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讀史鐵生《病隙碎筆》
有人說,喜歡讀書的,是自以為有病的和自以為沒病的兩種。而喜歡寫文的,更是有病的和病得不輕兩種。這句話放到這里的話,估計大部分作者會對我橫眉冷對甚至拳腳相加了,好在,按此說法,我也是一個病人。
第一次讀史鐵生的文章是《我與地壇》,知道他的腿疾,順帶知道他有一個了不起的母親。那應該是我們的課本里讀的文,所以還不算有病,那時候自己是喜歡寫些小心思的吧,不過還沒意識到那是一種病。
初讀《病隙碎筆》,有種沉重感,是生命不能承受之重。當然是史鐵生本人的生活之重,身體之重,文字之重。從他意外失去身體的自由開始,他始終在跟另一個史鐵生對話,正如他說,這個鐵生啊,是不容易生,也不容易死的。由此,他的漫漫寫作之路才剛開始。
其實他的很多體悟必然要人到中年才可能讀懂,去體會他的文字,會有許多精神上的共鳴。從殘疾也能有愛情,到醫院的透析室透析著生命的貴賤,真的很沉重,還有悲哀。
可我其實是有病之人,不讀書的日子里有些慌亂,有些無助,又喜歡那些別人不一定會看的方塊字,我還是選擇艱澀地讀下去。
天堂不是一處空間,而是道路,是精神的恒途。我想我是在去往天堂的路上,也許終究到不了彼岸,但總還在路上,總還是有希望。
帶著有點病了的心,也看到了苦難的永恒是神的垂憐,當我們不斷抱怨自己的苦難經歷時,會有人駐足嗎?當我們抱怨命運的不公,會有人同情嗎?或是當我們抱怨人情淡漠時,會有人憐惜嗎?和朋友聚餐時,朋友感嘆現代人,心態好一切都好。那朋友的妻子剛好經歷一場苦難和病痛的煎熬,孩子在讀高三,而他因為家庭的經濟所迫,又必須要上班,一家三口,卻是住在三處。周圍的人并不是那樣的友善,因為他們習慣了冷漠,亦或是用冷漠來武裝自己,保護自己。
書中提到接受苦難,從而走向精神的超越。相信愛才是唯一的救助。而這愛,是友善之愛,謙恭之愛。我們在接受苦難的同時,也學會了愛的救贖。
褲子拉鏈沒拉,襯衫掉了紐扣如此種種,多少人因為一些偶然而讓自己處于尷尬的境地,那時候,我們如果正常的話,一定是想挖個地洞鉆進去,并且總還是耿耿于懷好幾日。這是我們有關尷尬的最淺顯的認知。
可是由書里我也開始懂得尷尬之可貴的能力在于能反躬自問,能由此驚擾良知,激活思想,那么看來,尷尬也不是那么值得驚慌呀。
這樣的話題很多,我從一個還算沒病的人漸漸開始病了,開始像史鐵生一樣和自己說話了,開始反觀自己的苦難或是愛愿。
當我敲擊這段文字時,我知道真的病得不輕,不過沒有惶恐,沒有驚慌,我依舊相信樹上的鳥兒沒了,是因為它們在別處,人的肉身火化了,那思想、情感和心緒也還在別處。人間的愛愿也從未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