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過麗江的束河、白沙古鎮(zhèn),又到過湘西的鳳凰古城!而到成都,就必然要去黃龍溪。
而去過黃龍溪便會生出一種感覺,這感覺在束河沒有,在白沙也沒有,就是江南的水鄉(xiāng)烏鎮(zhèn)也不曾感受到。
這種感覺從踏上黃龍溪古鎮(zhèn)的那一刻便油然而生,一直到我離去的那一瞬,感覺并未減弱,而且愈加地濃烈。
黃龍溪的確和龍有關(guān)。盡管那是千年的傳說,但你眼下所看到的無處不與龍有關(guān)。這古鎮(zhèn)有龍尾,有龍背,也就有著龍頭。龍頭是在高處,然后起浮而下,左右搖擺到龍尾的地方,那便是綿江。
這龍是從江心里騰躍出來的,還未離水,就臥在那里不動。這一臥便是上千年了。作為大宋水碼頭重鎮(zhèn),黃龍溪舟楫如梭、商家云集、文人薈萃,歷史的印記并沒有隨著時間的推移而流逝,而是濃縮到黃龍溪的一街一景、一草一木之中。
來黃龍溪,一定要吃一根面,舞面的小伙身手不凡,表情滑稽可愛,如若仔細觀察此面舞動的軌跡,哪一次不似龍飛鳳舞呢!
真是到了黃龍溪了,連普普通通的一根面也能下出個舞龍的模樣。要說這“一根面”,早在宋元明清時期就已是古鎮(zhèn)的著名傳統(tǒng)食物了,那時家家都做,后來就留在少數(shù)人手里,成為一種絕活,今人又賦予它有了龍的靈性。
其實,說龍是一種感覺,未必沒有道理。這里處處有龍,從千年的傳說:“黃龍渡清江,真龍內(nèi)中藏”而有了黃龍溪,又因這條龍成就了三國的劉備在成都建立蜀江政權(quán),預(yù)示天降祥瑞,真龍下凡,使黃龍溪名聲大噪。
從古到今,黃龍溪因龍得名,又因龍而靈,于是龍佛、龍寺、龍燈、龍舟便由傳說變?yōu)榇ㄎ髅耖g的生活習(xí)俗。這不,就連這里的古榕樹,也能長出龍的樣子。那么粗壯的身軀,硬是盤繞著往上伸,千年的功夫讓它像龍似的騰向天空,正好騰出了六株龍樹,就變成這里的六古了。
在古街、古廟、古建筑、古水陸碼頭上行走,常常也有龍的感覺,街上的石板如鱗,廟中的柱上臥龍,滿鎮(zhèn)子的明清建筑雕梁畫棟,細微處總也少不了龍的圖象,而哪些尖翹的飛檐,灰鱗鱗的屋瓦,哪一處不是一條烏龍在抬頭望天呢!
龍也在江中,江上就有龍船。船在江中行,尤如龍在水中游。江水青波蕩漾,兩岸翠竹蔽天,這清江里就如無數(shù)只黃龍戲水,嘟嘟嘟的船聲,那是艄公們在呼風喚龍呢。
上得岸,過龍寺,又見千年的烏臼古樹橫在竹林中。披一身藤草,掛一身鱗甲,活脫脫又一條欲將騰空的古龍。這龍在古鎮(zhèn)里,也在人心中,黃龍溪自古就有燒火龍的習(xí)俗。
南宋時先民根據(jù)“龍見武陽赤水”和民間流傳的主宰光明與黑暗的“濁龍”與主管風雨的“應(yīng)龍”以及神話“龍生九子”的故事,演繹并創(chuàng)造出獨具特色的火龍燈舞。這個習(xí)俗延續(xù)了千年之久,如今也是“歲歲春節(jié)燒火龍,煙花啟蒙樂融融。一行火焰高百丈,龍騰人歡氣勢雄。
”黃龍溪以火龍舞而馳名中外,成了中國的火龍之鄉(xiāng)。有龍必然就有水,這水流在古鎮(zhèn)中。到了黃龍溪最強烈的感覺莫過于這里的水了。這水在龍背上流,龍背蜿蜒起伏,水流跌宕成趣。
有形態(tài)緩緩的,無聲無息,清亮的透著綠氣;也有涓涓細聲,清凌凌的響著水音;還有從石橋下瀑出,嘩啦啦一片水聲,霧氣水氣滿街里彌漫,街上就有了綠的水霧。
那綠淺淡、輕柔、透足了陽光。溪水瑩瑩泛綠,水氣綠中透亮,人在其中漫步,像走進了綠瑩瑩的水中。這水里有樹,有花,有青青的草,有斑斑的綠苔。
也有石的橋,木的橋,木的水車和木的塔樓。還有溪中的龜背石、金蟾石、鯉魚石在那里排著隊,孩子們就在那里跳躍,手中的紅花兒散落溪水,花瓣兒一躍一躍的飄向了龍尾。在古鎮(zhèn)里行走,盡管人頭攢動,人流如潮,但在這種萌萌的綠色之中,人心就靜,就安逸,就有心去吃去喝去尋找古鎮(zhèn)的古味。
那古味在溪邊的怪石上,爬滿了奇形怪狀的紋路,像遠古的遺物;在木柱下的石礅上,石礅形為龜,卻長出個龍的頭,明清物件,讓人疑惑。這古味還在屋前,總看到奇奇怪怪的木雕立在那里,是一種怪獸,卻不知獸的名字。
就像這條溪水一樣,普普通通地淌著,卻就散出綠色的水氣,把一種淺綠、淡黃、清透、舒潤和柔美全撒向了古鎮(zhèn),古鎮(zhèn)就有了一種神秘。這是一種感知中的神秘,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
就想黃龍溪古鎮(zhèn)為什么就能成為中國的好萊塢,能那么吸引電影藝術(shù)家們的關(guān)注,拍出像《芙蓉鎮(zhèn)》《秦淮世家》《海燈法師》《卓文君與司馬相如》等一百多部優(yōu)秀影片。 全是因了這里太富有詩情畫意,太多的文化、歷史、民俗、古建、人文、傳說和那種自然的溪水以及水光綠氣中,歷史古物中所透出的那種無可名狀的神秘感知。
行走在黃龍溪的廊橋上,就像騎在一條黃龍之上,它又要騰空而去了,從綿江上騰飛,在黃龍溪古鎮(zhèn)的上空盤旋。我終于看到了充滿人間煙火,歡騰喜悅的黃龍了,那才是一條真實的火龍啊!