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的姓名、性別、年齡是無意義的,那并不能代表你自己。
這些只是符號和數字,用互聯網的話來說,就是一堆數據,用于定位和導向。
當另一個人面對你時,基于這些數據,就知道該用什么稱謂,什么語調,以及何種方式同你交流。如果你稍加留意,就會發現,生活中大多數的交流也僅僅止于這些符號和數字,很少有揭開這些表皮而進行的心靈對話。
一方面,我們由于害怕而將真實的自己埋藏得很深,從不輕易展露出來給別人看。
另一方面,也正是因為埋藏得太久,以至于我們面對真我和表皮時常常恍惚,需要努力分辨才能認出那個真實的自己。
盡管這些符號并不是你,但你依然得披著這些東西。因為你要在江湖上行走,你要在這個社會上生存,這些不是你但在別人眼里表示著你的東西就必不可少。除非你歸隱山林,從此與世隔絕。就像深海里的一滴水,只是一滴水,而不是飲品;就像原始森林里的一棵樹,只是一棵樹,而不是一道風景。
我們不清楚古人的生活是怎樣的,也無法預知未來人的生活,但在我們的生活中不得不面對這樣一個事實——我們不能單純地作為自己而活著。這是我們每一個人的無奈。
不是作為男人或女人,不是作為老人或小孩,不是作為富人或窮人,只是單純地作為一個人,作為自己,就已經很難了。
在白天,或為人父母子女,或為人夫妻朋友,我們必須得履行那些符號或標簽要求我們做的事情。
當黑夜來臨,我們才能做回真正的自己。世界已經沉睡,脫去衣服,你也脫去了那些標簽,赤裸裸的站在自己面前,你只是你自己。
不論你有什么,不論你做什么,那一刻,孤獨來襲,你無力阻擋,任由它滲透你的全身,寒冷在大腦里面回旋,你終于明白,你是如此孤獨,只是因為你做回了自己。你也終于明白,有些路,注定要一個人走。
當你回首往事,就會發現,盡管你不曾察覺,一個人的路早已開始。
在你還是幼兒時,你止住了對未知世界恐懼的哭啼聲,開始咿呀學語,蹣跚學步,盡管大人圍了一圈,他們用盡全力地幫助你,用盡各種手段鼓勵你、引誘你,希望你能飛快地成長,但無論他們作何努力,他們終究代替不了你。從哭到笑,從蹣趴到奔跑,都要靠你自己完成。盡管那時的你發育還不完善,還不曾有意識和記憶,但最終你會發現,一個人的路,就在那時開始。
你慢慢長大,周圍人依然履行著他們的標簽要求他們對你做的一切,就像你被賦予標簽后要對身邊人所做的一樣。等到你做了以后就會發現,無論多愛或多恨,別人除了對你用盡手段地幫助,鼓勵,誘惑,懲罰等,再別無他法。
而那些烙進你心靈的時刻,還是你獨自面對。當你第一次被人誤解時,你喊破喉嚨也沒人聽,只能獨自舔傷;當你經歷初戀時,內心的甜蜜和讓你上癮的恐懼,也只是一個人體會;當你追逐夢想時,無論成功與否,這條艱辛而榮耀的路,只能你一個人走。
自己的夢只能自己追,自己的命運只能自己主宰。別人都只是過路者。
白天和黑夜輪番交替,我們也不停地轉化角色,于是每個人都有雙重人格,別人眼中的你和沒有標簽及符號的你。
我們必須學會自如地轉化這兩個角色,這是活著的必備技能,隨著時間的流逝,這一技能會越來越嫻熟,時間把握地越來越精確。因為長時間的扮演一個角色,會讓我們深陷其中無法自拔,如果只做白天的自己,就真的變成了一具皮囊,失去方向,寸步難行;如果只做黑夜的自己,孤獨會讓你筋骨疲軟,亦寸步難行,而這條路卻還很長。
生活從來都不曾容易,在這些注定要一個人行走的路上,我們必須勇敢面對,也只能勇敢,除此,我們還有別的選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