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02.28
經(jīng)典的作品,每次遇到困難的時候,就想想郝思嘉是怎么做的。
在想盡一切辦法,努力爭取之后,告訴自己,好好睡一覺,明天又是另一個明天。
明天又是另外一天了
明天又是另外一天了
一本名著,出一句名言就很了不起了
作為第一部從南方女性角度來敘述美國內(nèi)戰(zhàn)的小說,《飄》著重描寫了留在后方家里的婦女飽受戰(zhàn)亂之苦的體驗和感受,從戰(zhàn)爭伊始對戰(zhàn)爭懷有的崇敬心理、對戰(zhàn)爭全然的支持,到因戰(zhàn)爭而帶來的失去親人的痛苦、不得不屈服于失敗的命運以及戰(zhàn)后立志重建家園的艱辛歷程。
南方女性視角寫南北戰(zhàn)爭
這其中就有女主人公郝思嘉。應(yīng)該說,小說中最具吸引力的人物非她莫屬。出身種植園主家庭的思嘉年輕漂亮,個性鮮明。然而,不幸的是,在她尚屬青春年少的十六歲花季時,思嘉就遭遇了情場失意的痛苦。她愛上了風(fēng)度翩翩的鄰居衛(wèi)希禮,可衛(wèi)希禮卻娶了善解人意的表妹媚蘭。使思嘉更加不幸的是,戰(zhàn)亂接踵而至,整個南方社會不得不投身戰(zhàn)爭歲月。在殘酷的戰(zhàn)爭和艱辛的生活這雙重重壓之下,歷經(jīng)磨難的郝思嘉成了一位二十八歲的成熟女性。
也可以翻譯成斯嘉麗
面對瑞德的離她而去,思嘉雖然也感到傷心、難過,但她沒有撒潑耍賴,而是堅強地接受了這一令人難以接受的事實?!拔颐魈煸傧脒@事好了,到塔拉去想。那時我就承受得了了。明天,我要想個辦法重新得到他。畢竟,明天又是另外一天了?!边@就是思嘉在碰到困難時屢試不爽的法寶。
“明天又是另外一天了?!边@是思嘉的座右銘。
不管怎么傷心,還是要繼續(xù)生活下去
第一部
在那張極其恬美的臉上,她那綠色的雙眸顯得騷動不寧,狡黠任性,而且生氣勃勃,與她那副似乎很有教養(yǎng)的行為舉止極為不符。她那副儀態(tài)純粹是平日里在她母親的溫和訓(xùn)導(dǎo)以及她的黑人嬤嬤的嚴(yán)厲管教之下形成的,而這一切都是別人強加給她的。只有她的雙眸才是與生俱來、能顯示她本性的地方。
恬美又狡猾
塔爾頓家的斯圖爾特和布倫特兄弟倆一邊一個,懶洋洋地躺在放在她兩邊的躺椅上。
他們肆意談笑著,眼睛透過有薄荷屬植物裝點的高大玻璃窗斜睨著太陽光。他們隨意地蹺著二郎腿,修長的雙腿穿著長及膝蓋的長統(tǒng)靴,腿部肌肉因長期騎馬而異常發(fā)達(dá)。兄弟倆都是年方十九,身高六英尺二英寸,身材高挑,肌肉發(fā)達(dá),臉膛被太陽曬得黝黑,頭發(fā)則是茶褐色的。他們眼神歡快,目光傲慢,身穿一樣的藍(lán)色上裝、芥末色馬褲,像足了棉花叢中的兩株棉桃。
塔爾頓雙胞胎,好像大小武兄弟圍著郭芙
比阿特麗斯·塔爾頓是個很忙碌的女人。她手里不但有一片很大的棉花種植園、上百個黑奴以及八個孩子,而且還擁有全州最大的馬匹飼養(yǎng)場。
塔爾頓夫人,很彪悍的女人
但是,你們和她談起衛(wèi)希禮先生和媚蘭小姐要結(jié)親時,她就開始不出聲了,就像一只看到空中有老鷹在盤旋的小鳥一樣?!?/p>
郝思嘉聽說衛(wèi)希禮訂婚
可他們的母親卻為此頗為煩惱,因為她一點也不喜歡郝思嘉?!叭绻莻€狡猾的小妖精真的接受了你們中的一個,那也是你們罪有應(yīng)得,”
我擔(dān)心的是,你們很快就會為了那個狡黠奸詐、雙眼泛綠的小尤物而喝得爛醉如泥,因爭風(fēng)吃醋而大打出手,甚至?xí)脴屆闇?zhǔn)對方,讓他腦袋開花。不過,這也許并不是什么壞事?!?/p>
塔爾頓夫人不喜歡郝思嘉
大多數(shù)南方人出生后就手不離槍的,狩獵生活更是使他們個個都成了神槍手。
槍傷事件發(fā)生以后,就在兩個月前,他們的母親幫他們打點好行裝,打發(fā)他們到州立大學(xué)去求學(xué),責(zé)令他們待在那里。因不在家錯過了軍訓(xùn),他們感到很痛心。只要他們能和朋友們一起騎馬、叫喊、用步槍射擊,那么,即使失去了受教育的機會也是值得的。
塔爾頓雙胞胎不愛學(xué)習(xí),只愛玩兒
吉姆斯驚恐地叫了起來,“不,俺不去!俺才不想為你們所做的事讓比阿特麗斯小姐打我呢,這可不是好玩的。首先,她會問俺,俺是咋的讓你們倆被開除的。其次,她會問俺,為啥今晚不把你們帶回家去好讓她揍你們一頓。然后她就會把火發(fā)到俺身上,就像鴨子撲在綠花金龜上一樣。
吉姆斯是雙胞胎的貼身黑奴
嬤嬤總是認(rèn)為,郝家的人從外表到內(nèi)心全都屬于她,他們的秘密也就是她的秘密;哪怕只有一丁點疑點也足以使她像獵犬一樣緊追不放。
嬤嬤是個黑人,但她的行為準(zhǔn)則和自尊心跟她的主人們相比并不遜色,甚至準(zhǔn)則還更高,自尊心還更強。她是在埃倫的母親索蘭格·羅比亞爾的閨房里長大的,而埃倫的母親是個舉止優(yōu)雅、冷靜嚴(yán)肅、鼻子高挺的法國太太,不論是她的孩子還是家里的仆人,只要他們禮儀不周,就絕對逃脫不了公正的懲罰。
嬤嬤是郝思嘉母親的貼身黑奴,及其有教養(yǎng),對人要求極高
她滿臉泛紅,喘著粗氣,在一個樹樁上坐下來等她父親。已經(jīng)過了父親該回家的時間了,但他今天推遲了反而使她很高興。這一耽擱便讓她有時間緩口氣,讓臉上的表情復(fù)歸平靜,這樣她父親就不會產(chǎn)生懷疑了。
等父親回家,想和父親聊聊
年前的一天,希禮剛從歐洲旅游觀光回來后到她家作禮節(jié)性拜訪。自那天起,她便愛上了他。事情就這么簡單。那天,他騎著馬沿著長長的車道走過來時,她正好在前門的游廊上。他身著灰色的絨面呢上衣,系著黑色的領(lǐng)帶,鑲有飾邊的襯衫被襯托得完美極了。即使現(xiàn)在,她也還能想起那天他服飾的每個細(xì)節(jié),靴子閃閃發(fā)亮,領(lǐng)帶夾有個浮雕寶石做成的希臘美女美杜莎的頭像,還有他一看到她就脫下來拿在手里的巴拿馬式帽子。
就在那一剎那,她就很想要他,就像她要食物吃、要馬兒騎、要一張柔軟的床好讓自己躺在上面一樣,既簡單明了,又不可理喻。
對衛(wèi)希禮一見鐘情
