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在這活躍的三伏天里,讓我打滾的是生理痛,讓我愉悅的卻是莫名而生的情緒。大概是前一天吃的冷飲太多,太過放縱的生活,總有不大好收拾得尾巴。
? ? ? 剛好是一年,又似乎一年左右。不知你知或不知,但我只能讓我自己深夜徘徊。這尷尬的時間的結點是“欣”。
? ? ? 跟以往一樣,我拿著驗孕棒測了一次,為的只是求生理期推遲的心安理得??墒?,那條若隱若現的紅線卻讓我有內心波濤洶涌又無比冷淡。甚至我還很享受那種飯量倍增,睡眠沉穩的舒適感當中,直到我搭乘是向遠方的火車遠離這個我熟悉的小城。
? ? ? 熙熙攘攘的人群里,我認出了熟悉的身影。我假裝沒有看見,等待別人的發現,畢竟看起來那個熟悉的人沒有認出我這個人。她還是那樣,油油的長發貼著長長的身子,她還是那樣干凈利落,只是多了一些歲月的痕跡。她們驚訝于我的短發更驚訝我的暴瘦,我一笑而過。她們還是沒有變,熟悉的樣子,熟悉的聲音,甚至家里也是我熟悉的不習慣。值得她們熟悉的大概只有"欣"。
? “你什么打算,要不要?!?/p>
?“你想小孩子多可愛,你自己想一想?!?/p>
? “不要你們養,該工作工作,該念書念書。”
?“我可以和你一起回家面對家里一起解釋這件事情?!?/p>
長長的沉默無法將對話進行下去······
? ? ? ?摒棄24小時在火車上的不適,無言的收拾看起來干凈的床鋪下瑣碎的灰塵,隱約聽到她們的聲音。
“媽,現在留下來對她來說在學校的壓力很大,您別逼她了?!?/p>
“······”
他回來了。戴著眼鏡,像我父親一般只剩下稀疏的頭發。
“你現在決定不要?”
“也行,我們理解也尊重你?!?/p>
“在這當自己家。”
我似乎是個聽方言的的小能手,竟然也一字不落的聽出了每一句話的意思,可這樣的精力我又能使用多久呢。
“現在去醫院,還是啥時候?”
“明天吧,剛到,很累了?!蔽疫@么回答
? ? ? 那幾天的日子似乎沒有什么悲傷的味道。在這奔走的這幾天,我常常就在后座看著他們絮絮叨叨的說話,爭執,有時候很煩,有時候很享受,我竟然也描述不出什么別致的心情。這一切的變數大概是從一些“前奏”開始。
“這位是你家兒子的女朋友吧,真清秀。”
“不是,是女兒的同學?!?/p>
那似乎是一場她和他的復合宴。他絮絮叨叨的說著很多帶著醉意的話,她似有似無的聽著,一些旁觀者有的沒的勸著,女兒跟著慫恿著,似乎我就真的是同學,生命里可有可無的路人。
“你是她媽媽吧?”
