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家,兄弟姊妹眾多,我們有八個兄弟姊妹。
因為生活困難的原因,我有一個二姐和一個小妹從小被別人領養,所以在家里長大的有6個小孩。我有兩個哥哥,還有三個姐姐,我是家里面最小的。
可能因為我是家里最小的緣故,我覺得母親是特別特別疼愛我的。
自打我有記憶以來,母親一直都是一個特別勤勞、特別賢惠的人。
她這個勤勞不是一般意義上的勤勞,客觀的說,在我看來,超過了很多人所謂的勤勞的范疇。
母親為這個家所付出的一切我都看在眼里。可能是因為對我們的愛和責任,她能夠一年到頭永不停息地勞作著。
從我記事開始,母親就從來沒有睡過一天的懶覺。你想在那個年代,她既要照顧這些小孩,又要上工掙工分,辛苦可想而知。
母親在很多時候,在我看來她其實比一個男的可能還要累。所以我覺得她真的特別了不起。
關于母親,有幾件事情對于我來說,印象特別深刻。
一個就是雖然家里很窮,但是我們總能穿上新鞋。
那個時候很多人家都沒有鞋穿,為了讓我們有鞋子穿,母親每個晚上和我的姐姐納鞋底都會納到深夜。
她會找一些家里面不穿的舊衣服,然后用面糊把它們做成那個鞋幫。每個春節我們都能穿上新鞋,這都是母親在煤油燈下面一針一針地納出來的。
而且別人都夸我母親做的鞋子漂亮,那時候就感覺特別自豪。包括冬天,母親會親手做種棉鞋給我們穿,特別暖和。
我小時候長得比較快,所以棉褲總是跟不上我長的速度,很快就會變短。
為了不讓我凍著,我母親就會自己摘棉花,然后用布給接上去。
第二個就是我們家因為在農村生活,家里面種的菜特別多。
母親總會利用一些相對碎片的時間,在房前屋后、田腳,包括一些很小的田地,種上各種各樣的菜,有豆角、辣椒、茄子、南瓜等等,特別多。
所以我們一年到頭都會有新鮮的蔬菜可以吃,甚至多的時候還可以分給別人。這是很能提高我們生活的幸福感的一件事情。
我印象很深刻的是,在我小時候有力氣可以可以挖得動地的時候,我經常幫母親挖地、澆水。
那個時候的冬天我們沒有大棚蔬菜,母親就會把一些菜腌起來,所以我們依然會有好的咸菜可以吃。
這一件件的事情,母親都做得特別細致,把我們照顧得特別好。這是很多家庭都做不到的,或者是想不到要去這樣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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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母親是一個極度勤勞的人,不能用勤勞來形容,應該用極度勤勞來形容。我從小到大就沒有見過母親閑下來過,她好像從來不知道什么叫累。
而且母親也是特別的愛我們。農村的小孩都喜歡下池塘里面去游泳,我也不例外,我特別喜歡游泳。
母親很少打我,但是我印象很深的一次母親打了我。
那一次我趁著母親在做晚飯,就偷偷地溜去游泳。后來母親起來找不到我,大概是被嚇得不輕,然后我回來的時候,母親含著淚打了我幾巴掌。
那時候我能感受到母親非常著急、非常生氣,但是同時,我心里感到很幸福,因為我能感受到母親特別的愛我。
農村的父母都不太善于表達,但是我知道母親是因為愛我才打了我。
我小時候特別瘦個子也不高,她就會特別擔心我,擔心我長大以后沒有生計。
我經常會聽到她似乎是在自言自語,又似乎在對著我說:“你這么瘦又沒力氣,你長大了不知道靠什么來生活。”我能感受到作為一個母親對兒子的擔憂和愛。
我之前有說過,我的父親特別大方、特別好客,就是不管家里來什么人,總是會把家里面最好的東西拿上桌。
那時候那么窮,難得一次桌上有點葷菜,或者家里殺了一只雞之類的,等客人吃完了其實已經所剩無幾了。