正當(dāng)她瞪大眼睛朝越來越暗的路面上望去時,她聽見從牧場的小山腳下傳來一陣馬蹄聲,接著看見馬匹和牛群因受驚而四散開來。郝嘉樂回家來了,他正縱馬穿過鄉(xiāng)野飛馳而來。
思嘉一點也不怕她的父親,甚至認(rèn)為他還比她那些妹妹們更像她的同齡人。因為他經(jīng)常跳越圍欄,而且保守這個秘密不讓他妻子知道,這給了他一種小男孩般的得意及做了壞事后得到的快樂。而這與她智斗嬤嬤得勝后的快樂如出一轍。她于是站起身來望著他。
呼到她臉上的氣息夾雜著波旁威士忌味和淡淡的薄荷香味,身上還發(fā)出嘴嚼煙草味、上了油的皮具味及馬匹的氣味——她一貫是把這些混合在一起的氣味和她父親聯(lián)系在一起的,而且也本能地喜歡上別的男人身上的這些氣味。
父親和郝思嘉性格很像,都很粗曠
“媽媽跟你結(jié)婚時才十五歲呢,我已經(jīng)十六了?!彼技握f著,連聲音也哽咽了。“你媽媽的情況不一樣,”嘉樂說,“她可不像你一會風(fēng)一會雨的。
“你不會的,我的女兒。只有性格相近的人結(jié)為伉儷才會幸福。”思嘉心頭突然掠過一個危險的念頭,她很想大聲喊出來:“可你不是一直都很幸福嗎?但你和媽媽的性格并不相近啊?!钡套×?,擔(dān)心自己的魯莽會招來父親的耳光。
郝嘉樂和夫人完全不一樣,也完全不贊成女兒追求衛(wèi)希禮
他這種古怪跟其他人不一樣,既不像卡爾弗特家的人那樣為了一匹馬可以把全部家當(dāng)都賭掉,也不像塔爾頓家的人那樣一喝酒就醉得一塌糊涂,更不像方丹家的人都是些頭腦發(fā)熱的小畜生,想到別人怠慢他們就會要人家的命。
郝嘉樂不喜歡周圍幾家的人
“土地是這世界上唯一了不起的東西,”他大聲叫喊著,短而粗壯的胳膊奮力揮舞著,顯得憤怒極了,“它是這世間唯一永恒的東西,這點你千萬別忘了!它是唯一值得為之工作、為之奮斗——為之獻身的東西?!?/p>
郝嘉樂最看重土地
嘉樂幫助妻子上了馬車,囑咐車夫駕車小心點。已經(jīng)照管了嘉樂的馬匹達(dá)二十年之久的托比嘟著嘴生著悶氣,自己的本行活兒還要別人對他指手畫腳告訴他該怎么做,他心里不受用呢。
郝嘉樂對妻子很上心
媽媽一直就是這個樣子,是力量的支柱、智慧的源泉。不管是什么問題的答案,她都是無所不知的。
郝埃倫夫人很有教養(yǎng)
他的五個哥哥和他父親的身高都超過六英尺,塊頭也很大,可是,年已二十一歲但身材卻很矮小的嘉樂自己也明白,憑上帝的才智,至多也只能讓他長到五英尺四英寸半。他從來也不為自己身材矮小而無謂地長吁短嘆,也從來沒發(fā)現(xiàn)這在他爭取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的過程中是個障礙,而這正是嘉樂的特點。
更確切地說,嘉樂這副結(jié)實、矮小的體格正是使嘉樂之所以成為嘉樂的原因。他很早就知道,置身于身材高大的人群中,小個子的人要生存就得吃苦耐勞。而嘉樂就是個很能吃苦耐勞的人。
郝嘉樂家里有5個哥哥,當(dāng)年自己只身來到美國
郝家是個大宗族,不管是家道興旺還是家道中落,他們都互相支持。這并不是為了夸大那份家人中存在的親情,而是無情的歲月使他們認(rèn)識到,要在世上求生存,一個家族就必須在世人面前緊緊抱成一團。他們借錢給嘉樂,接下來的幾年,這錢就連本帶利都收了回來。漸漸地,嘉樂又買下近旁更多的土地,種植園不斷擴大。最后,白色的房子由夢想變成了現(xiàn)實。
在自己努力和家人幫助下,郝嘉樂壯大了自己的莊園
種植園主的夫人們是最后認(rèn)可嘉樂人品的人。嘉樂曾把衛(wèi)太太描述成“一個具有沉默寡言的非凡天賦的貴婦人”。一天晚上,當(dāng)嘉樂騎馬的馬蹄聲在車道上漸漸遠(yuǎn)去時,她告訴她丈夫說:“他雖言談粗魯,可卻是個紳士?!敝敝链藭r,嘉樂的紳士地位才最終得到承認(rèn)。
婚后,郝嘉樂的人品被周圍鄰居接受
第二年,他們的大孩子出世了,他們用嘉樂母親的名字給她起名叫思嘉。嘉樂頗感失望,因為他想要個男孩。但看著他那頭發(fā)烏黑的小不點女兒,他也夠高興的了。他在塔拉大宴黑奴,自己也喝得酩酊大醉,醉得大喊大叫,卻也幸福無比。
郝思嘉是第一個孩子
埃倫和所有有過良好教養(yǎng)的年輕小姐一樣,也曾為結(jié)婚作過這方面的準(zhǔn)備。更何況她還有嬤嬤、這個能使最懶惰的黑奴也變得有勁起來的幫手。
郝埃倫嫁過來之后,開始把家管得井井有條
聽到這些極富挑戰(zhàn)性的左道邪說,嬤嬤氣得低頭皺起了眉頭。一位年輕小姐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在嬤嬤看來,這其中的差別就像是黑人和白人之間的差別一樣非常明顯,中間是沒有緩和余地的。蘇埃倫和卡麗恩就像是她那強有力的手里的泥土一樣,都會恭恭敬敬地聽從她的勸誡。
嬤嬤無法忍受小姐妹不聽話
“噢,有時暈?zāi)敲匆粌苫匾膊淮蚓o?!眿邒邉袼f,“有時你也真不懂分寸,思嘉小姐。俺一再告訴你,看見蛇呀、老鼠呀什么的,你不暈過去就不太好。俺不是說你在家里也要這樣,而是你和別人一起出去的時候。俺已經(jīng)告訴過你——”
告訴思嘉,看到老鼠要像普通小姐那樣暈倒
但是,讓我漂亮的馬兒給那些只習(xí)慣騎騾子的鄉(xiāng)巴佬和白人窮鬼騎!那可沒門,先生!想到它們被人騎得鞍部有擦傷和腫痛,卻又沒有被好好飼養(yǎng),我就會做噩夢。
塔爾頓夫人舍不得自己的馬
她哥哥把他叫了出來,白先生說,他寧愿挨槍子也不愿和一個傻瓜結(jié)婚。他們于是進行了一場決斗,白先生把那女孩的哥哥打死了。
白瑞德出場,拒絕了和一個女子結(jié)婚,不想和他哥哥決斗,最后還是在決斗中殺死了女孩的哥哥
對白瑞德拒絕和一個傻瓜結(jié)婚,她隱隱對他產(chǎn)生了尊重感。
郝思嘉對白瑞德有了一絲尊重
你們以為戰(zhàn)爭就是騎著一匹漂亮的馬兒,還有女孩子向你們直扔鮮花,像個英雄似的凱旋歸來??墒牵皇沁@樣的。不是的,先生!打仗得挨餓,因在潮濕的地方睡覺,還要得麻疹和肺炎。如果沒得麻疹和肺炎,那也會得腸胃病。
戰(zhàn)爭不是游戲
