程我都冷眼旁觀。
我不知道他們再講什么,我很自覺的沒有跟過去,只知道陳譯黑著臉,拉著我得衣袖離開了酒吧!
—5—
我的心很亂,像行尸走肉一樣被他拉著走,到門口,坐上出租車,從車內的反射鏡中我看到陳譯在抹眼淚。
下了車,沉默一路的陳譯低著嗓音對我說:
“美美,你先回家去吧!”
我疑惑的問他:“你干嘛去?”
“不用你管”陳譯說完轉身朝小區后面的小吃街走去。
我沒有講話,默默的跟在他后面,陳譯或許太傷心,沒發現我,又或許他發現了我,不想理會。
看著他坐在燒烤攤,要了十瓶啤酒,我跑過去坐在他對面,他沒理會我,大口吃燒烤,大口喝啤酒。
我看著眼前的陳譯,心里五味雜陳,說不出的難受和心酸,我奪走他手上的啤酒仰頭朝自己肚里灌。
我沒有喝過酒,陳譯也是,他剩下的一小半啤酒被我一飲而盡,嗆得咳嗽小半天。
陳譯抬頭看向我,酒精的作用下,他臉通紅,顯得很俊美,我看著他,四目相對,在心里想:他再好,也不屬于我。
我從一開始就知道陳譯不屬于我,可還是拼了命的去喜歡。
他打破的沉寂的夜晚,看著我說:“金美美,你有喜歡的人嗎?”
我心里一咯噔,瞬間屏住了呼吸,我想開口說,有,但是我一時間竟然說不出話來,卡在嗓子眼,沒了聲音。
陳譯看我半晌不說話,苦笑了幾聲接著說:“就知道你不懂這世間的情愛,你這個單純的丫頭……”
他絮絮叨叨的講述兩人的相遇相知,我沒有怎么細聽,腦子里都是他說的那句,“單純的丫頭”。
—6—
其實我一點也不單純,我多想我不食人間煙火,我多想……,陳譯你不懂我,當然不怪你,是我掩飾太好,其實我一直都喜歡你。
如果有人問我,什么時候開始喜歡上他的?我只能回答說:好久好久以前,久到自己都不知道。
那天晚上,兩個各懷心事的人喝的爛醉,幸虧老板認識陳譯,打電話給了他父母,我也被我媽給拖了回去。
早上醒來,我媽對我破口大罵,我不理會她,隨她怎么說,我自認理虧,確實是我不對。
在班里陳譯和他同桌嬉嬉鬧鬧,好似忘記昨天的傷心難過一樣。我瞟了他一眼,他沖我做鬼臉。
高中三年就這樣平平淡淡的過完了,我們之間也就放學回家一起嬉嬉鬧鬧。
大學我想離他遠點,故意報了距離他很遠的城市,平時微信也有一句每一句的聊聊天,后來他談了女朋友,他打算來到我的城市向我“炫耀”,我知道他是想我這個兄弟了,來看看我過得好不好。
得知他要來,我提前從外面租了個男朋友高木,去車站接陳譯時,我遠遠看見陳譯牽著一個女生的手。
我以為我可以笑著和他聊聊以前,但當我看見他時,我還是淚崩了,還好,機智高木替我解了圍。
一路上我假惺惺的依偎在高木懷里,用我才學會最嗲的聲音和高木說話。
臨走前,陳譯把手臂搭在我肩膀上,他搭的越是很自然,我心里越是難受的想窒息,趁著高木和他女友不在,他趴在我耳邊對我說:
“你和高木說話的樣子真矯情!”
我笑而不語的看著他,在心里默默的說:“陳譯,如果可以,我只想對你矯情!”
我是小小京同學
敢寫,敢做,敢幻想,是我的座右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