但是母親還是會把僅有的一點點好吃的,給我們吃。
那個時候不懂事,大概在四五歲的時候,母親給我們吃,我們就很開心地吃了。
后來長大一點了,我就發現,母親總是給我們吃但是她自己卻從來沒有吃過。
我有問過母親為什么不吃,母親說她不愛吃。但是時間久了總會有所察覺。
有一次我看見母親在吃我們吃完后盤子里里面剩下的一點點骨頭。那時候我才明白,其實母親她不是不愛吃,尤其是在那個生活物質匱乏的年代,好一點的吃的其實對人的誘惑是非常大的。
但是母親因為愛我們,她從來都是舍不得自己吃,要留給我們,多少年都是這樣,自己只吃剩下的一點湯湯水水和骨頭渣。
我覺得母親的愛真的太偉大,我能感受到父母的辛苦,所以我從小就發誓要報答他們。
真的,我很小的時候就有這個愿望,要讓他們過上好日子,尤其是我的母親。
她特別希望我這個兒子能有個好的生活,所以她希望我好好讀書,能走出去。但是她又怕我在外面會學壞,或是被別人帶壞,又怕我出去會被別人欺負,那份操心,那種情感我能夠真切地感受到。
當我畢業以后,我記得有一次我給一個人治病,大概賺了二三十塊錢,具體多少我也記得不是很清楚了。
我回到家以后,告訴了母親,母親特別特別高興,那種高興是我從來沒見過的。
她可能覺得這個兒子能掙錢了,能夠養活自己了,就感覺到很欣慰,那個畫面我現在還記得。
有一年我出來打工,應該是在九幾年的時候,那年我大概二十一二歲。
當時是去蘇州去打工,那是我第一次真正地遠離家鄉。上學的時候畢竟還在合肥,離家里不是很遠,平時還可以回去。
離別的那天,母親送我,我跟父親打招呼,父親當時在理發,父親只是說自己照顧好自己。
我想父親也是舍不得的,但是作為一個男人,不太會表達,所以也就沒見到他和平時有什么不一樣的地方。
但是母親就跟在我后面走,送我,一直叮囑我要照顧好自己,不要學壞,不要亂來等等。
走到我們家門口那條小河邊的時候,我一回頭,就看到母親在擦眼淚。當時,我的眼淚一下子就下來了。
我不敢回頭,只是一個勁對母親說你回去吧你回去吧,然后我就走了。一直走到好遠都沒有回頭,當時真的沒那個勇氣,我生怕自己情緒失控。
有一年我回家,那個時候大概二十六七歲,我還是身無分文,一直在外面流浪。
一個下過雨的傍晚,農村的空氣特別好,很舒服。我們都出來了,就這么站在外面。
母親看著前面的房子說,無奈地說:“我的年紀大了,不能給你建房子了,不能給你娶媳婦了,你得靠自己了。”
我看到母親的那種無奈、那種失落,我當時心如刀割。我就拍著胸脯說:“我要買房子給你住。”
母親說你沒有錢吧,我說我會有錢的,你放心,我一定會有錢的,我一定會買房子給你住的。
從此以后我就跟時間賽跑,決心要報答我的母親,一定不能讓她失望,我一定要讓她看到這個兒子有出息。
終于,我在2003年買了房子,把母親從農村接到城里面住,我是我們村第一個這樣做。
其實那一年我回家跟我母親說我買了房子以后,我母親的第一反應并不是高興,反而是哭了。
她說:“我們怎么生活都沒關系,怎么吃苦都沒關系,我們一輩子吃苦都習慣了,你千萬不要在外面做壞事。”
我跟母親說:“這錢是我正兒八經上班打工掙來的,你就放心。”我就這樣反復告訴她,讓她放心,母親這才相信我。
在那個時候母親想到的不是享受,不是這個兒子能讓她享福了,而是擔心這個兒子是不是做了壞事。我覺得這就是一個母親對孩子的愛。
從03年搬到合肥以后,父親母親一直很快樂地生活到現在。真的要感謝上帝,感謝我自己,能有機會去報答他們,去孝順他們。
在這件事情上,我覺得我沒有留下遺憾。能夠讓我有機會去報答他們,我是很幸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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