白瑞德繼續(xù)說下去,“我們要不就是走的地方不夠多,要不就是從我們的旅行中獲益不夠多。哦,當(dāng)然,你們這些紳士們走的地方都很多??赡銈兌伎吹搅耸裁茨兀繗W洲、紐約和費城。當(dāng)然,太太小姐們也去過薩拉托加?!?/p>
白瑞德認(rèn)為南方人沒有眼界,根本不是北方人對手
“什么事?”他重復(fù)了一遍,“有秘密要告訴我?”突然,她又有了說話的能力。埃倫幾年來的教誨似乎突然一掃而空,嘉樂那愛爾蘭血統(tǒng)里直截了當(dāng)?shù)膫€性從他女兒的嘴里表現(xiàn)出來了。“是的——一個秘密。我愛你?!?/p>
郝思嘉向衛(wèi)希禮表白
“我不想等?!彼f,眼睛似蒙上了一層面紗。
他坐在那抓著她的手,嘴巴張得老大。
“你會愛我,這可能嗎?”她一句話也沒說,只是低頭看著自己的大腿,查理再次又狂喜又尷尬的。也許男人是不應(yīng)該對女孩問這樣的問題的。
郝思嘉答應(yīng)了媚蘭的哥哥查理的求婚
不到兩個星期,思嘉便成了一位妻子,又過了不到兩個月,她已成了寡婦。
查理上戰(zhàn)場死了
寡婦身份倒是緊接著婚姻接踵而至,但使她感到沮喪的是,當(dāng)媽媽的日子也跟隨而來了。
做寡婦很慘
埃倫被搞得心煩意亂的,最后也只好和南方其他的媽媽們一樣讓步了。她們從容不迫的世界被攪得亂七八糟的,而在把他們裹脅向前的強大力量面前,她們的懇求、祈禱和建議根本無濟于事。
郝埃倫也很苦惱,世界變了
婚禮舉行后一個星期,查理出發(fā)去參加韋德·漢普頓上校的部隊去了,而兩個星期以后,希禮和騎兵連也出發(fā)了,使整個縣猶如喪失親人一般。
查理出發(fā),衛(wèi)希禮也走了
媚蘭說:“你應(yīng)該吻吻思嘉,希禮。她現(xiàn)在是我嫂嫂了?!庇谑窍6Y彎下腰,用冰涼的嘴唇吻了吻她的面頰。
郝思嘉成了媚蘭的嫂子
查理死了。上校本來早就要拍電報的,但是查理認(rèn)為自己的病只是小毛病,不想讓他的家人擔(dān)心。這個不幸的男孩不但被他認(rèn)為自己已經(jīng)得到的愛欺騙了,而且也被他想在戰(zhàn)場上獲得榮譽的極大希望欺騙了。他得了麻疹,又并發(fā)了肺炎,只到了南卡羅來納的營地,連北方佬的影子都沒看見,便無聲無息地迅速離開了人世。
查理得肺炎死了,無聲無息
到了產(chǎn)期,查理的兒子出世了,因為當(dāng)時很時髦把男孩的名字用父親的指揮官的名字來命名,所以孩子被叫做韋德·漢普頓。
郝思嘉生下了查理的兒子
寡婦還得穿著可怕的黑衣裙,連鑲上一點點鑲邊使它看上去更有生氣一些都不行,還不能戴鮮花,扎緞帶,配花邊,甚至首飾也不能戴,只有用亡夫的頭發(fā)做的縞瑪瑙胸針和項鏈才行。帽子上的黑縐面紗必須長達(dá)膝部,只有守寡三年以后,才能縮短至肩部。
寡婦只能穿黑裙,三年
接著她便會聽到因肚子餓而躁動不安的號啕大哭,這總是——總是使她大吃一驚,一邊還想:“哦,屋里有個嬰兒呢!”這以后,她才會記得這是她的孩子。這太令人茫然不解了。
郝思嘉對兒子毫無感情
第二部
嘉樂告訴她的故事也并非沒有根據(jù),即她和亞特蘭大是在同一年受洗命名的。在思嘉出生前的九年中,這個城市先是被叫做特米納斯,然后又被叫做馬撒斯維爾,直到思嘉出生的這一年,才改叫亞特蘭大。
郝思嘉換個環(huán)境,準(zhǔn)備去亞特蘭大,和媚蘭、媚蘭姑媽一起住到查理的房子。亞特蘭大是和郝思嘉一年誕生的
亞特蘭大因鐵路而誕生,也隨著鐵路的發(fā)展而發(fā)展。
亞特蘭大因鐵路誕生
至于彼德大叔,他則想當(dāng)然地認(rèn)為,思嘉來了是會長住下去的。在他看來,查理唯一的兒子在自己無法監(jiān)督的地方撫養(yǎng)成人,這是令人難以相信的。
彼德把查理和媚蘭帶大
“弄進來——”梅利開口說道,眉頭皺了起來,接著便高興地笑了,“哦,你一定是我們經(jīng)常聽說的那位聲名遠(yuǎn)揚的白船長吧——闖封鎖線的人。噢,這里的每個姑娘都在穿你弄進來的衣服呢。思嘉,你難道不為此感到高興——怎么啦,親愛的?你是不是要暈倒了?快坐下?!?/p>
慈善舞會遇到了白瑞德,冒著北軍封鎖開船運來物資
“你怎么敢讓我這么引人注目,白船長?”
“可是,我親愛的韓太太,你想引人注目的愿望是如此的明顯!”
白瑞德高價邀請郝思嘉共舞
“噢,我不能脫下喪服——白船長,你不該把我摟得這么緊。你再這樣的話,我就生氣了?!?/p>
“你生氣時看上去美極了。我要再次摟緊你了——你瞧——就想看看你是不是真的會生氣。那天在十二棵橡樹時,你又生氣,又扔?xùn)|西,你根本不知道你當(dāng)時有多迷人?!薄班蓿埬銊e說了——你就不能把這忘了嗎?”“不能,這是我最珍貴的記憶之一——一個得到精心培養(yǎng)的南方美人,帶有愛爾蘭反——你很有愛爾蘭人的個性,你知道?!?/p>
白瑞德和郝思嘉共舞
思嘉埋頭吃著蛋奶餅,起先沒注意到什么,后來她聽到梅利叫出聲來,而且看到她淚水奪眶而出。她抬起頭,看到白蝶姑媽的手又要捂住胸口了?!跋6Y犧牲了!”白蝶尖叫起來,頭往后一仰,雙臂便軟了下來。
“噢,我的天哪!”思嘉也叫了起來,體內(nèi)的血液似乎已經(jīng)凝固成冰了。
“不!不!”媚蘭叫道,“快!快把她的嗅鹽拿來,思嘉!在那,在那,親愛的,你好點了嗎?深呼吸。不是的,不是希禮。真對不起,我嚇著你了。我哭是因為我太高興了。”她突然張開緊握的手掌,用力吻著手里的東西?!拔姨吲d了?!彼譄釡I盈眶了。
誤以為衛(wèi)希禮犧牲
思嘉茫然地?fù)炱鹉侵挥幸豁摰男?,看到上面黑色的字體剛勁有力:“南部邦聯(lián)也許需要熱血男兒為之拋頭顱、灑熱血,但還沒有要求婦女們獻出自己的生命。親愛的太太,請接受這個禮物作為我對你的勇敢行為的敬意吧。千萬不要認(rèn)為你的犧牲是徒勞無功的,因為這個戒指是用十倍于它的價值的價格贖回來的。白瑞德船長。”
白瑞德幫助郝思嘉贖回戒指
“喝得醉醺醺地和白船長這樣的人一起回家來,還扯嗓門唱歌,好讓每個人都聽見。不僅如此,還把錢也輸光了?!薄斑@個人太精于玩牌了,根本就不是個紳士。他——”“媽媽聽說這件事會怎么說?”他痛苦萬分、憂慮如焚地抬頭看著她。“你一個字也不會告訴你媽媽讓她傷心的,對不對?”
