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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就是骨肉間數(shù)處相連的機關(guān)
除此之外，身體里
還遍布要塞和圍城
分正邪
妖仙不兩立
活到中年
才學會攻防之術(shù)
對身體的大脾氣和小脾氣
也慢慢適應
這以前我不信命
不用機關(guān)
不知道機關(guān)算盡
不明白獨木橋不是陽關(guān)道
甚至把命不當命
摸著一根肋骨向另一根肋骨喊話
與饑餓作對
在命里命外指點江山
好像我從來就不是孤軍作戰(zhàn)
身體不倒江山就不倒
命在命中
誰也沒有兩條命
這以前
我就是我
沒有第二個我
只與清風和明月為友
敢與天地斗
袖子里十指都派出去
不留退路
他們說我是小命
我偏要制造出大動靜
抓一把肺葉里的光，揚起
與整個世界爭奪
遼闊的夜空
那時候
我渴望的不是安命于此
偏想著它能飛出去
飛出一刀
哪怕是飛起一腳
配合暗夜的精靈
完成一次偷渡
或者奇襲
三十歲時
命和運坐到一起
它們蠅營狗茍
內(nèi)勾外結(jié)
策劃了靈和肉的叛亂
留給我的
除了罩在外面的一張皮
只有覆在體內(nèi)的一片狼藉
這之后的很多年
我像一塊被割據(jù)的土地
身體里盤踞著十二個王
它們說什么就是什么
它們一出手就是一張大牌
它們說命
就生出命
它們說令
就生出令
剩下的年頭
我好想把身體推倒
在繩鋸木斷里
找出我的命
像在一堆廢棄的山河里
找出它的日落而息
像在一堆混亂的數(shù)字里
找出它本來的對立
好讓我迷惑的眼睛
找到清晰的記憶
好讓一顆疲倦的心
找到一處皈依
時至今日
這里的機關(guān)還連著那里的
命的星辰
在動與不動之間
還布滿陰霾
好像誰
天生就是誰的死敵
2017.6.13.子夜草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