“男朋友在不在。”
“不,不,不,我不是,我是她阿姨,男朋友來不了。”
一個又一個醫院里總是充斥著很多冰冷的味道,似乎這里的白大褂都習以為常,我也漸漸習慣在這熙熙攘攘的走道里等待一個又一個檢查,一個又一個的疑問。
“再等等吧,現在檢查不出來應該是時間沒夠吧?!蔽艺f。
“你怎么不早說,現在才說,去了那么多個醫院你怎么一點反應都沒有,問啥都是'嗯''還可以''差不多''是吧’ ,你怎么回事,很多時間是吧。說,說,天天的不知道你說的啥東西,你是聽不懂還是咋回事。”他用我不大可以理解的方言怒嚎著,瞠著的眼睛里帶著血絲,看著無言的我。
無數的委屈,盡數化成無數浸濕枕巾的淚水。我撥通的電話里只有我崩潰的哭聲和斷斷續續的訴說。那頭,是沉默。不久便聽見外面斷斷續續的與電話的爭吵,再者是不斷敲門安慰的聲音。
“他是著急,萬一出了什么事我們也不好辦,也是著急,他脾氣就是那樣容易著火?!?/p>
“他也是把你當自己孩子了,不然不會那么著急的。人是糊涂急了,但關心總是真實?!?/p>
“是啊,我們都習慣了?!?/p>
她們這么安慰著我,我也這么聽著,沒有任何的異議。索性這一切絲毫沒有中斷。
最后一片西藥就著溫水服用。他和他的女兒歡快的在我前面走著,似乎沒有任何的影響。興致勃勃的討論的街頭轉角的那個早餐店的如何的美味以及他們的懷念。
“可不可以先到醫院再出來買早餐,我肚子很痛了。”不知道這句話在我嘴說出來有沒有打擾他們的興致。
長長的安全通道里的階梯被我忍痛走了一遍又一遍,“欣”卻總是不離開,我將這當成她對我最后的不舍。
“應該還沒有反應,我看你一點都不痛呢,藥用反應是墜痛?!?/p>
“現在的年輕人真是抗藥性強?!?/p>
時間消磨了所有人的耐心,就連我也再感覺不到任何疼痛。
“做手術吧,不然沒辦法解決?!?/p>
“不。”
于是,不知道又第幾次被安置在了檢查的“案板”上。冰冷的塑膠手套進入的時候帶著體溫。不巧的是,在眾人的歡呼中“欣”離開了我。
“你看一眼吧。”在眾人離去后,小醫生對我示意。
小小的樣子是黃色的,大概只有小指頭那么大小,很快就消失在我的目光中。那一刻,終于觸動了我,忽然間,后悔了。
僅僅是兩三秒的時間,健忘的我,直至今日也無法忘懷當時的感觸,當時的情境。疼痛似乎是緩解內疚的最好的辦法。
結束了。
他們就和來的時候一樣歡快,只是在烈日下不禁加快了步伐,我默默的跟著。不忍打斷別人忽然放松了的心情。
“·····”
“我要回去了。”
“你不同意我現在馬上聯系我父親讓他買機票回去,無論如何他都是我父親,出了事情不會對我如何,我想更多的是心疼。”
“不行,等休養好了再走。”他在電話那頭這么冷冰冰的熱情的關心著。
“今晚吃了兩個菜,一個是在冰箱冰的,一個是放了辣椒的。”
“好,我給你買票。”長長的沉默里不知道大家都在想些什么,他只這么回答了我。
終于到離開的時候,我似乎松了一口氣。
“給她拿一千塊錢,回去路上也要花錢的?!?/p>
“拿啥拿?!?/p>
“你咋回事。”
“好了,好了,別拿那么多?!?/p>
不知道是我聽力太好還是隔音真的太差,總是有意無意間聽到很多想聽或者不想聽的聲音。罷了,這一切終歸是別人的事情,與我又有什么干系,我又能參與到其中些什么。
涼爽的夜晚里帶著明亮的月亮,我看著他送我的背影,不禁想起了我的父親??粗⑽⒉唤】档募棺?,泛白的頭發,心中也甚是感慨,他始終是值得我去感謝。直到他送我至那個破爛的老車站里,看看手表,還有一個小時,便擺擺手走了。
“那您回去小心些?!?/p>
凌晨三點。
在那個陌生的車站里,不禁涌起了很多回憶。
“他是因為關心你把你當做自家小孩才這般著急到糊涂了。”
似乎只有那些超市里滿目琳瑯的貨品才能見證這句話的誕生了。
“不,不,不,我不是她媽媽,是她阿姨?!?/p>
“不,不,不,這是孩子同學?!?/p>
“不,不,不,我年輕時也沒流掉過娃兒”
“······”
長長的火車開動了,要把我帶回那個屬于我的地方。
短短的幾天似乎過了半世紀。
“我不知道你長什么樣子,我只知道所有孩童可愛的樣子都有可能是你的樣子,你定是個聰明、強壯、懂事、善良、可愛的孩子,哪怕你不是,也不會減弱你在我心中的任何一絲愛?!?/p>
? ? ? ?獨自的陳述,帶不來半點的歡愉,總是希望我掉進痛苦的漩渦,不斷的徘徊,以便我自私的想要減輕我內心對她的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