郝嘉樂來教訓(xùn)白瑞德,反而輸了很多錢
戰(zhàn)爭在繼續(xù)。大多數(shù)時候打的都是勝仗,但人們已經(jīng)不再說“再打一次勝仗,戰(zhàn)爭就會結(jié)束”了,就像他們已經(jīng)不說北方佬是懦夫一樣。
奧克蘭墓地里,陣亡者的一排排單調(diào)的墳?zāi)姑刻於荚谙蚯把由臁?/p>
戰(zhàn)爭開始?xì)埧?/p>
但對剛剛從守寡的蝶蛹里冒出頭來的思嘉來說,戰(zhàn)爭只是意味著快樂和激動的時光。即使衣物和食品極端匱乏也沒有使她感到不安。重新融入這個世界,她感到太幸福了。
戰(zhàn)爭比守寡還好
就這樣,一八六二年秋天的幾個月飛逝而去。護理、跳舞、兜風(fēng)和卷繃帶占據(jù)了所有的時間,只有到塔拉去作短期逗留的時間除外。
郝思嘉對這樣的生活很滿足
英國的棉紡廠正停工待產(chǎn),工人們都快餓死了。每個偷闖封鎖線的人只要能在和北方佬艦隊的斗智中取勝,就可以在利物浦漫天要價。偏偏瑞德的船只很幸運,既能為南部邦聯(lián)把棉花運出去,又能把南方急需的戰(zhàn)爭物資運進來。
戰(zhàn)爭的原因從來就只會有一個。那就是錢。所有的戰(zhàn)爭實際上都是為了爭錢??蓻]多少人意識到這一點。他們的耳朵里充斥著齊鳴的號角聲,沖天的戰(zhàn)鼓聲以及待在家里的雄辯家的滿口好話。有時候,煽動性的呼吁是‘不讓異教徒涉足基督的墳?zāi)梗 袝r又是‘打倒教皇制度!’,有時是‘自由!’,而有時又成了‘棉花,蓄奴制和州權(quán)!’”
“除非大象能上樹,你才能賣一美元一磅呢!”“我相信我能做到的。棉花現(xiàn)在已經(jīng)賣七十二美分一磅了。戰(zhàn)爭結(jié)束后,我就會成為有錢人了,思嘉,因為我有遠(yuǎn)見——對不起,是唯利是圖。過去我曾經(jīng)告訴過你,有兩個時機是可以賺大錢的,一個是興建國家的時候,另一個是在國家毀滅的時候。興建時賺得慢,毀滅時賺得快。記住我的話,也許有一天會對你有用的?!?/p>
白瑞德告訴郝思嘉,自己是怎么利用戰(zhàn)爭賺錢
“糖果和花,親愛的,”埃倫一再說明,“也許一本詩集,或是相冊,亦或是一小瓶香水,這些才是一個名門閨秀能從一個紳士手里接受的禮物。決不能,決不能接受任何貴重的禮物,即使從你的未婚夫那里也不行。
郝思嘉想接受白瑞德送的帽子,但又想起母親的教誨
七月三日,連接北方的電報系統(tǒng)突然一片死寂,直到四日中午才有一些支離破碎、零零星星的消息慢慢傳到亞特蘭大的總部。在賓夕法尼亞一個叫做葛底斯堡的小鎮(zhèn)附近,打了一場硬戰(zhàn),李所有的部隊都參加了這場大戰(zhàn)役。消息不太確定,來得也很慢,因為是在敵人的地盤上打仗。消息首先是從馬里蘭傳過來,再傳到里士滿,最后才到亞特蘭大。
葛底斯堡戰(zhàn)役
肯定,肯定——名單上不可能有三個姓“塔爾頓”的人。也許——也許印刷工匆忙間弄錯了??墒菦]有。他們都在那。“塔爾頓——布倫特,中尉。”“塔爾頓——斯圖爾特,下士。”“塔爾頓——托馬斯,列兵?!倍┮恋略趹?zhàn)爭開始那一年就死了,
埋在弗吉尼亞的一個只有上帝才知道的地方。塔爾頓家所有的男孩都走了。
湯姆,還有慵懶、雙腿修長的雙胞胎,以及他們熱衷的閑聊、荒唐的惡作劇,還有優(yōu)雅得像個舞蹈教練、說話像黃蜂般刻毒的博伊德。
塔爾頓家男孩全死了
被敵軍逼回弗吉尼亞的部隊駐扎在拉皮丹的冬季營房——自葛底斯堡被打敗之后,這支軍隊已是筋疲力盡了——因為圣誕節(jié)要到了,希禮休假回到家中。
葛底斯堡戰(zhàn)敗,衛(wèi)希禮還能回家休假
吃晚飯時也一樣,他們?nèi)祭p著他,問他有關(guān)戰(zhàn)爭的問題。戰(zhàn)爭!誰在乎戰(zhàn)爭呢?思嘉認(rèn)為,希禮對這一話題也并不是很在乎的。他詳詳細(xì)細(xì)地談著,不時發(fā)出一陣大笑。
衛(wèi)希禮不喜歡戰(zhàn)爭滑梯
“很抱歉地通知你,自三天前希禮少校去執(zhí)行偵察任務(wù)以后,他便失蹤了。我們會繼續(xù)和你聯(lián)系。”這一路回家真是一次可怕的旅程。白蝶姑媽臉埋在手帕里號啕大哭;媚蘭直挺挺地坐著,臉色蒼白;思嘉萎靡不振的,縮在馬車的角落里不知所措。
衛(wèi)希禮失蹤
思嘉送瑞德到門口時,憤憤不平地問道:“要是你的話,你難道不加入北方佬的部隊,然后再逃走,免得死在那個地方嗎?”“當(dāng)然會的?!比鸬抡f,露出了髭須下面的牙齒。“那希禮干嗎不這么做呢?”“他是個紳士?!比鸬抡f。
衛(wèi)希禮很驕傲,不愿意投降
第三部
“我的天,思嘉小姐!你難道沒聽說?我們要去給白人先生挖溝,好讓他們在北方佬來的時候藏起來。”這種對散兵壕的天真解釋使蘭德爾上尉和馬車上坐的人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大個子薩姆來挖戰(zhàn)壕,遇見郝思嘉
“圍城!哦,掉轉(zhuǎn)馬頭。我要回家去,回到塔拉的家里去,馬上就走?!薄笆鞘裁词鼓氵@么苦惱呀?”“圍城!我的上帝,圍城!我聽說過圍城!爸爸曾經(jīng)經(jīng)歷過,或者是他的爸爸曾經(jīng)經(jīng)歷過。爸爸告訴我……”“什么時候的圍城?”“德羅達(dá)赫的圍城,克倫威爾占領(lǐng)愛爾蘭的時候。他們連吃的都沒有。爸爸說,他們?nèi)拣I死在街上,最后他們就吃貓、老鼠,甚至吃蟑螂這樣的東西。他還說他們投降之前,有過人吃人的現(xiàn)象。我從來就不知道該不該相信這一點??藗愅栒碱I(lǐng)了該城之后,所有的婦女都——圍城!圣母瑪利亞呀!”
在亞特蘭大,郝思嘉想起父親提到的克倫威爾的圍城
埃倫來信極力要求她回家去。她在回信中把圍城的危險縮小到最低的程度,解釋了媚蘭危險的處境,答應(yīng)孩子一出生就回家去。埃倫對親戚關(guān)系非常敏感,血緣關(guān)系也罷,姻親關(guān)系也罷。她又回了信,勉強同意她待在那,但要求說必須馬上先送韋德和普里西回家。普里西舉雙手贊成這個建議。現(xiàn)在的普里西一聽到什么異常的聲響,就會變成一個嚇得牙齒直打顫的白癡。她很多時間都蹲在地下室里。要不是米德太太的呆頭呆腦的老貝齊,姑娘們過得可就慘了。
思嘉和她媽媽一樣,急于把韋德從亞特蘭大送走。這不但是為了孩子的安全,而且是因為他老是害怕,那樣子使她心煩。
所以她又害怕送他回家了。他也就留在了亞特蘭大,像個驚恐萬狀、默默無言的小鬼魂,拼命跟著他媽媽,手里一時半刻沒有抓住他媽媽的裙子,他就會感到害怕。
本來想送孩子離開亞特蘭大,但是也沒辦法了
漸漸的,思嘉從朋友們一張張勇敢的臉上獲得了勇氣。無法治愈的就必須忍受,大自然也在寬厚仁慈地調(diào)整著自己。
現(xiàn)在,她也能夠一邊大口吃著東西,一邊無力地說:“那顆炮彈挺近的,對不對?”
炮彈越來越近,還是這么樂觀
“得啦,我一直站在散兵壕里,爛泥沒到了屁股上,我怎么可能聽到希禮的消息呢?”老先生煩躁地反問,“不。是他父親的事。衛(wèi)約翰死了。”
他從口袋里掏出一塊挺沉的金表,表帶還在晃悠著,還有久已辭世的衛(wèi)太太的一幅袖珍畫像和一對袖口的大扣子。思嘉曾經(jīng)無數(shù)次看到衛(wèi)約翰手上戴著這塊手表,現(xiàn)在猛一看到它,這才著著實實明白過來,希禮的父親真的死了。
衛(wèi)希禮的父親犧牲
“情婦!那除了變成那群賤貨,我還能變成什么?”
“這就是我為什么喜歡你的緣故!你是我認(rèn)識的女人中唯一一個坦率的人,唯一一個用實用的眼光看問題而不會用有關(guān)有罪和道德這些大話來遮蓋問題實質(zhì)的女人。其他任何一個女人都會暈過去,然后讓我走人?!?/p>
白瑞德就是喜歡郝思嘉的坦率
“親愛的女兒,你媽媽和兩個姑娘都得了傷寒。她們病得都很重,可我們還是要抱最大的希望。你媽媽躺倒在床上時叫我寫信給你,叫你無論如何也不能回家來,以免你和韋德染上這種病。她向你轉(zhuǎn)達(dá)她對你的愛意,叫你為她祈禱。”
郝埃倫和妹妹們得了傷寒
她絞盡腦汁,回憶韋德出生時嬤嬤和埃倫為她所做的一切。可當(dāng)時多虧上帝保佑,分娩時的陣痛使她處在迷糊之中,幾乎把一切都隱在云里霧里。但她還是記起了幾件事,便趕快以命令的口吻吩咐著普里西?!鞍鸦馉t的火生起來,水壺里要一直有水開著。把能找到的毛巾都拿上樓去,還有那捆細(xì)線。把剪刀拿給我。別來告訴我說你找不到。一定要找到它們,得趕快找到。好了,快點。”
一切都結(jié)束了。媚蘭并沒有死,生下的男孩哭聲像只小貓?,F(xiàn)在普里西正在給他洗平生第一次澡。媚蘭睡著了。經(jīng)歷了那一場痛苦得叫喚不已的夢魘之后,她怎么睡得著?思嘉根本不懂接生,硬著頭皮給她助產(chǎn)。
郝思嘉給韓媚蘭接生
“后來他說,告訴思嘉小姐別著急。如果部隊還有留下的,俺會去給她偷一匹出來。告訴她,即使我被打死了也會給她弄一匹馬來。接著他又笑了,說,快從小路跑回家去。
白瑞德偷馬
她知道,媚蘭是要查理的銀版照片,它就掛在墻上,在查理的劍和手槍下面?!坝袆谀懔恕!泵奶m又低聲說道,“劍?!薄班蓿玫??!彼技未饝?yīng)著。她舉著燈,讓瑞德小心翼翼地走下臺階,然后又回去把劍和手槍皮帶取了下來。居然要把它們和嬰兒、燈一并帶走,那簡直太別扭了。這就是媚蘭,自己快要死了倒一點也不在乎,也不擔(dān)心北方佬要接踵而來,反而為查理的東西費心。
逃跑前,韓媚蘭還要去拿照片、寶劍、手槍
“噢,等等!”她叫道,“我忘了鎖前門了?!彼l(fā)出一陣大笑,馬韁甩在馬背上。“你笑什么?”“笑你呢——要把北方佬鎖在門外呀。”他說,馬車啟動了,走得很慢,很勉強。人行小路上的燈在繼續(xù)亮著,形成一個小小的黃色光圈。隨著他們漸漸遠(yuǎn)去,光圈也越變越小。
逃難前還要鎖門
“和我們分手?你——你要到哪兒去?”“我要,親愛的小姐,跟部隊一起走?!?/p>
他慢條斯理的聲音在她耳邊嘲笑著她。他在嘲笑她,她也知道,在某種程度上,他同樣也在嘲笑他自己。他在說些什么呢?愛國主義、盾牌、精彩的演說?他的真正意思不可能是他說的話中所指的意思。他如此輕率地說要在這離開她,把她留在這黑漆漆的路上,和一個也許正瀕臨死亡的女人、一個剛剛出生的嬰兒、一個愚蠢透頂?shù)暮谌诵∨⒁约耙粋€驚恐害怕的孩子在一起,讓她帶著他們?nèi)ゴ┰介L達(dá)數(shù)英里長的戰(zhàn)場,穿過落伍的散兵、北方佬、熊熊烈焰,以及只有上帝才知道的什么東西。
“親愛的思嘉!你并不會孤獨無助。像你這樣自私、這么堅定的人,誰都不會孤獨無助的。要是北方佬抓住你們,那是上帝在保佑北方佬?!?/p>
白瑞德拋下郝思嘉
我愛你,思嘉,因為我們太相像了。我們倆都是叛逆者,親愛的,是自私的卑鄙小人。只要我們安然無恙,舒服自在,那么,就算整個世界毀滅了,我們也一點都不會在乎?!?/p>
他現(xiàn)在在吻她了,胡子刺得她的嘴巴癢癢的。他灼熱的嘴唇慢慢地吻著她,從容自在的,好像他擁有整晚的時間?,F(xiàn)在的她被吻得忽冷忽熱,渾身發(fā)抖,查理從來沒有像這樣吻過她。塔爾頓家和卡爾弗特家的小伙子們的吻也從來沒有使她有過這樣的感覺。他把她的身體往后仰,嘴唇順著她的脖頸一直吻到她緊身上衣的浮雕寶石上。
白瑞德向郝思嘉表達(dá)愛意,親吻了她
她繞著一片犁過的田地走了一英里,直到火光被遠(yuǎn)遠(yuǎn)甩在身后。可在黑暗中她卻迷了路,找不到她非常熟悉的那條馬車可行的小路了,她急得直掉眼淚。后來終于找到路時,馬又一屁股坐在車轍溝里,再也不想動了。她和普里西拼命去拉馬勒,但也不頂事。
歷盡苦難
從昨天晚上開始,他們就沒見過一個活人或是活著的動物。死人、死馬,那倒是有的,還有死騾子,就躺在路邊,尸體腫脹,蒼蠅成堆。但活著的什么也沒有。
到處死尸
塔拉離此只有半英里,在同一條路上,正好在部隊途經(jīng)的路上。塔拉也被夷為平地了!星光透過已經(jīng)沒有屋頂?shù)膲υ赵诘厣?,她只會看到燒黑的磚頭。埃倫和嘉樂不知去向,姑娘們也了無蹤影,嬤嬤沒了,黑奴們也走了,只有上帝才知道到哪兒去了,只有這可怕的寧靜籠罩著一切。
快到塔拉
思嘉放下馬韁,拉起裙子。底下鑲著花邊的襯裙是她所擁有的最后一件漂亮的服飾了——也是全部所有了。她解下腰間的帶子,從腳上退了出來,用雙手把那軟綿綿的亞麻布褶皺揉皺。
她堅決地拎起襯裙的邊緣扯著,放在嘴里咬著,終于把裙子扯開了一個裂口,撕開一長條。她用勁咬著,再用雙手撕,襯裙終于在她手里成了碎布條。她再用手指把尾部打成結(jié)。由于起泡,她的雙手已經(jīng)在流血,人也累得渾身發(fā)抖。
撕了裙子,把路上的奶牛拴在車上
媚蘭睜開眼睛,看到思嘉站在她身邊,便低聲問道:“親愛的——我們到家了嗎?”家!一聽到這話,思嘉的淚水奪眶而出。家。媚蘭還不知道已經(jīng)沒有家了,他們正孤零零地流落在一個瘋狂而荒蕪的世界里。
快到家了
要是塔拉一個人都沒有的話,奶牛對他們又有什么用呢?她不會給它擠奶,就算她會的話,一有人碰到它那疼痛的乳房,它很可能就會一腳把人踢開。但她已經(jīng)有了這頭奶牛,她最好還是留住它。現(xiàn)在,她在這世界上擁有的東西已經(jīng)不多了。
在這世界上擁有的東西已經(jīng)不多了
“爸爸?”她沙啞著嗓子低聲問道,幾乎懷疑那不是他,“是我——思嘉。我回家來了?!奔螛废蛩邅恚聊徽Z的,好像在夢游一樣。他拖著那只僵硬的腿向前走著,來到她身邊,用一種茫然的神態(tài)看著她,好像他認(rèn)為她只是在夢中出現(xiàn)似的。他伸出手,放到她肩膀上。思嘉感覺到一陣戰(zhàn)栗,好像他剛從一場夢魘里醒過來,還處在半夢半醒之間,還沒完全清醒,還沒回到現(xiàn)實中來。“女兒,”他使出全身力氣叫著,“女兒?!?/p>
爸爸的聲音好像一只只會說一句話的鸚鵡一樣,不停地重復(fù)著:“她昨天去世了——她昨天去世了——她昨天去世了?!?/p>
郝埃倫去世,郝嘉樂精神失常
“波克,這里有多少黑人?”“思嘉小姐,那些狗日的黑鬼都跑了,有一些跟著北方佬走了——”“還剩下幾個?”“只有我,思嘉小姐,和嬤嬤。她整天都在照料年輕姑娘們。還有迪爾西,她現(xiàn)在也在照料姑娘們。就我們?nèi)齻€,思嘉小姐?!?/p>
黑奴逃跑了
“波克,那爸爸埋在葡萄架下的用橡木桶裝的玉米威士忌呢?”那張黑臉上又掠過一絲鬼魂般的微笑,微笑中既有高興的成分,也有尊敬的成分。
“思嘉小姐,你真是最聰明的孩子!俺怎么就把那給忘了?可是,思嘉小姐,那威士忌不好。埋在那才一年,而且,太太小姐們喝威士忌不好?!?/p>
還有幸存的番薯和威士忌
“他們?yōu)槭裁礇]把塔拉燒了呢?”嘉樂盯著她看了一會,好像沒聽到她說什么。她又問了一遍?!盀槭裁础彼麑ふ抑~句,“他們把房子用做司令部了?!?/p>
塔拉作為司令部,免于大火
“是這樣的,女兒。他們還沒來時,我們看到十二棵橡樹濃煙滾滾,漫過河來。但哈尼小姐和英蒂小姐,還有他們家的一些黑人都逃到梅肯去了,我們也就不為他們擔(dān)憂了??晌覀儾荒芴拥矫房先?。姑娘們病得這么厲害——還有你的媽媽——我們不可能走的。
蘇埃倫和卡麗恩躺在同一張床上,翻來翻去,說著胡話,一團破布絞在一起,放在一碟咸肥肉上燃燒著,發(fā)出令人作嘔的氣味,可這是房間里唯一的照明用具。
思嘉搖搖晃晃地站起來,一只手放在迪爾西的胳膊上。“你留下來了,你真是太好了,迪爾西?!薄拔以趺茨芨切├愕暮谌艘黄鹱吣??思嘉小姐,你爸爸這么好,把我和小普里西一起買過來,你媽媽又這么善良?!?/p>
迪爾西留下來照顧病人
嬤嬤笨重的身子向門這邊走來,樓上的過道好像都在搖動。接著,嬤嬤便出現(xiàn)在房間里了,她的雙肩被兩木桶沉重的水拉了下去,那張和藹的黑臉滿是憂傷,就像猴子臉上那種不可言喻的憂傷神情一樣??吹剿技?,她的眼睛都發(fā)亮了,潔白的牙齒也露了一下。她把水桶放下,思嘉便向她跑去,把頭埋在那寬厚、下垂的胸口。這懷里曾抱過多少人的頭啊,黑人也有,白人也有。這里有種穩(wěn)定感,思嘉想,某種意味著過去的生活還沒變化的感覺??蓩邒咭婚_口就把這種幻覺粉碎了。
“小乖乖,你的手!”嬤嬤拉起她那起泡、起繭的手,一臉驚恐,極不贊成地端詳著,“思嘉小姐,俺一再告訴你,從一個人的手就可以看出她是不是名門閨秀——你的臉也被太陽曬黑了!”
終于見到嬤嬤了,還是這么講究
可憐的嬤嬤,即使戰(zhàn)爭和死神剛從她頭頂掠過,她對這些無足輕重的小事還是這么嚴(yán)格!再過一會,她就會說,手起了泡、皮膚上有雀斑的年輕小姐一般是找不到丈夫的。思嘉于是先發(fā)制人地說道:
“嬤嬤,我要你告訴我有關(guān)媽媽的事。聽爸爸談她的事,我受不了。”
“棉花被燒了嗎——快告訴我!”“是的,被燒了。士兵們把棉花滾到后院,大叫著‘這是佐治亞最大的營火’,就放火燒了。”存了三年的棉花——十五萬美元哪,一把火就燒了!
她要待在塔拉,繼續(xù)擁有它,養(yǎng)活她父親、妹妹、媚蘭和她的孩子以及黑人們。明天——噢,明天!明天,她就要把枷鎖套在自己的脖子上。明天有很多事要做。到十二棵橡樹和麥金托什家去看看,廢棄的花園里還剩下什么東西;到河邊的沼澤地里去到處敲一敲、打一打,找找有沒有走散的豬或是雞呀什么的;拿著埃倫的首飾到瓊斯伯勒和拉夫喬伊去——那里肯定有剩下的什么人會出售吃的東西的。明天——明天——她的大腦像一只越走越慢的鐘一樣,滴答滴答地緩慢地走著,但思維卻一直是非常清晰的。
郝思嘉想著,明天要做什么
只有媚蘭沒有抱怨。媚蘭的臉已經(jīng)越來越消瘦,臉色也越來越蒼白了,連睡夢中也會痛得直抽搐。“我不餓,思嘉。把我的那份牛奶給迪爾西吧。她要給孩子喂奶,用得著。生病的人是從來都不會覺得餓的?!?/p>
韓媚蘭從不抱怨
出現(xiàn)的那個全新的“她”。現(xiàn)在,思嘉在塔拉有了至高無上的統(tǒng)治權(quán)。和那些突然掌權(quán)的人一樣,她個性里那種恃強欺弱的本能全都暴露無遺了。
她沒有停下來去思考一下,埃倫那秩序井然的世界已經(jīng)逝去,代之而起的是一個殘酷的世界。在這個新世界里,每條標(biāo)準(zhǔn)、每種價值都已經(jīng)變了。她只看到,或者說她認(rèn)為她看到了,她媽媽錯了。她迅速調(diào)整自己,好去適應(yīng)這個她毫無準(zhǔn)備去接受的新世界。
她現(xiàn)在明白,不管她愿不愿意,她都得用她毫無經(jīng)驗的雙手撐起這個種植園,養(yǎng)活它的所有成員,因為嘉樂還是安安靜靜地坐著,就像個還在夢中的人一樣,性情很和善,可人在塔拉,心卻不在塔拉,那神情令人覺得很可怕。
冬天要來了,那時就沒有食物了,連鄰居果園里剩下的那些可憐兮兮的蔬菜也沒有了。他們必須有干豌豆、高粱、玉米片、大米以及——以及——噢,要這么多東西。還要有第二年春天下種用的玉米和棉花,還有新衣服。這一切都從哪來呢?她用什么付賬呢?
韋德瘦得皮包骨的臉蛋出現(xiàn)在她面前。他不喜歡甘薯,他一再重復(fù)著,他要雞腿、鴨腿、米飯和肉汁。
郝思嘉成了這里的主人,要養(yǎng)活所有人
“這么說家里有人,”他說,把手槍塞回槍套里,走進過道,直挺挺地站在她下方,“就你一個人,小夫人?”她閃電般地把武器架到扶手上,對準(zhǔn)了那張大吃一驚、滿面胡須的臉。還沒等他的手摸到皮帶,她便扣動了扳機。手槍往后的沖力使她感到頭暈,爆炸聲震耳欲聾,鼻腔里滿是辛辣的煙味。那個人咚的一聲往后倒在地上,四腳朝天直摔入了餐廳,摔得很重,連家具都被震動了。
是的,他死了。毫無疑問。她把他殺了。
每當(dāng)她碰到令人不快的事或是難題時,這個念頭就會從頭腦里蹦出來,給她增添了力量:“我連人都?xì)⑦^,所以肯定能把這事做好?!?/p>
郝思嘉開槍殺了北方軍人,和韓媚蘭一起埋尸體
親自去看看鄰居家都發(fā)生了什么事了。自從她回家后,她不下千次絕望地想:“我們是不是縣里留下的唯一一戶人家呢?有沒有別的人沒有被大火燒得無家可歸的?他們是不是全逃到梅肯去了?”
丹家還有牲畜和糧食。但是,彌漫在塔拉周圍以至整個鄉(xiāng)間的那種奇怪的寂靜同樣籠罩著含羞草莊園。所有的黑奴都被北方佬要來這一消息嚇壞了,幾乎逃得精光,只剩下四個屋里使喚的女仆。這個地方一個男人也沒有,只有薩莉的小男孩喬,他幾乎還離不了尿布,根本算不上一個男人。孤零零地留在大房子里的有:已經(jīng)七十多歲的方丹老太太,年過五十卻還總被稱為少奶奶的她的兒媳,還有剛剛才二十歲的薩莉。她們遠(yuǎn)離鄰居,沒人保護。
“我的天哪,‘我們家干農(nóng)活的黑奴全走了,沒人去摘棉花了’!”老奶奶模仿著她說話的語調(diào),譏諷地看了思嘉一眼,“你自己漂亮的雙手哪去啦,小姐?還有你妹妹們的呢?”
“白人窮鬼,確實如此!哦,可不是嗎?這代人都吃不了苦,小姐氣十足的!我告訴你吧,小姐,我小的時候,爸爸破產(chǎn)了,我也只得用雙手做普通的工作,也到田里去干活,直干到爸爸有足夠的錢買更多的黑奴。我鋤過地,也摘過棉花,要是不得已的話,我現(xiàn)在還能再去干一次。再說,我好像也非得這么做不可了。白人窮鬼,確實如此!”
郝思嘉有了馬,去看鄰居
可是,如果你們的糧食也不夠的話,請跟我直說——”“叫波克趕輛馬車來,你們就可以把我們所有糧食的一半借走,大米、玉米、火腿,還有一些雞。”老太太突然敏銳地看了思嘉一眼,說道?!班蓿且蔡嗔?!真的,我——”“別說了!我不想聽。要不還做什么鄰居?”
“好了,”老奶奶打量著她的臉,“塔拉出了什么事?你在隱瞞什么事?”思嘉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那雙深邃的老眼,知道自己不用掉眼淚就可以告訴她實話了。在方丹老奶奶面前,未經(jīng)她允許,誰也不許哭的。“媽媽去世了。”她平淡地說。抓住她手臂的手抓得更緊了,直捏到肉里去,黃色的眼睛上方布滿皺紋的眼瞼眨了幾下。“是北方佬殺了她嗎?”“她死于傷寒。死在——我回家的前一天?!?/p>
郝思嘉告訴方丹老奶奶,自己母親去世了
“別去想這事了?!崩夏棠虉远ǖ卣f,思嘉看到她吞了口唾沫,“你爸爸呢?”“爸爸——爸爸全變了?!薄澳氵@是什么意思?說下去。他病了嗎?”“是驚嚇——他變得完全陌生了——他已經(jīng)不是——”“別跟我說他全變了。你是不是說,他的神經(jīng)失常了?”
你以為我不理解你告訴我的事——你所經(jīng)歷過的事?哦,我非常理解。我像你這么大的時候,遇上了印第安人克里克部落的起義,是緊接著米姆斯堡大屠殺之后發(fā)生的——是的,”她說著,聲音似乎是從很遠(yuǎn)的地方傳來的,“就跟你差不多大,因為那是五十多年前的事了。我設(shè)法跑到灌木叢里躲起來。我躺在那,看著我們的房子被燒了,還看見印第安人在剝我兄弟姐妹的頭皮。我只能躺在那,祈禱著火光不會把我藏身的地方暴露出來。他們把媽媽拖出來,就在離我躺的地方大約二十英尺遠(yuǎn)處把她殺了,還揭了她的頭皮。時不時還會有印第安人走過來,把他的斧頭朝她的頭上砍去。我——我是我媽媽最寵愛的女兒。我躺在那,把這全看在眼里。早晨,我出發(fā)到最近的拓居地去,那也在三十英里以外。我走了三天時間才到了那里,途中還穿過沼澤地和印第安人的營地。這以后,他們認(rèn)為我瘋了……我就是在那遇見方丹醫(yī)生的。
他照看我……啊,哦,我說過,那是五十年前的事了。自那以后,我就什么都不害怕了,什么人也不害怕了。思嘉,一定要留著某些東西讓自己感到害怕才好——甚至要像你留著某些東西去愛一樣……”
方丹老奶奶講了自己遇到印第安人起義的往事,一定要留著某些東西去愛
思嘉到方丹家走的這一趟使她大受鼓舞,但實際上受到的鼓舞并不大,這她自己可沒有意識到。知道她還有鄰居,知道一些兩家素有交往的朋友和古老的家族幸存了下來,單單這一點就把剛回塔拉那幾周里壓迫著她的那種可怕的失落感和孤獨感都給趕跑了。
方丹家和塔爾頓家的種植園正好不在部隊經(jīng)過的路上,他們都極為慷慨地和他們分享著所剩不多的東西。鄰居幫鄰居,這是縣里的傳統(tǒng),而且,他們不接受思嘉的一分錢,只是對她說,如果情況相反,她也會為他們做同樣的事的。第二年塔拉重新出產(chǎn)東西時,他們可以用食物來還給他們。
日子一天天過去,她眼看著原來空空如也的黑奴小屋里,棉花越堆越多。如今,這里是種植園里唯一可以放東西的所在了。田里的棉花比她和波克原先估計的還更多,很可能會有四包,小屋很快就會裝滿的。
郝思嘉大受鼓舞,地里剩下的棉花比想得還多
她原來打算讓黑奴到田里去干農(nóng)活,她和正在康復(fù)的姑娘們則留在家里料理家務(wù)。可是,黑奴社會等級觀念比她自己的還更根深蒂固。波克、嬤嬤和普里西對要去田里干活的主意表示強烈抗議。他們反復(fù)申明,他們是屋里使喚的黑奴,不是干農(nóng)活的。
特別是嬤嬤,言辭激烈地宣稱,她連在院子里干活都從來沒有干過。她出生在羅比亞爾的深宅大院里,不是出生在黑人小屋里,而且從小在老太太的臥室里長大,就在大床腳下打地鋪睡覺。只有迪爾西什么也沒說,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普里西,看得她渾身不自在。
接著,思嘉就試著把她的妹妹和媚蘭派到田里去,可那照樣沒起什么作用。媚蘭倒是很樂意,她摘得又靈巧又快。但是,在炎熱的陽光下摘了
一個小時后,她就一聲不響地暈倒了,不得不在床上躺了一星期。
蘇埃倫一臉不高興,眼淚汪汪的,也假裝暈過去。思嘉往她臉上潑了一葫蘆水,她馬上就蘇醒過來,一邊還像只貓一樣亂吐。最后,她干脆拒絕下地。
思嘉站在一排排棉花叢中,頭頂著烈日干活。不停地彎腰使她的背都快斷了,而雙手也被干燥的棉桃弄得很粗糙。她真希望自己有個既有蘇埃倫的精力和力氣又有卡麗恩的好性情的妹妹。
在一排排長長的棉花叢里,只剩下迪爾西和普里西還跟她在一起。普里西懶洋洋地摘著,摘一陣,休息一陣,還不停地抱怨腳酸了,背痛了,身體又不舒服了,完全累垮了等等,直到她媽媽折了根棉花梗,打得她直叫喚,那以后她才干得好一些了,還小心地躲著她媽媽,使她夠不著她。
迪爾西不知疲倦、默默無言地干著,就像臺機器一樣。思嘉的背也在痛,手里拿著的棉花包一直往下拉,連肩膀也被拉得生疼。她心想,迪爾西的價值真可以用金子來衡量。
要親手干農(nóng)活,每個人反應(yīng)都不一樣,郝思嘉只能自己親手摘棉花
現(xiàn)在還是有希望的。戰(zhàn)爭不可能永遠(yuǎn)打下去。她有了點棉花,她有了吃的,她有了匹馬,還有點珍藏著的秘而不宣的錢。是的,最糟的時候已經(jīng)過去了!
郝思嘉又有了希望
媚蘭絕望地往后看著,但兩只后腳跟一直夾著馬肚子。路上礫石飛濺開來,她沿著車道朝牧場奔去。思嘉心想:“我從來沒想到能看見韓梅利騎馬呢!”
北方軍又來了,韓媚蘭起馬去牧場
“噢,我會照你的話去做的。”中士情緒極好,轉(zhuǎn)過身去又吐了一口痰。思嘉把孩子重新抱好,哄著他,把手放在他身上藏錢包的包尿布的部位,不禁為媚蘭有個嬰兒而嬰兒又還要用尿布而感謝上帝。
中士在手上把劍翻過來,把劍柄湊在陽光下讀上面刻的字?!啊o威廉·R.韓’,”他辨認(rèn)著,“‘為紀(jì)念他的勇敢豪俠。他的部下送。于比尤納維斯塔。一八四七年。’”“咳,夫人,”他說,“我自己也到過比尤納維斯塔。”“真的嗎?”思嘉很冷淡地說。“可不是?那可真是場惡戰(zhàn),我跟你說吧。在這場戰(zhàn)爭中,我還沒看到像那次戰(zhàn)爭中的那種惡戰(zhàn)呢。這么說,這把劍是這小孩的爺爺?shù)??”“是的。”“好吧,那就給他吧?!敝惺空f,他得到了首飾和小飾物,已經(jīng)包在他手帕里,對此他已經(jīng)感到夠滿意的了。
北方軍把劍留給了韋德
“黑奴小屋挖過了嗎?他們通常都會把東西埋在那?!薄靶∥堇锸裁匆矝]有,只有棉花。我們放火燒了。”那一瞬間,思嘉似乎又回到了待在棉花田里那炎熱而漫長的日子,又感覺到背上鉆心的疼痛,肩膀上擦傷的白生生的肌肉。一切都徒勞無益了。棉花又被燒光了。
談話。現(xiàn)在想起來,那就像是好多年以前發(fā)生的事。兩個月前的那天下午,她告訴老太太,說她已經(jīng)知道了可能發(fā)生在她頭上的最糟的事,而且這話是她發(fā)自內(nèi)心的話?,F(xiàn)在,那話聽起來就像是小女生的夸大之詞。舍曼的人第二次來到塔拉以前,她還小有資財,有些食物,也有點錢,有比她更幸運的鄰居,還有些棉花,能挺過這個嚴(yán)冬,熬到春天?,F(xiàn)在棉花沒了,食物也沒了,錢對她來說一點用處也沒有,因為有錢也沒地方買食物。而鄰居們比她的境遇還糟。她至少還有奶牛和小牛、幾頭小豬崽和一匹馬,而鄰居們什么也沒有,只有他們過去藏在樹林里和埋在地下的少量食物。
幸存的棉花又被燒了,事情更糟糕了
她吩咐把小牛殺了,因為那寶貴的牛奶被它喝掉太多了。那天晚上,每個人都吃了很多牛肉,以致大家都不舒服了。
殺牛為了喝奶
“你隨時都得記住,親愛的,”埃倫說過,“對上帝委托你照管的黑人,你對他們的身體和道德同樣負(fù)有責(zé)任。你應(yīng)該意識到,他們就像孩子一樣,必須像孩子一樣照看著他們,而且,
母親教導(dǎo)郝思嘉要照管黑人
“即使我沒有做夢,大白天也已經(jīng)像夢魘一樣了。”她絕望地想,開始把她每天的配給省下來,到睡覺前再吃。
每天都是噩夢
正是春耕的高峰期,波克從梅肯帶回來棉花籽和果樹籽,它們都被播撒到地里去了。這次出行,波克帶了一馬車衣物、種子、家禽、火腿、肋肉和粗粉,安然無事地回家來,他為此得意得不得了,尾巴都翹到天上去了。
思嘉還在前面的游廊和小伙子們說話,可一聽到投降的消息,媚蘭、蘇埃倫和卡麗恩都默默地溜進屋里。
然而,思嘉卻一滴眼淚也沒有。剛剛聽到這消息的那一刻,她只是想:“謝天謝地!現(xiàn)在奶牛不會被偷走了。現(xiàn)在馬也安全了?,F(xiàn)在我們可以把銀器從井里拿出來,每個人都能使用刀叉了?,F(xiàn)在我在鄉(xiāng)間四處跑跑尋找食物,再也不用害怕了?!?/p>
南方投降了,好日子要來了
“我敢發(fā)誓,現(xiàn)在,既然我那些親愛的孩子已經(jīng)不在了,我真不知道自己該怎么辦?!彼栴D太太說著,從柵欄上爬了下來。不知道的人也許會認(rèn)為她指的是她四個已經(jīng)死去的兒子,可從塔拉來的姑娘們都知道,她心里想的是她的馬?!?/p>
塔爾頓太太不心疼兒子,心疼自己的馬
在布倫特和斯圖爾特的墳?zāi)怪g,有一塊墓碑上刻著這樣的字:“他們活著的時候既可愛又快樂,死了也永遠(yuǎn)不分離?!?/p>
雙胞胎的墓碑
“得了,別再說了!”嬤嬤尖刻地說,因為她聽到塔拉被稱為“老農(nóng)場”,心里便不受用。她相信,一個在城里長大的無知的黑人是不知道農(nóng)場和種植園之間的區(qū)別的?!?/p>
嬤嬤無法忍受別人說種植園是農(nóng)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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